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八章 既满足，又不忿！
商周时期把铜叫做金，那金叫什么？
叫做金！
不过还是有分别的，铜的颜色偏红，叫赤金。金的颜色偏黄，叫黄金。
黄金太软，而且不和其他物质反应，在这个时代几乎没有什么实用价值。
像胥余之前拿来做黄金水箱, 纯粹是脑子有坑，后来换成铜的了。
但尽管如此，地球上的古代文明，还是不约而同地喜欢收集黄金，大概是因为它太美，光灿灿的，如同太阳的光辉。另外它也很稀有, 不像铜、锡、铅这几种早期被大量使用的金属, 可以从矿石中提炼出来。金就是金, 自然纯粹！
不过收集多了，也没啥用处，现在忽然有一个人跳出来说，我要！
还要拿珍贵的高产粮种来换。
这种占便宜的事，谁不答应谁就是傻子。
西周君臣一合计，很快就和东商达成了协议。
一两黄金换一斤粮种，一斤白银换一斤粮种……
这价格，西周君臣认为赚大了，胥余也认为装大了。
不过，东商臣子们却认为亏大了。
景田还专门找到胥余家里，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胥余解释道：“黄金白银都是天外来物，不可再生，但却有大用。你跟着我这么久，应该知道它们的特性，比如化学性质稳定, 导电性能良好, 在我们未来的发展中, 它们是很好的材料。
另外这东西稀有又漂亮, 世界各地的人民都喜欢收集。不过他们的工艺技术十分简陋，到了我手里，可以打造出各种漂亮的首饰，价值将成倍提升。”
景田点了点头，又道：“谢谢大王解惑，我还有一个问题，你刚刚说这些都是天外来物，难道它不是地球上的东西，我们无法造出来吗？”
胥余就是顺口一说，没想到他的好奇心这么旺盛，只好道：“太阳为什么能一直发出光热，你懂的吧？”
“嗯，是氢元素聚变成氦元素，释放出大量能量。”
“没错，金的来历和氦是一样的，不过条件要严苛许多。当一个比太阳要大得多的恒星死亡的时候，它就会爆炸，放出巨亮的光热, 这就是超新星爆发。在这一瞬间, 恒星会达到宇宙的极限温度，从而产生许多重元素，金就是其中之一。”
“宇宙的极限温度……”景田呆了好一会，这才憧憬地道：“那我们可以制造出这种温度吗？”
“这……也许吧。”
胥余不想打消景田的积极性，男生有梦想总是好的，虽然所谓的梦想，就是在梦里想一想。
只是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这一段简单的话，却在景田的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从而使未来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协议签订之后，周室，齐鲁燕这几个大国纷纷开始清理自家仓库，翻出占地方的黄金白银，运往丹东，交换粮种。
西周的其他封国听说了这个消息，也纷纷行动起来了。不过他们没有周室的实力，也没有齐鲁燕这三个大国的地理优势。
于是他们纷纷将自家的黄金白银运到这三个国家，让他们代为交易。
这下让齐鲁燕三国发现了财富密码。
正所谓猪肉过手都得留下一层油，你们让我帮忙，那不能白帮吧？这不得抽点水？
三大国立刻看到了其中巨大的利益。
太公望和召公奭二话不说就在后世的天津和东营这两处地方兴建港口。
周公旦就有点惨，他的鲁国没有海岸线。
不过作为整个西周的实际控制者，这难不倒他。
周公旦马上就挥军攻打鲁国东面的莒国。
莒国是东夷诸国中最强大的国家。
当初，鲁国干掉奄国雀占鸠巢之后，并没有对莒国动手。
但是现在，莒国挡着鲁国发财了，必须被干掉。
西周三巨头一向都是同进同退，鲁国发兵，齐燕两国自然也要帮帮场子。
一合计，把各种厉害的武器都交给了鲁国。
这一年的五月，周公旦的儿子伯禽率领大军……两千……
征伐莒国。
伯禽一到，就叫人给莒君送信，命他出来投降。
莒君见他就带着两千人就敢这么嚣张，还以为他脑子有病。
当即召集了五千人马出城迎敌，打算活捉伯禽。
结果不用想，莒国的那些原始武器在伯禽眼里就是笑话。
伯禽可是和东商打过两次战的人，什么没见过？
而现在他也有东商的装备了，莒国五千大军在他眼里根本就是来搞笑的。
莒国大军一触即溃，莒君被生擒。
伯禽只用了两个小时就控制了莒城，接下来讨伐了莒国的两个小城之后，莒人纷纷投降。
从伯禽出发到莒国灭亡，一共就花了半个月，堪称迄今为止速度最快的一场灭国之战。
吃掉莒国之后，伯禽便在后世的日照市所在的位置兴建港口。
如此一来，三大国都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港口城市。
自此以后，其他诸侯国的财物，都源源不断地运往齐鲁燕的三大港口，令三大国赚得钵满盆满。
……
三艘蒸汽大船，从黄河进入大陆，溯游而上，转道渭河，辗转3000公里，历时一个半月，终于抵达了西周的都城，丰镐二京。
这趟路程走起来十分麻烦，鸭绿江和黄河都是比较难走的水道，河道曲曲折折，很多地方还会有暗礁，沙洲。蒸汽船又比较大，一不留神就有触礁的风险。
为此，胥余把莫阿娜和云霄仙子都派了出去。
可怜的娜娜，这次有船不能坐，在水底下当了一个月的江豚。
她潜行水中，碰到有危险的地方，不通航的地方，就立即指出，然后由云霄仙子用灵力改变河底地形，使船能够顺利通航。
虽然麻烦，但这一趟走完，黄河和鸭绿江从此畅通无阻，可以说造福后世，千秋万代了。
三艘大船，满载着各种稀奇古怪的物资，都是送给周天子的礼物。
当然，胥余并不是闲得蛋疼跪舔西周，而是要用这三船礼物，当做一块敲门砖。
他不仅给周天子送了三船，还给齐鲁燕三个大国分别送了一船。
光是靠西周国家层面的采购，自己赚的还是太少。
想要赚得更多，就必须打入民间。
西周的那些贵族老爷们，可都是很有钱的啊。
由于事先已经和西周王廷打过招呼，所以大船一路畅行无阻，顺利抵达了丰镐二京。
当年周文王灭掉崇国后，在沣水西岸建立了一座新城，将都城从岐周迁至丰京；
周武王时在沣水东岸建立了镐京；
丰京是宗庙和园囿的所在地，镐京为周王居住和理政的中心，合称丰镐。
这一天风和日丽，镐京君臣齐至，接收商王箕子的礼品。
由于东商事先说好要展现烹饪之技，所以接待的地点就选在了广场上。
东商使者在广场中央搭建了灶台，为殷商君臣献上各种美食佳肴。
第一道菜，是烧烤。
大厨先像西周君臣展示了孜然、雪盐、辣椒、味精四种调料。
其他三种西周君臣闻所未闻也就罢了。
但是盐，大家一日三餐都是要吃的。不过大家平时吃的都是苦苦的、黑黑的粗盐。这种像雪一样的细盐还是第一次见，无不啧啧称奇。有些贵族忍不住，当场就尝了尝，觉得滋味美妙，毫无苦涩之感。
等到两头香喷喷的羊羔烤好，东商使者景如松亲自割下了最肥美的一块献给周成王姬诵。
姬诵看了姜子牙一眼，姜子牙微微点头，示意无毒，姬诵这才开吃。
这羊烤制之时，就已经香气四溢，令人食指大动了。
姬诵吃了一口，只觉外焦里嫩，皮脆肉滑，鲜香异常，肥而不腻，酥脆香美……种种滋味，难以形容。
他强忍着狼吞虎咽地冲动，维系着他作为天子的威严，慢慢地吃着。
不过，他一脸满足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
其他的贵族们，也都分到了烤肉，看着天子的表情，就不难猜到这烤肉到底多美味了。
迫不及待地吃完，一个个都意犹未尽，有几个人还趁人不备，还偷偷吮了吮手指。
景如松见大家吃完，便道：“现在是第二道菜。如今大周也有了土豆，那我们便展示一下土豆的吃法。这道菜要使用到冰糖。”
说着便向大家展示了冰糖。糖这个东西，西周君臣都知道，自从吴国纳入西周版图后，送的贡品里就有红糖。但是这种亮晶晶的冰糖还是第一次见，都十分好奇。
景如松告诉大家，这是可以吃的。有人就拿了一颗，吃了下去。只觉甜丝丝的，咬一口，嘎嘣脆，忍不住想再来一颗。
土豆烧排骨送上来了。
有了刚刚的烤肉打头阵，个个都是迫不及待，而且也没有之前的矜持了。
“这个土豆入口即化，真是美味啊！”
“这个猪肉肥而不腻，鲜美异常，这是怎么做到的？”
……
群臣一边吃着，一边你一言我一语，交口称赞。
“第三道菜，叫做啤酒鸭。这是一道用啤酒来烹饪的菜式。”
景如松说着，给大家送上啤酒。
这啤酒事先冰镇过，装在透明的玻璃杯里。
众人接过啤酒，只觉触手冰凉，细密的泡泡不断地往上冒着，在这夏天里，让人觉得格外的清凉。
一口喝下，麦香浓郁，尤其是刚刚吃过猪肉，正好解腻，不由啧啧称奇。
喝完啤酒，景如松随即表示，这个杯子会赠送给大家。
啊……
天然水晶殊为难得，想要雕刻成型更是千难万难。在没有铁器之前，是根本不可想象的事。
现在虽然有了铁，但拿这么大块的水晶雕成酒杯，还是少之又少，况且还雕刻得如此精美，简直堪称稀世珍宝。
但……你说它是稀世珍宝吧，它却又好像一文不值似的，因为东商一口气就送出了几十个，根本不带心疼的。
等啤酒鸭送上来，众人免不了又是赞叹了一番。
就这样，每上一道菜，景如松就介绍一些新东西，把大家搞得一愣一愣的。
到最后，西周君臣全都明白了，箕子名为送礼，实际上就是来卖东西的。
在享用到这些好东西之后，让大家从此不再使用，这谁受得了？
没有这些神奇的调料，以后的饭还怎么吃？
别说以后了，今天晚上回去就没法吃饭了。
吃了这些美食，家里的饭跟屎有什么区别？
还有酒。
红酒、黄酒、白酒、啤酒，东商居然有这么多种类的酒。
每一种都味道纯正，妙不可言。
相比之下，西周的酒也叫酒吗？那和尿有什么区别？
还有这些精美的瓷器，璀璨的玻璃。
天啦，家里那些破坛坛罐罐真的该换掉了啊。
等景如松告辞之后，西周君臣面面相觑。
既满足，又不忿。
满足是因为今天真的是享受到了。
不忿是……凭什么？我们坐拥九州之地，富有天下，却要过这种苦逼的日子。
东商地处蛮荒，却快活似神仙？
“什么叫似神仙？神仙也没有这种享受啊！”雷震子纠正道。
这话一出，众人更郁闷了。
有人提议道：“看来我们还是得把东商打下来。只要打下来，就什么都有了。”
马上有人反对：“没必要，没必要。东商人口众多，兵精粮足，今时不同往日了。我们劳师远征，胜算不大，就算胜也是惨胜。何苦呢？”
“对啊，他们今日来也不是为了炫耀的吧，说白了就是想和我们做生意嘛。那就做呗。”
“没错，他们要的东西无非就是五金，对我们来说价值都不大，价格也公道。谁的封地里，还没几座矿藏呢？”
大家议论纷纷，也都认为打死打活的没有必要，想要这些东西，就和人家买嘛。
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价格还这么公道。一两黄金，就能换到一斤粮种，真是太划算了啊。
一斤粮种种到地里，那可是能长出上百斤粮食的啊，而黄金呢？除了放在家里当个摆设，又有什么屁用？
争论到最后，大家都望向了三公。
他们三个地位最高，发言最有决定性。
这世间的事，说白了都是利益。
当初知道箕子跑到东北之后，周公旦就想算了，人都跑那么远了。因为这件事和他没有利害关系，跑了就跑了呗。
召公奭却要打，因为他的封国在燕国，挨着东北。如果有一天商军发展壮大回来复仇，那他就首当其冲。所以他坚决要干掉箕子。
太公望呢？人是他放跑的，现在既然称王了，于情于理，都得给周武王一个交代，所以只能赞成攻打，还自己亲自动手。
六年过去，时移势迁。
当初的痛点，现在都不存在了。
现在三国都各自修建了庞大的港口，马上就要日进斗金，赚得钵满盆满了，你现在跟我说，要打？
打你个大西瓜啊！
把东商打烂了，我们怎么赚钱？
于是，姜子牙首先站了出来，咳嗽了一声，说道：“如今上苍已经签订了协议，罢手言和。我们若撕毁盟约，就是对天不敬。我大周君王乃是天子。诸位，要敬天啊！”
召公奭也站出来道：“齐侯说得有道理啊。箕子大家都是知道的，华夏之圣人也。商纣残暴不仁，我们才吊民伐罪。可是箕子有什么错呢？况且他们现在已经退出了九州之地，双方和平友好，才是天下之幸啊！”
众人一听，得。当初要打，就属你们两个喊得最凶。现在要和，还是你们喊得最大声。
合着五年来空耗钱粮，损失了数万大军，全都白打了。
周公旦站出来说道：“燕公和齐侯的话，都言之有理。陛下以为如何呢？”
“洞庭之盟，是寡人为了天下百姓，亲笔签下，既然如此，岂可撕毁？”
群臣齐声道：“天子圣明！”
……
退了朝，周成王姬诵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寺人（太监）过来禀告道：“启禀陛下，东商进贡的洗漱间，已经装配完毕了。”
姬诵懒洋洋地道：“嗯，知道了。”
他躺在榻上看了一会书，心里满是不忿。
我才是天下之主，可是现在呢？朝政却被外公和两位叔父把持。
什么都是他们说了算，还口口声声是为了我好。
可是，若不是他们自作主张，我怎么会被奄人擒获。
我是天子，是富有四海的君主，可是我却做了阶下囚。
这是什么？耻辱啊！
他们却丝毫不把我的这份屈辱放在心上，为了东商那点小利，又口口声声叫嚷着要和平？
和平？你们早干什么去了？
看来，这些人都是指望不上了的。
耻辱，只能用血才能够洗刷。
我要忍，忍到成年那一天，忍到上苍赐予我力量！
到时候，哼，东商！哼，箕子……
姬诵咬牙切齿地想着心事，忽然感觉有点内急。
他便站起来去如厕。
忽然想到好像东商进贡了一个什么洗漱间，就有拉屎的功能。
连忙唤过寺人，前往洗漱间。
一进去，就看见一个洁白光滑的椅子，楞道：“这是用玉石雕刻的吗？”
寺人上前把马桶的翻盖打开，道：“据说是陶瓷制作的，奴婢也不懂。陛下坐在这上面如厕即可，使用完之后，拉一下这根绳子，就会有流水冲走秽物。”
说完就退了出去。
姬诵觉得十分新奇，坐在马桶上，舒爽地扔完炸弹，就开始找厕筹，发现并没有。
他正想命令寺人给自己找两根厕筹来，却发现马桶旁边放着一卷白色的东西。
这东西，似乎是……纸？
没错，就是纸，他在查看贡品的时候见过。
这个纸放在这里，莫非……他撕下一截，擦完屁股。顿时感到十分满足！
从此以后，再也不要用那种硬邦邦的木棍棍刮菊花了啊……
姬诵按照寺人说的，拉了一下绳子。
只听哐当一声，一股水流涌出，将粑粑冲得干干净净。
“哎呀，有意思！”
姬诵忍不住又拉了一下，哐当！
又拉一下，哐当……
半个小时后，姬诵心满意足，神清气爽地从洗漱间里出来。
两个侍女走了过来，施礼道：“婢子侍候大王沐浴。”
姬诵奇道：“这里没有浴桶啊。”
那个侍女拉开洗漱间内的一个帘子，露出一个洁白如玉的大澡盆，说道：“陛下，这个叫浴缸。”
说着一扭浴缸旁边的一个把手，热水流了出来。
趁着放水的工夫，两位侍女帮他宽衣。
试了试水温之后，姬诵躺在了浴缸里。
一个侍女给他按摩，一个侍女则拿起肥皂给他身上打泡泡。
“这又是什么？”
“陛下，这是东商进贡的，叫做香皂。是专门沐浴用的，据说洗完之后，皮肤很滑呢？”
“很滑？那让寡人试试有多滑。”
说着就把侍女拖进了浴缸，拿起香皂给她打泡泡……
唉，帝王的生活，就是这么朴质，枯燥，且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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