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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沥泉山岳飞得枪 四兄弟内黄会考


话说这岳飞打定了主意,躬身施礼道:“伯父,爹爹,孩儿要出去一下,您二位叙谈。”周侗还以为岳飞要行个方便,便道:“那你去吧。”

岳飞出来,找那小沙弥拿一木桶,问了沥泉方位,径直去了。到了后院不远,就看见那一片山石间烟气缭绕,岳飞走近,才见那山石中一眼泉水时断时续,那烟气便是那泉眼中喷出。再看泉眼四周的山石,生得甚是怪异。岳飞再抵近看,有一山石山刻着四个大字,“沥泉奇品”。看落款,却是苏轼二字。原来是苏学士游此处而题。忒的怪异,那泉眼似乎是知有人来,烟气更盛。正看时,那泉眼中忽探出一个蛇头。岳飞大惊,立时弃了木桶。那大蛇一看有人在前,立时就窜了出来,直扑岳飞。岳飞习武数年,已是身手不凡,看那蛇扑将过来,只一闪,伸手一把掐住那蛇的七寸之处。想那岳飞,大鹏下凡,正是那爬虫的克星。一把握住七寸,运神力狠命一掐。好大一条白蛇。身长丈八,环眼血口。吃这岳飞拿住了七寸,也便软了。口中一股浓烟直奔向岳飞头脸上喷来。岳飞赶紧闭眼偏头,再睁眼这么一看,呀!哪里还有长蛇,手中分明捏的是一杆丈八长枪。看那枪头,光闪闪、亮晶晶,锋利无比,枪体是通体雪白。拿在手中,不轻不重,端的称手。借着阳光一闪,岳飞看见那枪身上似乎有字。抵近细看,那枪身上五个阴文,“沥泉点钢枪”。岳飞心中狂喜,提了长枪,大喊道:“爹爹,爹爹。”往寺中急跑。

  那周侗与方丈正在禅房中叙话,听得外面岳飞急呼,急忙赶出门外,那岳飞已到近前。

  “爹爹,伯父,你们看。”

  周侗接过长枪,和长老细细观看。这枪非铜非铁,非木非石,不知用何物打造。那岳飞已早是急不可待,将这得枪的经过说了一遍。

  那长老仰天大笑,说道:“我说这泉近月来怪异,原来是天降神兵,在此等那有缘之人哪。师弟,看来你这义子可是大有不凡哪。”周侗听长老夸赞岳飞,便也将那岳飞母子大缸活命,神鸟护持之事说与了方大听,方丈更是啧啧称奇。

  进了禅房,方丈缓缓说道:“佛家讲个因果。师弟,在我看来,天生这沥泉山便是为了生这沥泉眼,天生沥泉寺,便是为了守护这沥泉眼。看来天生我智真,便是为了今日师弟带这岳飞来,便是为了今日将这神兵托付给岳飞。这都是因缘哪。我看这沥泉山风水已破,我也就不用再呆在这里了。我不日当去五台山修行,今日也就与师弟道个别吧。”

  周侗忙道:“”师兄,都是我儿坏了师兄这里的风水,误了师兄,有罪,有罪。

  “师弟,你我同出少林,原本都是佛门中人。只是当年不曾剃度,做了个俗家弟子。但在少林多年,师弟也应听得一些佛法。今日之事,都是因缘,何来有罪?师弟,你这义子得了神枪,日后必是使枪。师弟拳术精绝,刀法高妙,才有个铁臂金刀的名号。师弟的枪法传与了卢俊义、林冲,二人枪法也甚是了得。不过师弟。咱同门兄弟说个闲话,你觉得你的枪法,比起前朝的赵家枪、罗家枪、高家枪、杨家枪,如何?”

  “师兄,这赵子龙的赵家枪,罗艺的罗家枪,毕竟年代久远。当朝有人说的是使得此两家枪法,也不知真假,况且也已稀松平常,想来已是失传。‘白袍银枪’高思继的高家枪法,后来传在了我朝大将高怀德,高怀亮兄弟手中,这二位凭此枪法,为太祖武皇帝征战四方,罕逢对手。这枪法我是真真见得,也觉很是了得。不过在我看来,高家枪和我的枪法也是互在伯仲,颇可借鉴。若说那杨家梨花枪法,想当年杨延昭凭此枪法,杀得辽国众将不敢侧目,契丹人称其为“六郎”。想来杨家枪法不弱。杨文广离世后,杨家再无勇将出世,历经数代,想来此枪法的精妙已无人知晓,我当年在御拳馆看有人使杨家梨花枪,只觉得带了不少花枪之意。”

  “哈哈,师弟,看你年事虽高,这争强好胜之心不减哪!”

  “师兄,我原本准备把我的刀法传给岳飞,但今日他得了这神枪,看来天定他是使枪之人。我那枪法,本来也不弱,只是……。”

  “师弟,我知你还是很得意你的枪法的,只是觉得你那枪法,若配这杆神枪,似乎略显不足,是也不是?”

  “师兄知我呀!”

  那方丈起身,进里屋拿出一绵盒,打开拿出一本书递与周侗道:“师弟,这是一套枪法图谱纪要。说来也怪,也是汤阴县人氏所著,此人姓陈名广。我亦是机缘巧合得了这枪谱。细细揣摩,只觉精妙无比。有时又想,这枪法如此了得,这陈广为何在我大宋军中、民间武行中,竟是名不见经传?听说这陈广年岁并不大,为何我等都不曾识得此人?今日你的义子既得了神枪,我便把这枪谱转赠与你,或可与你的枪法融汇贯通,再传与岳飞。”

  周侗略一翻看,便知陈广这枪法了得,当即叫岳飞给长老行了大礼,谢了赠书之恩。

  周侗岳飞回到凤鸣村,王贵、汤怀、张显见岳飞手上提杆长枪,都来把玩。听岳飞讲了这枪的来历,俱是惊呼。汤怀嘴快,不时几位员外、安人都过来打听,又是一番称奇。当晚无话。

  次日天明,周侗在院中和四个徒弟说道:“这几年你们跟为师习练拳脚枪棒,一来打根基,二来熬气力。也通晓了些与人相杀的关窍。今岳飞年已十五,你等也都长成汉子了。我想从现在开始,咱们要进行最重要的操练了。那就是马上的兵刃操练。这些年你们练的箭术,也得变化成马上射箭,纵马射箭,翻身射箭等等。”

  众兄弟听说要练马战,不禁大呼过瘾。

  周侗又说:“这练习马战,此院可不行。需得寻一块开阔之地,方能纵马驰骋。第二样是兵器,你们各自挑好自己喜用的兵器,为师方好分别点拨,着重训练。还有这马匹,自燕云十六州为辽人所占,庸凉为西夏所夺,我大宋就缺了好战马的来源。我看你们庄上都有些马匹,虽不是神驹良骑,却也勉强用得。暂且一人先挑上一匹以习马战。日后再寻时机,去购那北地的好马。岳飞无马,去你们哪个庄上牵一匹来?”那汤怀就答道:“我家庄上那匹白马,大哥喜欢,骑过几次与我去耍,我把那马牵来给大哥用。”王贵说道:“师父,前日说过沥泉山下那片地是我家产业,一直未派上用场。我跟爹说,就在那块地上练马战吧。”周侗说道:“那块地甚好,虽不甚平整,沟坎颇多,却也更能练出真功夫。只是还须四周筑起围栏,方好骑射。这兵器么,岳飞有了大枪。王贵,你用什么兵器?”王贵便道:“师父,我喜欢用大刀,那大刀一砍一大片,好不痛快。况且师父的名号铁臂金刀,那刀法定是无敌。我便学了师父的刀法,日后上阵杀敌,搏个功名。”那汤怀说道:“大哥用枪,我也用枪。”张显道:“我也用枪,只是若这枪扎空了,还有个钩,再回扯一下更好。”周侗笑道:“刚好有这一样,唤作钩镰枪。就你这钩镰枪,须请铁匠另打造一杆。师父便传你一套钩镰枪法。这些事定下了就得与几位员外商议,马上准备了。”

  所谓“穷文富武”。贫家子弟可习文,却断断习不得武。为何?耗费甚巨呀!想那兵刃马匹,甲胄弓弩,马战场地,都用银甚多。若想购得那北地高头战马,那更是用银不菲。还有一宗,这少林的武僧都是特许了吃肉喝酒的,习武之人,就好比那从林中的猛兽,那是要吃肉的,几碗米饭青菜,如何打熬得出气力呀!营养得跟上,也是要大把银子的。

  当下师徒几个议定,便请那三位员外过来。说起日后待四个儿郎长成定形之后,还要再给每人量力打造兵器,购置北地战马,添置骑甲战衣等等,三位员外也是咬牙应承。想当年王贵等三人,声言不读书而要习武,那王员外曾大呼不过了,便知这习武耗费之大。

  自此以后,这沥泉山下那片地便作了个战场,日日喊杀连天。兵刃相击,霹雳弦惊。周侗指点四个弟子日日苦练。闲话少说,两年过后,四兄弟个个是弓马娴熟,器械精纯。更兼多年习武,个个精壮。汤怀、张显可开一百五十斤弓;王贵蛮壮,使一囗新锻打的四十八斤长柄砍刀,开二百斤强弓。而那岳飞,得周侗将自家的枪法与陈广的枪法倾心相授,枪法精绝。更一遭,这岳飞天生异禀,经师父调教,神力惊人,可开三百斤强弓。又得周侗左右双射绝技。

  这日,师徒四人正在场中习练,庄上管家过来,说道:“员外叫问周先生,下月十五内黄县武秀才考试,不知四人能否去考。若去,好先报上名,登了县上名录。”

  周侗便道:“去得,请叫员外给他四人报个名,下月即去考那武秀才。”

  四兄弟听得下月去考武秀才,无不欢喜。张显便问:“师父,您看我等可考得上这武秀才?”

  周侗哈哈大笑,傲然说道:“我周侗的徒弟,岂是秀才、举人可限。今年参考正当其时。我大宋三年一次京师大考。后年岳飞十九,你三人十八。正是精壮之年。后年赴京大考,正当其时。”

  四人听师父之意,这秀才、举人似不在话下,都是欢喜。

  那王贵又问:“师父,下月去考,当穿武生之服吗?”

  “那是自然。你等回去,各自缝制武生之服,做好了先穿来为师看,须得精细,断不可堕了名头。”

  那汤怀说道:“大哥的衣服我叫爹爹一并做得,大哥等会儿去我那里,让那裁缝一并量了好做。大哥也好挑个颜色。”

  过了些日,练罢了武功,哥儿几个陪师父在房内吃茶说话。来了几个员外家的下人,把那缝制好的衣服送了过来。那周侗说道:“你们都去里屋,换了出来给师父相看。”

  一时汤怀换得了出来,说道:“师父,我这身可使得?”但见那汤怀,头戴墨绿色绵缎方巾,上绣一朵红色儿的玫瑰。身穿白色绣花的战衣。腕上墨绿色绣花扎袖。腰扎一条墨绿色的丝蛮带。双肩上是墨绿色绣花的坎肩。足蹬一双墨绿色儿的黑底缎靴。岳飞跟在后面出来,却是通体一身白,白头巾、白坎肩、白衣、白扎绣,略绣了点素花。腰扎一条银丝带,脚上是一双皂靴。

  周侗看过说道:“使得,端的不错。汤怀这身,真的是一富家公子哥儿,端的精神。”

  汤怀听师父夸赞,大喜道:“师父,我本意叫大哥也做一身缎面的,大哥说是喜素,定要做身棉布的。硬叫我给挑了条上好的银丝束带,这才作罢。”

  周侗说道:“你疼你大哥,师父一直省得。”

  正说话间,玉贵、张显出来了。王贵却是一身红色绣装,红头巾绣白色团花。坎肩、战衣、腰带、扎袖、靴子,俱是一色的红绣花缎子做的。王贵小时脸黑,这长大了脸却长红了。这一身红装配张大红脸,端的一个火神爷爷下凡。张显与岳飞相仿,通身白色儿,却是缎面绣花。一张小白脸儿,也是干干净净,精精神神。

  周侗大笑道:“王贵这身可是个好彩头,又贵气,又喜气。好!”

  王贵得师父夸赞,很是高兴。四兄弟又是笑闹一阵,不提。

  十五这天,岳飞陪着周侗吃罢早饭。汤怀进来说道:“师父,爹叫我过来请师父和大哥过去,一起结伴去县上。爹带了酒食,县上大棚里订下了位子,去了和师父吃酒观考。”周侗说道:“今日不是吃酒之时,你回去跟你爹说,顺便也与王、张二位员外说说,今日都各自去,到县上武场外大棚会齐。”

  周侗与岳飞骑马来到县上武场。但见旌旗招展,彩旗飘飘。那武场四周搭了大棚,早有商户在那里安放桌凳,卖些酒食、茶水、瓜果。来考的武生,看考的家人,还有四里八乡来看个热闹的,带些物件来售卖的,真个是好生热闹。周侗、岳飞找一棚栓好马,找个边脚桌子坐下,叫上了茶水、果饼,父子二人叙话。一会儿汤怀寻了过来,说道:“师父,三个老爹都聚在一处,早包了个棚,在那厢铺摆酒食,请师父过去说话。”周侗道:“你过去回话,今日不吃酒,师父今日有事要办。等会儿点名,你四兄弟同村,当是唤你四人一起上去。你大哥先不上去。你三个先去,若县主问起,只说岳飞过会儿就到。”

  汤怀问道:“师父为何不叫大哥和我等一起上去?”

  周侗道:“你大哥弓硬,若和你三个一起,就显不出你三个的好来。因是让你三个先去。”

  汤怀道:“师父原是想得周全。”

  周侗又说:“汤怀,等会儿你三个考过以后,县主必叫你等上堂问话。若问你三个师承,只答师父不让说。汤怀,县主问过了,你再禀告请叫大哥上场,你可晓得了?”

  “师父,弟子记得了。师父宽心吃茶,弟子这便过去。”

  周侗父子吃茶,看过来参考的武生。一个个鲜衣怒马,挟奴带仆,招摇过市。真是应了个“穷文富武”。父子二人扯些闲话,等候唱名。

  不多时,那县主李春,带一众人役,进校场下马,在演武厅上坐定。左右端上茶来,李春吩咐让考生入场。听喊进场,周侗叫岳飞牵了马过去,众武生三三两两入了校场,有牵马的,也有无马的,总有百十人,在演武厅外两边聚集。那县主见来考的武生不少,心中也是欢喜。心道:“今日若能选出几个好后生,到京得中时,我也有些光彩。”稍停,书吏送上册籍。县主看了,一个个点名叫上,先试射箭,再看器械。不一时,但听校场内嗤嗤箭声,响个不停。

  那县主看射了数牌,中意的甚少。看看点到凤鸣村,就叫了岳飞四个的名。王贵、汤怀、张显三个上堂,施了礼,报了名。县主便问:“你们村中还有个岳飞,如何未到?”汤怀答道:“岳飞是我三人的大哥,有些许事耽搁,过会儿就来。”县主道:“那好,你三个先考。”汤怀对县主禀道:“求老爷吩咐把箭垛摆远些。”县主道:“这是武秀才标准远近,合六十步,你想摆多远。”汤怀道:“请老爷吩咐摆个一百二十步开外方好”。这县主心喜,说道:“我看你三个有些不凡,好,就依了你。”吩咐将那箭垛摆在了一百二十步。那场外看考的,见那箭垛摆出了一百二十步,个个伸长脖颈,惦起脚跟,等看三人射箭。三个员外俱在篷下睁大了双睁观看,巴不得儿子取了,好再考武举。往后到京大考,若有个进身,也不枉这多年辛苦。欲知这三人怎生考过,下回接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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