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仇恨
“还是算了吧，”月云兮摇了摇头，“梅花就该凌雪盛放，我将它拿到了屋子里，就算常开不败，也失去了意境。”
季青临看了看她一脸深沉的小大人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月云兮：？
“小师妹，一起练剑吧，总感觉你一板一眼挥剑时的表情会很可爱。”季青临道。
“不要，我要去修炼了，师弟再见。”说完月云兮就离开了。
“真是刻苦啊……”季青临小声感慨道。
第二天月云兮是被顾绝尘叫起来的，他告知今天是师尊讲道德日子，怕她不知道，特意来叫的她。
月云兮谢过他，便听他道：“师尊美七日讲一次道，从卯时到午时，内容不定，但都与阵法有关，如果有什么不会的，可以来找我。”
“嗯嗯，多谢师兄。”月云兮说着问了一句，“我可以找师尊吗？”
“当然，师尊就在主殿，但最近师尊很忙，未必会有时间。”顾绝尘道。
月云兮疑惑的问，“师尊是在制作阵盘吗？”
“对，修真界计划近期加固度越山封印，是个大工程啊。”顾绝尘解释道：“度越山以北是妖族领地，大多数妖族野性未驯，时常会入凡间作恶，仙门为保护百姓，特意设下结界，阻隔妖族与凡间。”
想起几年后那一场动乱，月云兮眼神暗了暗。
那是一场出乎所有人预料的灾难，成群结队的妖兽从青山开始向外蔓延，只一天就摧毁数十小国，就连九黎国这个以兵力著称的大国都深受其害。
众仙门自发派遣弟子击杀妖兽，可刚入战场，那些妖兽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全部消失不见了，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月云兮曾经怀疑是妖族干的好事，但是度越山与青山相隔甚远，甚至可以说是处在一南一北两个极端，妖族不可能瞒天过海悄悄集结军队到达青山。
这场诡异的灾难使凡人受伤惨重，月云兮当时跟着大部队去了现场，她没能杀敌，却在一片废墟中捡到了一个孩子——她上辈子的师弟，黎川。
黎川天赋很好，因是她捡回来的人，于是她也格外上心，月云兮是将他当做自己的亲弟弟来看的。是她教他剑法，送他武器，可最后，她竟然为了月依兰那个穿书女，指责她心胸狭隘小肚鸡肠。
比起生气，她当时更多的是委屈。月依兰的母亲诬陷她母后私通，害得母族被抄她被逼逃亡，她不拿剑砍她就不错了。
只是脸色差点语气冷漠点，她养了几年的师弟就说她心胸狭隘小肚鸡肠。
呵……她不是没将这些恩怨告知过黎川，他却辩驳说这些事又不是月依兰做的，上一辈的恩怨不应该延续到下一辈。
真是笑话啊，若真如他所说，那为什么月依兰的母妃成了皇后，她成了嫡公主，而她月云兮却被全国通缉满族灭门！
天启皇帝，新任皇后，月依兰，他们每个人身上都背负着苏式一族数千条人命。
他们一点都不无辜，因为他们象征着权利的黄金王座下，是我苏家人堆砌的骨血！
不知何时，顾绝尘带着她走到了讲坛边，她回过神，乖巧的坐在了第一排。
这时他才注意到，季青临并没有来，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身后记名弟子几乎坐满，月云兮有些紧张的问：“大师兄，季青临怎么还没来啊？”
“他？不必管他，他一向不来。”顾绝尘淡淡道。
月云兮惊讶的睁大了双眼，“诶？！”
“他不适合学阵法，当年师尊建议他去沧辰峰学习炼器，辰华仙尊也同意收他为亲传弟子，但他不去，非要留在沧岚峰。”顾绝尘冷笑，“若他真的一心向学也就算了，师尊讲道他从来不听，也不知道他脑袋里装的是不是都是浆糊，浪费了师尊对他的一片苦心。”
季青临到底在想什么呢……
月云兮是十分不赞同他的行为的，她虽然也心有不甘，但是她不会纵容这些情绪蔓延，甚至影响到她修炼。
但是她不是季青临，对他的经历也一知半解，也不好妄作评断。
只希望他能控制好自己的执念，千万不要——入了魔。
不久，云华仙尊出现在讲坛上，开始了今天的讲道。
他剖析了一张复杂的阵图，月云兮虽然没有学过，但也大概懂得了一些知识。
比如一张完整的阵图是由各种小图案组成的，不同的图案之间有辅佐与克制关系，比如波纹和花鸟纹放在一起，便可以画出一个捕兽阵，不过只能困住小型动物。
云华仙尊不光阵法造诣高，讲的还简单易懂，几个时辰过去月云兮收获颇丰。
正当她想要离开时，云华仙尊给她传了音，只有一句话——来主殿。
月云兮走到主殿门口刚要敲门，门就自动打开了，姜清络正伏案书写着什么东西，额前的碎发软软垂下，月云兮走近他也没抬头，自顾自将手中的阵图画完才看向她。
“今日讲道可能听懂？”他问到。
“大致可以。”月云兮谦虚道。
“这张阵图里有哪些方才讲到的图案？”
月云兮仔细寻找，将找到的一一说了出来。
他微讶道：“天赋不错。”
月云兮浅浅的笑了下，她这就算有天赋吗？那还挺简单的啊。
姜清络看出了她眼中的懵懂，解释道：“在大多数人眼中，阵图里的图案都是扭曲而模糊的，能清晰的看到并作出区分，对那些天赋一般的人而言，很困难。”
“这里是一些阵法基础，你拿去熟记背诵，如果遇到了什么问题可以请教你大师兄，”他顿了顿道，“也可以找我，但我的时间不多。”
“我知道了，谢谢师尊！”月云兮眼睛一亮，笑意盈盈的应下。
“还有，修者逆天而行，自金丹起需渡雷劫，业力、因果都会加重天劫，如果可以，为师希望你能抛却尘缘、勿欠因果，一心向道。”姜清络语气淡淡却格外的认真。
月云兮微怔，不自觉握紧了拳头，垂眸道：“……师尊放心，我会记得的。”
待她离开后，姜清络才缓缓叹气道：“痴儿啊。”
月云兮快步回了房间，连一旁和她打招呼的季青临都没理。
关上门后她缓缓坐在地上。
她清楚仙尊的意思，让她不要执着于凡间仇恨，专心修道。
但是、但是！她怎么可以放弃啊？那可是她的血脉亲人啊！如果连她都放弃了，那这个世界上就再没有人会替苏家报仇了。
多年后有人从史书上翻到这段历史，也只会看见寥寥数字——天启六年，苏皇后私通，帝震怒，诛杀苏家千余口，嫡公主逃逸。
真相被掩埋，忠骨曝荒野。
［002，给我加一个主线三吧。我想——推翻天启政权。］月云兮眼中尽是冷意。
本来她只想干掉老皇帝他们，但是想一想上辈子将她送进魔界的“好”皇兄，她忽然就不想天启国再存在了。
［好的宿主！这就录入。］002的声音非常激动和欢喜。
不久，一个新的任务发布。
［主线任务三：
1、隐藏身份参加天启国老皇帝的贺寿典礼，假意为其解决妖魔问题。（未开启）
奖励：气运＋500，上品灵石＋1000］
［这个任务大概在十几年后，宿主不必着急。］002解释道。
月云兮轻笑［知道了，多谢。］
［不客气！］
忽然，敲门声响起，季青临德声音传了进来，“方便开门吗？”
月云兮疑惑他为什么会来，于是缓缓起身打开门，“怎么了？”
“我看你刚刚走的火急火燎的，连我和你打招呼你都没理，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就想着过来看看。”季青临解释道。
“诶？你和我打招呼？”月云兮眨眨眼，“我没有印象了。”
季青临扶额，“好啊，合着你是真的没看见我啊。”
月云兮不知道该说什么，“啊这……”
季青临仔细打量着她，道：“你没事就好，那我走啦。”
“等等！”月云兮想起了什么忽然叫住他，“我看今天师尊讲道，你好像没来？”
季青临摊手，“是啊，听不懂，索性不去了。”
月云兮皱眉。
“喂喂，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啊，两个时辰，与其去听一些我学不会的东西，还不如找个地方修炼来的实在。”季青临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月云兮嫌弃的打掉他的手，疑惑的看向他，“阵法……很难吗？”
季青临苦着脸道：“当然啊！跟鬼画符一样，糊成一片，我什么都看不清。”
嘶~月云兮脑海里已经有画面了。
她小心翼翼的问：“你，没再努努力？”
“除非我换一双眼睛，或者一个脑子。”
“有道理。”月云兮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看着她严肃的模样，季青临有些慌，“等等，你该不会真的在思考怎么给我换脑子吧？我、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些事，再见再见。”他连忙挥手离开。
月云兮看着无人的门口，无语凝噎。
回到房间里，季青临卸下脸上的表情，缓缓坐下。
从主殿出来后她的状态不太对，季青临很熟悉那种感觉。
是同类——他们是灵魂上沾满血色哀嚎的同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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