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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荒道混乱


  此时洛煌城外的荒道上,有一辆看着十分普通的马车,正摇摇晃晃地向前走着。

  车厢一个晃荡,凤安歌的脑门磕在车窗上,醒了。“嘶!”倒抽着冷气睁眼望去,却是一片漆黑,偶有冷风从车窗飘进来,刺激得她背脊飕凉,想要伸手摸索摸索才发现自己的手脚被绑了个结实。

  凤安歌欲哭无泪:“……”我这是被绑架了吧?救命啊!

  “醒了?”

  随着这道平静的询问响起,凤安歌才想起导致她如此悲剧的罪魁祸首,怕惊动了外面的绑匪,她磨着牙道,“你平时品茗的时候不是什么茶什么香都品的出,能说的头头是道的吗?怎么今天有人给你壶里下药都没有感觉的!还要连累我和你一起受罪,太难了我!”

  任是车厢里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许朢舒还是能非常清楚地感受到某位公主殿下刀子似剜人的目光,他也不在意,只是用平静的语气陈述着事实:“迷药是有人撒在你的衣服上的,你袖子上应该还有些药的余香。而且,那壶茶,在你来之前我喝了有一会儿了。”所以,是你太蠢了,不仅欢天喜地穿着一身迷药到处跑,还来霍霍我,这就很过分了。

  如玉石相击的声音,该死的好听,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语气,凤安歌偏偏意会到了嘲讽,她抿了抿唇:见了鬼了,说谁蠢呢?完全不想承认是自己的原因,肿么破?

  她不信邪,悄咪咪地嗅了嗅自己的袖子,是挺香的,嗯……有点晕了……

  许久听不到凤安歌的回应,许朢舒忽地有点犹疑,这位公主殿下与她皇兄一般,一向脸皮厚,不至于这么不能接受现实,这样就发小脾气吧?

  许朢舒不禁十指交叉,大拇指互相绕了起来,认真地考虑着要不要假装认真个错?毕竟,要是惹毛了这丫头,故意捣乱起来,就坏事了。接着,没待他张嘴,许朢舒便又听到了某人呼吸匀称的酣睡声。

  许朢舒两个飞速环绕的大拇指猛地一顿,而后他习惯性地想扯出一抹温和的笑,以示安抚,但是却只牵动了右边的脸颊,“……”

  黑暗中的许朢舒,忽地就面无表情了,在他那黑漆漆的瞳孔放空的方向杵着的,正是凤安歌那万分模糊的黑拉拉的一坨,他在心里痛斥着自己的不镇定,痛斥着自己的失态,痛斥着自己的失礼,然后他决定:明儿个早课,得把家训多抄两遍。

  说到这个早课,原是当年那事养成了习惯,父亲为了罚他,盯着他抄了整整七年的家训,说是为了让他修身养性。许家家训编有四册,每册约有一千字,而他,须得每日早起抄一遍呈给父亲才能开始一天的生活,每日就寝前也须得抄完一遍才能结束一天的生活。

  第一个月的检查,父亲不过粗粗翻看一下,便当着他的面把他抄的手稿全部付之一炬,说他还没认错。后来只要父亲说烧,那他便自己去烧了,一点也不觉得可惜。

  父亲说了,他的字登不了大雅之堂,形正,而风不雅,骨正,力足,而心不清。所以,本不是好字,烧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这一抄,他便抄了整整七年,曾有父亲的老友夸他的字有许家风骨,父亲却黑了脸,还是让他烧了。他的字是一日比一日好看了,可父亲却从没有满意过。

  直到那一日,那也是父亲唯一次那么认真地看了他的手稿,父亲反反复复看了一整天,最后还是留下了那份手稿。

  他还记得那句话,声声震耳:“吾自持家风雅正,桃李天下,位尊帝师,人皆敬我一声许公。可七年了,我却教不好自己的儿子,枉为帝师,枉称许公!枉为帝师,枉称许公啊!”

  许朢舒觉得父亲就差没有直言告诉他,“你是我教过的最差的学生了。”是真的不服气,曾经是,现在也是,他一直记得自己的话:“我会证明给您看,我是您教过的最优秀的学生!现在是,以后也是!”

  那之后的第二天,他便成了凤宸的伴读。是结束,也是开始。

  忽地,车外传来了马匹惊恐的嘶鸣声,他这才回过神来。凝神去听,来的人还不少,救人的,杀人的,截胡的,还有绑架的这一波,乱的像是大杂烩。

  在这杂乱的刀兵声中,马车的帘子忽地就动了,许朢舒神经一凌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却发现钻进来的是一只狼崽子,借着车帘抖进来的光线,依稀可辨似乎正是凤安歌养在身边的那只。

  凤安歌是被狼崽子湿漉漉的舌头给舔醒的,虽然糊了满脸诡异的味道,但是鉴于此刻险情,她也不计较了,赶忙背过身把捆得死死的手给递过去,“来来来,小可爱快露出你锋利的狼牙!”

  狼崽子虽然怂,但还是很聪明的,扯了一会儿,便将那绳子给咬断了。凤安歌的双手重获自由,迫不及待地解开了脚腕上的麻绳,然后伸手抱起狼崽子就要钻出车厢。

  临出去,不小心被许朢舒的脚绊了一下,凤安歌这才心虚地想起来还有一位共患难的大兄弟,“咳咳,许大哥,来来来转一下,我给你解开。”

  黑暗中许朢舒也看不清凤安歌满脸堆笑心虚的样子,但是光听语气许朢舒就知道这位公主刚才完全是想自己溜的。许朢舒觉着凤安歌没心没肺这点简直跟凤宸学了个十成十,他也懒得计较,好歹现在还能愿意给他松个绑,真是谢天谢地了。

  凤安歌甫一下马车便从那一群乱糟糟糊在一起的黑衣杀手中,看到了一个扬着长鞭的红衣女子,其余那些身穿白衣的应该是红袖姑姑带来的人。久别缝亲,凤安歌一时没忍住,喊了一声:“红袖姑姑!”

  这一声在刀兵声中却是尤其的突兀,红袖听见这鲜活的声音本是开心,回头看去的一刹那却是惊恐:“殿下!躲开!”

  闻声,凤安歌心中警铃炸响,入目却不知危险在何处,只有红袖姑姑那惊恐的表情,一时便僵住了,完全使唤不了自己的肢体。

  千钧一发之际,凤安歌只感觉到身后一股力拉着她往后倒去,而后便有一支羽箭擦着她的鼻尖飞过,那一瞬间,心跳仿佛就停住了。

  “咚!”地一声,箭头钉入了车壁,入木三分,可见射箭之人气力之大。

  红袖一愣之间,手臂上便被人划了道口子,这方见着凤安歌无碍才回神继续去收拾那些黑衣人,虽不知是哪几方势力,但总归是敌人。妄想加害公主,罪不可赦!是以红袖下手更狠了些。

  凤安歌整个人跌坐在地上,狼狈之极,手肘因为撑地磨破了一大块皮,她却来不及去在意这点痛,吐出一口噎着的气,还没细细体会一下活着的感觉,就被许朢舒一把揪起来拖到马车后面躲了起来。

  暂时远离了危险,凤安歌才有空感受手肘上细细密密的辣痛感,这种脱了层皮的感觉不要太酸爽,她一边探着头观察战局,一边没头没尾地念叨了一句:“怪不得皇兄说你这辈子都嫁不出了。”

  许朢舒觉得自己一定是耳背听岔了,他将目光从那群黑衣人身上收回,然后幽幽地落在凤安耸动的脑袋上,“刀兵扰了耳,公主殿下可否重复一遍?”

  凤安歌嘴巴一抿,才意识到好像说错话了,不过,反正皇兄背锅。于是,咱们公主殿下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理直气壮地转头说:“要是苏修哥哥在,方才那箭便只能落在我的脚下!”而且我肯定不会掉一根汗毛,始终保持我小仙女的姿态,哪像现在,头发乱得和鸡窝一样,还给磨破了一层皮,疼啊!

  许朢舒借着月的微光可以清晰地看见凤安歌黑白分明的眼,以及那透露出的嫌弃。虽然他很想好好教育一下这个欠揍的丫头,但是,在武力这方面,他确实没法反驳,人家是北府军大将军,他不过是一文弱书生。可一想到苏修是女子之身,诡异地,许朢舒不禁生出了些挫败感。

  “好歹你的脑袋瓜还在,知足吧!”输人不输阵,许朢舒完全不想照顾小女孩脆弱的玻璃心。

  闻言,凤安歌不禁瞪眼,冷哼一声,唰地把头一扭,话不投机半句多。

  这是大哥哥该对脆弱的小妹妹说地话么?

  这是为人臣子该对尊贵的公主殿下说的话么?

  哭卿卿,愈发想念温柔的苏修哥哥了。这种时候,苏修哥哥肯定会轻声问她,疼不疼,有没有受伤?即使是很小的伤口也会认真地给她涂药,说,小姑娘不能留疤。哪像现在这个,脱了两层皮,只会暗讽她愚蠢!她明明很聪明好不好!

  小姑娘委屈巴巴,“苏修哥哥不在的第一天,想他!”

  许朢舒一时没忍住,“纠正一下,第二天了,你睡了一天一夜,和……也没差了。”当面嘲讽公主殿下于礼不合,是以许公子便自动消音了。

  “你骂谁呢?”

  凤安歌怒不可遏,正想回头,却见着荒道旁边的小丛林里又飞出了几个身着银色软甲的人。一寸短,一寸险,这几人虽手持短刃,却身法精妙,刀刀致命,毫不留情,一下便打破了红袖那方与黑衣人两相僵持的局面。因着几人皆未遮面,凤安歌与许朢舒一下便认出这些人是苏修留下的云卫。

  与凤安歌的兴奋不同,许朢舒心中沉吟一下,才笑着赞叹道:“真不愧是苏将军的手下!”

  凤安歌觑了他一眼,撇撇嘴,没说话,那意思不言而喻。

  许朢舒淡笑着,不与丫头片子计较,心中止不住地感慨,真不愧是苏修的手下,好生厉害呢!失策失策了,没骗远些,这还是赶过来了。

  昏暗中,看着云卫们矫健的身姿,凤安歌的眼睛亮晶晶的:唔,真不愧是苏修哥哥的手下,棒棒哒!

  有了云卫的加入,这形势便很明朗了,不消片刻,那群几方势力混在一起的黑衣人早已少了一大半,其中一波不知是来截胡的还是杀人的,见势不妙早早地就撤了。这便像开了个口子,有一便有二,最后也便连那些个绑架的祸首也趁机跑了。

  待尘埃落定,凤安歌回头,刚想与许朢舒炫耀一下她家亲亲苏修哥哥手下的实力,却发现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人,正是许久不曾见到的霸虎。这下,凤安歌整个人都转了过来,万分惊讶,“你什么时候来的?”

  霸虎十分恭敬:“一直在。”

  “那你怎么不去帮忙?”凤安歌可是知道的,许朢舒身边的这位深藏不漏。

  霸虎:“以防有人暗算!”

  凤安歌将信将疑,“也对!”这会儿她却是完全忘了,若是一直在,方才那支翎箭射过来的时候,为何还需要许朢舒这个“文弱”书生拉她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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