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 75 章(9.4w营养液加更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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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并不公平。”
联盟军事学院和附属实验所隔着条需要层层验证的冗长走廊, 一侧墙壁上写着这句话。
另一面上则是陈列的照片,从彩色到黑白, 又从黑白到彩色。
楚祖看到了阿祖尔·塞拉诺的照片。
他的头发、眼睛、雀斑都是榛子色, 照片定格时带着随和的笑,给人第一个感觉是“普通”。
所有在宇宙战争中留有贡献的人都被留在了这条走廊,排列的照片下方刻有金属小字, 记录生卒年月。
楚祖没有能通过验证的门禁卡, 现在正掉在天花板的尽速框架上,靠着偏瘦小的体型躲开监控。
陆安忌倒是有能一刷到底的门禁卡, 拿来也不费事, 但现在他们在“冷战”。
——陆安忌单方面的冷战。
他每天早上走很早, 楚祖醒后只有桌上的牛奶, 每天一种新毒素, 营养覆盖还挺均衡。
在课上陆安忌也摆出和他不熟的公事公办, 和他说话他冲你笑,给他发脾气他还冲你笑。
就算把人强行拖去卫生间,凑来凑去看他脑子是不是抽了, 四下无人, 陆安忌还是那副标准的“人类希望”模样。
下了课后, 陆安忌不直接回宿舍, 他有额外的训练任务,训练结束后直奔实验所,回宿舍基本在楚祖睡觉之后。
楚祖几次听到同学嘀咕, 说陆安忌得罪了贝内特, 现在得花数十倍的精力才能保持和之前一样的地位。
不过, 阿祖尔也挺可怜, 他和陆安忌本来就不是一路人, 现在形单影只,每天都孤零零的。
同学最多也只感叹两句,没打算接近阿祖尔。
系统认为这是由陆安忌一手主导的孤立。
“他绝对是故意的,这家伙不止精通茶艺,还擅长pua!”
楚祖不在乎。
他心心念那颗茧。
之前从研究所离开的时候,星环戒备提升几个量级,地毯式搜索也没能找到茧孵化的虫族,戒备逐渐也下调。
有系统在,混进实验所只是多绕几圈的问题。
但进了实验室,楚祖反而不急着去找茧了。
昏暗的灯光下,巨大的仪器围满了整个房间,影子交错成比虫族还要狰狞的形状,映在四周,每个复杂仪器前都连接着一个玻璃仓,仓顶落下一缕幽光,照亮之中的东西。
“这是什么?”楚祖站在玻璃仓前。
仓中的光线在楚祖侧脸投下明暗阴影,随着他蹲下,原先在阴翳下的眼睛也被点亮。
他将手贴在玻璃仓上,里面的生物也伸出面前能成为“手掌”的肢干,隔着一面玻璃,想离他更近一点。
那是一只人类体型大小的生物。
表皮覆盖错开的外骨骼,分布并不严实,露出底下的肉膜。肉膜呈半透明,能依稀看见里面的扭曲变形的内骨骼。
它的眼睛歪斜嵌在肉膜上,是红色的,和阿祖尔如出一辙。
生物的腹腔格外巨大,几乎完全退化的下肢无法支撑腹腔重量,只能趴在玻璃仓底部爬行。
系统沉默了会儿,应该是在查资料。
阿祖尔和陆安忌都不知道这东西的存在,它只能在背景设定,和其他人的pov里寻找蛛丝马迹。
“是实验体。”
系统黑掉房间所有监控,把找到的信息投在楚祖的意识海。
资料有很多缺损,部分信息乱码。上面写了实验体的骨髓被注入了载有虫族基因序列的病毒。
因基因编辑未达到预期效果,该实验体被重复编辑了十五次,最终爆发突变,在17个小时之内完全变形。
左上角是实验体原本的照片。
它——她是一位有灿金色头发的年轻女性,面容苍白,拍照的时候有些闪躲,浅褐色眼睛掠到一边,没有看镜头。
“实验体都是死刑犯,签署了自愿书,被大批量送上星环。”
系统说,“实验室之前都是从虫族残骸上提取基因信息,在人类身上无法正确表达,脱靶效应让实验体批量癌变,免疫排斥剧烈,器官衰竭严重。”
“后来,他们在……”
“在我的茧上提取基因。”
楚祖抚摸着玻璃,里面的生物也挪动着肢体紧紧跟随他的掌心。
“茧上原本是待孵化虫族的生物信息,但被我挖出来扔了,我钻进去后,茧识别了我的身份,调整到和我同步。”
虫族本身就能代表异常恐怖的生物科技水平,当初虫母为调整阿祖尔,做了五年的准备。
而阿祖尔来到星环还不足三年,这项试验甚至是在他来之前就一直进行,有了茧后,他们调整了实验方向。
茧里不止有阿祖尔的生物信息,还有之前未孵化幼虫的,楚祖之前没注意那是什么种类,现在他知道了,是“吞噬者”。
“吞噬者”的消化系统内嵌神经系统,为了方便拟态,外骨骼没有其他虫族坚硬,结构很复杂。
差不多的性状放在人类身上,整个腹腔异变,外骨骼错位。
本来活不了多久,甚至性状无法表达,但阿祖尔的基因产生了缓冲的效果。
系统肯定宿主现在心情很不好,脸上淡淡的,无悲无喜,尾巴骨节已经完全舒展开,尖端绷直。
“好丑啊。”
楚祖点点玻璃,对玻璃中这位女性死囚犯说,“虽然不知道你做了什么被判死刑,但下次不要再相信他们了……人类不值得你相信呀。”
楚祖起身,仓中生物试图跟着起身,又被腹腔拽回了底部,她发出痛苦又可怖的嘶声,四肢冲着楚祖,这具身体本能地想靠近眼前的人。
整个房间有二十八个这样的生物,他们全部贴在玻璃上,勉强有行动能力的拼了命撞上玻璃,发出沉闷的响声。
楚祖叹了口气:“等我一会儿,就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仓中生物听不懂,楚祖转身,依照系统给出的地图,又穿过三个如出一辙的实验室,最后在走廊尽头的房间找到了自己的茧。
花瓣似张开的生物茧已经被剥走外层,露出乌青色的肉质层,肉质层里遍布了细密的黑色管道,管道外口被钳开,用金属细针固定。
里三层外三层的防护对楚祖没用,他没让系统尝试取消警戒,取消的瞬间,实验所应该会响起警报。
尾巴挂上天花板金属架,几次跳跃,楚祖悄然落地。
茧上没有任何家乡和母亲的味道,它在腐烂,又被注入了过量福尔马林溶剂。
人类已经不需要再在上面提取生物信息了,他们留着茧只是想尝试更多研究。
楚祖想不出他们还能研究什么,但外面房间的实验体证明,好像人类的想象力是没有瓶颈的,同时,他们大胆且疯狂。
看着那颗茧,楚祖想了想,坐在它面前。
他主动联系了虫母。
【pov阿祖尔:
宇宙不是黑白的,阿祖尔离开了太阳才看清。
他遇到过很复杂的星云,在黑色幕布下绚丽得令他心碎。
阿祖尔的小舰船穿行在气体和尘埃中,这里的重力不稳定,他在舱中上下漂浮,眼睛眨也不眨看着窗外的各类颜色。
复杂的东西总会呈现出混乱的美,太阳不具备的美。
太阳上的所有都很简单,一成不变的景致,一成不变的种群,黑白色是主基调,外加一层浅浅的蓝,以及阿祖尔的眼睛。
这和陆安忌的世界完全不同。
地球上有很多颜色,阿祖尔在他的记忆中见过。
他们连肤色都有很多种,这也算是一种复杂。
地球是比太阳复杂得多的地方。
或许也比太阳更美丽。
学院的老师说星环基本模拟地球环境,但你们不能依赖重力,宇宙从不公平,不会给你们脚踏实地的心安。
重力并不是星环上最珍贵的东西,阿祖尔认为,他更喜欢阳光洒在身上那股暖洋洋的感觉,还有油绿色的树,风吹过时候会哗哗作响。
他躺在草坪上,听着来往人类的嘈杂,那些声音离他很远,像是另一个世界。
那时候,阿祖尔遇到的第一个问题是:人类为什么觉得太阳是红色的?
这个问题成为了阿祖尔的所有疑惑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
当阿祖尔看到自己被剖开的茧,坐到它面前,手贴在上面,却再也感受不到来自母亲的波动,他想起了陆安忌。
人类之间的关系好复杂,他们似乎是独立的个体,但喊着相同的口号,喊出来的东西却并不代表内心。
原来复杂的东西不全是美丽的。
在枯死的茧面前,阿祖尔抬起头,像能透过厚实的建筑望向黑暗深邃的宇宙。
他调用起专属于虫族的独特感应,感应在整个星环荡起无法被捕捉的波动,最终奔向太阳。
他对母亲说的第一句话是:“我不明白。”
“太阳上,茧孵化出来的大多数生命都是为了去死,人类好像也是这样,这个学院就是这样。为了繁衍,将一批人留下来,安排一批人死去。”
母亲在他脑海中回答:“你想回来。”
阿祖尔不知道,他依旧想带回家人。
陆安忌不能再呆在这里,他和人类呆在一起的每一刻都很奇怪。
像是被一分为二。
一部分顺应人类的期待,发出只有濒死的虫族才会发出的波长,人类无法捕捉,阿祖尔听得一清二楚。
另一部分则无时无刻不在咒骂。
阿祖尔原本不理解什么是恨,但在看到那些具有部分虫族特征的奇怪人类后,在看到死去的茧后,他在瞬间感受到了浸泡着陆安忌的“恨”。
极度的不满、排斥和拒绝。
太阳上不存在类似的情况,但人类能轻而易举创造出来,并试图让每个不请自来的客人亲身体验。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也恨我?”
母亲问,他是谁?
阿祖尔沉默半晌,回答:家人。
母亲依旧说:只有我们才是家人。
阿祖尔不想争执这个,他相信,只要母亲看到陆安忌,她会明白。
“人类想杀了我们,还在毁灭他们自己,这又是为什么?”
阿祖尔沮丧说,“我的茧死了,或许我不该带它离开太阳。”
母亲回答:因为他们恨我们,会不惜一切代价毁灭我们。
母亲还说,我们也一样。
“我们要杀光所有人类吗?”
“我不知道。”
“人类会杀光我们吗?”
“如果他们能做到。”
“他们的生存环境偶尔温和,偶尔恶劣,但他们没办法踏上太阳。人类没办法杀光我们。”
“他们可以。”母亲说,“他们已经做过一次了。”
阿祖尔听不懂,他和母亲的交流和人类间的沟通不一样,和陆安忌也不一样。
没有语气,没有情绪,是单纯的信息传递。
他不知道母亲是否也和他看到死去的茧时感受一样。
但现在阿祖尔好受多了。
阿祖尔:“雷静安是谁?”
母亲没有回答。
阿祖尔:“她和我们联系过吗?”
母亲依旧没有回答。
阿祖尔:“我听说,地球上也有没那么恨我们的人类。”
母亲:“对。”
她断开了连接。
阿祖尔拥抱着那颗死亡的茧,半晌后,他把陆安忌拉入了自己的意识,尾巴绕在他手腕。
涌去的记忆让原本皱眉的陆安忌脸色煞白,呼吸愈发急促。
他像是经历了漫长的死亡,只是还在呼吸,还在心跳。
共通的意识海环境由阿祖尔决定,黑暗的房间里什么声音都没有,好似宇宙。
“我们回太阳吧。”阿祖尔悄声说。
陆安忌没有回音。
阿祖尔还想劝说,就在此时,陆安忌抓住了他的尾巴,手有些抖,他听到陆安忌语速飞快:“你在哪里?”
阿祖尔如实回答了。
陆安忌低声说:“不要动,我来找你。”
意识海散开,阿祖尔慢吞吞爬进那颗茧,蜷缩着。
他有些厌倦了,对于人类,还对于战争。
阿祖尔想回家,和陆安忌一起。
——————《五十亿年的孤寂·太阳之子》】
陆安忌来得很快,他直接刷了门禁卡。
实验所对他完全开放,只是会留下信息,而陆安忌已经完全不在乎这些事情。
他穿过在阿祖尔记忆中见过的房间,在无数“怪物”间快速奔向尽头房间,找到了阿祖尔。
这只笨虫躺在茧里,被拉起来之后,浑身都是福尔马林的味道,只是盯着他,一动不动,比标本还像标本。
“你想回太阳。”陆安忌说。
阿祖尔没有说话,安静点头。
陆安忌的眼神久久停在阿祖尔身上,嘴角颤动两下,笑了,然后开口。
“因为你受不了外面那些东西了?”
他说,“但我们都是那种东西,你更幸运,我其次。不光是星环,地球上还有数不清的怪物,他们被人类制造出来,又被人类抛弃。”
说着,陆安忌笑容加深,黑色眼睛中一丝光线也没有,全是死寂。
阿祖尔没有再说“我们不一样”,陆安忌不会接受。
他看着陆安忌,青年的面庞上透露出隐晦的疯狂,被一分为二的两个部分在此重叠,交融,发出刻骨的憎恨。
“你想做什么?”
阿祖尔轻声说,“你一直说想杀了母亲,但你从未见过她,你还憎恨人类,可你愿意为了人类参加战争——”
他顿了顿。
“我不明白,但你不能这样,陆安忌。你不能把自己摆到人类口中的‘工虫’的位置,你和我,我们不是为此出生的。”
陆安忌回答不了阿祖尔多数问题,唯独最后这句话,像是寂静世界中连绵不绝的轰鸣,一顿狂轰滥炸。
陆安忌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变成一个干涩的“我”。
阿祖尔等着他回答。
难以描述的各种情绪越过了愤怒和憎恨,顺延脊椎攀升,密密麻麻散在四肢。
陆安忌只能从中识别出苍白。
“我们不是为此出生的”,好像只有阿祖尔能堂而皇之说出这句该死的话。
删除句子里的“不”,这句话就成了实验室最好的宣言。
“我就是为此出生的。”
陆安忌冷漠说,逐渐清晰的眉骨落下冰冷的戾气。
“我就是人类手里的工虫,被你吊死也无所谓的东西,我在这里最恨的就是你,但你死不掉。”
他语气愈发冰冷,但没有平日的怨毒。
“不管我给你打多少耦合剂,灌多少镇定剂,你都死不掉。我做梦都想看到你的尸体,下一场梦就是把你的尸体拖到你母亲面前,问她,这就是你照顾了四十几年的玩意儿吗?”
陆安忌的手抓紧了阿祖尔胳膊,他的手指还在颤抖,和意识海里如出一辙。
“但我需要你。”
他说,“你受不了外面的东西,我也一样。”
陆安忌顺着阿祖尔胳膊,握住他的手,牵着他往外走,来到那些玻璃仓中央。
实验体再度涌动,试图穿过玻璃来到阿祖尔身边。
“因为难以忍受,无法接受,出奇的愤怒和憎恨,战争就是由此开始的。”
阿祖尔见陆安忌的视线游离在各个玻璃仓间,最后看了过来,和他四目相对。
在那双漆黑的眼睛里,阿祖尔居然能找到小小的自己。
“我要发动我的战争,阿祖尔。”
他的面部肌束在颤动,恨意混杂着厌恶,不知对谁的厌恶。
“我受够了。”
“我要毁了这一切。”
阿祖尔大概能理解死亡的概念,但依旧对战争一知半解。
这似乎是种群和种群间的消耗,但陆安忌说他要发动他的战争。
这似乎也合理,如果只有母亲、阿祖尔、陆安忌能称为家人,能否称为新的,更小的种群?
陆安忌看出了阿祖尔的顾虑,说:“不是家人。”
他的手握得更紧,“我们是朋友,阿祖尔。家人会出卖彼此,朋友不会,朋友间可以相互憎恨,但也能相互信赖,只要他们还需要对方。”
“你需要我做什么?”阿祖尔问。
……
在这天夜晚,星环联盟军事学院附属实验室产生剧烈爆炸。
熊熊燃烧的建筑迅速消耗星环内部氧气,几乎被炸成平底的废墟中,遍地是血迹,和类似虫族的残骸,精密器械被拆成报废零件,在尘烟中滚动留下焦痕。
应急备案启动,人们从熟睡中醒来,尖叫着冲向实验所,这里已经被消防人员隔离,正往里铺洒化学灭火剂。
医生的睡衣外只披着御寒外套,他眼尖看到了火光中的两个身影,陆安忌和他的室友。
陆安忌的外套披在了那个叫阿祖尔的孩子身上,他把瘦削的室友完全拢在怀里,压低他的头,躲开火星往外走。
“住手!住手——!”
医生大叫起来,他不在乎实验所值班人员是死是活,但对陆安忌喷洒化学药剂?绝对不行!
原本应该接受审查的陆安忌被医生快速拉过,医生的权限相当高,现场的人拦不住他。
“安忌,你怎么在——”
“如果我杀了所有虫族,实验能不能彻底关停?”陆安忌说。
医生看了眼皱眉盯着这里的军人,赶紧捂住他的嘴。
“你先回去,明天我再找你了解情况。”
医生在他耳边叮嘱,“不要告诉任何人你看到的,军方也不行,还有你的室友,他……”
“他来找我。”
陆安忌冷淡说,“你是要审查他,还是要审查我?我可以在军事法庭解释所有事。”
医生被噎了一下,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看着陆安忌。
他一直很听话,接受所有实验,医生没把他在地球上和其他小孩的小打小闹看在眼里,都是孩子,起争执再正常不过了。
但陆安忌现在看他的眼神很幽深,一眼望不到底,威胁态度再明显不过。
医生咬牙:“你们都先回去!明天你带他一起来找我。”
然而,这成了医生最后一次见到陆安忌。
因为在当晚,他死在了被分配的宿舍楼下。
……
楚祖踩在地板上,尾巴卷着挣扎的人类,轻轻推开窗户,风将星环的焦味带进了房间。
系统还在梳理今晚发生的所有事。
阿祖尔目睹了实验的真实,他处理不了这些信息,陷入混乱,和虫母的沟通让他好些,但根本问题得不到解决。
他想回太阳,重新回到简单的生活,但陆安忌把自己的愤怒和憎恨传递了过来,直接点爆了阿祖尔的情绪。
堪称破防之夜,一人一虫都因各自的原因爆炸了。
同时,这是他们第一次产生真实的共鸣。
于是他们作为彼此的朋友,一起毁掉了实验室。
在原著里,陆安忌上舰船后再也没提到有关实验的内容,矛盾集中在人类和虫族,情节上不产生冲突。
不过……
“陆安忌好像没打算对医生动手。”
系统说,“他应该想让医生来解决实验所的事故。”
“看医生的反应,军方对他的实验毫不知情——我查到的资料里写,这项提议在最开始被驳回,少部分人在暗中支持,这才让他打着其他幌子开展实验。”
楚祖吹着风,踩在窗沿,低头看了眼楼层高度。
“他不动手我动手。”
楚祖说,“好朋友就是要在适当时候提供帮助,并帮着解决对方制造的麻烦。没我他毁不了实验室,现在轮到他帮我善后了。”
系统听宿主冷笑一声:“走廊的墙上挂着他们的英雄,再往里,就是真实面目只存在于照片中的活人,还用我的基因?”
系统看着宿主毫不留情把医生扔了下去。
短促的尖叫声以重响告终。
实验所带走了星环大多数人手,连学院的学生也被喊去帮忙,没人注意到这场死亡。
楚祖直接从窗户跳了下去,尾巴勾住一旁的路灯,在空中缓冲掉部分重力,安稳落地。
他收起尾巴,藏在宽松外套中。
“陆安忌已经开始发疯了,不过和我原本预计不一样,我本来没打算跟他一起疯。”
楚祖往宿舍方向走,沿途的监控全被系统篡改,解释这些也是陆安忌的工作。
既然他要拖阿祖尔一起下水,那也应该做好不断收拾烂摊子的准备。
“我之前是不是说过,他的破坏力绝对比雷静安强无数倍?”
系统:“对……他现在在宿舍写申请,要求提前毕业去前线。他想终结战争吗?”
“相反。”
楚祖轻声说,“他想引爆战争。”
“他没把话说完,‘我要毁了这一切’,这一切里包括实验所,包括虫族,全人类,还有我,和他自己。”
楚祖平淡笑了笑:“一场战争出现了四个立场。”
系统疑惑:“人类,虫族,陆安忌……还有一个是谁?”
“是我。”
楚祖走到了宿舍下,本该是熄灯的时间,现在整栋楼都亮着,隐约能从打开的窗户听到广播的声音。
陆安忌站在窗台,隔着数十米低头看他。
楚祖合拢陆安忌的外套,慢吞吞往里走。
“妈宝虫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陆安忌说那是我们的同类——这是他第一次承认我和他是同类。”
“这些‘同类’出于本能向我靠拢,我能接受到他们身上微弱的频段,这本身就是证据。”
他说,“你说,一个简单世界观下生活了四十几年的虫,在此时会想什么?”
系统:“我不知道……”
宿舍门开着,楚祖拖了鞋,进去后关上门。
桌上摆着一杯热牛奶,系统说没有加任何“调料”,楚祖没碰,把外套脱下来还给了陆安忌。
陆安忌接过外套,让他洗个澡,早点睡觉。
“你还恨我吗?”楚祖问他。
陆安忌点头:“恨。”
楚祖说:“我也有些恨你了。”
陆安忌还是点头,嘴角上扬:“这是我看你最顺眼的一次,朋友。”
洗了澡缩在床上,小黄鸡被这愈发扭曲的关系搞得小鸡脚蜷缩。
楚祖盘算着阿祖尔的人设,闭上眼:“看看论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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