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 51 章(5.2w营养液加更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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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利卡找到尼利亚的时候, 他在宿舍床上趴得像具横死的尸体。
身上衣服裤子鞋子一应俱全,应该是回来之后倒头就睡着了。
波利卡根据轻重缓急分析了两秒。
波利卡是典型的好学生, 每场测验都力求做到最好, 在考前去咨询过学姐,问教授一般小论文会怎么出题。
学姐说没规律。
圣伊莫莱历届人才辈出,其中不乏试图将每门课都刷到满分的铁血分奴。
不过和其他有硬性标准的科目不同, 历史结业测验的小论文有很强的随机性, 和阅卷教授的主观性。
要想刷分,就要去先弄明白历史学教授的喜好。
得先知道他推崇谁, 厌恶谁。
“没人这么干, 又不是真的吃饱了没事做。”
学姐说, “不过还是被他们发现了教授的倾向性。”
换成尼利亚, 这个时候就该插播交易了, 但学姐毫不吝啬资源共享。
“教授是典型的神学推崇者。他坚信考古秘术所发表的推论, 认为神是当代秘术的起源,即使这片大地已经被抛弃,我们依旧站在神残余的庇佑中发展。”
波利卡并不感到奇怪, 大多数秘术师都有此共识。
萨格特尼一世在即将统一之时, 因极度的残暴与狂妄被制裁, 人类遭遇重创, 神也相继离开。
在这个节点之前,人类所有的战争与冲突都很原始,靠着冷兵器相互倾轧, 没有秘术一说。
考古秘术所的史学家相信, 秘术的诞生无疑是神明的仁慈, 让惨遭毁灭的文明得以被新人类解析, 延续。
所以——
尼利亚的那篇小论文无疑是狠狠踩中了历史学教授的雷区。
那就属于个人喜好问题。
个人喜好不能上升到学术态度, 尼利亚写的是很荒谬,但也不能拿小论文来追责。
最多把他骂一顿。
看测验期间尼利亚的状态,现在把人拽去挨骂,搞不好中途就猝死了,去医务室找布莱丝女士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波利卡没喊尼利亚起来。
于是,当尼利亚睡饱,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起来,天色已晚。
宿舍没人,尼利亚以为自己没睡多久,还是测验前一天,波利卡在生气,没回宿舍。
他摸摸肚子,找了条细绳把琥珀绕好,戴上脖子,塞衣服里藏着,
套上校服外套,尼利亚准备去食堂找点吃的。
一路上都有人对他投来莫名其妙的眼神,看完之后还交头接耳,一点也不像平日里端着架子的精英。
刚从同学那儿赚了一笔学分,尼利亚扣扣算算,打算还是别太破费,还得留些学分还给波利卡。
他买了最廉价的面包,随便找了个位置坐着啃,脑子里还在琢磨这场酣畅淋漓的梦。
一开始梦到红瞳黑发少年,尼利亚心想坏了,这人长得太好看。
圣伊莫莱不乏长相优异的学生,贵族嘛,选择权大。
就算有权有势的贵族老爷本人是个歪瓜裂枣,经过几代洗涤,剩下来的孩子基本不存在相貌丑陋的可能。
波利卡·兰铎就属于其中的佼佼者,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学姐学长愿意无偿提供帮助了。
尼利亚深信,自己居然梦到这个程度的漂亮未成年少年,这绝对是有人在通过秘术要害他!
让他求学的心智不坚定!
但他挪不开眼,他甚至有点懂学姐学长看波利卡的心态了。
少年在反杀的时候干脆利落,和尼利亚平时实战演习时候看过的所有争斗、或是山下小镇时不时爆发的冲突……都不一样。
直白的毛骨悚然。
那双猩红双眼在看向任何东西的时候都没有感情,但情绪很充沛。
他就是要对方因为自己的愚行,饱含痛苦死去,这是他唯一想看的结果,也是唯一还注视对方的原因。
尼利亚在梦里的视角很奇怪,像是飘在空中观察,但偶尔又能看到少年所见的视野。
所以当他看见跑过来的高挑女性,内心愈发笃定。
太漂亮了,喜欢。
尼利亚把因为疯狂心动而乱跳的小心脏塞回肚子。
他也不觉得丢人,喜欢长得好看的算什么丢人,多喜欢两个也正常。他才十六岁,正是春心萌动的年龄。
不过这梦里怎么一个比一个好看,还有男有女——果然是有人想害他,让他心绪不宁,没法认真准备历史测验!
不过很快,尼利亚就不这么想了。
事情的发展太迅猛,简言之,漂亮少年直接拧断了美丽女士的脖子,女士张嘴,原来是个爱穿裙子的男性。
他把漂亮少年叫萨格特尼一世,还叫他祖伊。
很快有疑似少年亲属的人赶到,火速下跪,说了另一个匪夷所思的名字:希克塔。
尼利亚恍惚了。
这……这倒不想有人要害他。
像自己背考点背得走火入魔,开始当起梦境大史官,来编排些莫名其妙的故事。
荒谬和错乱感在祖伊一脚把希克塔脑袋踢出数十米远时,达到了顶峰。
尼利亚对后来又梦到的严肃、正经、又庞大的历史故事没什么感想。
他满脑子都是漂亮狂暴的萨格特尼一世,和爱穿裙子的变态希克塔。
还有那惊为天人的一脚。
都说萨格特尼一世视万物为蝼蚁,是个高举利刃对准神明的疯子。
但尼利亚看那一脚看得很爽,很解气。
再美丽的变态那也是变态,滚开滚开!
这场梦简直没尽头,尼利亚梦了半天都梦不完,还梦到自己爬起来去参加历史测验。
试卷考题全是刚梦完的,他现在还没醒,当然记得一清二楚,刷刷刷写完,翻页——请简述你认知中的阿舒尔巴尼帕尔-祖伊-萨格特尼。
放以前,尼利亚看着这串名字都得头疼很久。
阿舒什么?
设么尼?什么巴?什么伊不伊?
有病吧,取这么长的名字。
但他现在记得很清楚,阿舒尔巴尼帕尔-祖伊-萨格特尼,萨格特尼一世,似乎被称为祖伊的次数更多。
是个红瞳黑发,相貌漂亮的未成年少年!
尼利亚能把梦境中客观存在的事实当答案,填满前面考题,但主观题他是真不会答。
他想,反正是做梦,那就干脆梦得自由、豁达、无拘无束!
尼利亚提笔就开始狂写,认真分析了萨格特尼一世对神明不敬的原因。
写完之后……他就没做梦了,终于能好好睡了一觉。
梦长得像过了几辈子,睡眠时间真要算才过去几个小时。
哎,等会儿还得回去复习。
尼利亚正想着,之前从他这儿购入宝贵复习时间的同学走到面前。
同学迟疑片刻:“尼利亚。”
尼利亚警惕极了:“不退学分,也不续时!”
同学把手搭在他肩上,眼角都在抽动。
尼利亚:“学院禁止决斗之外的打架斗殴,众目睽睽,你不要为了那点学分乱来!”
同学“扑哧”笑出声,尼利亚这才明白,这家伙原来一直在憋笑!
“你是天才,尼利亚,你将永远在圣伊莫莱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你的名字将永垂不朽!”
尼利亚:“……”
神经吧这人?
……
楚祖看着尼利亚摸不着头脑地被拖去学院公告栏。
历史学教授不仅张贴了这次结业考试的成绩、排名,还有他那篇惊世骇俗的小论文。
尼利亚快昏厥了,给了自己两巴掌。
好痛,不是梦。
尼利亚搞不清楚这是突如其来的幸福,还是乱拳袭来的不幸。
他这辈子也没拿过单科a,看分数,除去小论文得分为零,其他考题全部稳稳拿下!
但他这辈子也没目睹过梦里的自由、豁达、无拘无束,出现在现实!!!
拨开向他投以敬意的同学,尼利亚神情比刚睡醒还要恍惚,回到宿舍。
楚祖:“学院里的同学见他进步神速,都对他大大大大开眼界——剧情是这么说的吧?”
系统:“是。”
“那就没问题。”
系统:“……好哦。”
有进步神速,有大开眼界,怎么不是《万王之王》原剧情呢。
不过尼利亚的记忆力好得出乎想象,他真的记住了灌过去的考点,全部。
系统:“但是原著是您先和他达成协议,然后他才在您的指点下进步。”
“没有协议,我不可能和他达成协议。”
楚祖说,“不过是得联系,不能全在回溯里出现,正文也得露面。”
“我记得不是说暴君遗产的事很快传开?什么时候?”
系统查了一下原文。
快千万字的长篇之中胡乱放飞的支线不少,很多角色花了很长篇幅去描述,但出场一两次就没人影了。
诸多疑似注水情节基本发生在中后期。
作者前期的节奏倒是把握得还行——不然也没办法把人骗进去杀。
“这学期即将结束的时候。”
系统说,“上次后山超规模的秘术爆发不仅引起了圣伊莫莱的注意,很快就要乱起来了。”
尼利亚觉得自己快走火入魔。
他咨询与自己合好的室友:“咱们圣伊莫莱有过……单科学习过于努力,以至于每晚做梦都会梦到相关内容……的先例吗?”
波利卡说有,还不少。
圣伊莫莱人才辈出,天才和疯子往往只有一线之隔。
曾有在秘术造诣堪比教授的高年级学生,研究到快疯魔,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想节省。
在发现秘术不仅取决于使用者的天赋,还存在某些客观规则束缚,他说什么也要研究出个结果。
“最后他疯了,在留级五年后的某一天秘术紊乱,毁掉了半个圣伊莫莱,死前还说癫狂说自己听到了神明的感召。”
“也是从那时起,圣伊莫莱禁止学生留级超过三年,并停止了神学课程。”
尼利亚:“我怎么听着耳熟……他是不是那个留下了很多卷宗,让秘术发展少走几百年弯路的天才?”
波利卡点头:“就是他,不过传言他没死,因为他最后念的是死亡之神的名字。”
听到死亡之神,回忆袭来。
尼利亚已经对死亡之神没感觉了,什么敬畏、尊敬、恐惧……什么都没有,就只有那颗被踢飞的美丽脑袋。
尼利亚忧心忡忡:“我不会也跟那位疯子天才一样,要牺牲自己,拉动咱们历史学少走几百年弯路吧?”
波利卡:“你有病?”
“我觉得我有,但我不敢去找布莱丝女士,我怕给她说了我的困扰后,她会直接把我腿打断,然后拖去给历史学教授磕头道歉。”
“你还没去找教授道歉?”
“你也要打断我腿吗?”
波利卡静静看他半晌,放下手里的书:“你有病?”
都说了真的有啊!
尼利亚趴在桌上,叹气声不绝。
本来现在该到睡觉时候,波利卡习惯在课程前一天预习,他没这习惯,雷打不动该睡觉睡觉。
但尼利亚不怎么想闭眼。
他觉得自己快在梦里编完半部《萨格特尼王国史》了。
还是野史。
在他梦里的萨格特尼一世,和史书记载出入太大了。
历史说,萨格特尼一世受近亲结合所害,相貌丑陋,脾气暴躁,他的眉毛是弯曲的硬弓,眼睛瞪大时吐露凶恶。
每个萨格特尼人对他又爱又恨。
如果他愿意收敛脾气,只将凶性对准他国,那他无疑是最优秀的萨格特尼王,而他不愿如此,依旧放纵秉性,直到招致毁灭。
而在尼利亚梦里,萨格特尼一世——祖伊,他非但不丑陋,放在整个王宫也能称一句容貌绮丽……
或许这描述略显肉麻,可祖伊的脾气和作风完全能抹除所有对他外貌的评价。
祖伊继位后其实不怎么管政事,他把所有事都交给了王姐纳奇娅定夺。
纳奇娅也并不是历史记载那样,依附于两个国王生存。
她是有职位在身的宫廷高官,所有地方总督都会定期向她报告年度、或是半年度的地方情况。
纳奇娅能处理的就直接处理,无法处理的才会在王宫召开宫廷议会。
祖伊此时才露面。
和纳奇娅不同,祖伊处理政务不多分析,不多考虑,他只关心该负责的人能不能解决。
不能解决?那你活着还干什么?
王权高于一切,并且,萨格特尼的政治和军事紧密相连,后者往往立于前者之上。
祖伊在军事上的造诣是统治级别的。
这也解释了考古秘术所一直无法自圆其说的问题:
萨格特尼一世在后期都快让全世界人类为他的任性买单了,为什么从未有过各地暴动的记录。
那些信仰神明的人呢?那些长期被剥削得痛不欲生的人呢?
祖伊在养军。
常备军和征召军的数量巨大,而战争是萨格特尼人实现阶级跨越最快的方式。
他们本来就有征伐与扩张的习俗,就连信奉的神明都是战争与牺牲之神。
并且,祖伊的重税往往针对于刚被征服的领土。
他不但要粮食、牲畜、金银,还要士兵和劳力。
而当被劳役的士兵继续参加征战,并获得胜利后,他们就从重疴中解脱。
甚至于,心怀感激的人不在少数。
无法评价对错,祖伊就像一个深渊,源源不断把人拽入他的野心里。
所以萨格特尼在没砸自家神庙之前所向披靡不是没有原因。
尼利亚甚至甚至觉得这和神明庇护无关。
他现在对那本被波利卡划满重点的历史书倒背如流,也真悟到了些东西。
萨格特尼的政治和军事结构高度集中,国王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威。
纳奇娅靠着政治天赋、严格的法律、祖伊的完全信任维持内部秩序。
而祖伊的常备军和征召军则通过军事力量与残暴的手段拓展疆土。
一旦成为他的子民,被周围的狂热所笼罩,在原始又野蛮的环境下,很难不臣服。
如果尼利亚只梦到这些,那还不能叫野史。
但尼利亚还梦到了祖伊爆杀希克塔,无数次。
不是梦到无数次,是爆杀无数次。
从祖伊一脚踹飞希克塔的脑袋开始,希克塔像是被踢通了神奇脑回路,不再更换身份,隔三差五就顶着那张美丽的脸来找死。
愤怒的祖伊对他毫不留情,甚至用青铜斧一根根砍断了他浑身的骨头。
整个王宫都回响着金属砸入石地板的哐当声,但希克塔一直在笑。
“你好像已经熟悉这种感觉了,祖伊。”
希克塔说,“但你杀不了我呀,没人能杀掉神明,就算是你也有做不到的事情。”
……太变态了。
国王在白天壮志未酬干事业,晚上回去休息,刚闭眼就被变态扒拉上,这变态还杀不死,一口一个祖伊。
尼利亚觉得祖伊精神状态格外不稳定,一多半都是希克塔搞出来的。
也别怪祖伊出言不逊,就算是换做波利卡,嘴巴里也会蹦出些比“你有病”尖锐得多的脏话。
尼利亚现在每晚睡觉就跟赌博一样。
赌今晚梦到的是萨格特尼一世的事业进展,还是祖伊惨遭骚扰的精神摧残。
“明早五点校长要发表声明,你自己看着时间。”波利卡说。
尼利亚痛苦万分,灰溜溜爬上了床。
这次回溯的是关键节点,楚祖一回神,希克塔那张脸直接布满了视野。
他想也没想,直接一巴掌呼了出去,可这次希克塔握住了他手腕。
祖伊的皮肤白皙,而希克塔则属于没有血色的惨白。
经过上次被弄断脖子血到处乱溅后,希克塔好像不怎么喜欢被血弄脏的祖伊,后来他的身体里再也没有血液。
希克塔是来抱怨同事的。
“卡图尔和亚图鲁又打起来了,就在尼图斯莱比河上游,好像周边国家都被碾为深洼,尼图斯莱比河的水漫了进去,他俩也不想停。”
“结果卡图尔输了,但你却又赢了,他也就没那么生气。还说要来参加萨格特尼的祭祀。”
希克塔并不是真的因同事纷争困扰,只不过是故作姿态。
楚祖知道卡图尔是谁,虽然也差不多猜到另一位,还是本着严谨的态度问系统:“亚图鲁谁?”
系统:“智慧与财富之神,不过多被当作丰收之神来供奉,隔壁国家的庇护神,就是刚被您打走几个城邦的隔壁国家。”
“卡图尔不是战争之神吗,怎么打架还能打输?”
“呃……”
这些天系统也买了不少神话书籍,来试图分析希克塔的神经病是特例,还是神明的遗传病。
它不看亚洲的,亚洲神话比较出名的就是中国和日本,中国太正常了,日本的变态别具一格,和《万王之王》不搭。
它从《伊利亚特》看到《诗体埃达》,把维京人的《萨迦》也看了。
纵观希腊、罗马、北欧、埃及、美索不达米亚、印度、凯尔特、玛雅、阿兹特克……神经病的神还真不少。
虽然没分析出希克塔的顽疾,但能解释宿主现在的问题!
系统:“特洛伊战争也这样,雅典娜和阿瑞斯,偏智慧的战争之神和偏暴力的战争之神,阿瑞斯也输了!”
“还是很丢人。”
楚祖说,“居然还要我打胜仗给他找场子,到底是我供奉他,还是他该给我磕几个头?”
系统:“……”
自从频繁回溯历史,宿主对祖伊的塑造也越来也精准,演起来毫不费力。
这类狂言更是张口就来。
“不过希克塔怎么突然给我憋这么句话出来。他不是一直都没营养的纯骚扰?”
楚祖沉思片刻,“我一直没管祭祀相关,都是纳奇娅盯着——最近一次祭祀是什么时候?”
系统本来查不到,但最近祭祀被写在了背景设定里。
“今晚,宿主。正文时间线里,明早就是暴君遗产的事被揭开,所以咱们才会赶在今晚回溯。”
“希克塔是故意的。”
楚祖冷静说,“我现在一定会觉得‘卡图尔算个什么垃圾,输了还有脸来参加祭祀?’,再多说两句,我被激怒,把他宰了再去祭祀晃一圈,看看卡图尔到底是什么东西。”
系统:“然后您就会……和卡图尔发生冲突,然后气得把神庙给砸了!”
这符合剧情走向,唯一搞不懂的就是希克塔在想些什么。
楚祖气定神闲:“那就去看看再说。”
楚祖抽回手,抽出短刀直接定入希克塔眉心,刀刃完全没入头颅,希克塔整个人都被刀柄的冲击带着向后倒。
“滚。”
楚祖没给希克塔半个眼神,径直离开了宫殿。
卡图尔教在王宫有安置地,但大型祭祀依旧在王宫外的神庙。
祭祀当天,整个城池的人都会围聚在神庙外,一圈一圈的人按照地位划分。
最内层的是大祭司,往外依次是祭司、神谕、侍祭、护卫者、捐献者,最外圈才是信徒。
太阳已经彻底落下,篝火将祭台点亮,神职人员的外袍被热风吹得微微浮动,旗帜上,象征卡图尔的弓箭与战车被充当萨格特尼的标志飞扬。
被神谕选中的献祭者从人群中走上祭台,双眼被篝火点燃狂热。
在战争取得伟大胜利后,萨格特尼一世会在王宫召开宴会,卡图尔教也会举办血祭盛典。
仪式上,神职人员与信徒会围成圈,大祭司会在祭坛上用刀割开献祭者的心脏,献上鲜血。
伴随战斗的呐喊,象征对神明的绝对忠诚。
献祭后,信徒们会饮用卡图尔恩赐的献祭者血液,以获得常胜不衰的力量。
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血祭,虽然过程不同,但神明只会对源于生命的崇奉投以庇护。
而大祭祀要保证的,就是他们举办的献祭足够盛大,足够虔诚。
随着献祭者走上祭台篝火前,周围信徒也逐渐低下头颅,开始祷告,默念卡图尔的光辉与英勇。
按照惯例,献祭者开始发表自己走上荣耀高点前的讲话。
除去与信徒相差无几的祷告外,献祭者还在火与热前高声说——
“愿至高卡图尔庇护我们伟大的国王萨格特尼一世!直至铁蹄所至的每一寸土地,萨格特尼荣光不朽!”
大祭司从祭司手中接过祭祀用的短剑,剑光锐寒,削铁如泥。
他对准面色红润献祭者的心脏。
“那么——”
大祭司清了清嗓子,庄严宣告。
“谁需要庇护?”
音色年轻的怒声划破燥热空气。
声音来得远,但话音刚落,一支长矛直穿人群,毫不留情洞穿了大祭司握着短剑的手掌。
金属落地的脆响让全场缄默。
“什么人胆敢破坏崇高的献祭仪式!”
大祭司的脸色又青又白,疼痛又愤恨望向长矛掷来的方向。
围得密不透风的人群逐渐分流,俯首,连全副武装的护卫也将武器全部平放地面,摘下圆顶头盔,脖子垂成紧绷的弧度。
走出人群的是……
“纳奇娅公主?!”
大祭司怒气冲冲向纳奇娅大踏步走。
“您在做什么?是谁准许您破坏神圣的仪式?即便您深受国王信赖,您也不能……”
“滚开。”
之前那个冰冷而暴怒的嗓音。
月色为景,篝火的炽热把一切黑暗点燃,纳奇娅身后的人用比火焰还炽红的眼瞳睥睨惊愕伏地的大祭司。
所有斥责都被绞碎,只有恐惧与战栗。
来者和纳奇娅有着一致无二的红瞳,即使在王室也颇为少见,散开的乌黑长发比夜色还沉。
他身上没有配被任何代表身份的器物,但盛怒与杀气早就彰明了身份。
萨格特尼的国王,伟大的萨格特尼一世。
阿舒尔巴尼帕尔-祖伊-萨格特尼。
“陛下恕罪!卡图尔在上!我绝非有意对您不敬!!!”
大祭司知道萨格特尼一世对神明兴致缺缺,他不如历届国王那般重视,不曾派人询问,神庙相关事宜全由纳奇娅公主一手协调。
这位国王没有信仰,可应该也不会在祭祀上真的……
祖伊扯出一抹轻蔑的冷笑,一脚踩在地上长矛——还串连大祭司掌心的那支。
锥心剧痛和国王的态度使大祭司险些惨叫出声。
祖伊眉眼被阴沉笼罩,唯独双眼还在燃烧怒火,他似乎觉得这是什么可笑的事,森然道。
“王座是我的王座,战场是我的战场,胜利是我的胜利,世界是我的世界,荣誉与一切都只归于我。”
“你说——我需要谁的庇护?”
大祭司终于明白了国王的态度,弑父的萨格特尼一世居然傲慢至此。
近期他只热衷扩充疆域,一次一次的胜利换来的不是他对神明的感激,他不承认至高,他才是唯一!
“万物皆沐于神恩……我伟大的陛下,您这样会招致……”
大祭司惶恐欲死,嘴里含糊的话怎么也不敢说清楚。
“呵。”祖伊冷冷注视大祭司,像是看蝼蚁般的眼神,“你更惧怕我,还是惧怕卡图尔的‘神恩’?”
他没有掩盖音量,这句话穿越死寂,送到每个人耳边。
“蠢货,你何来的信仰,你只是惧怕卡图尔,惧怕引来祸患,但你不惧怕我,是不是这个意思?”
大祭司快被惊惧逼到疯狂,他不能回答,无法回答,恨不得让萨格特尼一世干脆给他一个痛快。
“我不要信仰,肯定恐惧,如有必要,我为世界承认的魔鬼。愚昧的人,我准许你们选择惧怕谁。”
祖伊斜眼看飞舞的旗帜,这一叛逆行径的首位响应者是位于他身后的纳奇娅。
没人敢在当今局面触碰弓箭与枪支,但纳奇娅敢。
她遵循国王的意愿,于万人静穆中,将象征卡图尔的旗帜投入了熊熊火焰。
祖伊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笑容,张狂又肆意。
不知何时刮起了狂风,国王的黑发在风中飞舞,猩红瞳孔扫视匍伏的一切。
他道:“但我会杀了每一个试图窃取我功勋的窃贼——不论他是谁!”
狂风愈发肆虐,刮倒了空立的旗杆,纳奇娅险些没站稳。
明明是黑夜,耀眼的太阳却突兀出现在天空,以比篝火更热烈的姿态照亮了一切。
逆光下,灿色身影降临萨格特尼。
没人能与其注视,真正看清的只有唯一屹立大地的祖伊。
正在空中垂眼打量一切的,是一双天空般的湛蓝色眼眸,黄金般耀眼的长发在空中飘荡。
同样冰冷、同样充斥着赫赫威严的目光相对。
“我明白希克塔为何钟情于你了,年轻的国王。”
金发的卡图尔居高临下说。
“凡人啊,你该感到无比荣幸,卡图尔竟屈尊接纳新的眷属。”
“你那卑微的生命本该如尘埃般无足轻重,然而,今日,我为你开恩,愿赐你所追寻的胜利,与我共享神殿的荣耀。”
……
“这位废物在说什么?”
楚祖有些纳闷,“他也是变态?越骂越来劲?”
系统还在上传刚才宿主补的设定。
宿主见祭祀是类似阿兹特克文明那种极端献祭,马上不干了,掏出设定集刷刷写了几行。
【阿舒尔巴尼帕尔-祖伊-萨格特尼在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参加祭祀时向自己起誓。】
【他要毁掉世界上所有的信仰。】
【他要拥有世界上所有的恐惧。】
【他要当真正至高无上的暴君,当人们提起他的名字,举目再无神明。】
一边上传,系统一边从卡图尔花里胡哨的话里尽量捕捉关键词。
它查了查。
“在神话和宗教体系中,眷属通常指的是与神明关系密切、服从神明意志的从属或神仆——这位废物想收您当手下。”
小黄鸡说,“他还挺会画饼,共享神殿荣耀这种话都说了……不过他没神殿,就几座破庙,您别被他骗了!”
而仿佛是觉得现在还不够热闹,希克塔也出现在了人群中。
他个子高,在一众伏地颤抖的人中格外显眼。
希克塔看起来很愤怒——这个词汇第一次出现在他的脸上。
楚祖本以为他在预谋着什么,但不管预谋什么,如今事态的发展应该超出了他的预料。
否则他不会出现,还浑身散发着前所未有的死意。
看着像是想要马上和卡图尔打一架。
楚祖还不能让他俩真打起来。
万一萨格特尼也跟尼图斯莱比河上游那几个国家一样被波及,那就真完蛋了。
楚祖琢磨着对策,瞥到从希克塔散出的黑雾在一点点吞没卡图尔的光芒。
他周围的人承受不住来自神明外溢的怒火,接连昏迷。
而希克塔怒声道:“住嘴,卡图尔。我没有准许你向祖伊求婚。”
楚祖:“……”
楚祖:“……希克塔癫得有点超乎我想象了,你觉得呢?”
系统:“……”
楚祖干脆利落从跪着的护卫身边拾起长剑,在手里掂量了下。
“是时候让他们全部给我滚了,该抓抓,该砸神庙砸神庙。信奉这些癫神是没有未来的,不如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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