第8章 第七章
恽兖就等在莳戚家院子外面，莳戚一出屋子，就看见恽兖抱着剑站在围墙外看着他。
莳戚皱了下眉，不情愿地走到围墙边。
“怎么还不出手？”恽兖质问道。
“我……”莳戚犹豫道，“她真的是妖族吗？”
“她不是妖族我为什么要抓她？若不是她法力高深，我早就自己出手了。现在你有这个机会为民除害，还有什么可犹豫的？”恽兖看出了莳戚心中的犹豫不决，他想了想，给莳戚吃了一颗定心丸，“给你的噬魂钉，是专门对付妖族的法器，若她不是妖族，法器不会伤到她，你只管出手就是。”
“莳戚？”知乐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大约是他出来太久，她觉得奇怪了。
恽兖闻声隐藏进了暗处。莳戚连忙离开了围墙边，去炉灶边把炖着的汤盛了出来端进屋里。
“怎么去了这么久？”知乐探头往屋外看了一眼。
莳戚侧一步挡住了知乐的视线，把汤放到桌上，给知乐盛了一碗：“加了些佐料，又煮了一会儿。”
知乐审视了莳戚许久，点点头，看起来接受了莳戚的解释，她接过莳戚手里的汤碗，轻轻闻了一下。
莳戚看她这动作，问道：“怎么了？不合口味？”
知乐微微一笑：“挺香的。”
莳戚松了口气，给自己也盛了一碗汤。知乐用勺子一下一下搅动着汤，想让它凉得快些。在莳戚喝了一口之后，她才舀起一勺送进嘴里。
酒足饭饱之后，莳戚看吃的差不多了，就随手收拾起桌子来。
知乐等他收拾了一会儿，起身说道：“这端饭过去，咱俩就算两清了，以后你就不欠我什么了。我先走了，谢谢你的招待。”说罢就起身要走，谁知莳戚突然放下手中的碗筷，一把抓住知乐。
知乐丝毫没感到意外，她重新坐下，推开莳戚抓着她的手，抱起手臂问道：“你今天找我来，到底想干什么？”
莳戚看着她片刻，脑子里一会儿浮现知乐在悬崖边不顾自己安危拉住他的样子，一会儿又是恽兖对他说的那些话。他做不出决定，也说不出话。
知乐明显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但她只是静静地等待着莳戚的回答。莳戚捏紧了拳头，最终鼓起勇气抬头看着知乐。
知乐恍惚了一下，她仿佛在莳戚眼中看到了初见时缺少的那一分，她一瞬间感觉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在做什么。她看着莳戚走过来，伸手将自己揽入怀中，可她还未感受到他怀中的温度，就觉得腹部猛得一痛。
知乐被剧痛拉回了现实，无奈地笑了一下：“是我低估你了。”
莳戚颤抖的声音透露着不可思议：“你……你真的是妖族？”
知乐不用低头看就知道自己被什么所伤了。噬魂钉，这东西百年未见，差点要把它忘了。
她将莳戚推开，勉强起身，紧盯着莳戚的肩膀。莳戚以为她要报复自己，脸上有抑制不住的慌张。知乐没理会，伸手拉开他的衣服。莳戚右肩上有一个印记，她轻抚了一下，倏然落了泪。
——
“要不我给你下个印记，此后你要上山祭拜，便不会有妖族伤你，也不会为结界所累。”
“好啊。”元珩回答的毫不犹豫。
知乐一愣：“不怕我害你啊。”
“你要害我吗？”元珩低头看她。
知乐不敢再瞒了，只好实话实说：“这印记若是下了，寓意着你生生世世都是我花知乐的人了，不后悔？”
“无论有没有这个印记，我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生生世世。”
——
知乐从回忆里抽回思绪，苦笑道：“你终究不是。”
即便这个印记还在，他也不会是元珩。
伤口又开始疼了，知乐收了手，再无留恋，转身出了屋子。
屋外有修习之人，知乐刚才就有所察觉，只是她没有想到，她的一念之差会给她如此致命的一击。
“佑安门二弟子恽兖，奉命捉妖。”
知乐抬起头看向门外，那个修习的人抱着剑正一脸邪笑地看看她，笑道：“妖君，这噬魂钉的滋味，可还好受？”
知乐向前走了几步，一手捂着流血不止的伤口，一手扶着门框，她看着院中的人，冷笑几声道：“佑安门最近的动作是不是也太频繁了，连个喘息的机会都不给？”
“抓你本就是每一个佑安门中人的责任，你于佑安门本就有杀掌门之仇，现今又杀了我两个师弟，这口气我可咽不下。”
知乐不屑地笑道：“还没问你，他们所用禁术是他们偷学的，还是现在佑安门已经没有底线了，干脆就给弟子传授禁术？”
恽兖冷眼看着她：“多管闲事。”
他刚要上前来把知乐捆起来，莳戚突然从房里出来了，他拦下恽兖，挡在知乐身前，问道：“你要带她去哪？”
“带回门中处置。你做得很好，要不是你，我还真没把握对付得了她。”
“我听你说，佑安门？不知是在什么地方？”
“就在苍山。”
“你带她回去，会杀了她吗？”
“放心，佑安门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害人的妖，要不是我得抓她回去禀报掌事，我现在就直接杀了她了。”
他们说话期间，知乐一直暗自发力将噬魂钉从体内拔出，莳戚挡在她前面，倒是帮了她了。噬魂钉煞气极重，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弟子也能用上这样的法器，看来这个恽兖没这么简单。
她如今法力被压制，凭她自己想要拔除噬魂钉十分困难。她集聚念力，又用手拽着噬魂钉，内外一齐用力，将噬魂钉一点一点往外拔。
眼看就要成功，恽兖跟莳戚说完了话，就要上来绑她。知乐一发狠，将噬魂钉拔出，握在手里，将身前的莳戚拉开，以极快的速度反手将噬魂钉甩向恽兖。恽兖一惊，挥剑挡开，而后腾空而起，拔剑甩出几道利刃劈向知乐。知乐唤出飞鸣一一挡开。恽兖看准机会拿剑刺向知乐，知乐早已默默蓄了力，扬起飞鸣随意一挡就将恽兖震了出去，又强撑着做出完全没事的样子挥剑冲向恽兖。恽兖显然没想到知乐受了伤还能有如此功力，他意识到没了噬魂钉的镇压，自己再战是占不了上风的，便随手甩出数道法术，然后迅速离开了。
知乐挥剑挡去了冲着自己而来的攻击，突然意识到身后还有莳戚，惊慌地回过头，有三道法术直冲莳戚而去。
莳戚本来带着惊慌后退着躲开，突然看见三道法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他顺着向前看去，看见了知乐放下手，好像松了一口气似的，可是一泄气伤口就止不住得疼，疼得她眉头紧皱。就这么看着，莳戚的心突然揪起来。
知乐转过身收了飞鸣准备离开，方才给恽兖的那一击几乎消耗了她所有的力量，好在对恽兖起到了震慑作用，倘若恽兖再要出招，她怕是无力抵挡的。她累极了，走了两步突然吐出一口鲜血，向前跪倒，用飞鸣强撑在地上。
莳戚被吓到了，连忙跑过去扶她，在离她还有几步的时候听知乐呵斥道：“别过来！”
莳戚愣住，站在原处看着她。知乐慢慢撑着自己爬起来，她摸了摸怀里，将莳戚先前送她的剑穗取出，转身走向他，将剑穗塞进他手里。
莳戚看着染血的剑穗，心口一梗，眼泪突然就涌了出来。知乐却并未停留，离开了莳戚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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