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心疼
戚敛走的那天，柴邈跟着送到了机场，叨叨了一路。
“少抽烟少喝酒，三餐要按时吃，不要熬夜。”
“抑制剂、信息素抑制贴、阻隔喷雾，都给你装箱子里了，随时用。”
“回酒店的时候看清床上有没有人，指不定别人给你送个什么情趣礼物。”
戚敛正听着烦呢，一听到这句，立马说道：“好看的就要。”
“……”柴邈握紧了手，“你要实在饥渴难耐，打个电话，我立马飞过去。”
戚敛发现这人说话越来越不藏着掖着了，以前还以为是个纯情小男生，没想到说起骚话来一套一套的。
“那可不行，远水救不了近火。”戚敛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年都没成呢，脑子里能不能有点健康的思想？”
柴邈不以为意道：“不健康的思想难道非等成年才能有吗？”
况且他八月初过了生日就成年了，离现在只有半个月的时间而已。
柴邈：“真的要去一个月吗？”
戚敛：“嗯，有时间的话中间应该也能回来一趟。”
柴邈有些委屈，这么说的话，戚敛赶不上他的生日，甚至压根不记得，连提都没提。
可这比起一个月都见不到戚敛也算不上什么，戚敛不在，生日过不过都无所谓。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戚敛，从头发丝到白净的脖颈，再到骨节分明的手指，连眨眼都舍不得，即使他闭着眼都能将这放在心尖儿上的人分毫不差地描摹出来。
戚敛被这目光看得不自在，佯装嫌弃地说道：“行了，知道哥长得帅，再看都能掉层皮了。”
柴邈：“哦。”然后一动不动，继续盯着，直到车稳稳停了下来，才恋恋不舍地将眼珠移开。
“哥，记着我说的，下了飞机给我发个消息。”
戚敛挥挥手：“行了，回去吧，给我认真点儿学！”
柴邈三句离不开戚敛，戚敛三句离不开学习。
戚敛离开后，柴邈整颗心都空荡荡的。陈扉和戚敛是一趟飞机，他现在倒是不担心陈扉趁虚而入了，毕竟他和蒋鹄是个长了双眼睛就能看出来的关系。
于是柴邈打电话叫上蒋鹄来家里住，顺道通过他联系陈扉，监视戚敛。
他去找陈扉，陈扉不一定会说实话，但蒋鹄去找，那性质可就不同了。虽然不会全盘脱出，但绝不撒谎，一到支支吾吾三言两语就想打发的时候，就肯定有鬼。
当晚，戚敛就发了两条语音过来，声音有些无奈：“这么浓的信息素，没把你腺体放蔫儿了吧？”
“要是换身衣服出去，嚯，别人以为我刚下飞机就迫不及待和谁打了一炮呢！”
柴邈在脑子里编排了一遍戚敛打开行李箱之后被扑鼻而来的兰花香吓了一跳，然后火急火燎气急败坏地拿起手机找他控诉的情景，眉眼一弯，回了条语音过去：
“哥，那你和他们说，这是你弟弟的信息素。”
戚敛：“操，你想让全世界都觉得我是禽兽？”
柴邈：“你不是，我是。衣服拿出来散散味，一晚上就能变淡，别送去洗，都是干净的。”
蒋鹄第二天就提着行李箱过来了。
柴邈没让张嫂过来，但两个人都不是会做饭的主儿。一人负责一天，一天就一顿，通常就是煮面炒饭或者一道简单的西红柿炒蛋，囫囵吞下去，也顾不上什么好吃不好吃，能果腹就行。
实在吃腻的时候，就点个外卖改善伙食，偶尔打个电话让戚敛公司旗下的餐厅做好了菜送过来。
两人对吃的好像都没那么大的要求，于是又网购了几箱方便面，饿的时候就泡上一桶。
蒋鹄拿了戚敛的大红包，一有空就会带着柴邈复习，因为不用赶着回学校，学得忘我的时候，能熬个通宵。
直到一个星期后，陈扉打了个视频给蒋鹄。
戚敛是断然不会主动打视频给柴邈的，柴邈看他回消息的频率和字数，也知道他很忙，生怕一个视频过去打扰他的休息。
陈扉说他们去的地方风景很好，趁着未完全开发之前给蒋鹄欣赏一下原生态的自然美。
陈扉的头发长长了，看过去不再是一个寸头。戚敛就在他后面，和一个人有说有笑的交谈着，然后两个人握了握手，愉快地结束了话题。
看到陈扉举着手机，戚敛走了过来，嘴上打趣道：“这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们这是隔了几个秋了？”
陈扉轻笑一声：“那你别看。”
戚敛硬是挤了过来，看见那大屏上只有蒋鹄一个人和他打了声招呼，便耐着性子问了他几句柴邈的学习。
陈扉说：“你看看，为了给阿邈补习，人都瘦了一圈。”
“啧。”戚敛嫌弃地往旁边瞅了一眼，不服气地和蒋鹄说道：“柴邈呢，让我看看他圆润了没有。”
蒋鹄说他还在做饭，马上就好。
几分钟后，柴邈就端着两桶泡面，出现在了视频里，见到戚敛的时候，尤为惊喜道：“哥，终于有空了？”
他将其中一桶分给了蒋鹄，两人浑然不觉对面的四道视线突然冷了下来。
戚敛：“这就是你们做的饭？”
陈扉：“怪不得你们瘦成这个样子！”
柴邈狐疑地抬起脸，仔细看了看视频里的自己，好像是瘦了些，但不至于到陈扉嘴里那么激动的地步。
他又转头看了看蒋鹄，许是每天都待在一起的缘故，并不感觉有太大变化。
柴邈好像很满意的样子：“难怪我觉得自己变好看了。”
五官更为深邃立体，有一种骨相美。
戚敛皱眉道：“好看个屁！咱家是穷到让你们只能吃泡面的地步吗，打个电话让人送餐上门很难吗？明天把张嫂叫回来，负责你们的一日三餐。”
陈扉：“说得对，你们这也太胡来了。”
柴邈低头吸了一口面，含糊不清道：“不用那么麻烦，我们没那么娇气。”
说完，他还用手肘捅了捅蒋鹄，蒋鹄立马会意道：“是的，我们在吃的方面不挑。”
“柴邈，别带着蒋鹄胡闹，你不心疼有的是人心疼。”戚敛一脸严肃地教训道，“好好吃饭，别让人瞎操心。”
蒋鹄不由自主地看向陈扉，见alpha正紧紧盯着他，着急忙慌地移开了眼。
倒是柴邈，神态自若地喝了口面汤，和蒋鹄说道：“蒋鹄，明儿开始你就别跟着我吃泡面了。”
有人心疼的就好好吃饭，没人心疼的就是地里一颗小白菜，管他吃什么呢。
戚敛：“……”
这小混蛋非得气死他。
陈扉假意咳了两声，提示戚敛有话就说，别藏着掖着。
戚敛好像在做极大的心理斗争，这让他怎么开口？他说蒋鹄有人心疼，那是因为陈扉明晃晃喜欢人家。他俩情况又不一样，说你不吃饭营养跟不上，瘦了我很心疼？该怎么说才能不显得那么暧昧？
沉默到柴邈手里的泡面都吃完了，他都没吭声。
虽然表现出了适当的失落，但柴邈还是笑着解了围：“哥哥，我会听话的，你放心。”
这话一出来，戚敛一怔楞，他并没有感觉到轻松，心情反而更沉重。
柴邈佯装无事地端起泡面桶，想起身丢进垃圾桶里，“哥，不说了，把手机还给扉哥吧，让他们自己聊。”
就在这时，手机里传来了一道声音：“谁家的小孩谁家疼，我也一样。”
柴邈手上动作登时停住了，就那么一瞬间，心底像是有一片干涸枯萎的花海，突然受到了雨水的滋润，刹那间恢复了生机，百花齐放。
陈扉：“这么简单一句话，可憋死你了吧？”
戚敛不服气道：“你懂什么，走了！”
他把手机还给陈扉，看也没看地转身走了。
明明有些情话他张口就能来，脸不红心不跳的，偏偏一遇上柴邈，舌灿莲花的本事全打回娘胎里去了。
没走几步，戚敛兜里的手机一震，有了新消息。
小混蛋：“我只听哥哥的话。”
戚敛不屑地哼了一声，然后收起手机，走在鹅卵石铺起的小道上，哼起了小调。
就在当天晚饭之前，柴邈的家里陆陆续续有人敲门，只一会，家里就堆满了东西。
厨房冰箱里塞满了拿出来洗洗就能吃的新鲜果蔬，许是知道他们也没什么做饭的本事，需要二次处理的食材就没有送过来。
客厅里堆了几箱矿泉水和牛奶，最大号的塑料袋装满了零食，放在一起，占了客厅大半的位置，甚至还有几盒补脑补身体的营养液。
beta秘书贴心叮嘱道：“戚总说巧克力、糖果一类的东西少爷不要碰，让蒋先生躲着您吃，省得嘴馋。”
柴邈：“……”
走之前，顺带把他们还没吃完的那箱泡面给搬走了。
蒋鹄看着略显拥挤的客厅，忍不住笑道：“戚总嘴上傲娇了些，心里还是很想着你的。”
柴邈哭笑不得地扒拉了一下那些袋子，旁边还有几个装着小蛋糕的纸袋，他咽了下口水，“你饿了没，蛋糕吃不吃？”
蒋鹄还未开口，就看到陈扉来了条消息：“别给柴邈吃多了甜食，牙疼了戚总找我算账。”
如果不是蒋鹄在着，家里根本不可能出现那么多的甜食。
于是，在双方联合监管下，可怜的柴邈只分到了一小块奶油蛋糕，像是什么山珍海味，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进嘴里，细细品尝。
吃完就被蒋鹄赶去刷牙了。
张嫂第二天回来的时候，可把她心疼坏了，捧着柴邈的脸直抽气。接下来的几天，饭菜都格外丰盛，大有不把两人补回来不罢休的气势。
就这样又过了七八天，马上就快到柴邈的生日。
听到柴邈说不想大办的话，张嫂立马放下手中择的菜，急忙道：“这又不是别的，这可是你的成人礼，一辈子就一次，就是要大办的！那边都准备好了！”
柴邈叹了口气，说道：“我哥又不在，有什么意思？”
“这可不是一个生日会那么简单的事，宴请的嘉宾名单早就拟定好了，有些人还得特地从外地赶回来参加呐！这可是带你认识他们的好机会，以后进了社会，还得和他们打交道的。”张嫂耐心劝道，“你哥哥肯定会回来的，这样的大事儿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可是一家之主，得领着你的。”
蒋鹄这才明白柴邈为什么不能跑去g市找戚敛过生日了。像他们这样的上层人士，操办宴会不仅是为了庆祝，同时向他们宣告和承认主人公的身份、地位，真正跨入豪门贵族的视野，笼络和巩固人脉。
柴邈并没有多大兴趣：“我又不是戚家的人，没必要……”
“说什么呢你，”张嫂忙纠正道，“你就是戚家的二少爷！有你哥哥在，可没人敢说你！”
可要是哥哥不在呢？无关乎他要独自面对谁，而是他突然发现，没有戚敛，做什么都没劲。柴邈没说话了，连吃饭都恹恹的，象征性吃了几口就说饱了。
蒋鹄觉得他状态不对劲，就给戚敛发了个消息过去。
戚敛应该很忙，没注意到那条消息，柴邈直到补完课都是无精打采的样子。问他怎么了，又勉强扯出一个笑来，说自己可能太累了，今晚得早点睡。
柴邈也不知道这种莫名压抑的情绪从何而来，戚敛是怎么一个人撑起戚家那么大的产业？戚敛前面谁都没有，他能依靠谁呢。
手中的电话响了，他也没看是谁，直接划了一下就将手机拿到耳边，有气无力道：“喂？”
“这是怎么了闷闷不乐的？”
“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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