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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第70章


真玉和灵翰在花楼喝着寡酒。两个花郎反而跟温谨进房说话去了。

        少倾,雁来敲门进来,先环顾了一下四周:“咦,你们叫的花郎呢?”

        真玉指指一扇关着的门:“跟温谨在屋里。”

        雁来脸色非常精彩:“什么?”

        真玉说:“当然是完成二皇兄的嘱托。而且有外人在这里,朕说话要顾及太多,实在不便,索性让他们都离了眼前。”

        雁来一边坐下一边笑嘻嘻地问:“陛下选的花郎叫什么?”

        真玉说:“锦风和明雪。”

        雁来抚了抚胸口:“还好还好。不是臣以前认识的。不然就太尴尬了。”

        真玉说:“朕刚才倒没想起这个。算你幸运。不然要是与你有过瓜葛,又在二皇兄手下办事,你就麻烦了。”

        雁来好奇问发生了什么事。灵翰把刚才的事情讲给她听。雁来感叹:“陛下真是人所难及。好容易出宫逛一次花楼,竟然没有趁机调笑取乐,只顾着心忧天下。”

        真玉不置可否。对她说:“我问你,若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说,她是个好人。这是什么意思?”

        雁来说:“那就糟了啊。”

        灵翰在一边抿着嘴,真玉问:“为什么就糟了?”

        雁来说:“通常男人说女人是好人,意思是,你很好,谢谢你,但是我不想与你在一起。”

        灵翰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问:“陛下,要不要臣替陛下打她?”

        真玉也气得笑:“不必。回去朕亲自打。”

        雁来一脸无辜:“臣哪里说错了。”

        自在说笑了一会儿。雁来就跟真玉说自己刺探到的情况。

        三人起身在窗前站着,隔帘往外看去。此时二楼的十间贵宾房中都已经有了人。所有房间的帘子都下着,有几个跟真玉等人一样,站在窗前张望,还有不在窗前的,应该是在小酌谈天。

        雁来说:“臣在各处的手下已经打听到内情。有四个富可敌国的南北豪商,还有先前知道的兵部尚书金满羽,丞相之女田荣祖,除此之外,还有翼王世女,林家人,和孟家人。”

        她一间间指过去说与真玉,哪间里面是哪个人:“那四个商人、田荣祖还有翼王世女是从前门进的。金满羽、林家人和孟家人则是避人耳目从后门悄悄进来的。”

        真玉并不意外其他这些。有钱的,有权的,想泄愤的,想清理门户的。可孟家是哪个?

        真玉问:“孟?哪个孟?”

        雁来说:“就是早年招赘现任丞相的那个孟家。”

        真玉“哦”了一声。孟氏以前是高门之首。一门中高官权臣无数。可惜孟老丞相一时走眼,看中了现任丞相年少英才。结果被丞相反戈一击,与之决裂。最后自己的儿子也郁郁而死。

        孟氏本以习惯了族中女儿成年即入官场,且一路有人保驾护航。等到推举制废除后,再让族中后辈努力读书奋起直追,已经有些晚。老一辈陆续退出,新一代青黄不接,现在的孟氏一落千丈。

        真玉在朝会上能见到的孟家人只有一个,是个礼部知事,已经老迈,还在坚持着不肯退养。原本这等高官都是上面走一个,下面依次进阶。但是先帝按了她一头,另外提拔了闻盈任礼部尚书。闻盈八面玲珑,日常把她压在下面,朝堂上不给她什么说话机会,在真玉面前也不得出头。

        多年过去,也有些孟氏族人通过科举入朝。但此时丞相已经是文官之首,因为孟氏与丞相之间人尽皆知的龃龉,孟氏族人在朝中为官时都遭遇打压。现在孟氏年轻一辈中最出色的一个也被外放出去做了个知州,远离朝堂。显然也是有人故意压着,不让孟氏复起。

        真玉疑惑:“孟氏为什么要来凑这个热闹?”这等簪缨世族,家底是有的。但是近年来官路不顺,不应该轻易露财招事才对。她转念又想,“谁家都有几个败家女。”

        此时天色已晚,下面大厅业已坐满,这样华丽的厅堂中,居然还摆了些明显格格不入的桌椅,显然是从别处临时借来。

        真玉说:“果然玉京中富庶人家甚多。一百两银子也筛不出个清静。”

        雁来说:“这已经是头一份的热闹。只要能出得起银子的,自然都想来看看这等盛事。以后也有向人吹嘘的题目。”

        底下人多了,阵阵喧哗嬉笑之声。有人已经早早喝醉,在对身边的花郎上下其手,丑态不堪入目。也有的酒后生事,一言不合就企图大打出手。还有的在叫嚣:“怎么林随还不来?”

        打架闹事的都是瞬间就被制住丢出门去。今日盛事,自然是不能被坏了兴致。于是仍然是一派欢乐景象。

        那弹琴的早就下去了,场子里已经换过几拨跳舞的。四季楼的风格倒是多变得很。从徐缓端庄的轻歌曼舞,到塞外奔放的热舞。舞曲越来越激荡,舞者的衣服也越来越少,动作也越来越放得开。到了眼下这六个,居然有人跳着跳着就把自己半幅衣襟扯了下来。引得底下一片尖叫喝彩。真玉也哟了一声。

        跳舞的人下台来。身后有小厮提着酒壶跟着,满场乱转。有客人招呼就过去陪酒说笑,间或被捏上几把,果然是那个自己扯开衣襟的最受欢迎。一趟场子转下来,衣襟里面被塞了好多金银。

        真玉说:“等回去让乐司也排些这样的舞给朕看。”

        灵翰笑着领旨,说:“司乐听了会哭的。”

        几轮热舞下来,场子已经被彻底炒热。下面大厅里的客人酒喝到上头,渐渐不耐烦起来。一开始只有几个人喊,最后众人一起拍着桌子齐声喊:“林随!林随!林随!”

        等到气氛煽到了极处。一队仆役从一侧进入大厅,他们站成两排,彼此之间手臂相挽,把客人牢牢挡在外面,中间空出一条过道来。

        真玉知道林随要出来了,环顾了一下贵宾房的窗户,果然帘子后面都站了人。

        冷老板携着一个青年男子出现在过道一端。在全场欢声中走完过道,站到了台子中央。

        真玉说:“那就是林随?”以她的视角来看,过道侧对着她,看不太清楚。好在台子会转,等到林随面向这边的时候,真玉才看清他的长相。林随长得很像林栖虹。也同林栖虹一样,高挑健美,皮肤微黑。但是他此时表情麻木,目光也没有焦点,似乎对眼前诸事诸人视而不见毫无感觉,就没有林栖虹那种天然的英武样子。但是,美人即使落难,也依然是美人。

        她忍不住问:“是不是大家要给皇家面子,才让三皇兄当了状元?”

        雁来笑了:“陛下是从小看三长皇子看习惯了,不觉得他俏。玉京美人榜可从不看家世出身,只论容貌。”

        冷老板一副风情万种的熟男样子,先团团向四边行礼。林随在他身边木然站着。很多人大叫他名字,想让他看自己一眼。但林随目光放空,像个漂亮人偶,不说话也不动。

        冷老板开口,照例要说些感谢客人帮衬照顾的场面话。可惜现在众人想看的只有林随,台下一个酒壶飞了上来,一个喝醉的客人大声说:“谁要听你这老菜皮说话,让林随动一动!”

        立刻有人要把那客人拖走扔出去。冷老板连忙制止:“不怪这位贵客,小的本就是个老菜皮,那现在就直入正题。按规矩,新人挂牌,先由小的向众位贵客介绍讲解一番。”

        他拿出一个牌子,那牌子跟他之前挂在真玉等人门边锦风明雪的牌子一样形制。他对着牌子念:“玉京美人榜探花,前三品大员的公子,世家林氏前族长之子,叛国罪人的孽种。姓名:林随。年十九。身长:……”

        真玉问雁来:“报这些做什么?”

        雁来说:“花郎挂牌,牌子上会写明花郎的一应情状,给客人参考。陛下继续听。还有别的呢。”

        真玉见她卖关子,下面冷老板依次报着肩宽,腰围,臂长,手长,腿长,脚长。每报一项下面就热火朝天地起哄一次。直到冷老板报了一句:“尺寸:……”下面的喧闹声简直要把屋顶都给掀了。

        真玉对着雁来耳朵问:“这是什么?”楼下鼓噪声实在太大,若不凑到耳边说话,雁来根本无法听到。

        雁来笑说:“咳咳。就是那个。”她又说,“一般般嘛。”

        楼下冷老板把手举起来,示意大家声音放低些,等声浪渐低,才笑着说:“补充一句,这是未开锁的数字。今夜开锁之后,明日会把数字补写到牌子上。”

        楼下声音更闹腾了,雁来先跟着起了几声哄,才对真玉说:“还以为只是寻常。原来报的是这个数字。林随果然真的是极品。”

        真玉瞥她说:“你这样喜欢,赐给你要不要?”

        雁来连忙说:“不敢不敢,臣可只要盼钰一个。刚才只是随众一起吆喝两句。毕竟对这样的美人,起起哄是应有的礼貌。”

        真玉却不像雁来这样有胡闹的兴致。她原本想好了要趁这次机会,见识一下自己国中最富有者都是何人,又能奢靡到什么程度。再把那些企图对同僚之子下手、道貌岸然的官员们诸如老贼金满羽之流狠狠敲一笔,出一口恶气。但是之前在茶楼听到的污言秽语和现在场中火热景象,让她发现自己没顾虑到林随本人。被这样当众羞辱,不知他以后如何自处,自己又该如何补偿他。

        虽说帝王本应无情,理当着眼于全局,无须关注一人一事。但真玉毕竟也是个人,看到别人苦难也还是会不忍。比如刚才对锦风明雪;比如现在她心中对林随生出的一些愧疚。

        好在尺寸报完,这段钝刀子割肉的言语折磨也就告一段落。

        仆役们提着篮子在台上走来走去,把刚才一片狂热中众人纷纷扔上台的金银和各种首饰玩器逐件收起。台上很快就被清理干净。真玉问雁来:“接下来要做什么?”

        雁来说:“新人第一次亮相,都会表演一些独特才艺,以求扬名来获得更多恩客。可林随之名已经不能更盛,不知是否还会循例有才艺表演。”

        杂物清理干净之后,台子停止了转动。屋顶有人往台上垂下数条绳索。仆役们把绳索每隔一段分别固定在台子边沿。看上去像用绳子建了个牢笼。只是这绳子既不粗也不甚多,看着并不起眼,不知是作何用处。

        冷老板说:“按四季楼的规矩,新人都要展才艺以娱宾客。各位都知晓林随身世,小的就不再赘述。反正这等才艺,小的敢担保,客人们出了这四季楼,在哪里都看不到。”

        场子已经布好,仆役端上的表演用具令人意外。竟是一张弓和一袋箭。台下响起了一片低语声。

        雁来连忙对真玉说:“陛下快躲到臣身后。这四季楼怎么敢如此行事,万一林随以箭伤人怎么办?”

        但她紧接着说:“原来如此,没事了。只是表演。”

        冷老板从箭袋中取出一支箭展示给众人。箭头已经去掉,前面裹着布。

        冷老板一脸神秘表情:“诸位将要看到的,是林氏先祖林追所创的飞光箭。”

        飞光箭早已失传。好在花楼里也无人在意这飞光箭是真是假。反正无非就是个表演而已。谁也不是来看神乎其技的箭术,要看的只是林随的身段和行动间的韵致。于是纷纷叫好。

        冷老板四面施过礼,拍了拍林随的背。带着仆役们下了台。台上只剩林随一人。

        他从出场到现在,一直既没有表情也没有动作,像个假人。现在终于动了,弯身要去拾取地上的弓箭。

        此时众人都屏息等着看他表演,场中一片安静。突然高处有人大声叫他:

        “林随!”

        真玉看到斜对着的那间贵宾房不知何时帘栊高卷。那是孟家的房。

        众人都往楼上看过去。林随也直起身子仰头看去。窗前站着一个极清雅俊逸的年轻男子,皎皎如明月。容色之美与林随不相上下。

        哦,孟家人。原来是他。真玉想。

        竟然是孟皓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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