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传闻中的恶婆婆
一个普通的陶瓷碗上面还印着水仙花，碗中一把细面和点点青菜装饰，重点是上面还卧着一个水灵灵的荷包蛋，江盼籽咽了咽口水。
那个时候煤气没有家家户户普及，大部分家庭还是烧柴火灶，面条中带有江盼籽熟悉的柴火味道。
陈贵兰见她这样子，笑着拿了一双筷子递给她，示意她快点吃。
江盼籽接过筷子端起碗就是一大口，没有多余的调料，只有盐的淡淡咸味，当她夹起鸡蛋准备咬一口，突然想到了什么。
“妈，你吃饭了吗？”
“我吃过了，我不饿，妮儿你赶紧吃吧，冷了吃了要肚子痛嘞。”
还是像小时候一样的说辞，明明嘴巴干巴巴的，都起皮了哪像刚吃过饭。
江盼籽假装咬了一小口蛋白说咸，陈贵兰嘟囔着：“怎么会咸嘞，我明明尝了尝面汤，不咸啊。”
但是还是依不过江盼籽把剩下的鸡蛋全部放进她嘴里，陈贵兰咽下去才知道中了女儿的计策。
见她在一旁偷笑，心里也是耐不住的心酸，自己对不住女儿，没有能力给她更好的生活。
村里和她同年龄的小孩都比她高一个头，长得白白胖胖的，自己家的女儿黑瘦黑瘦的，看着江盼籽的小脸，心里的愧疚又多了几分。
前几日妮儿落入池塘，得到消息的时候自己正在车间做工，听到女儿有事，吓的她腿都软了，慌乱之中一屁股坐在地上。
还好女儿最后没事，不然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支撑自己活下去的动力就是年幼的妮儿，自己要好好把她抚养长大，看着她结婚生子。
“妮儿，妈是不是很没用。”
见陈贵兰眼睛红红的，江盼籽赶紧过去卷起衣袖给她擦眼泪：“哪有的事情，妈是妮儿的天，有妈在，妮儿什么都不怕。”
“等过几年，妮儿大了要跟郁婷姐姐一样去城里读书。”
“妮儿要考上大学，成为村里第一个大学生，带妈离开这里去城里过好日子。”
江盼籽双手叉腰，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逗的陈贵兰破涕为笑。
郁婷是村里村长的女儿，家里开明自己也刻苦，现在在县城里上高中，村里的人都笑村长一家是傻子，女娃娃要读那么多书干什么，以后还不是要嫁人的，成了别人家的媳妇，这不是浪费钱嘛。
只有江盼籽知道，后来郁婷嫁的很好，夫妻俩都是大学教授，恩爱有加，过的很幸福。
村里的那些井底之蛙是想不到的，他们能想到的也只有家长里短和自己的三分地。
陈贵兰听女儿这么说心里也有了个种子种下了，生根发芽，她想让女儿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地方。
自己大概是离不开了，叹了口气。
“好，好，妮儿要好好读书，妈要更加努力工作供妮儿读书。”
“哟哟哟，山鸡屁股长了根毛，真当自己是凤凰还想飞上天啊？！”
高高壮壮的黄脸老妇人吐了口痰，粗哑的嗓子扯着喉咙喊道，阴阳怪气尽显刻薄。
这声音听的江盼籽虎躯一震，皱了皱眉头，她的“好”奶奶来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她从来不会莫名其妙的登门。
“妈，您来了。”
廖传仙毕竟是她婆婆，陈贵兰立马低声下气的。
“是啊，我来了，你们娘俩趁涛海不在家，尽躲在家里偷吃！”
廖老婆子进来之前特意在院子打了个圈，发现地上有鸡蛋壳，在闻了闻院子里有鸡蛋的香味，这才借着由头摸进来。
一进来就看见桌子上带着汤汁的碗筷，断定了心中的猜想。
“不是，您误会了，是妮儿病了，隔壁的王奶奶拿过来给妮儿补身体的。”陈贵兰赶忙解释。
“补身体的？她一个女娃家家吃这么好干嘛？还不如给我们家宝山吃，吃了补脑，脑子聪明以后会读书，能当大官嘞，你们还不是跟着沾光。”
提起她那小孙孙，廖婆子脸上是掩盖不住的笑意，本来就是的，不值钱的女娃娃，以后是要嫁去别人家换彩礼的。
江盼籽听她这么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自己那三叔三婶一家子爱占小便宜又爱慕虚荣，能教出什么样的孩子。
自己这个小堂弟最后的结局就是因为一点小事情一言不合，把人捅死了，大好年华都是在牢里度过。
听她这么说，在想到江盼籽事发突然，肯定和江宝山脱不了干系。
陈贵兰想着火气就上来了：“妈！你怎么能这么说？人心都是肉长的，就三弟的儿子是宝贝，我们家的女儿就不是了吗？如果不是你非让妮儿去照看弟弟，她怎么会掉进池塘？妮儿才五岁！才五岁，她要是有个万一，我怎么活得下去！”
“怎么就活不下去？再生一个不就行了？难不成你想让涛海断后？女娃娃本来就没用，死了不就死了。”
说完这些话，廖婆子自顾自的走进厨房翻箱倒柜，看她那驾轻就熟的样子，来这里翻东西怕是习以为常了。
翻了老半天只翻到了一个鸡蛋和半根白菜，拿着白菜和鸡蛋出来质问陈贵兰：“怎么只有这点东西？剩下的鸡蛋呢？”
“王奶奶只给了两个鸡蛋，妮儿吃了一个，还没有到发工资的日子，家里没什么吃的。”
廖婆子有些不相信，在卧房里又找了几圈，摸到了半袋瓜子，这是过年的时候娘家舅舅送过来给江盼籽吃的。
见摸到了好东西，廖老婆子才美滋滋的拍了拍屁股喜滋滋的回去了，一边走一边骂：“这王老太这不是个好货，只给两个鸡蛋，这是打发叫花子啊……”
见门口没有了声音，陈贵兰出去张望了好长时间，确定人已经走远了，才把门锁上。
“幸亏我知道你奶奶不是个好惹的，提前把鸡蛋藏起来了。”
陈贵兰从后院的茅坑拿出了三个鸡蛋，茅坑那么臭，她知道她是不会过去的。
“还是妈聪明。”
心里又一酸，明明都是一家人，过的是陌生人的日子。
她一定要让母亲离开这里，一定要和江涛海离婚。
这个念头在她重生的那刻就燃起，不能在让母亲过劳死，要让她遇到对的人，幸幸福福过一生。
虽然在这个年代离婚很难，但是无论如何一定要带着母亲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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