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戚敛
柴邈让人去查过苗安,却没查出什么,连张像样的照片都没有,只知道他身体不大好,从国外回来疗养的。
偏偏越是这样就越可疑。
z国虽然医疗技术水平大大进步,但与某些发达国家相比,回国并不是最佳选择。
而他每每有意无意提起苗安的模样时,段成风只会说,苗先生样貌极好,万里挑一。
万里挑一的评价太高了,柴邈想不出一个病秧子能有多万里挑一。
既然有钱又有颜,要什么alpha和beta没有?非把时间精力花在他身上干什么?
他总觉得苗安不简单。
电话那头,苗安轻声笑了,他咳了两声,说道:“那要是面貌丑陋呢?”
柴邈:“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苗安笑得大声:“这么以貌取人,又是你哥哥教的?”
“不是。”柴邈眼睫微微颤动,语气分外认真道:“享受过山珍海味,就很难再吃糠咽菜。”
“苗先生,你想包养我,难道没有一点情|欲?我们之间就靠着一部手机,靠着你的助理段成风维持关系?嘶——”
苗安着急道:“怎么了?”
柴邈用那只没打针的手按住腹部,缓解刚才肠胃突如其来的绞痛,他停顿了几秒,咬牙道:“苗先生,人是很容易日久生情的,我见你助理的次数都比你多,就不怕我俩搞到一块去了?”
段成风一听这话也慌了,忙说道:“柴先生,请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那阵痛缓过去,柴邈顺了两口气,无力地靠在床头,“我没那么多耐心,以我身体情况来看,指不定早你一步先走,不趁着我还能活蹦乱跳的时候,多享受享受?”
“哥!”张小山恨铁不成钢道,“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快呸呸呸!”
苗安沉声道:“柴邈,不要胡说。”
苗安从未连名带姓地叫过他,柴邈本就头脑不清晰,尽管声音和记忆中的大相径庭,但那声“柴邈”还是让他想起了戚敛。
一想起戚敛,心里就会涌上一股难以名状的感觉。
刚开始还是细水涓涓,而后水流越来越大,越来越急,堤岸承受不住终于崩溃,巨大的水浪不由分说地猛烈撞击着那道早已伤痕累累的断壁颓垣。
那种控制不住的感觉又来了。
柴邈眼眶发红,死死咬着后牙,突然用后脑重重地撞墙,不知道疼似的。如果不是那床头高,起了缓冲,这一磕必定见血。
“哥!你怎么了?!冷静一点!”张小山眼疾手快地伸出手护在他脑后,连按了几下呼叫按钮。
苗安语气显然变得慌乱:“柴邈怎么了?段成风,说话!”
段成风没见过柴邈这副样子,站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说,张嘴半天,才道:“苗先生,柴先生的情况很不好!”
张小山骂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打电话?!出去!”
话音刚落,柴邈突然拔掉针头,掀开被子下了床,跌跌撞撞地往门外走去,喃喃道:“哥哥,我来找你……哥哥,不要丢下我……我很乖的……哥哥……”
“哥!”张小山没抓住他,“别愣着了!帮我拦住他!”
段成风刚抬起腿,门就被医生打开,几个人合力按住了柴邈。
医生给他打了一针镇定剂,柴邈很快安静了下来。
柴邈的左手已被鲜血染红,血滴在洁白的床单上晕染开来,血迹延伸至地板。出血量不大,但在医院这个地方,就显得额外触目惊心。
护士给他处理好针口,用酒精棉替他擦去血迹。
柴邈双眼无神地半阖着眼,除了眼眶泛红,脸色极其苍白,毫无血色,整个人虚脱地躺在病床上,看不出生机。
医生皱眉道:“他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这是一家私人医院,保密性很好,但这是在j市,医生不了解柴邈的情况。张小山想把柴邈转回s市,便只说受了点刺激,一时无法接受才变成这样。
医生走后,张小山松了口气,他洗了条热毛巾替柴邈擦脸上的汗,眼角瞥到段成风还没走,没好气地说道:“今天的事别说出去。”
段成风看着床上的柴邈,说道:“他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不关你的事。”
段成风道:“苗先生会过来。”
“不行!”张小山停下手上的动作,直起身子看向他,“在邈哥恢复之前,不见任何人,尤其是你老板。”
段成风微微皱着眉:“为什么?”
张小山说:“不为什么,主治医师说的。”
他不知道柴邈今天为什么会忽然发病,但一定和苗安有关,否则为什么其他时候都好好的,和苗安打个电话就变成了这样?他不能再让苗安过来刺激柴邈。
“走吧,别再来了。”张小山下了逐客令。
段成风也不好再待下去,转身离开了。
他又打了个电话给苗安,详细说明了今天的情况,并告诉他不用过来了,柴邈暂时见不了人。
苗安听了一言不发,段成风能感觉到苗安的心情非常差。
许久,苗安才道:“知道了。”
s市。
蒋鹄挺着肚子,手里拿着一个削了皮的苹果啃,跟在陈扉屁股后面转。
陈扉手下切着菜,笑道:“今天是我的尾巴吗?”
蒋鹄摸着肚子,舔了舔嘴角,说道:“今天吃什么?”
自他怀孕后,陈扉就将他的孕夫餐包揽下来了,每天都会在手机上查阅资料,制定营养菜谱,味道还很不错。
天气越来越冷,陈扉便替他辞了工作,安心在家待产。他整日无所事事,唯一的盼头就是陈扉下班回家。
许是怀孕的缘故,他很黏陈扉,巴不得时时刻刻都有信息素的安抚。
“都是你喜欢吃的,厨房油烟味大,你去客厅等着,马上就好。”陈扉干净利落地切了几片生姜,和葱段一起塞进鲈鱼横切的刀口和鱼肚里,然后放进锅里清蒸。
蒋鹄有些馋,听话地出了厨房。
陈扉放在茶几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蒋鹄快步走过去,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蒋鹄往厨房叫道:“扉哥,电话。”
陈扉头也不回地说道:“谁啊?你帮我接了吧。”
“不知道,是个陌生号码。”
陈扉这才洗了手走过来,接过手机,放在耳边说道:“你好。”
蒋鹄不知道那头说了什么,但陈扉的眼睛倏地睁大,满脸的不可思议,激动道:“真的是你?!……好,好!见面再说!”
挂了电话,陈扉的眼眶已经红了,他紧紧抱住蒋鹄,声音略有哽咽:“宝宝,阿敛回来了,阿敛回来了……”
蒋鹄呆愣住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久久,才有些不确定地问道:“真的吗?戚总还活着?!”
陈扉擦了擦眼角,语无伦次道:“是,回来了,一直都活着……出去吃饭,对,不在家里吃了……阿敛还活着!”
他的双手止不住地发抖,直接往玄关走去,连车钥匙都拿不稳。
蒋鹄忙去厨房关了火,再替他拿了一件厚外套,提醒道:“扉哥,我们打车去好吗?”
他也很激动,但比起陈扉,他要冷静些许。
陈扉对上他的眼:“好,打车,我现在没办法开车。”
两人相约的地点是一家小巷里的日料店,安静隐蔽。
陈扉和蒋鹄跟着服务员来到一间包厢门口,却迟迟不敢进去。
蒋鹄握紧了他的手,轻声道:“扉哥,别怕。”
陈扉深深看了一眼蒋鹄,也用力握紧了手中的手,缓缓推开了门。
包厢里的人应声抬起头,四目相对的怔愣过后,露出一个笑来。
“好久不见。”
陈扉瞬间红了眼,蒋鹄虽有心理准备,泪水却还是夺眶而出,“戚总……你真的,好好地活着。”
戚敛笑道:“你们要一直站在门口吗?”
陈扉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将蒋鹄扶了进去,关上了门。
他将戚敛上下打量一番,满腔的话,却只汇成了一句:“阿敛,你变了很多。”
声音变了,不再是从前的清冷温润,变得沙哑低沉;头发短了一些,脸颊上多了一道浅浅的疤。眉目倒变得柔和,少了几分从前的戾气,眼睛却有些无神。
他瘦了很多,看起来很单薄无力,整个人都有些病态。
戚敛淡淡道:“死里逃生一回,总该有些变化的。”
陈扉灌了杯水,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问道:“发生了什么?”
戚敛说他被柴清历踹下直升飞机后,一整个砸进了库湖,当时便觉得粉身碎骨了,痛得恨不得立马死了才好。
幸好柴清历当时什么都没顾,急火攻心地将他踹了出去,那时直升机已经飞到库湖边缘。许是祖坟冒了青烟,漂了一天一夜后,湖水又将他冲到了岸上,被人救下。
那个人就是段成风。段成风说将他送往医院的时候,一度以为他死了,还很犹豫花了钱没人还该怎么办。
不过好歹是救回来了,但在床上躺了一年多,才堪堪恢复到现在这个样子。
坐久了累,说话说多了也累,多吃几口饭也累,整日躺在床上挂针水,睡觉,几乎没什么力气再干些别的。
除了明面上的财产,戚敛还留了一些,待特定情况后再由律师告知柴邈。
他怕柴邈斗不过公司那些人,怕陈扉不讲往日情分,怕柴邈一无所有。
但现在看来,一切都很好。
于是他找到了律师,收回了那些财产,还了成倍的钱给救命恩人,并已高报酬收为己用。
陈扉问道:“阿邈知道吗?”
一提到柴邈,戚敛手上的动作就顿住了,他看向陈扉,说道:“我就是为了柴邈才和你们联系的。”
他本来想等到身体恢复个七八成再和几人见面,但通过他找到的那些资料,柴邈的情况已经不允许他再躲着了。
“柴邈他,这两年过得不好吗?”
陈扉手指微微蜷缩,他与蒋鹄对视一眼,抿了抿嘴,然后摇摇头。
戚敛有些不信,但总归送了那么一小口气。
但这口气还未从胸口吐出来,就听陈扉说道:“是非常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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