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错了

苏砚难过的不是自己被黑得体无完肤，是这件事有白珏参与。

        他一直仰望、放在心里的人，给了他当头一棒。

        此时此刻，苏砚才清晰感受到，他用着方宴知的身份获得了白珏多少温柔，这些温柔不会是属于“苏砚”，全部都是“方宴知”的。

        心脏拉扯，密密麻麻的疼。

        一切不过都是梦罢了。

        一个身份为方宴知的梦。

        外面有人进出卫生间，苏砚拼命抑制住声音，手背上的牙印清晰可见。

        眼泪口水糊满了整个手背，吞声忍泪中，却无法忽略那已入骨髓的疼痛。

        口袋里的手机振动，苏砚拿出手机，上面是白珏发来的信息。

        【玉琢：听外婆说你给我送饭了。】

        是陈述句，不是问句。

        【玉琢：快到了吗？路上小心。】

        苏砚紧紧捏着手机，这些都是属于“方宴知”的，不是他的。

        眼泪又模糊了视线，终是忍不住，喉咙里溢出呜咽声。

        他很想出去质问白珏，为什么，苏砚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为什么不能放过他。

        为什么要欺负一个已经“口不能言”的“死人”。

        为什么，要在他动心后，发现这一切。

        苏砚迟迟不回复，引来了白珏的电话，铃声在空旷的卫生间里乍然响起。

        苏砚毫不犹豫挂断了电话，他深吸了几口气，颤着手打开了多天不曾点开过的微博。

        果然热搜的尾巴上，挂着他的名字，网友虽然没有讨论得那么火热了，但依旧有人在骂他，苏砚气笑了。

        再热的话题，时间久了网友都会烦的。

        苏砚安慰自己。

        往上滑，却发现了同样出现在热搜上的白珏的名字。

        【白氏官方微博：不认识。[视频]】

        下面关联的是娱乐号发的来龙去脉。

        原来一大早就有狗仔曝光某三线男星和商圈大佬一起出入小区的新闻。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入了同一栋公寓楼。

        明星迟迟不出来澄清，而白珏这边直接放了电梯里的监控作为澄清，去的根本不是同一个楼层。

        苏砚颤抖着手指，那栋公寓楼他熟悉，他生前就住在那。重生后，他还想去看看，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让自己告别了过去。

        那个明星他也熟悉，出道至今0绯闻，从来不和人炒cp。

        原来这人和他还是邻居吗。

        苏砚吸了吸鼻子，推门出去。

        捧着冷水，清洗脸上斑驳的泪痕，鼻子和眼尾都是红的。

        偶尔的抽噎让他看起来可怜极了。

        苏砚垂着头，往白珏的办公室走，经过秘书部时，加快了脚步。

        敲门进去，把食盒放在桌上，声音是哭后的哽咽和沙哑：“刚刚去了卫生间，忘记了，也把饭盒带进去了，白先生还是让秘书从食堂里打饭上来吧。”

        苏砚坐在沙发上，垂着眼眸，盯着鞋尖，就是不看白珏一眼。

        到底是知道白珏是泼他脏水的幕后主使后难过，还是发现白珏与他人一起过夜而难过。

        苏砚分不清。

        但哪个都能让他心灰意冷。

        自己铤而走险威胁文鹤箫的样子，垂死挣扎的样子，而事件的源头在白珏这里，苏砚忍不住抽搭两下，视线又模糊起来。

        下巴被一双大手抬起，坠在眼眶里的眼泪砸到了男人的手心里。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哭。”白珏居高临下地看着小孩。

        苏砚被迫昂头，看着对方的脸，他的眼泪掉得更加的快，不一会儿就湿了男人的整个手掌。

        白珏眸眼发颤，安静哭着的小孩太可怜，太惹人心疼了。

        他整颗心跟着发颤，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当初他看某部偶像剧里的苏砚，在里面是个悲情男二，也是哭得这么惹人心疼。

        白珏明知道那是演戏，可还是连抽了好几根烟，压制住了自己立马前往片场，将人揉进身体里好好哄着的冲动。

        “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哭得这么伤心，嗯？”白珏坐了下来，声音柔了些，大拇指轻轻拭去小孩脸上的泪水。

        苏砚闭了闭眼，咬着嘴里的软肉。

        可能是在卫生间哭太久，导致苏砚一张口就哽咽。

        白珏抽了张纸巾，动作轻柔地擦去苏砚脸上的泪水：“出了什么事？”

        “你……你昨晚。”苏砚抬手抹了一下眼睛，借着题发挥，关于“苏砚”的事，已经到嘴边了，却怎么都指责不出口。

        放在白珏的角度，那么做无可厚非，他作为“方宴知”，另一个层面的白珏的表弟，又怎么能因为“苏砚”这个外人去指责自家的人。

        白珏愣了一会儿，才出声问：“都看到了？”

        苏砚没有出声，眼泪止不住般，又落了满脸。

        苏砚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能哭，泪如泉涌，心如刀割。

        白珏定定看着他，意味不明：“方宴知，这种事有什么好哭的？”

        苏砚垂头，带着些许质问：“你和他真的没有关系吗？”

        “真的有关系又如何？”白珏反问。

        苏砚弓着腰，埋脸到膝盖上，哭声又溢了出来，呜呜咽咽的，紧紧抓着裤腿，指甲隔着布料陷入肉里。

        轻微的疼痛让他清醒了几分。

        是啊，又如何？

        他凭什么管白珏？

        可是，他无法接受白珏和他人好上，无法接受白珏给他泼脏水，无法接受白珏这么冷冰冰的说话。

        他直起身，扑到白珏身上，双手紧紧箍着白珏的腰，语气伤心又霸道：“不行，你不能和他有关系。”

        白珏试图把人挖出来，却没有成功，苏砚紧紧捏着他背后的西服布料。

        “方宴知，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男人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温柔不再，语气森冷，平时都是唤他小知的人，如今连名带姓的叫他。

        “我就抱一会儿……就一会儿。”苏砚轻声，哭腔难掩，抱够了以后就不抱了。

        白珏就那么坐着，任小孩抱。

        错了，都错了。

        小孩的举动，白珏又怎会品不出来，这是对他产生了感情，可他，只是把小孩当做弟弟来疼啊。

        即便方宴知再像苏砚，白珏都无法把人当做替代品，可以说小孩举手投足像苏砚是引发自己对他好的一个关键，但白珏时刻都清楚，方宴知是方宴知。

        苏砚是苏砚。

        谁也无法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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