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高宠丧命铁滑车,岳云上山来护驾
话说那铁滑车,原是兀术攻和州时所见的一个杀器。宋军守在高处,金军仰攻,不想上面推下这一铁滑车,金兵被碾倒一片,哪个也不敢再上。后这铁滑车便留在金营。此次围攻牛头山,兀术便想起了他。命哈铁龙打造了十二辆,俱用精铁,每个重逾三千斤,车底三根粗铁棒滚动,由上推下,摄人心魄。
兀术听说铁滑车到了,便和哈迷蚩来看。看这铁物,高五尺,长一丈,做个运物的车形,车后两个短把手来推,车前端几排尖头,车底三根粗铁棒以驱滚动。哈迷蚩见了,忽道:“王爷,我看了此物,有个计策,可灭了那杀五太子的宋将。”兀术道:“军师快说。”哈迷蚩道:“我先说的偷袭荷叶岭,若占住了,岭上扎住军营,将北面宋军攻岭之路,改成一条窄路,将此车置于顶上。那宋将先前都未见过,必是新来的。他新来的必要建功,定会请令来夺荷叶岭。到时候推下铁滑车,不怕他不死。”
兀术道:“军师,这十二辆铁滑车用了数万斤精铁,如何弄得上去?”
哈迷蚩道:“王爷,只要占了荷叶岭,便是杠,也要将它扛上去。若能碾死那个宋将,全毁了都值。若那将在,再冲杀两阵,我军中哪个还敢上前?气势一弱,如何再战?”
兀术道:“军师言之有理。”
闲话休说。兀术遣一队惯爬山的兵将,趁夜偷袭了荷叶岭。金兵占了岭,只几日,硬生生将岭上树也伐了,石也砸了,整出一片平地。塔起军帐,又搭起一木塔,高逾十丈,每日从塔上窥视宋营动静,一览无余。又将北面山坡该挖的挖,该挡的挡,只留一道窄坡上岭。铁滑车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都弄了上去,安放停当。宋军这边,攻了几次,要来抢岭,都未成功,终让金军全都安置妥当了。
岳飞见金人占实了荷叶岭,也是焦躁。自己这边若也毁坡束道,当可挡金兵攻山,只是大军再想从此处冲出,却也施展不开了。定了主意,必要夺回荷叶岭。当即擂鼓聚将。岳飞说道:“本帅主意已定,荷叶岭必须夺回,何人敢领军前去?”牛皋见高宠向自己使眼色,知他初来要建功。走出说道:“末将愿带本部人马,去夺荷叶岭。”岳飞道:“牛皋,荷叶岭让金人一弄,我这边却是难攻,你可知道?”牛皋道:“元帅莫长他人志气,有我这几个兄弟在,一个小岭值个甚事。”岳飞见他要去,便拔了令箭与他,让他去攻岭。
牛皋带了高宠几个,领军来到荷叶岭,果见只一线之路上去。高宠也不在意,打马在前直冲上去。番兵来迎,哪是高宠对手,只杀了十几个,余下发声喊,齐往岭上败退。高宠追击,刚一拐弯,上了几步,一声巨响,坡道之上一辆铁滑车撞了下来。高宠不知这是何物,看来得凶猛,挺枪向那车底一扎,便挡住了,也觉颇为沉重。高宠大吼一声,奋神力一挑,直把那车从头上挑过去,直惯下山去。何元庆几个刚冲到拐弯处,见此情形哪个也无法上前相助。高宠大叫道:“休上来。”又一辆铁滑车碾了下来。高宠依样施为,又挑飞了去。牛皋几个在下面大声喝彩,岭上的哈铁龙却是大惊,只管叫把那铁滑车一辆辆推下。眼见高宠连挑了十一辆,那哈铁龙已求遍诸天神佛,把最后一辆也推了下去。高宠照例挺枪来挡。高宠原本还有气力,哪知这一挡,坐下马却再也站不住了,歪倒下去,囗吐鲜血。那铁滑车直碾砸在高宠身上,眼见已无了性命。
牛皋大叫一声:“兄弟呀!”是放声大哭。何元庆、郑怀、张奎已是发疯一般,弃了马,也不管岭上还有无铁滑车,直往岭上狂奔。那哈铁龙早惊了个魂飞魄散。众番兵见宋军都似疯了般攻上来,哪还挡得住,被众人攻上岭来。何元庆身长力大,双锤狂挥,番兵被砸得满天狂飞。宋军攻上荷叶岭,两千金军无一存活,那哈铁龙也被何元庆一锤砸在天灵,打了个稀烂。
宋军占了荷叶岭,再来看牛皋,抱着高宗兀自哭得死去活来。
何元庆、郑怀带人守在岭上,张奎命装了高宠尸身,陪牛皋回大营。岳飞听张奎讲了高宠挑铁滑车丧生一事,大为叹息,又安慰牛皋一番。岳飞又到高宗那里,奏了高宠捐躯一事。高宗大痛,连道:“朕日后见了高家人如何说话呀!”当即追封高宠为统制,传旨厚葬。日后见了高家人,再行封赏。
牛皋将高宠葬在荷叶岭上,只说我兄弟死在此,便葬在此,我守在此处,好陪我兄弟。岳飞怕牛皋伤心过度,强令他和何元庆、郑怀都回大营,留张奎领军守住荷叶岭。过了两日,岳飞又升郑怀为自己的护军统领,留在身边,只怕这郑老王爷的后人再折损了,无法交代。
兀术虽失了荷叶岭,却杀了高宠,报了五弟之仇,又除了心腹大患,也自心喜。但岳飞固守山头,自已又攻不上去,也是心焦。岳飞初见高宠,知其神勇。又有了何元庆、郑怀、张奎,本指望或可以高宠为前锋,破兀术大营,不想高宠折了,恰如失了利刃,一时也是愁闷。
不说牛头山两军相持,且说自从岳母刺字,岳飞去投刘浩,数年来,岳飞和几个兄弟四处征战,再也未回过汤阴县永和乡。王公明王员外和安人已早逝,陶举人也因病逝去,只剩了张、汤两家人和岳母、李娃与孩儿。只喜得岳飞的丈人李春,后去了南康军(今庐山市)任知州,打发人将永和乡这些人都接了去,方给岳飞和汤怀、张显解了心忧。那南康军又在刘光世辖内,自得了照应。刘光世拨了一处大宅院给岳家人住,又安排些家丁、下人侍候。
那岳府内现已收拾得十分齐整,有十几口人吃用。长公子岳云已十六岁,出落得一表人才。毕竟是将门虎子,身材高大,威风凛凛。岳家已到南康军十年,岳云从小习文练武。这位公子,天资聪敏,书诗文章,先生一教就会。只是并不好文,专好习武。李春在军中请了几个武官点拨岳云,一来二去,武艺已是不弱。更兼得公子天生异禀,两臂有千斤之力,只十二三岁,南康军中已无人可敌。
岳飞仅在从洛阳赶往建康时回家住了一日,也无时间指点岳云。公子本也学枪,但总觉枪不甚称手。一日在家中闲翻,找到一本《李元霸锤谱》,问太夫人和母亲,都不知此书从何而来,几个武师父也无人使锤。也不管了,翻看几回,越看越喜欢,便央母亲给他打造两柄银锤。李娃当即差家丁去找匠人,先打了一对三十斤重的,岳云嫌轻,直换到八十二斤,方才称手。岳云得了这对八棱亮银锤,每日照谱习练,三年已过,已是锤法精绝,只嚷着要去寻爹爹军前杀敌。那太夫人哪肯,昐咐下人将公子叮紧,莫让他走了。
岳云从教他习过武的一个武官那里,打听到了岳飞大军被困在牛头山,心中着急。待到天晚,一家都歇了,写了封书信留在案上,磨到夜深,悄悄开了大门,牵了马,挂好双锤,悄悄出了门,往牛头山赶去。
岳云初次出远门,也不知路径,一路打听。走了几日,到一处地界,正走间,那马打了个前失。岳云把僵绳一提,往后一看,心说:“我这马掉了膘了,此去牛头山,不知还有多远,这可怎么处?”正想间,忽听一声马嘶,循声一望,见前边树林中拴着一匹马。走近一看,却是一匹赤兔马,浑身火炭一般,鞍辔齐全。岳云赞道:“好马。”又四处看看无人,便想换了此马。
正要上前去换,忽听山岗上有人喝道:“来来,我与你耍。”岳云抬头一看,见一小厮,约摸十四、五岁光景,正和一头老牛角力。那小厮按定那牛角,那牛要来顶他,却是半分也进不得。岳云暗道:“这小厮好大气力,若再长两年,必是一条好汉。这马定是他的,待我耍他一耍。”便望岗上高声叫道:“呔,那小厮,这牛是我家的,勿伤了它,快些还给我。”那小厮听了,叫道:“既是你的,便还给你。”一把将牛掀翻,两手抓定,望岗下直惯将下来。不想力使得猛了,扑的一声,丢下岗来,摔断了牛角,又折了腿,那牛卧地不起。岳云道:“你摔坏了我的牛,须得赔我。”那小厮下了岗,问道:“你这牛值多少银两,我回庄上取了来赔你。”岳云道:“我有事要赶路,哪等你回庄上取钱。也罢,你把这马换给我,且当赔了。”那小厮忽笑道:“听你说话,便不是这地界的人,那牛如何是你的?你是哄我,想讹我的马。”转身在草丛里提出一把青龙偃月刀来,跳上马,说道:“我看你马上挂了双锤,你若赢了我这口刀,我这马便送与你;若嬴不得,你直走你的路,休要妄想。”岳云道:“好汉说话,不许耍赖。”那小厮道:“小爷一言,驷马难追。”
岳云提了双锤,便来与那小厮相斗。二人刀来锤往,战了五十余合,未分胜负。岳云心说:“一个小厮都战不下,如何去百万军中厮杀?”抖撒精神,直战到天晚。那小厮叫道:“且住,你看天色已晚,我要回家去。看你个外来人,不如跟我回家吃些酒饭,在我庄上歇了,明日再战,如何?”岳云看天晚了,正无去处,便道:“使得,我还怕你跑了呢。”那小厮道:“我看你锤法精绝,正想与你交个朋友,如何会跑?”
岳云随那小厮回了庄上,堂内一位老员外见小厮回来,便问:“你又去哪里疯玩了一天,这晚才回来?”见岳云相貌堂堂,便问道:“这位公子,尊姓大名,居住何处?”岳云道:“晚生岳云,家父岳飞,晚生家住在南康军。”老员外道:“你父岳飞,莫不是抗金的岳将军。”岳云道:“正是。”老员外还未说话,那小厮倒叫唤起来:“你果真是岳家的公子?何不早说,我就把马送与你,何苦战了一日?”老员外问了缘由,哈哈大笑,便叫快上酒饭。
两人吃饭,老员外便问:“公子这是欲往何处啊?”岳云便道:“晚生欲往牛头山。听说家父保着圣上都在牛头山,金军围了山,晚生欲去助战。”那小厮听岳云说要去杀金兵,便叫道:“舅爷爷,我也要跟岳公子去杀金兵。”那员外对岳云说道:“这小厮是我侄孙,名叫关铃,他爷爷就是大刀关胜。”又对关铃说道:“你爷爷被奸人所害,你父母又去得早,你年纪尚小,我如何放心。且在家里再长个两三年,再去不迟。”那关铃道:“舅爷爷,我家世代做朝廷武将。现在圣上被困,正要去护驾。再等几年,金人都杀完了,还有我甚事?”老员外略一沉吟,说道:“你要去,只需岳公子肯与你八拜结交,结为兄弟,方才让你去。”岳云忙道:“晚生求之不得。”老员外大喜,当即叫设了香案。岳云和关铃拜了,结为兄弟。岳云年长,做了大哥。又坐下吃饭,老员外说道:“老夫姓巩,关铃是我侄孙,打小就跟着我。今与公子结为兄弟,日后得公子提携,得个进身,也不枉他是个关家后人。”岳云道:“舅爷爷放心,弟弟跟着我,我定会护他周全。”
当晚吃完饭,关铃硬拉岳云与他同宿一房。次日岳云要走,巩员外却是不允,说道:“你这马都掉了膘,须养几日方可走得远路。我还须给你画个去牛头山的路径图,免得多走些冤枉路。”坚要留住几日。原来老员位见岳云相貌堂堂,又是岳飞的公子,便起了个心。当下带岳云去后堂,见了老安人和自己的儿媳,又见了关铃的母亲,早有一人在帘后看了岳云,满心欢喜。
当晚,巩员外设一家宴,老安人和儿媳,侄媳都来坐了。席上巩员外对岳云说道:“公子年已十六,可曾婚配?”
岳云道:“不曾。”
员外大喜,说道:“公子若不弃,老夫斗胆,将孙女许配给公子,不知公子肯否?”
那关铃听舅爷爷这话,忙对岳云说道:“大哥,我那妹妹,只比我小个月份,长得似个仙女儿一般,大哥见了一定欢喜,这等好姻缘,大哥便应了吧。”
岳云想到自己去了军中,婚姻之事必会耽搁。听关铃一说,也是欢喜,便道:“婚姻大喜,须得禀告父母,方敢应允。”
员外道:“只要公子留一信物为定,待禀过令尊令堂,再来迎娶,如何?”
岳云想过后,便取出一枚十二文金太平钱来,奉上说道:“此乃祖母与我小时带着压惊之物,即以此钱为定,待太平时,便来迎娶。”员外收了定物,当晚尽欢。岳云后娶了巩家小姐为妻,生二子一女,长子岳甫,在南宋颇有建树,累官至吏部尚书。此是后话,暂且不表。
次日,岳云和关玲又要起身,员外知他二人心急,便说道:“庄上还有两匹好马,公子先骑一匹去。”关铃道:“大哥喜欢我那匹,便送给大哥骑,我骑庄上那匹枣红马。”当下安排吃了饭,员外拿些盘缠让二人带上,又把画好的路径图也带上。兄弟二人别了众人,打马赶往牛头山。
书分两支。话说藕塘关总兵金节,得了天子诏书,备好粮草,点齐五千兵马,要去牛头山护驾。金节升帐,问手下武将:“哪个领军去牛头山?”连问几声,无人敢应。金节看手下武将,确无一个是能破营杀将之人,心中烦闷。
金节回府,府中养马的狄大便来牵马。这狄大年方二十,跟了金节几年,原是金节见他在街边行乞,看他身量长大,人还老实,便收入府中做了个马夫。狄大见金节焦躁,便问道:“老爷今日回府,为何不乐?”金节本不欲说,也是心中烦闷,便道:“我需差一人领军护粮去牛头山护驾,却无人敢去。”狄大说道:“听说番军二十万围了牛头山,确是难以闯过。小人愿去,不知老爷肯否?”
金节听狄大要去,笑道:“狄大,番军个个如狼似虎,你有何本领,敢去相争。”狄大道:“大人稍候。”转身去马棚后住的小屋,一会儿出来,拎了两柄铁锤,放在金节面前,说道:“老爷看这两个锤,不知去不去得。”金节来提那锤,几乎提不起,大惊道:“狄大,你会使锤?这锤是你用的?”狄大道:“小人且使一路,给大人看。”提了双锤,立个架势,便使了一路锤法。金节大喜,问道:“狄大,你到底是何人?如何有这等武艺?”狄大跪下,说道:“不敢再瞒老爷,小人狄雷,本是狄青之后,因家道中落,不敢提及祖宗,恐辱没了。求老爷提携。”
金节大惊。原来那狄青乃是百年前大宋名将。狄青少为黥囚,后入军伍,与西夏战十数平,屡立大功,仁宗时封其为枢密院正使。朝中文臣,见狄青显贵,压制不住了,便来造谣,这个说狄青半夜穿黄袍在院中散步,那个说狄青家的狗长出了角。仁宗夸狄青是个好男儿,文臣便道“好男不当兵,东华门外唱名者才是好男儿”;仁宗说狄青是忠臣,丞相文彦博一句“太祖岂非周世宗忠臣‘’给挡了回去。狄青屡遭文官排挤,终被免职外放,抑郁而终。
当下金节引狄雷进了正堂,细细问了一番。当即叫狄雷去洗浴更衣,又拿副盔甲让他穿上。带了狄雷打马赶回衙门,便令聚将。众人到齐后,金节便任命狄雷做个统领,引军护粮去牛头山。又写就一篇表章让其带上。狄雷接了令箭,自去准备。众人见有人敢去,乐得快活,管他是谁。
再说岳云、关铃,照了巩员外的路径图,日夜兼程,不日来到了牛头山地界。正行间,见一路宋军押着粮草,当头一将,身长九尺,黑盔黑甲,骑一匹黑马,得胜钩上挂着两柄铁锤。岳云见那双锤沉重,上前问道:“将军可是去牛头山?”原来遇上了狄雷。
狄雷见两个虽然年少,却器宇轩昂,看岳云两只银锤,也颇沉重,便道:“吾奉藕塘关总兵金老爷将令,护粮去牛头山。”关铃嘴快,说道:“我哥俩也去牛头山护驾,我大哥岳云,岳飞将军的公子。”狄雷听说是岳飞的公子,即令军士停下扎营,自己下了马。岳云、关铃也下了马。狄雷道:“小将不知是岳公子,失礼,失礼。小将狄雷,金总兵帐下统领。不知二位公子因何未带人马,独自便去牛头山?”见小军搭了一帐,便道:“请二位公子小帐一叙。”
三人进了帐,狄雷便令军校今日且住了,又叫准备酒饭。三人在帐内叙话,岳云便将偷跑出来,又遇了关铃略说了一遍。狄雷赞道:“公子好胆略!”酒饭上来,三人边吃边聊。正说话间,军士进来报:“大人,金兵在山下扎了数十里连营,铁桶一般,不知如何能过去。”狄雷便道:“公子,若只我们三个,带这五千兵马,也只管杀了过去,只是这许多粮草,却没奈何。”岳云道:“关健是和山上未通消息,山上无人接应,却是难事。”几个正商议,又有小军进来,说道:“大人,营外来一小将,领一哨人马,自称是韩世忠韩大人的公子,要见大人。”狄雷连忙叫请,那韩公子便进来了。但见这韩公子,身长八尺,银盔银甲,年约十六、七岁,面如满月。进来见了三人,施礼道:“小将韩彦直,奉家父将令,领军去牛头山护驾。不知大人这里是何处兵马?”狄雷道:“这是藕塘关金老爷的兵马,小将狄雷,这是岳飞将军的公子岳云和他的义弟关铃。”当下请韩公子坐下。
韩彦直坐下,又与几个道了仰慕,便问道:“几位如何扎营在此?”关铃道:“我等正在商议,只愁这许多粮草如何抢上山去,山上又不知我等到了,恐无接应。”韩彦直问狄雷:“你带了多少兵马,多少粮草?”狄雷道:“我带了五千兵马,一万担粮草。”韩彦直道:“我只带了五千兵马,你这里五千,一万人如何护不往这些粮草。况且山上见我宋军宋旗,怎会不来接应。想多了,便难做事。‘’几个一听,都说有理。岳云便说道:“我来打头,韩公子和关铃左右护住,狄雷断后,我几个先闯番营再说。”商议已定,都饱餐了战饭,也不再耽搁,拔营直奔牛头山下。来到山下,众人也不知从何处上山,韩彦直道:“我看那边连营最密,又插的帅字旗,当是最紧要处,必有山路上山。”几个兄弟都说有理,当下由岳云打头,直冲金营。
岳云冲到营边,金军涌来阻挡。岳云双锤挥起,挡着便死,撞着便亡,冲开营门,直撞了进去。早有番兵报与了兀术。兀术提斧赶来,见岳云正在逞威。兀术大怒,打马上前,抡斧便剁。岳云见这斧来得凶猛,挥锤一挡,险将兀术的宣花斧震脱了手。兀术大惊,岳云的锤便到了。兀术拼尽死力,挡了几锤,已是头晕目昡,气血翻涌,知不敌,打马就跑。岳云也不来追,只管领军向前。
兀术跑了几步,又见宋军侧边一银甲小将,一杆枪如蛟龙出海,往来奔驰,杀得金军哭爹喊娘。兀术稳了稳神,挥斧上前,再斗这小将。哪想那小将枪疾如风,只四五个回合,兀术便忙得盔歪甲斜,一身大汗。料难敌过,找个空,打马又逃。
跑了一程,又见一宋将,黑盔黑甲,一张黑脸,挥两柄铁锤断后,正大杀番兵。众番兵番将已无人敢上前,都在那里厮吼,恰似一群恶狗围了只猛虎,只敢叫,不敢上。兀术咬了咬牙,挥斧上前,那黑汉见兀术上来,催马迎上,当头一锤砸下。兀术举斧来挡,只一锤便震得兀术虎口流血,再一锤一撩,兀术大斧离手,便飞上了天。二马一错蹬,兀术恐他反手挥锤砸在后背,一个蹬里藏身,可巧避过。兀术翻身上马,仰天大叫道:“天哪,哪来这些娃娃,如此凶猛,叫本王如何灭他南朝啊。”再不敢上,只令那些番兵番将,一层层围上。
且说牛头山上,宋军早见金营中如炸锅一般,一支宋军正与金军斗狠,立马报去帅帐。岳飞也知诏书传出,各路军马都会赶来。当即令张宪、王贵、牛皋、何元庆、张奎领军下山接应。众将得了令,领军马涌下山来。金军见山上人马冲来,分军来挡,双方混战一团。何元庆、张宪打头,撞开金军,直杀入大营,往前去接应。牛皋舞动双锏,也紧随其后。看看两支宋军撞见,只听一人大喊:“牛叔,小侄在此。”牛皋循声一望,认得是岳云。当日牛皋、汤怀、张显随岳飞回过一趟家,因是认得。遂大叫道:“大帅公子在此,快来接应。”众军听说岳飞公子来了,越发奋勇,两军合在一处,直往山上冲杀。恰似大船行在水中,金军两旁闪躲不及。
两支宋军冲上山去,兀术无奈,收兵回营,重修寨门,调兵守护。金兀术回了帅帐,扒去盔甲,长吁短叹,垂头丧气。正烦闷间,番兵来报,大太子粘罕派金弹子、银弹子来助战,已到帐外。
有分教:金国雄狮逞凶顽,生于北国死江南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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