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送他们去了旅店，唐山河脱掉围巾和外衣，坐在沙发上双手捂着脸。

        任千胧蹲在他面前摸着他的头，“没事没事，有什么可以给我说的。”

        唐筱月默默拉着任筱雾回房间。

        唐山河声音闷闷的，“我就是……太突然，我……我没反应过来。”

        任千胧静静的听着。

        “我和我哥都接受他们去世的事情，现在说当时他们为了任务，然后假死，真的让人还难突然接受。”

        “我……我应该得是开心的，”唐山河松开手，看着眼泪往手上落。

        任千胧伸手抹掉他的眼泪，托着他的头亲了下他的额头。

        唐山河抬眼看着他，双手抓着他的肩，吻上去。

        任千胧似乎是预感到了，也不惊讶，但接下来，才让他震惊。

        唐山河又说不出口，他就自己伸一小节轻轻戳了一下任千胧的唇，任千胧就趁机撬开牙关。

        直到唐山河呼吸不上来，轻轻推他，任千胧才松开。

        两人回到房间，唐山河缩在他怀里。

        任千胧轻拍着他的背，“想哭就哭，你明天早上不是没课吗？”

        唐山河没回话，但任千胧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滴在胳膊上。

        任千胧就这么半搂着他。

        唐山河哭的时候，几乎是一点声音都没有，除了吸鼻子的声音，任千胧听见了就给他拿纸。

        或许唐山海已经忘了，自己的弟弟不仅成年了，还是有家庭的人，他已经做的不到像个孩子一样，情绪激动。

        甚至唐山河几乎没什么反应，他做不到像在殡仪馆里和工作人员吵架了，为什么呢？谁也不知道。

        第二天果不奇然，唐山河眼睛红肿，任千胧起来做了早饭，他吃完就回房间弄教案了。

        下午看起来还可以，他去上了节上午第一节课，就被叫到校长办公室了。

        “李校长，您找我？”唐山河坐在办公桌对面。

        李校长从一摞书的最上面拿下来一份文件，“山河啊，你知道咱们京师一直负责一片地区的支教吧。”

        唐山河点了点头，“知道，”老彦的眼睛不就是在那伤的吗？

        李校长笑着，“原来一直派的是语文老师，这次我们想派数学老师，你看你现在教龄够教授最低年份了，这次算实验，所以也不用你去2年，”他翻开文件递给唐山河，“就3个月，等你回来，你教授的资格证就正式启用。”

        唐山河没接话，他沉默的接过文件开始看，什么都好，就是生活条件差了些。

        李校长追问，“怎么样？”

        唐山河合上文件，“我……我接受，但我孩子还小，我可以带着吗？”

        李校长自然是同意的，他点了点头，“可以，没问题。”

        “我出发的时间是？”唐山河突然抬头问道。

        李校长看了眼表，“后天中午2点吧，你来找我。”

        唐山河在文件上签了字，走出校长室的时候，脑子里基本上都是空白的。

        千胧……还没几天又要分开了。

        与此同时，任千胧正在打电话。

        “哎，你就不能回来晚点？”

        “我也想早点见阿海，你就不能理解下我？”

        “你一回来就说要核查身份，三个月啊。”

        “这是肯定的，所以你为什么选择让把阿河支走？”

        任千胧似乎带着炫耀的语气给顾夜城说，“你信不信，如果我告诉他，他宁愿工作养我，都不愿意让我去被核查。”

        “这到也是。”

        “行了行了，不和你聊了，这个点山河还没回来，我接他去。”

        “记得带伞，现在好像下雨了。”

        “嗯，知道。”

        被核查身份是会留在人生档案里的，说明他们被国家怀疑了，算的上是人生的污点，他们算是外国人员，但如果他俩想在和国国家机构工作，就必须进行核查，不过他们这波其实纯粹是走过场。

        唐山河签了字回办公室里，坐在自己座位什么也不说，就一个动作，老师们上完课一个一个的走，最后就剩下他一个。

        突然门被打开，一个女老师走了进来。

        她看到唐山河有些意外，“唐教授？您怎么还不回去？”

        唐山河抬起头，“哦，白老师啊，我在想事情，”他回头看了眼时间，“这么晚了？”

        白老师笑了笑，抬手将耳边的头发挽在耳后，脸颊微微泛红，“我这最后一节课，还以为没人能陪我呢，唐教授一起走呗？”

        唐山河有些不好意思，“这不好吧，”他看向窗外，“这还下雨了，我没拿伞。”

        白老师拿出一把深紫色长柄伞，“就算您陪我聊聊天了，我一个人走多无聊？”

        “好……好吧，”唐山河简单收拾了一下，拿着公文包走出办公室。

        任千胧持着伞快步走着，万一山河有忘记拿伞，淋了雨可咋办，那感冒了，他岂不是啥都干不了？

        唐山河帮白老师打伞，刻意的保持了些距离。

        白老师观察到了，反而还更开心了，她瞟了好几眼目不斜视的唐山河，观察道他微微泛红的耳尖。

        她突然脚一扭，往唐山河的方向倒去。

        任千胧停下脚步。

        “没事吧？”唐山河扶住她，白老师几乎是依偎在他怀里。

        任千胧看到就是这个场景，自己的爱人给别的女人打伞，两人距离那么近，那女的几乎都在唐山河的怀里了，更重要的是，他看到唐山河害羞而泛红的耳尖。

        他没说话，这一幕特别刺眼，他突然发现，如果唐山河本来是喜欢女人的，是因为他刻意接近，才给人带歪的，说实话，这女的长得就想让人怜惜，唐山河这样……算正常吧。

        他转身走了。

        唐山河往前瞄了一眼，“怎么这么像千胧？”

        白老师站稳疑惑道，“纤龙是谁？”

        唐山河突然把伞往她手里一塞，语气带着喜悦，“我爱人来接我了。”

        他冲进雨中，留下一脸震惊的白老师。

        突然的剧烈冲击从任千胧背后传来，“千胧！你来接我了？”

        任千胧转身回头，正好对上有些被打湿了的唐山河，那双动人心弦的眼眸中全是他的身影。

        唐山河看见他有些冷的表情，站在他的身边给他解释，“那是我一个同事，本来说陪她聊聊天，她脚崴了才……”

        任千胧哎了口气，“你怎么这么傻呢，她崴的左脚，你在她右边，她不就是刻意想摔你怀里吗？”

        两人在雨中前行。

        唐山河没第一时间回答，他犹豫了一下，回头瞄了一眼，在不远处跟着的白老师。

        他双手攀上任千胧的肩头，在他脸颊上落下一吻。

        唐山河侧过头冲白老师微笑了一下，食指比在嘴上。

        任千胧自然明白他在干什么，他用空余的那只手抓住唐山河的下巴，亲了上去。

        他搜刮着每一寸属于他的地盘，掠夺他的甜美。

        直到唐山河满脸通红，呼吸不上来才放过他。

        “懂了吗？”任千胧食指弯曲刮了一下唐山河的鼻梁，“以后宣誓主权这样做，懂了吗？”

        唐山河撇了一眼，“不……不懂，太过分了你。”

        好吧好吧，恼羞成怒了，再逗下去可能人就跑了。

        雨淅沥沥的下着，人影迷乱，不知何时月亮爬上天空，伴着水的折射，光线晕染。

        看来一切都在变好呢。

        第二天，唐山河收到一份邀请，一份方小壹的追悼会。

        任千胧同样也收到了。

        自从上次萧玥汐在他这发了脾气，唐山河就再也没见到她，似乎是有意的。

        唐山河闭着眼，手捏的信都有了褶。

        任千胧认为这时候不应该打扰他，但是他还是凑了过去，“山河？”

        “嗯？”唐山河转过身看他。

        任千胧手指揉着他的眉心，就像以前唐山河给他做的一样，“别皱眉。”

        唐山河笑了笑，“知道了，你去吗？”

        任千胧点了点头，“肯定去，我陪你。”

        到场的人全部都是黑色衣服。

        唐山河找到自己为数不多的黑色长袍，任千胧穿了一身黑西装。

        唐山河来的早，他看见萧玥汐了。

        她一身黑色的长裙，头发一挽，牵着一个女孩。

        女孩眉眼间跟她神似，唐山河心下了然，这就是那个嘱托给他的孩子。

        方言诺，方皖竹，唐山河，任千胧，方言诺的妻子水水，他的儿子方墨皓，还有孤儿院的院长。

        方小壹生前没什么朋友，基本上都是他们这些长辈，她唯一的平辈朋友就只有萧玥汐。

        所有人肃立在墓碑前。

        天是阴的，压的人喘不过来气。

        一人一支花放在她的墓碑前，沉默着看着墓碑上贴的照片，那是一张灿烂的笑容。

        萧玥汐微微一小，和照片上的互相呼应，她蹲下来看着女孩。

        “思壹，这是你妈妈，”她轻声说。

        唐山河静静的看着这一幕，看来大家都知道她们的关系了。

        萧思壹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追悼会不像别的，没人哭天喊地，除了萧玥汐和水水掉了几滴眼泪。

        他们都明白，所有人都知道方小壹因为什么死的，没人说，没人指责。

        这是她的使命，她做的很好。

        结束的很快，天依旧压抑。

        回去的路上，方言诺拉着妻子和儿子过来了。

        “唐教授，”方言诺叫他。

        唐山河带着万年不变的微笑看着他，“你的儿子？”

        他见过水水，他也知道方墨皓，但他没见过方墨皓。

        水水将一缕头发撩到耳后，“皓皓？这是唐山河唐叔叔。”

        方墨皓冲他鞠躬，不说话。

        方言诺扯着嘴角笑了笑，“天生自闭症，不说话，不是不礼貌。”

        唐山河表示他能理解，他蹲在方墨皓面前，“叔叔回头给你做桂花糕。”

        方墨皓低着头，仿佛出门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水水沉默着将儿子抱在怀里，手将他的头放在自己肩膀上，“抱歉，唐教授，我觉得皓皓可能有些难受了，实在是对不起。”

        唐山河揺了揺头，“不用道歉。”

        方言诺揉了揉儿子的头，“许久不见，如此匆忙，还是这种场合……我们先走一步了。”

        “再见，言诺。”

        “下次见……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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