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五兄弟相州应考,岳鹏举娶亲归宗
且说次日,岳飞骑马到了县衙。门吏见是大人女婿来了,忙去通报,李春便叫请内堂来说活。岳飞进去拜见了岳父,李春道:“我昨日刚接到相州都院的行文,已定了下月十五,相州武举会考。正要打发人去告知你,你却来了。我把本县参考的武秀才名录,今日正要差人送相州去,你来所为何事?”
岳飞道:“这真个是巧事,幸得小婿来了。岳父当年在关中时,可识得个叫牛元春的?”
李春道:“如何不识,同在军中,只是不曾深交。你义父与他交好,我倒晓得,如何。”
岳飞道:“这位牛叔父已过世,打发儿子牛皋来寻我义父,要拜在门下。义父已收了他,又与我四个结为兄弟。义父让我来与岳丈相商,可否给牛皋也附册送考?”
李春道:“既是如此,我给他添上罢了。”
立时叫来书吏,把牛皋的名字加在了武秀才名录上,吩咐差人将名册送去相州都院。
书吏去后,李春道:“你们下月去相州,我就不去送了。近日公事繁多,看来要生些事端了。我有个同年,在相州汤阴县任县令,叫做徐仁,为人正直,颇有声望。就是都院刘大人都甚是敬重他的。你且暂坐,待我修书一封,你带上先去汤阴县衙交与他,他自会看顾你们的。”说罢起身去书案修书,一刻写就递与岳飞收好。又道:“都院刘光世大人与你义父相熟,但你不可冒然去拜望他,你但凭真本领去考。刘大人将门子弟,定海节度使刘延庆之子,颇知兵法,有胆略,与西夏人、辽人也厮杀过些年。现督军河南,正是急需人才。你只要使出真本事,他自会对你青眼有加,这却不须担心的。”
翁婿二人叙谈一回,岳飞告辞回去。回到家中把事情说了,刘皋大喜,连声谢了大哥。众人听说下月去考,都是跃跃欲试,早巴不得明日就是考期。
闲话休说。一晃临近考期。众人早已定了吉日。这日,众人都在王员外庄上会齐,吃过壮行酒,五兄弟各自拜别了父母,上马出庄,往相州进发。一路晓行夜宿,说说闹闹,不日便到了相州汤阴县。入得南门走了里许,便见许多客店。岳飞看一家店上招牌写的是“安振子安寓”,看店内也还洁净,五兄弟便下了马。那店主见来了主顾,急忙迎了出来,安排小二将客人行李搬上楼,又牵马去后院上料。店主陪几人吃茶,问过姓名来历,安排好了客房,便叫整备酒饭接风。
岳飞问那店主道:“请教店主,不知县衙在何处,离此可远?”店主道:“离此不远,出了店门往东,走到尽处再向南投,没几步便是县衙。”岳飞又问道:“那相州都院离此可远?”店主道:“出了县衙,顺路向南,略有一里多路,便可见到都院府。”岳飞谢过,兄弟五个吃罢酒饭,出门上马,即往县衙而去。
且说这日,汤阴县县主徐仁正在堂上理事,门役来报说:“内黄县五个参考的武秀才,持李春大人的书信求见。”那徐仁便让叫进来。五人进堂来施了礼,岳飞将李春书信呈上。徐仁看过,知晓岳飞是李春的女婿,又见五兄弟器宇轩昂,已是欢喜。交待差役几句,便叫五人随他进后衙说话。入内坐定后,徐仁问道:“贤契们在何处安寓?”岳飞道答:“门生们在南门安振子店中作寓。”徐仁道:“甚好。贤契们有所不知,今次会考与往年不同,往年是各县武秀才汇聚在校场中演习弓马器械,优者再试兵法策论。今年不再铺排这场面。考生只去都院府中军处投名,安排下时辰再去辕门,由中军处武官当面试看。若是好的,便报与都院刘大人,大人再约时叙谈,由大人考问兵法,若是满意,便取了做武举,明年便可去京师大比。这中军处的武官,都是随刘大人从战阵中拼杀出来的,都是不弱。他们相中了才会报与刘大人。贤契们勿急,先回客寓。我差人将你们姓名报与中军,他自会差人唤你等去考。”五兄弟谢过徐仁,回客寓不提。
晚饭时分,中军处的军汉来找岳飞,叫明日午时一刻去中军处参考,岳飞谢过军爷。当晚无活,次日早早吃了饭,去到中军处,军校引入辕马。那中军官也不多话,略问了几句,便叫岳飞下场马战。早有一名武官骑马执刀等着,也不多说,打马便战。只战了十合,那武官便叫稍停,下马去给中军官说了句“使得”,便不再言。那中军问道:“你五个什么来历?”岳飞答道:“我五个是打小结拜的兄弟,同在一个师父门下学艺。”那中军笑道:“你岳飞的名,我这一众兄弟都闻得。知你在内黄县校场上开三百斤强弓,九箭连珠,名震全县。也知晓你是周侗老先生的高足,今日只略一试便知了分晓。你这几个兄弟同出一门,自是不弱,我便不再啰嗦,你等这就随我去,刘大人正在府上,荐与他相看。”五兄弟大喜,齐谢了中军。
来在都院府,中军进去禀告,不时便叫进。入得大堂,给都院大人施过礼。岳飞看那大人,身材中上,身形也还健壮,白净面皮,一部短须,年纪略近四十。只那脸上略有忧色。那大人看过五个,略一点头,说道:“你等且坐下,不必拘礼,我有话说。”岳飞等谢过坐下,大人便道:“我出身将门,也在战阵上翻滚过些年,不喜多说些无用的虚言。岳飞,你的名声我军中都晓得。你年纪虽不大,名头却不小。也知你是周侗先生的高足。弓马上我不说,只与你说说兵法战策。”岳飞便道:“请大人考问。”那大人便问了些骑步相抗,接阵连营,攻防相间的事,绝无一处虚言虚词。岳飞看大人实在,也就实言相答。叙了一回,那大人道:“岳飞,我不瞒你,可能又有战事要起,国家正是急需良将之时。你兄弟五个,我便取了做武举,明年你等好去京师大考。若是考过,你五个必入军伍。只愿你等施展所学,为国出力,也为自己博个封妻荫子。他日你等若愿来我军中,但说一声,我自去太尉府要人。”岳飞忙道:“晚生等蒙大人栽培,敢不效死以报。”那大人便道:“好,我不喜多言,日后再看。”当即命书吏给五人登名造册,选为武举。等其余考生试过,择优者入册,一并上报,参与京试。一时办完,岳飞等再谢过大人。那大人忽问:“岳飞,你是祖居内黄吗?昨日徐知县与我说,你祖居是在这汤阴县,这是何说?”岳飞便把遭灾流落之事略讲了一遍。那大人极是利落之人,马上叫差役,说道:“你陪岳飞去汤阴县衙,让徐大人查清岳家旧时基业,报与我处,待本院发银盖造房屋,叫岳飞仍归故土。”岳飞不曾想到这大人如此体恤,连称“谢大人大恩”。那大人便道:“无须言谢,你等这就回去。若果真有缘,来日军中再见。”岳飞等辞了大人出府。
那都院府差役与岳飞等同去县衙,告知了徐仁。徐仁也替岳飞高兴,摆酒款待五人。当即又命书吏去查岳家基业,不消一刻,书吏取来文书,与徐仁看过。徐仁对岳飞说道:“你且放心回去,接了令堂,回故土来住。我这里自会给你拨地,先把房宅建了,整个完事应有一月。你下月月中后便可与令堂搬回来住,我会差人替你安置。‘’岳飞是千恩万谢。那徐仁便道:“何须谢我,这是都院刘大人吩咐办的,谢也该谢刘大人。我与你岳父相交多年,替他的贤婿规置,原也应当。”吃罢酒饭,岳飞等谢辞。
五兄弟回到店中,算了店钱,即日往回。一路无话。王、牛、汤、张四人,原本一腔热情,只道相州会试,颇有一番周折,不料却是这般便成了武举,都是各想心事。岳飞想着这刘光世大人的话,又喜得归宗,也是一路琢磨无语。
不日回了村中,王贵,汤怀,张显各回庄上报喜,岳飞和牛皋回周侗那里,向义父告知州中的经过。不一时,王员外庄上来了车马,接周侗和岳母去庄上。众人便起了身,齐往庄上去。到了庄上,汤、张两家人也陆续来到。王员外告知周侗和岳母,他早已打发车马去县上,接李春大人和陶举人都来,今日须得大聚一场。
众人吃茶说话,等候李、陶二人到来,略等了一刻,二人便到了。各自施礼,道了难为,又给二人上茶,叙话了一回。那下人已摆好酒菜,众人入席。因着李春是个官身,便坐了上座,周侗和岳母打横作陪,众人依次坐了。斟了酒,先敬后恭,依次行了一轮酒。桌面上多是些相贺、期许之语。吃罢酒食,几位安上去内房叙话,桌上剩下五个儿郎和几位父辈谈些正题。?
那李春便问岳飞:“鹏举,你几个这次去相州,有何感受?”
岳飞答道:“我五人去州里,原只道武举会考,应比去年县试更盛,不料却是如此,不知为何?”
李春道:“你等不知,今日情势不同往日。刘大人这次点了你几个的武举,一则知晓你等是周先生的高足;二则也试了你的本领,已是放心;三则也是恐形势有变,先替国家遴选几个人才,以备不时之需。”
周侗便问道:“老弟在衙中,可是有甚消息,方才有此一说?”
李春转头对服侍的下人吩咐道:“你等都先退下,把门关了。”
下人们退出后,李春环视众人,说道:“我这要说的事,只可入耳,不可外传,可是使得?”众人齐道使得。
李春说道:“我得京中友人相告,童枢密经年前使辽,窥得辽主荒淫,内多纷争。童枢密便起了心。近几年见金人之势日盛,便起了个联金灭辽之心。后差人从登州入海而驱辽东,与金人相商,今年已与金人密订盟约,相约伐辽,事成之后,燕云十六州归我大宋。近来河北、河南各地军州、都院都接了密令。所以今年相州的武考如此简慢。这便是刘大人与岳飞所说的恐有战事将起。”
稍停一刻,李春又道:“刘大人岂不知鹏举在内黄开三百斤强弓,声震全县?又知是周先生高足,几个师弟料也不弱,这才从简,点了几个的武举。本来有了这武举的功名,刘大人已可将你几个留在他军中听用。一则形势未明;二则也不想误了你几个前程,这才入了册籍,让你等入京师会考。刘大人这番苦心,你等须得记下,日后好报答。”
周侗问道:“老弟,以你之见,若童枢密起兵攻辽,胜负几何?”
李春道:“大哥在军中多年,岂有不知?我朝自太祖、太宗始,便崇文抑武,一有战事,兵不识将,将不识兵,文臣掌军,武将听令,总是一团乱麻。我朝自与辽国澶渊盟约之后,百十年与辽无大战事。国中一干文人、士丈夫,便以为以纳贡换了太平,甚是得意。只不知我大宋四周虎狼环伺,这太平不过是苟且偷安罢了。若说太平,哪个不愿。只是这太平的久了,便将那些精致的文化使了劲地来鼓捣,将一众武人使了劲地来作践。当今我朝,除了西军战力颇强,因着长年与西夏相争外,其余各处军马,哪个能战?大哥你也知道,一支劲旅,不在血里火里淌个数年,没见过脑浆四溅,血肉横飞,不打死打残一代人,如何熬炼得出。也不知那童枢密如何想的,他升堂聚将,下面立的都是考试出来的官将,哪个能打,哪个会打,又哪个敢打?”
周侗说道:“是啊!这天下太平,是个好事,却也害人。这百十年太平,我宋人的筋骨,都已软了,再不复汉唐雄气了。我在京中时,看那禁军操练,便多有上了马时,或抱紧了马颈,或扣紧了马鞍,只怕摔了下来,如此军队,如何能战?那军队岂是靠些演练,便可上阵的?诚如老弟所言,不打死打残一代人,如何熬炼得出一支劲旅。”
李春道:“是啊!现如今,动则高谈经济、文化,好似这银子多了,文章多了,便是天下无敌。只怕哪日让人一锅端了,便都省了心了。小弟原是武职,也是看了些情形,心灰意冷,才托人改了文职,方才做了这一县之首。在我看来,童枢密雄心万丈,只恐一战不利,不仅胜不得那辽国,倒让金人对我起了轻慢之心,为日后遗祸呀!‘’
见众人俱是嗟叹,李春忽又道:“鹏举,我这番言辞,只是年老之人的丧气之言,你几兄弟正是年青,所谓‘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你几个且莫生出丧气。若形势有个变化,正是你等为国出力之时,我等都已老弱,你等若不迎难而上,这爹娘们就该遭殃了。”
岳飞道:“岳父放心,我几个习武多年,为的便是保国护家。真若形势有变,自是爹娘们南走,儿子们北上,断不让那辽人、金人逞凶。‘’
王员外说道:“李大人,刘都院许鹏举归宗,又拨银建房,却是何意?”?
李春道:“刘都院赏识鹏举人才,才有这拢络之举。汤阴县毕竟在南边,离河北前沿颇远,一旦有战,当不至祸及。鹏举安置家人于汤阴,方无后顾之忧。若刘大人相召,鹏举方可放心应召。这也是体恤将士之意。”
王员外又道:“李大人,我与张、汤二位贤弟也有个商议,若鹏举回汤阴县归宗,我们三户也都举家迁往汤阴。周师父曾对我等说过,“跟定岳飞,方成功名”。现鹏举已有飞腾之势,我等也有个私心,想叫儿子们跟定了鹏举。我等几个老人也都到汤阴去,与岳家安人都有个照应,如此他五个兄弟出门,也得个安心。李大人以为如何?”
李春略一沉吟,说道:“依我看来,此事甚好。只是几位员外诺大的家财,如何弃得?”
王员外道:“我们三个先前已有个商议,但留几个管事的在此照看,把宅院和田亩土地逐次发卖,我们都去汤阴县买地置宅,众人依旧聚在一处,岂不安稳?”
那陶举人听三位员外要卖了田亩宅院,搬去汤阴县住,也便动了心,说道:“既然你们几个定下了这个主意,我也把县里的宅子卖了,与你等一起,搬去汤阴县过活。我那安人已过了世,儿子们也成了家,在县尉处当差。我一孤老,也随你们去。几个老兄弟处在一处,也是快活。”
众人都说甚好,这一事便议定了。
李春又问岳飞:“你是定的下月迁回汤阴?”岳飞回了是。李春便道:“你去请你家母来,我有话说。”稍停,岳飞请了母亲出来,施礼坐下,李春便道:“依我大宋官制,知县任期三年。三年后回京复命,或放他处,或京师留用。过几个月我便要依制回京,现岳家回汤阴归宗,我有一事,须与鹏举的义父和家母商定。老夫自丧偶未续,小女也无人照看,与亲家母正好作伴。我已看了日期,三曰后正是吉日。我意三日后,亲送小女过门成亲,让她一同随鹏举去汤阴归宗便好。”
周侗与岳母大喜。周侗便道:“老弟,飞儿家贫,老哥我这些年在这里安住,也无甚用度,攒下些钱钞。三日后老弟送女儿过门,我必尽心操持一场大婚,好叫我儿有个体面,也让老弟和令媛满意。”
那三个员位听得这事,哪里肯依。王员外便道:“周老哥,鹏举在我这里长大成人,我等早已把他当个儿子相看。今鹏举大婚,你虽是义父,也不能只由你来操持。三日后大婚,我等必备车马、大礼去县府迎亲。鹏举这几个弟弟正好使唤。明曰我等便来开始筹办。挂红披彩,傧相乐人都须齐备。鹏举这厢房太小,我这里那几间空屋,一墙之隔,明日使人打通了,正好可做新房”。
说定了这事,那王员外又叫下人道:“再备些酒菜来,今日议定了如此两件大事,怎可不一醉方休。”吃罢酒饭,又吃一回茶,商议些细节。随后安排车马送李春回县上,这才作罢。
次日,张、汤二员外也带些下人来帮忙,一时便忙开,为岳飞准备大婚。几个兄弟也是上窜下跳,准备一应事项。到了吉曰,几个兄弟带了车马,装些箱笼彩礼去县上接亲,李春也早已叫人抬了嫁妆等候。接了亲,一众人是披红挂彩回了王家庄上,李春也是亲自送女。到了庄上,早已是锣鼓喧天,热闹非常。迎人中堂,乐人奏乐,喜娘扶小姐与岳飞拜了天地,礼毕后送小姐入了洞房。一时开席,鼓乐齐鸣,只闹了一日,天晚方毕。
过了一月,李春差人来告知岳飞,说汤阴徐知县那里已准备妥当,众人可以起行了。岳飞去告知了几位员外,这几位员外早已差人去汤阴县置下了宅院,单等消息。一听岳飞来告,立马吩咐下人收拾物事。定下两日后出发。岳飞又带几个兄弟去县上向岳父辞行。
这日,各家打点车马,收拾行装,都来王家庄上聚齐。几姓男女共百余囗人,细软车子百十辆,骡马挑夫成群。离了凤鸣村,热热闹闹往汤阴县进发。
不日到了汤阴县,王贵、牛皋、汤怀、张显看顾,岳飞去县衙见县主徐仁。礼毕看茶,岳飞便把李春送女成亲,众员外迁来同居之事细细禀明。徐县主说道:“难得,难得。但不知这许多人齐来,何处安住?”岳飞答道:“众员外知晓了晚生祖上住在汤阴县孝悌里永和乡,月前已打发人去乡里购了宅院,都收拾停当了,不敢劳大人费心。”徐仁道:“你家老宅旧地,都院刘大人已发银赎回,又命我差人给你造了个宅院,虽不甚大,却也周整。你可先奉母安住,些许添置,缓急再办。”岳飞谢过出来,带众人齐去永和乡。
闲话少说。这一日,来了一军汉。见了周侗、岳飞,说道:“都院刘大人请二位去院里说话。”二人换了衣巾,出门骑马与那军汉同去汤阴县内。不时到了,那军汉直引二人入内。刘光世正在都院内理事,二人施了礼,刘光世叫二人坐了,叫看茶,又吩咐了手下几个事项。差役们退下后,光世过来,周侗又与光世施礼,说道:“属下来汤阴县三月有余,因知大人近来公事繁巨。未敢来拜望,请大人恕罪。”
光世笑道:“周先生不是不知道,我不好虚礼套话。周先生在我军中也呆了些年,咱们不必客气。你这儿子好生了得,我很喜欢。”又道:“今日请你们过来,一则是和周先生别了多年,甚念,特请来叙叙。二则是告知岳飞,京师大考定在了下月初三,已行文到了各州府。”
周侗说道:“大人,历年大考都定在十月初三,今年为何提前了六个月?”
光世道:“我不当你们外人看,说与你们知晓。童枢密大军已到雄州,河北各县府军州都动了,我这几个月也是忙得前脚打后跟。今年京试提前,也是大战将起,国思良将之意。周先生五个门生,我都已登在册籍,稍停些时日,都可一同赴京会考。”
周侗问道:“大人,童枢密伐辽,是怎的个主意。宋辽自真宗爷订了盟约,百余年也未有大战,我河北各路军马,这些年也都松懈,这大战一起,胜负也未可知啊。”
光世道:“周先生当知我宋军的情形,内战内行,外战外行,自保尚且不足呢。但童枢密这前些年,与西夏相争,得了些便宜,建了些军功;又灭了方腊,更是雄心大起。这次与金人密约伐辽,起兵十万,指望的是一战收复燕云十六州,建不世之功。辽人虽汉化多年,毕竟是北地游牧的底子,岂是那么好打的?我朝除西军外,哪路能打,西军又不能调到河北来。但如今这场大战,也已是箭在弦上了。我军中当年那个刘合,你也识得,前已奉调去了真定,修书过来,我看字里行间也多是担忧。”
两人又略说了些军阵之事,光世起身去书案上拿两样物件过来,对岳飞
说道:“鹏举,我之前已给东京留守宗泽大人去了封信,托他关照你等。恐他事务繁巨忘了,我这又写了封信,你去了京师,亲自去交于宗大人。”岳飞接了信收好,谢了刘大人费心。光世又道:“我知你家贫,我这里封了五十两纹银,你赴京带上。”这岳飞哪敢受。光世便道:“我不喜虚礼,你不要推辞。”周侗道:“刘大人豪爽之人,我儿不须推辞,谢大人便是。”岳飞这才收下,谢了大人赠银。
光世道:“你尽管去考,考过了也不须去那武学上舍、外舍读书,也不须去枢密院做军官,我自会修书去要人,把你调我这里来,周先生你看可好?”周侗忙道:“我这儿郎若得大人栽培,那是他天大的造化,快谢大人栽培之恩。‘’
岳飞行大礼谢了。光世又道:“今日与周先生见了,聊解了相念之苦。鹏举的事,也有了安排,甚好。我今日也不留饭了,我这里杂事繁陈,谅可见谅。鹏举回去好做安排,早些起身赴京。”
周侗和岳飞再谢了光世,告辞出来,赶回永和乡,准备岳飞几兄弟进京赶考。
有分教:原本道,京师大比得功名;不承想,东京校场险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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