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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回王佐交心劝岳飞,赵构杯酒释兵权


话说兀术退兵回了淮北驻守、观望,因长期南下作战,金军兵势不振,后勤补给困难。又因天气眼见要热起来,军中厌战之气浓厚。撤军后清点,不仅物资损耗严垂,精锐部队也折损不少。探得岳飞领军到了定远,兀术也颇为紧张,后见岳飞撤军,兀术才放心了。在淮北呆了两月,兀术领军返回汴京。

        兀术回到汴京,即将所扣宋使王伦、魏良臣遣返宋国,并重申议和之意。其时兀术,不仅因兵事焦躁,金国国内也不安宁,不仅各处民变要用兵弹压,朝局也生了波澜。自熙宗废了勃极烈制度,杀宗磐、挞懒等人之后,集权于中央,重用兀术、宗望、宗干等人。兀术南驻汴京,又引兵南征,宗望却已病重,眼见是不行了。朝中另一帮势力,蠢蠢欲动,妄图恢复祖制,打压变法一派,熙宗皇权已受威胁。兀术也知必须与宋议和、停战,他才能回京辅助熙宗。兀术遣返王伦、魏良臣后,即命萧哲、张通古再去临安,带去议和条款,与秦桧商议。并带去密信给秦桧,专们叮嘱道:“尔朝夕以和请,而岳飞方为图河北,且杀吾婿,不可以不报。必杀岳飞,然后和可成也。”

        王伦、魏良臣回了临安,先去见了秦桧。秦桧向二人细细问过金国国内形势,便知金国实已无力再战了。淮西用兵,实是迫宋在议和上让利的无奈之举。这老贼也知,此次议合,若又遇上上回一般情形,金人再毁和约,他这丞相可就真是做到头了。听王、魏二人汇报后,他便安了心,叮嘱二人面圣时只说金国国内正常,兀术要议和,实为金国军人长年征战,有厌战之意。

        过两日,金使萧哲、张通古也到了临安,与秦桧商讨议和,递上议和条约及兀术的书信。秦桧看罢,安排他一众人等休息,急入宫去见高宗。

        秦桧入宫,见了高宗,将金兀术议和条约呈给高宗看,其主要条款是:

        一、宋金间以西起大散关,东沿淮河一线为界。

        二、宋割唐州(河南唐河)、邓州(河南邓州)、商州(陕西商洛)、泗州(江苏旴胎)及和尚原、方山原等地。

        三、宋向金称臣。

        四、宋每年向金纳贡银二十五万两,绢二十五万匹。

        五、金归还徽宗梓宫和高宗生母韦太后。

        高宗看罢,说道:“金人此次条款,朕看尚可,已不提将汉中、淮甸割与他了。但和尚原、方山原现在吴璘手中,邓州、唐州、商州在岳飞手中,泗州在韩世忠手中,你也知他三个都是要战的,如何肯拱手交给金人。”

        秦桧道:“自吴玠死后,吴璘虽已是右护军最高长官,但圣上派去了端明殿学士楼炤总理陕西,又以胡世将为四川制置使暂管四川宣抚司事后,川陕早已不是当年吴玠只手遮天了。现在右护军里吴璘真能使得动的也就是他自己原来的秦凤路兵马,郭浩统帅鄜延路,杨政统帅熙河路,右护军实已是三帅鼎立的局面。若和议达成,圣上命吴璘将和尚原、方山原交割给金人,他是不敢也无力抗旨的。但岳飞和韩世忠那里,臣却没有把握。”

        高宗问道:“你看此次兀术议和之诚意有几分,朕可不想再被他戏耍。”

        秦桧道:“臣观兀术此次议和之意甚坚。他军中厌战情绪浓厚,而且金熙宗仿我汉制,收权于中央,推行变法,国内之事便够他们忙的。兀术此次要这几个地方,显见他已无再攻之意,反是握住这几个地方,只为防范我宋军北上。臣以为现在金人都知集权于中央,我朝更应趁着议和,收权于中央。况且和议达成后,边疆防御也用不了这么多军队了,国家财政也得减负。”

        高宗道:“你是丞相,这议和之事,原也由你独办,你仔细去办就好。只是这收边帅军权之事,你可有什么主意?”

        秦桧道:“参知政事范同向臣提了个建议,也叫做“杯酒释兵权”之策。他提议圣上可召岳飞、韩世忠、张俊三人来临安,只说为柘皋大捷封赏主帅,他三人必来临安。圣上可封三人为枢密使,使在京就职。其统率的各军,俱暂由其各军主将统领,各军俱加“御前”二字,由朝廷统一掌控。再取消三大宣抚司,各军主将、统制、统领次第来京,圣上予以优抚。先保住三路大军不乱,又可削夺岳、韩、张三人兵权。”

        高宗大喜,再与秦桧细细商议后,即传诏,命岳飞、韩世忠、张俊三人入京。

        话说岳飞在鄂州得了诏书,叫黄启年、王佐、张宪、王贵过来商议。

        黄启年道:“我听说金使已在临安,议和之事又已展开,此时招元帅去临安,莫不是借柘皋之名,要逼元帅同意议和?”

        王佐道:“柘皋小胜,濠州大败,柘皋之战有甚好庆贺的,还要封赏?前次议和,元帅和韩世忠大人极力反对,不也是达成了吗?谁来要元帅同意?以我之见,此次三帅入京,张俊无甚好说,只元帅和韩大人恐被夺去兵权,再也回不来军中了。”

        岳飞道:“我本已心灰意冷了,若朝廷真要拿走我的兵权,便拿了去,我只要能回庐山赋闲,便得满足。”

        王佐道:“元帅怎会是灰心之人,北伐退回来后,也说心冷了,一说出兵淮西,立马又鼓勇而去,且在定远大放狂言。元帅之心,我等都是知道的,我只恐元帅入了京,坚持己见,会惹上麻烦哪!到时候,可就是“人为刀斫,我为鱼肉”啊,元帅想要全身而退,恐怕不易。”

        王贵说道:“大哥,诏书上让你只带一百亲兵入京,万一有事,如何护得周全?”

        岳飞道:“我进京面圣,怎可带许多兵马?我此次去,便是要找我麻烦,我几时又有过多大罪过?你等大可不必担心。军中还是张宪、王贵两个掌控,遇事和弟兄们多商议,万不可乱来。启年兄也留在鄂州,王估带亲兵陪我一起去,有事也有个商议。”

        王佐回去后,左思右想,捱到天黑,独自又来见岳飞。

        王佐说道:“元帅,我总觉心中不安,恐元帅此次去临安,会凶多吉少。王佐有一肺腑之言,想说与元帅,也想听听元帅的真实想法,不知可否?”

        岳飞道:“王佐,我视你为知已,你有何话,但说但问,都是无妨。”

        王佐道:“元帅力主北伐,收复故疆,天下皆知。但现在的朝廷,显见已无此志向,只要偏安江南了。元帅何不放弃己见,附和朝廷,才可保得周全哪。”

        岳飞说道:“我自真定从军,与辽战,与金战,眼见他北地蛮族,视我宋人如猪狗,肆意屠杀。当年在河北,满眼所见,尽是整村整城的被屠戮一空,更有金人焚我国都,掳我皇族。我为国家军人,这血海深仇,国耻国恨,焉能不报?我自河南退到江南,每日所思所想,便是打回去,收复故疆,剿灭金贼。这是我一生的志向,是支撑我百战争先的信念,也是成就我一生功名的支柱。此志此念若弃了,我又何须再存活于世间呢?”

        王佐道:“元帅之志,感天动地。但元帅之志与朝廷之志,现在却是相抵触的,元帅何不稍退一步,不要迎难而上?况且朝廷也并未说过要放弃北伐,只说议和是为了迎回先帝梓宫,迎回韦太后,为了江南恢复,百姓休息。元帅何不暂时屈己附和,先保住有用之身。我料以金人心性,保不齐过些年又会生事,元帅可再图之。”

        岳飞道:“王佐,你知我不是喜欢妄言大义的人。北伐不仅是我一生的信念,从现实来说,北伐于我国是万万耽搁不得的。都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江南日渐繁盛,时日一久,北伐的热情便会消散,气已消,再来鼓,可就难了。况且北地宋人,现在还大多以己为宋人,盼着王师北伐。时日一久,恐怕也都心凉了,那时再来北伐,可就不是宋人伐金人了,而是江南宋人与北地宋人之战了。这只是其一。王佐,我当年过河攻取新乡,兵败后退入太行山,受命受王彦节制。我年青任性,领军脱离王彦,回了汴京。但我见王彦部众,每人脸上刺了八个字,便知他每个战士都是求死之士。我也与八字军将士谈过,知他们都是父母亲人被金人杀了,个个血海深仇,才脸上刺字,置自已于死地。我军中伤兵,不能随军走的,还可寄于农家,遇金人时或可蒙混过关。八字军战士,脸上刺字,便已是不要活命的了。便是这样的八字军,才可在顺昌大破铁浮屠,首次与金人野战中以步胜骑呀!王佐,我军中将士,大多是北地退过来的,还有些山陕退过来的,都和金人有血仇,方才能狂呼陷阵,以命相搏呀!都以为我岳飞治军严苛,才熬炼了这支军队,非也。这些战士,能忍受十七律五十四斩的严苛军规,依然奋力征战,乃是因为胸中的仇恨哪!哪是为了吃份军粮,领份军饷啊!王佐,时日久了,八字军的将士,我军的将士,韩世忠的将士,还有那无数北地退来的有志之士,心凉了,身老了,还如何北伐呀!燕赵才有慷慨悲歌之士啊!这江南可出富商巨贾,可出文人墨客,可出才子佳人,可就是出不了好兵哪。廉颇奔楚,深以楚兵之弱为憾,郁郁而终。你看江南之人,体形体格都远逊于北地之人,江南之兵,如何抗得住金人铁骑呢。还有一项最紧迫的事,便是战马。我军幸得天助,杨再兴、牛皋缴获了刘豫的大批战马,我军方才有了真正的马军,才能在平原野战上与金人一争高下。五到八年后,这些战马可就再不能纵横驰骋于战场了,到时候去北部平原如何与金人野战呢?难不成议和之后,金人会将大批马匹卖给我们吗?到时候,无可用之马,无可用之兵,自保尚且困难,又何谈北伐呀!”

        王佐道:“听元帅一说,王佐全明白了。但元帅的想法与朝廷相左,若朝廷真要行于元帅不利之事,元帅便真就任他宰割?况且元帅若真有不测,这北伐之志不是也断送了吗?王佐有一策,不知当讲不当讲,若讲出来,望元帅勿急,只当是一个方略,探讨一下,如何?”

        岳飞说道:“王佐,自上次光世大人来鄂州,我们一起好好谈过一次外,已很久未与你单独好好谈谈了。这军中黄启年可与之深谈,但他毕竟是朝廷官员出身,有些话还不能往开了说。只和你,我才无甚顾忌,可敞开来谈。你且说说,你是个什么方略?”

        王佐道:“元帅,五路护军主帅,我只服吴玠大帅活得最是洒脱。吴氏兄弟在川陕,专横跋扈,目空一切,朝廷都不敢得罪他们。往年朝廷数次派官员过去,都让吴玠找着由头给杀了,朝廷却也不敢言声,可见咱这朝廷对内对外,只是个欺软怕硬的。吴玠在川陕,只是个土皇帝相仿。现今吴玠虽死了,右护军照样交给吴璘掌控,无人敢夺他兵权。我听说楼炤、湖世将虽是吴璘上司,却也不敢对他巸气指使。川蜀远离朝廷,吴氏兄弟扼陕南、汉中要津,保川蜀不失,保上游江防不失,朝廷倚重。他兄弟又强悍,朝廷便拿他们无奈。元帅扼长江中游,西起商州,东至江州(九江),带甲十万,一军战力冠绝全国。元帅何不学吴氏兄弟,便在这荆湖自立?”

        岳飞笑道:“王佐,你是要我反了吗?”

        王佐道:“非也,元帅治理荆湖数年,万民感戴。元帅又有宣抚之权,何不就以荆湖财力,增募战士,守住东南各处要津。向西,结好吴璘等川陕将领;向东,则遣心腹结交朝中主战大臣,互为声援,他们在朝堂上去争,元帅在荆湖耀兵为援。如此,哪个敢来打压元帅?元帅虽不能说左右朝局,起码朝廷不敢相欺。便是这次,朝廷宣元帅入京,元帅给他来个不理,看他能奈何?元帅不是反朝廷,只是学唐朝的北平王罗艺,听调不听宣。自家强硬了,看他哪个敢来犯。若元帅在荆湖立住,保不齐韩世忠在淮东效仿,吴璘在川陕效仿,便如这几年几路大军圈地养兵,自筹给养一般。如此反可迫朝廷改变政策,任用主战官员,再兴北伐。”

        岳飞听王佐说完,沉思良久,说道:“王佐,我知你所言是为我着想,确是肺腑之言。但你这个方略,实说也就是个藩镇割据。国家这些年虽一直在打仗,却是在陕南、鄂北、淮甸一线作战,江南腹地一直在逐步恢复,国家也已逐步稳定。我若在荆湖自立,立住了,一则恐启各地武人割据之心,国家会大乱;二则朝廷岂会容我自立?一旦战端一开,我就真成个乱臣贼子了。到时候这个国家恐怕就战祸不断了。最后只会是我宋人在江南自相残杀,金人得利呀!况且我岳飞出身卑微,若不是得圣上提拔、重用,焉能有今日?我最好读《春秋》,每以忠义自诩。又常以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自勉。就是受些委屈,也断不敢忘了“精忠报国”呀!你所说的,与我人生信念相佐,我是万万不会同意的。再则我想我为国家征战已二十年,又无大过,朝廷断不至于对我如何。最不济,我回庐山赋闲,或做个农人,或做个僧人罢了。王佐,你今日所说,说过便罢了,日后不可再提。我前些日写了首《小重山》,今日送与你,望你我能做个知音知己。”岳飞起身入内取来,递给王佐。王佐展开来看。

        昨夜寒蛩不住鸣。惊回千里梦,已三更。

        起来独自绕阶行。人悄悄,窗外月胧明。

        白首为功名。旧山松竹老,阻归程。

        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话说张俊、韩世忠接诏后,起身赶赴临安。他二人到后,岳飞还未到。原定的是在西湖上置酒筵款待三帅,为三帅接风洗尘后再领去见驾的。秦桧虽知岳飞路远,还是心中忧虑,看岳飞还未到,乃叮嘱负责迎候接待的参知政事王次翁,一定要耐心等待岳少保到来,每日必须准备盛筵,随时迎候岳少保到来。只等了六日,岳飞到了。

        秦桧领枢密院、三省官员为三帅把酒洗尘。酒宴过后,高宗宣三帅入宫。早有给事中林待聘已写好三张委任状,高宗铃了玺,委任韩世忠、张俊为枢密院正使,岳飞为枢密院副使。高宗说道:“朕让爱卿管理一路兵马的宣抚权力是小权,而管理枢密院的全国军权是大权。你们要同心协力,不分彼此,则我宋军,天下无人能敌,便是兀术,灭他也容易。”命三人立时去枢密院就职。

        三人到了枢密院,换上官服。枢密院的属官见岳飞身材高大,容貌俊美,着官服后,雍容大方,极有威仪,都是赞不绝囗。世忠身材高大,不怒自威,着官服,也极体面。倒是张俊肥脸矮胖,秦桧面尖体瘦,几人站在一处,岳、韩丰资愈显,秦桧、张俊不悦,深嫉之。

        当日岳飞回府,见王佐后苦笑道:“王佐,正应了你所言,一顿酒释了兵权,再回不去了。”

        王佐道:“枢密院掌全国兵马,却无实兵。当年张浚便是要手握实兵,才收淮西军马,几位元帅明升暗降罢了。只是今上学太祖杯酒释兵权,却是照猫画虎,全未学到精髄。太祖时那班老将,都是北周宿将,好些比太祖资历都深。太祖释了他们的兵权,原可体谅。且太祖长于军事,手下又有一批后起之秀,曹彬、潘美、郑恩、高氏兄弟,都是将帅之才,罢了老将,于国无伤。今上自己不会带兵,手下又无将帅人才,若有大战,指靠杨析中、刘锜、王德吗?真是荒唐可笑。”

        次日到枢密院理事,韩世忠不戴官帽,只戴了个一字头巾,众人问之,世忠答道:“一心为国耳。”众人知他讥秦桧卖国,都默然。秦桧听说,甚恨。他又得知世忠出行,亲兵护卫甚严,世忠说是防奸人暗算,秦桧更恨。探得世忠除带一百亲兵来临安外,另暗中多带了三十名他背嵬军勇士,秦桧暗记在心。

        岳飞在枢密院,见传阅的秦桧奏表中,有“德无常师,主善为师”的句子,愤愤不已。说道:“君臣伦理纲常,根植于天性。秦桧能当着皇帝的面蒙蔽皇帝,有违君臣伦常,却专以这些虚言欺世。”秦桧听说,深恨岳飞。

        张俊在枢密院,倒只似个老僧撞钟,虽少言语,也可见罢了他兵权,心中不满。

        过了几日,高宗又下诏:“三帅的宣抚司一齐废罢,宣抚司中原有统制官各统所部,自为一军,一律在其军衔上加“御前”二字,且依旧地驻扎,将来调发,并三省、枢密院取旨施行。统制官等各以职次高下轮替来京陛见。”这道诏书,从根本上切断了三帅与原部属将士的隶属关系,各军直接收归皇帝指挥,都成了御前军。

        对于岳飞一军,高宗另单有一诏,撤去岳飞的荆湖、京西宣抚司,所领军队不再称行营后护军,改称为“鄂州驻扎御前诸军”,直接听命于三省、枢密院。升任王贵为鄂州驻扎御前诸军都统制,张宪为副都统制。诏云:“凡尔有众,朕亲统领,肆其偏裨,咸得专达。”

        诏书颁下后,三帅被高高挂起,孤悬于临安枢密院中,俱成了提线木偶。高宗还是不放心,召秦桧入宫,问道:“他三人这些日在枢密院,如何?”

        秦桧答道:“韩世忠和岳飞好讥讽议和,只和一帮主战的官员投缘。张俊话不多,不知什么心思。”

        高宗道:“都急不得。三路军中都要派人过去,逐步瓦解。”

        秦桧道:“臣也知道此事急不得,况且三军中都还是他三人亲信领着军,臣知道只能徐图。但金人那里催得急,臣也是着急。”

        高宗道:“金人有甚可急的,他只是催要那几处州郡罢了。朕这里不将三军整肃清楚,如何给他?过几日各军的一些统制就要到了,你先挨个儿跟他们谈谈,朕也要召见的。要让他们明白,军队是国家的军队,朝廷的军队,他们只有跟朝廷一致,才会有前程。”

        秦桧道:“这臣是知晓的。臣想这三路军中,仅统制官便有数十,将官衔的数百,哪能都是铁板一块,必有一大批愿意按着朝廷的路子走的,圣上勿忧。臣近日得报,金国也在整肃主战派,杀了完颜希尹、萧庆等一大批开国功勋、帝亲贵胄。兀术现在倒成了主和的领袖。金煕宗大杀权臣,已得大权独揽。”

        高宗叹道:“金国皇帝都知要大权独揽,朕却处处受人掣肘。看来朕也要杀两个立威才行。不然议和推进缓慢,朕反被金人讥笑。”

        不知高宗要拿哪个先来立威,下回接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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