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亏心事
013
“咚咚咚——”
屋内的人玩得热火朝天，压根没注意到敲门声。
戚敛又敲了三下。
蒋鹄迟疑道：“是不是有人敲门？”
他们刚打赢一波团战，直接可以乘胜追击，破了对面的水晶，柴邈这才偏头听了一听——
“咚咚咚。”
真的有人敲门！
“肯定是我哥，几点了这是……”柴邈嘟囔着拉下锁屏，“我操，两点了！你们谁去开门？”
“你好歹也是个alpha，硬气点儿。”段千祉嘴上在揶揄柴邈，可身子却一动没动，说实话，他也有点怕，毕竟是他拉着柴邈来了一局又一局。
谁不怕开门对上那一双狼似的眼睛呢？
最后是还蒋鹄去开的门，omega盛气凌人地站在门外，气势一点儿输不了alpha，眼里的烦躁一闪而过——戚敛耐心有限。
蒋鹄在心底默默替柴邈画了道十字：“戚总，陈助。”
戚敛一般不把情绪带给别人，更没想到开门的是蒋鹄，仅有的半分不爽也很快被掩饰，“柴邈呢？”
“我来了我来了。”想着不该让蒋鹄一个人孤苦伶仃地面对自家哥哥，柴邈穿着拖鞋噔噔噔地小跑过来，见到戚敛就将脑子里编排了无数遍的笑非常自然地演示了出来，像朵花似的，甜甜地叫道：“哥哥。”
段千祉和晏安也跟在后面。
戚敛被这笑砸蒙了头，一下没了脾气，再看这四个人战战兢兢等待审判的样子，他一肚子的说教早不知溜哪儿去了，只好干咳一声，说道：“行了，也不看看几点了，各回各屋。”
“好好好，哥哥说什么就是什么，那什么，”柴邈转过头看向身后的两人，“我们先走了啊。”
段千祉忍下吐槽，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来，非常官方地说了一句：“好的，你们慢走，我们就不送了。”
柴邈和蒋鹄低下头，生生把即将喷涌而发的笑憋了回去。
戚敛和陈扉在前面走，他们跟在后面。
陈扉打趣道：“你要有个女儿，那可不得了。”
弟弟都宠成这样了，更别说女儿了。
“生什么宠什么，管他是男是女。”戚敛摆了摆手，做他的孩子，健康快乐就行了。
他其实不大喜欢谈论怀孕生子的事情，总觉得他这样的omega，挺着个大肚子是件很难为情的事情，和形象不符。
可又觉得没什么好避讳的，想生就生，不生就不生，决定权不都在他手上么，谁还能逼得了他？
他只会给心爱的人生孩子，既然是爱人，怀孕生子又有什么好羞耻的？
陈扉不由自主地转过头看了一眼柴邈，想象了一下戚敛和他生下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的，模样倒是不必担心，只是这性格……像谁比较好带？
如果不是戚敛叫了他一声，陈扉的思绪将飘得更远。
想象自己暗恋对象和“情敌”的孩子长什么样子，这算什么事儿？
和陈扉道了别，戚敛面上一沉，拿出房卡开门，冷笑道：“柴少爷好大的威风，还需要人亲自去接是吗？”
翻脸堪比翻书。是了，好哄骗的人永远都是别人家的哥哥。
柴邈暗吸一口气，跟在戚敛身后走进去，随手关了门，死皮赖脸道：“让哥哥屈尊亲自走一趟，确实是我的错。”
“前天，新闻又报道，年轻人熬夜猝死，你是觉得自己的身体铜浇铁铸，百毒不侵是吧？”戚敛工作以后能不熬夜就不熬夜，白天都心力憔悴的，晚上还接着劳心劳神，还有命步入退休生活么？同样的，公司的员工他也尽量不让人加班，就算加班了补贴也多。
员工下班后熬不熬夜他管不着，但是眼前这个，该操的心还得操。
戚敛突然回过神来，养孩子这么累吗？担心他吃不饱穿不暖睡不好，为了孩子努力赚钱，结果他反过来给你安排了一手早恋。
此刻，柴邈干的那些“坏事”全涌上了脑海，再多的反思都被戚敛抛之脑后，他指着那张床，毫不留情地吐出几个字：“滚去睡觉！”
柴邈摸不透戚敛的变化莫测，但他知道，当下这个情况，只有顺从才是生存之道，“马上滚。”
还好找段千祉之前就洗漱好了，往床上一躺就行。
他往被子里面缩了些，那里有戚敛信息素的味道。
戚敛去洗澡了，柴邈好久没熬到这个点，今天是真累了。两眼一闭，立马入了梦，因为旁边没人，睡得不是很沉。
半梦半醒中，好像有人捧起他的脸，往他脸上涂着什么东西，黏糊糊的，动作极轻极柔。他哼唧了两声，扭过头，将脸一埋，这次是实打实睡过去了。
“嘶——”戚敛不敢动，他跪坐在床上，俯下|身替柴邈抹凝胶，谁料柴邈直接趴了过来，脑袋枕在两腿之间，刚涂好的凝胶全蹭到了他的腿上。
柴邈的睡相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毫无章法了？
他将柴邈的头轻轻扶起，想让他回枕头上睡。
柴邈却不依不饶地又靠了过来，戚敛无法，只好扯过床头的两张纸，将腿上的凝胶擦干净，关了灯，轻手轻脚地躺下去，任凭柴邈的脑袋在他胸口乱蹭。
他也很困，只好伸出一只手来，往柴邈背上拍了拍，迷迷糊糊地说道：“乖，别闹了……睡觉。”
旁边的人真的就安分下来了。
戚敛睡得晚，起得也晚，他醒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一点了，床的另一边空荡荡的，应该已经起了。
肚子咕噜一声，有点饿，昨天没吃饱，还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叮咚。”
像是知道他醒了似的，消息紧跟着就来了——
“哥，醒了吗？下来吃饭。”
戚敛不喜欢很清闲的生活，吃了睡睡了吃，这是一种很消磨志气的活法，他宁愿拉着行李箱，到处走走停停，也不愿意窝在小小的房间里。
可是现在，他忽然觉得，一寸方地不代表是囹圄，外头天大地大，也并非海阔天空。有人愿意深陷囹圄，有人志向遨游四海，有人躺在软乎乎的床上被人催促吃饭。
戚敛承认，有那么一瞬，他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如果这不是我的弟弟就好了。
这样的话，明知道对方的信息素对自己有着巨大的诱惑，直接上去搭个话，互相认识一下，顺理成章地谈个恋爱，上个床，结个婚什么的。何需像现在一样，小心翼翼地克制，生怕做出什么让两个人都难堪的事来。
贴吧里说的那些就更让他望而生畏了——柴邈有喜欢的人了，那位“先到者”让他的弟弟许下了永远不可能有后来者的诺言。
真是要了命了。
“想什么呢你，居心叵测，不该想的都想了。”戚敛在心底唾骂了自己几句，长吁一口气，将那些杂念一同排了出去。
然后利落地起了床，去刷牙洗脸换衣服。
去了餐厅，只有柴邈坐在那，一个人呆呆地愣神。
戚敛抬起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柴邈见了他，瞳孔猛地一缩，面上有些惊恐。
戚敛坐到他旁边的椅子上，打趣道：“怎么见我跟见了鬼似的，做了什么亏心事儿？”
惊吓之余，柴邈意识到自己反应是大了些，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没什么，是我胆子太小了。”
戚敛就静静地看他睁着眼睛说瞎话，没拆穿。
柴邈赶忙扯了另一个话头过去：“哥，想吃什么？”
戚敛：“他们吃完了？”
柴邈：“嗯，做别的去了。”
戚敛抬手示意了一下餐厅服务员，待人走过来，要了一碗面条，加了个荷包蛋。
不知道吃什么的时候，他就会要碗清汤寡水的面，和一个荷包蛋。
服务员记下来，又问向柴邈：“先生，您需要什么？”
柴邈下巴点了点戚敛：“和他一样。”
服务员应了一声便走了。
戚敛转头问道：“你也没吃？”
柴邈：“没。”
戚敛挑眉：“那你在这干坐着？”
柴邈似是被戳到了心事，手上动作一滞，但很快接上了话：“我怎么会背着哥哥自己一个人偷偷吃饭？”语气里还带着些“你也太不了解我了”的责备。
这算哪门子的背着。
戚敛无奈地点点头：“行行行，我谢谢你。”
柴邈微微一笑：“不客气。”
他很快别过脸去，不敢多看一眼。
他确实做了亏心事儿，今早他醒来的时候，不知怎地又抱上了戚敛，不用看，下面又是一个小帐篷。可能是感受有东西顶着，戚敛无意识地用手扒拉了一下。
那火腾地就燃起来了！
他落荒而逃地跑去了浴室，双手拄在洗手池台子上，来回换了好几口气，还是涨得难受，只好借着淋浴自己动手解决了。
戚敛要是知道了，会觉得自己很恶心吧……
怕什么来什么，这倒是真的。
戚敛如果知道自己存的是那种心思，怕是连门都不会让他进。
虽然知道戚敛很熟，但他无论如何也不敢再躺下去了，干脆早早地下了楼，找了个位置吹风，思考人生。
直到段千祉他们也准备好下来吃午饭，老远看见他一个人坐在落地窗外头一动不动，这才把他喊了过去。
戚敛不在，柴邈就没跟着点餐，又坐在那儿等，估摸着戚敛快醒了才发了消息过去。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柴邈做都做了，当然怕鬼敲门，轻易被戚敛吓了一跳。
鬼又抬起手在他面前一晃，见他看过去，不禁好笑道：“没睡好？怎么随时发呆。喏，面来了。”
“应该是，我不该熬夜的。”柴邈拿出筷子，顺着说道，“眼皮子打架呢。”
戚敛：“那你吃了饭再回去睡一觉？”
柴邈摇头：“哥，你也太小看我了。年轻人，多的是精力。”
戚敛：“……行，年轻人，把你那精力放在正经事上多好。”
正经事……
柴邈咳了一声，适时地打断了自己的浮想联翩。
“你的脸，一夜之间恢复得挺快。”戚敛吃了一口面条，左右瞧了瞧，“伤口结疤了吗？创可贴不用一直粘着。”
“不知道，粘着吧。”这可是戚敛亲手给他贴上的，他可舍不得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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