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早恋
周熠楠立刻如临大敌：“你说什么？”
“我说，”邱北阴沉的心情随着与周熠楠的聊天烟消云散，手指在键盘上跳跃着，“你当我同桌的权利被剥夺了。”
“我哪里做的不好我可以改，但是你不能这样对我啊。”周熠楠急得直接发语音过来，“你说，你受不了我哪点？”
邱北脸不红心不跳地继续瞎编：“你太吵了。”
“可是我见到你我就忍不住想说话。”周熠楠发了一个委屈的表情包，“你对我的吸引力太大了。”
邱北回了一个摊手的表情，“那就算了。”
周熠楠咬着不放：“不行，不能算了，这件事情非常严重。”
邱北反问：“你为什么对这件事情这么执着？”
“因为我喜欢做你同桌啊。”
周熠楠直白的回答不轻不重地戳了一下邱北的心。就像是一小朵烟花绽开，称不上绚烂，但也足够令人喜悦。
邱北从打字换成了语音，说：“那就不换了。”
两秒钟后，他收到了周熠楠的语音通话邀请。
他按下接听键，还没开口，周熠楠急不可耐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你什么意思啊。”
“我尊重你的意见。”
“你这样很吓人的知不知道。”
邱北顿了一下，斟酌着措辞，“我也挺喜欢和你坐一起的。”
周熠楠不依不饶：“我现在要去你家旁边的商场，正好你下来，咱们说清楚。”
“我……”邱北看了一眼书桌上成堆的练习纸，“我现在来。”
邱俊正在客厅里拖地，一个高壮的男人生疏而卖力地舞弄着拖把，画面不觉让人发笑。见到邱北往门口走，他习惯性地端出威严：“你去哪？”
“去找同学。”邱北一边穿鞋一边头也不抬地回答，“放心，是男生。”然后砰地关上门，把邱俊“早点回来”的叮嘱甩到身后。
商场说是在邱北家旁边，其实距离他的小区有一段距离。邱北步履匆匆，怀着一点莫名的期待。
具体期待什么，他也说不上来，也许是期待这一趟出门能洗刷掉他晚上的坏心情，也许只是期待见到周熠楠。
他一路上都和周熠楠保持着联系。周熠楠催促的声音不断从手机里传来，邱北把每一条语音都听完后，才故意慢悠悠地回了句：“别急。”
“万一你半路跑路了怎么办，快点快点快点。”周熠楠在另一头嚷嚷。
邱北是在商场的蔬果区找到的周熠楠。周熠楠正低着头挑水果，挑的时候每个都仔仔细细地检查一遍，确认新鲜后再放入袋中，娴熟老练的动作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
邱北觉得周熠楠现在这种富有市井气息的样子很新奇，于是没有上前，而是站在不远处饶有兴趣地看完周熠楠做这一系列动作。
“不讲义气，来了也不搭把手。”最后还是周熠楠发现的他，“看热闹很好玩？”
邱北接过周熠楠称完重量的水果放入推车中，“看你很好玩。”
“你这话说出去要被打的。”
“你敢打吗？”
周熠楠缩了缩脖子：“不敢。”
周熠楠推着车，和邱北漫无目的地穿梭在人群中，一路上走走停停，真有几分中老年人上街购物的感觉。
邱北注意到他这次的闲话过于少，主动和他聊天时，他也尽量精简话语，仿佛多说一个字都能要他命似的，简直像是换了一个性格，并且还是和他本身性格截然相反的那种。
邱北忍不住打趣道：“你准备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周熠楠很高冷地说：“嗯。”
“不说话的感觉好不好？”
周熠楠实话实说：“不好。”
“那你就说，谁也没让你憋着。”
“我怕你嫌弃我。”周熠楠可怜巴巴地撇撇嘴，“是你说我话太多的嘛。”
“没有嫌弃你，刚才开玩笑的。”邱北没想到周熠楠受的打击如此之大，“如果我嫌弃你吃饭睡觉，你还真能不吃饭不睡觉了？”
周熠楠一听邱北松口，立刻热情洋溢地扑到他身上：“那你要保证以后也不会这样。”
“行行行，我保证。”邱北无奈地伸出两根手指对着天，“你这人怎么这么纠缠不休？”
周熠楠一只手搭在邱北的肩膀上，意味深长地说：“因为你对我来说很重要。”
很快邱北就对自己主动打开周熠楠话闸子的行为表示万分后悔。周熠楠得到了邱北的允许和保证，立刻变回一只聒噪的鹦鹉，一路上嘴巴开开合合没停过，连和邱北顶嘴都变得更加理直气壮，搞得好像是邱北求着他说话一样。
邱北多次想要劝阻他，但是看到周熠楠说得尽兴，也就没忍心放狠话。
两个人逛到零食区，周熠楠立刻两眼放光，黏在货架旁边不肯走。邱北觉得自己此刻就像带着顽皮小孩的家长，劝也劝不动，拉也拉不走，任凭周熠楠把货架上的商品上上下下全扫了一边，原本空荡的推车逐渐被零食填满。
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行为的邱北奇道：“请问你是被饿了多久？”
周熠楠一边挑着薯片的口味一边头头是道地说：“你要向我学习，有强烈的屯粮意识。”
“越吃越胖。”
“我又不胖。”周熠楠又取下一袋薯片，“给你买点？”
邱北把薯片放回去，“我不吃。”
周熠楠毫不留情地揭穿他：“得了吧，吃起来比谁都开心。”
邱北假装没听见，顺手报复似的把周熠楠的推车推走。周熠楠在后面骂了一声脏话，捞了几袋薯片后，眯着眼，以一个完美的姿势把薯片投向车筐。
薯片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哗啦一声砸到邱北的肩上，然后掉落在地。
周熠楠一看大事不妙，趁着邱北还没反应过来，跑过去把薯片捡起来，老老实实放进车筐里，在邱北没有波澜的注视下帮他揉了揉肩，力图把邱北的怒火打压回去。
邱北并没有生气，只是说：“下次注意点。”
周熠楠忙不迭地点头，谢完罪，看到邱北拿起一盒五颜六色的糖果。
糖果盒子是小孩子喜闻乐见的魔法棒造型，足够花里胡哨，也足够吸人眼球。邱北像是着了迷一样翻来覆去地把玩着，周熠楠还没凑上前，脑门已经被魔法棒抵住了。
手持魔法棒的邱北眼睛亮晶晶的，笑道：“把你变成猪。”
周熠楠很配合地学猪叫了两声：“那你就是猪队友。”
邱北举着魔法棒挥了几下，里面的糖果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周熠楠也来了兴趣，从桶中抽出一根魔法棒，两个人瞬间降智为低年级小学生，乐不可支地互相打闹，嘴里念叨着古早动漫里的咒语。
大部分时间都是周熠楠虚张声势地进攻，邱北假装配合地防守，偶尔打不过周熠楠他就往一旁闪躲，休息一会再迎接下一轮攻势。
来往顾客看着两个男生幼稚的举动，又看到他们脸上开怀的笑容，摇摇头唏嘘一声现在学生减压的方法真是不同寻常。
闹够后，邱北物归原位，又无缝切换为深沉的高中生，只有嘴角残留的一抹笑意昭示着他此时有多愉悦。
周熠楠无不遗憾地想，要是邱北是他儿子，他一定给邱北把这一桶糖果全部买下来，让邱北玩个够。
不知道邱北小时候会不会挥舞着小手向家长讨要零食，反正一定比现在可爱多了。
“你在傻笑什么？”
“啊没，没什么。”周熠楠才不会告诉邱北他在幻想他小时候软软糯糯一小团的样子，“走，咱们付钱去。”
当邱北拎着满满当当的购物袋时，他严重怀疑周熠楠是让自己来当免费劳动力的。
“重不重？要不给我拎吧？”周熠楠两手各拎着一个大袋子，假惺惺地关切道。
“算了，万一到时候被人看到说我虐待你。”
“没人敢虐待你。”周熠楠没皮没脸地说，“其实我可以再拎一个的，我皮糙肉厚没关系，把我们学霸的手累断了可就完了，你说对吧？”
周熠楠满嘴跑火车，吐不出一句好话，邱北也习以为常，自顾自地往出走。
周熠楠的自行车就停在商场外，邱北把东西一股脑塞进车筐里，揉了揉被勒痛的手指，“我回家了。”
周熠楠极力挽留：“这就回去了？才八点半啊。”
邱北解释道：“我要是再不回去，我爸八成会以为我是来约会的，等我回家又是一通无休止的教导。”
“教导什么？”周熠楠来了兴趣，“让你不要早恋？还是告诉你睡了别人的女儿要对她负责？”
“想多了。”邱北推开周熠楠，淡淡地说，“况且我本来就不会早恋。”
周熠楠表示赞同：“也是，就你这一副性冷淡的样，要是能早恋才有鬼了。”
话虽这么说，但是他总觉得自己有些违心。
不过一时半会也摸不清到底自己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邱北陪周熠楠推着车走了几步，直到来到大路道了分别之后，周熠楠突然从购物袋里掏出一件东西。
他保持着一个递送的姿势，歪着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像是迫不及待地邀功似的。
邱北看着眼前的那盒糖，声音中带着责备，但更多的是惊喜：“你怎么把这个也买了？”
“看你玩得挺高兴的，觉得你应该会喜欢。”周熠楠又把糖往前送了送，“喏，给你。”
周熠楠觉得此时的邱北真是可爱极了，眼疾手快地拍了一张照片。照片里身高接近一米八的男生拿着一根小小的魔法棒，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整个画面堪称滑稽，但又异常的和谐。
“谢谢。”邱北说。
周熠楠贱兮兮地，“你说大声点，我听不清。”
邱北上前一步贴着周熠楠，提高音量，“滚。”
“翻脸不认人。”周熠楠晃了晃手机，“你小心点，我手上有你的黑照。”
“哦。”邱北浑不在意，“好好收藏，回家裱起来挂墙上。拜拜。”
“哎。”周熠楠又想起来什么，眼疾手快拉住邱北的胳膊，“刚才说好的事情，可别忘了。”
“说什么了？”
“不、许、换、同、桌。”周熠楠一字一顿地说，“拉钩。”
邱北无奈地看着周熠楠，“你好幼稚。”
周熠楠的表情已经褪去了刚才的嬉笑，“我认真的。”
邱北好笑地伸出小拇指，和周熠楠的勾在一起，还被迫在大拇指上印了个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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