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古书

古书作为物证和廖不喜一起被带回了c市，一下车岑老爷子都顾不上廖不喜本人，直接让胡青秋带他去看书，林小安也拉着陈意然一起，跟着凑上去开眼界。

        古书确实古旧，玄黑色封皮被摩挲了太多次，都生出包浆来，一眼看上去便非凡物，林小安跟着摸了一把，古书触感冰凉，似纸非纸似帛非帛，甚至判断不出它的材质，封皮上勾画着绵密的暗纹，总觉得曾经在哪里见到过。

        岑老爷子将书牢牢抓在手里，飞快浏览书中文字，越看眼中光芒越盛，“太神奇了！竟然有这种养蛊之法，编写此书的人必定是蛊道奇才！”

        “比你还厉害？”胡青秋在一旁小声道。

        “那可比不了，老夫顶多是拾人牙慧而已，这位才是真正的大师。”岑老爷子难得谦虚了一次。

        他快速将古书从头至尾翻看了一遍，陈意然呼吸稍微重了点，都挨了他几个白眼，看完后仍然抱着书不放，一手扯住胡青秋，“带我去见廖不喜，老夫一定让他交代出大师的身份。”

        “但愿你能让他开口。”

        胡青秋有带他们来到关押廖不喜的审讯室，这次只有他和岑老爷子进去，让林小安二人在外面等着。倒也没等多久，半个多小时后岑老爷子就吹胡子瞪眼地走出来，“这小子还挺有骨气，在老夫的灵符下还能死撑着不开口。”

        胡青秋也跟着叹气，“我们什么方法都试，只差动用私刑了，没想到你也不行。”

        “谁说老夫不行？”岑老爷子可不认怂，“给老夫点时间，明日定让他开口！”

        胡青秋不置可否地朝他伸出手，岑老爷子蹙眉，“干啥？”

        “书，证据该由我们灵特组保存。”

        “急什么，”到手的宝物哪有交出去的道理，岑老爷子像是被踩了尾巴的野猫般往后一跳，耍流氓地把古书塞进贴身背心下方，又用力拍了两下，“再借给老夫看几天，看完了就还你。”

        胡青秋哪里看不出他打的什么主意，挑眉道：“提前告诉你一声，这书古怪得很，不能拍照复印，就算手抄也不行。”

        “还有这种事？”这下岑老爷子更不可能将书还回去了。

        看来这件事还不能彻底结束，林小安在一旁看着他们斗嘴，忽然神色一怔，明衍的声音清晰地在耳边响起。

        【去见那位蛊师，问清楚书的来历。】

        环视其他人都没有特殊的反应，这声音还是只有她一个人能听到，林小安找了个借口来到洗手间，“明衍？你这几天去哪了，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本尊找回了遗失的一部分力量，这几日闭关修炼，终于将力量与神魂融合，以后无需借助手机，可以随时向你传声。】

        找回了力量？林小安不由得惊讶，“怎么找回的？”

        【那古书本是本尊的收藏品，竟也本尊一起来到了这个世界，书页为烛龙之筋炼制而成，因缘巧合下吸纳了本尊的一部分力量，现在本尊已将力量取回。】

        什么烛龙之筋，林小安听得一头雾水，唯一明白的是明衍比之前厉害了，下意识追问道：“恭喜大佬，你现在是不是可以不用跟着我了？”

        【……不行，你我之间的禁锢仍然存在。】

        那取回力量又有什么意义呢，林小安撇着嘴，后知后觉地想到另一件很关键的事，“你说古书是你的？这不对吧。”

        【有何不对？】

        “廖不喜好几年前就开始用古书上的蛊虫害人了，你来到这个世界才多几个月，时间对不上。”

        【你倒是敏锐，】明衍语气带着欣慰和赞赏，【这也是本尊疑惑之处，另外，此书是本尊偶然所得，一直存于乾坤袋内随身携带，书来到这个世界，乾坤袋内的其他东西很有可能也来了，所以，本尊要你从那蛊师口中探出书的来历。】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不过这事林小安也没法答应，“整个灵特组都没能从廖不喜口中探出消息，岑老爷子都不行，我去有什么用。”

        【你只需如此说……】

        直接传音比起通过手机间接沟通便捷得多，林小安认真记下明衍交代的说辞，洗了把脸后回到审讯室。岑老爷子已经带着古书回去钻研了，陈意然似乎在和陈云仙打电话，林小安找到胡青秋，“胡警官，能不能让我见见廖不喜？”

        “你要见他？”胡青秋眯了眯桃花眼，“倒也不是不行，但是我凭什么答应你？”

        这人……不对，这狐妖可真麻烦，林小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笑得十分谄媚：“我这不是差点因为他丢了命嘛，就想看看他的惨状。”

        胡青秋把玩着一只签字笔，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然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就给你个面子，算你欠我一次，以后记得还。”

        林小安满口答应：“是是是，多谢胡警官开恩，以后有用得上我的地方一定别客气。”她还不知道这句话以后会给自己带来多少麻烦。

        本来应该胡青秋陪同林小安一起进去，林小安强调自己想一个人，他竟然也爽快答应了。

        审讯室内空空荡荡，只面对面摆着两套桌椅，林小安坐在廖不喜面前，认真打量这位惹出了不少祸端的蛊师，廖不喜低垂着头不知在看什么，对她的视线没有任何反应。

        知道房间里有监控，林小安小步踱至廖不喜的椅子边上，用自己的身体制造出死角，掩着嘴在廖不喜耳边轻声道：“天罚的滋味，不好受吧？”

        廖不喜仍然没有反应，连眼皮都没有抖动一下，安静得如同雕塑。

        林小安继续在他耳边低声细语：“这才仅仅是开始，你太贪心了，拿着不属于此界的东西肆意妄为，天道岂能饶恕你。”

        廖不喜搁在膝盖上的手不经意地颤抖了几下，嘴唇微张，吐出嘶哑的声音，“你还知道什么？”

        “你很痛恨自己的无能吧？心怀深仇大恨却不能报复，只能独自隐居山城，很不甘心吧？捡到一本举世无双的蛊书，是不是以为上天终于开眼了？还真是天真！”

        “你还不知道吧，那本蛊书上有诅咒，但凡动用书中蛊虫者必遭天谴，生时孤苦无依百病缠身，死后化作孤魂野鬼，连地府都不收。”

        林小安感觉自己化身成了反派，一个劲儿地说着戳廖不喜肺管子的话，“废物得到再好的资源还是废物，你那点伎俩早就被看透了，还老神仙呢，也就骗骗无知的普通人，连玄门大师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你就在这里等死吧！”

        “你闭嘴！”廖不喜猛地站起身，却忘了自己早已失去双腿，双手也被手铐铐着，扑通一声，他整个人笨重地栽倒在地，嘴角渗出痛苦的□□，目眦欲裂地瞪着林小安，林小安下意识后退两步，突然有一种在欺负残疾人的罪恶感。

        胡青秋通过监控看到动静，立即冲了进来，将廖不喜扶回椅子上，廖不喜愤恨的目光还是盯着林小安不放，胡青秋将他按趴在桌上，“老实点！”

        “你到底说了什么，他反应这么大？”

        林小安摩挲着鼻尖，“也没什么，就是说了点恶有恶报的道理。”没想到明衍那套说辞会真的管用。

        被林小安激怒之后，廖不喜那坚不可摧的心防也跟着松动了几分，胡青秋趁机又用上了吐真符，这次灵符终于生效，顺利从他口中套出了不少话。

        廖不喜祖籍湘西，本就出身于有蛊术传承的家族，可惜他母亲不受家族器重，他又是个父不详的“野种”，并没有修习蛊术的资格。廖不喜自小就在族中备受欺凌，母亲过世后，他只身走出湘西，想在外面谋出一条自己的生路，好些年过去他还是没能混出个名堂，倒是听说族中因为争夺族长之位发生了一场乱斗，死伤了不少人，最后获胜成为族长的人偏偏是小时候欺凌廖不喜最厉害的那个，刚成为族长就放话将他逐出家族，他彻底回不去故乡了。

        虽然也没想回去，可廖不喜心中还是因此生出了怨恨，暗自发誓总有一天要回去给自己讨要公道，又是几年过去，他终于时来运转了，路过山区时偶然捡到了一本古旧的蛊书。

        他虽然没能修习蛊术，但自小耳濡目染，也有几分眼界，看得出书中记载的新奇蛊虫和养蛊之术有多玄妙，毫不犹豫地开始学着养蛊。炼出第一只傀儡蛊时，他又忆起在族中受到的欺凌，谋划着将傀儡蛊用在族长身上，操控他为自己所用，可一打听才知道，哪还有什么族长，几年前当地爆发了一场大型山洪，整个族地都被淹没，包括族长在内，族中人无一幸免，都死在了山洪中。蛊虫再厉害，在天灾面前还是无能为力。

        仇恨的对象都不在了，他满心的不甘不知道要如何消解，在那之后，廖不喜因缘际会来到黔南，从此在当地定居下来，利用蛊虫赚钱维持生计，也越来越沉迷于操控他人的乐趣中，这才有了后面的事。

        林小安最关心的还是古书的来历，“你说古书是你捡到的，具体是什么时间，在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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