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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结局


秋末,  香市热浪未歇。

        气温还是夏天的光景,孟娇扎起马尾辫子,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穿了一条粉色娃娃领孕妇裙,  跟着沈宴在医院楼下的公园里散步。

        临近预产期,  身体变得很笨重,  站的时候看不到脚,她走得很缓慢。

        走没几步就累得心慌气喘,  就想回去房间里躺着看电视。

        她耍赖皮,就是不想走了,嘟囔道:“我不走了。走不动了,  好累呀——”

        沈宴不由笑笑。

        从房间出来后,  走了都没有五十米,媳妇儿就走不动了。

        他轻轻摩挲着她的肩膀,  柔声哄道:“媳妇儿,医生说临近胎儿预产期一定要多走动,  这样才有利于顺利生产。乖,  我们走到前面的湖边就休息一会,成不成?”

        “不要,  太远了。”她撅起小嘴,又对他撒赖说:“你背我吧。”

        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等你生了之后,我天天都可以背你。”

        “诶——我走不动了。”她现在身体胖了好几圈,  可怜兮兮地说:“你不爱我了,嫌我胖,  都不肯背我了。”

        他眼眸含着一抹化不开的笑,  低头亲了又亲她的脸颊,  “媳妇儿,你肚子里有娃,我背不了你。”

        “那抱我?”她又说。

        沈宴想了想,诱惑道:“媳妇儿,如果你能走到湖边,我就给你买冰糕吃。”

        眼眸一亮:“真的?”

        “嗯。”他的笑意直达眸底。

        咨询过医生,现在她可以吃少量冰糕,前段时间看见医院里有家属吃冰糕,可把媳妇儿馋得快要哭了。

        她顿时来了精神,笑眯眯地说:“那走吧。我要草莓口味的。”

        “好。”他笑笑。

        搀扶着她,慢慢地走过林荫小道,一路鸟语花香,路径清幽,路上也有三三两两的患者和家属在悠闲散步。

        大概走了二十分钟,到了公园的人工湖边,她累得直喘粗气,往湖边的长椅走去,俩人并肩坐下来。

        他从袋子里抽出一张纸巾,细心地帮她擦擦脸上的汗水。

        “老公,我腿酸。”她软糯说。

        听着媳妇儿撒娇口气的声音,他的嘴角微微上勾,笑着说:“把腿伸来,我帮你揉揉。”

        “哦。”她乖巧应了声,把肉乎乎的腿搭在他的结实的大腿上。

        两只大手熟练地帮她按摩放松,媳妇儿水肿的厉害,他满眼都是心疼啊。

        “诶呀——”她蓦然叫了声。

        着急问:“怎么了?”

        她的手搭在肚子上,笑得一脸温柔:“老公,你摸摸看,这两个小家伙在我肚子里大闹天宫,手脚并用,可有劲了。”

        他将她的腿轻轻放下,往她身边挪了挪,两人的手掌一起搭在她的肚皮上,感受着胎动。

        不断有小包鼓起来,又消下去。

        一想到媳妇儿肚子里有两人共同的娃儿,难以抑制的幸福感油然而生,忍不住低头吻了一口她的脸颊,柔声说:“媳妇儿,辛苦了。”

        她转过脸来,讨要奖励般,甜笑说:“老公亲亲。”

        他低低一笑,扫了一眼,确定周边没有路人。

        在外面和媳妇儿亲吻,还是很有点羞涩的呀。

        舔了舔唇角,一低头,准确无误地含住她的唇瓣,吮了一吮,修长手指沿着她的脸颊没入鬓发间,另一只手掌搭在她的脸上托起下巴,捧着她宛如珍宝一般。

        两人闭上了眼睛,沉浸在彼此唇齿相依的缠绵之中。

        他的唇瓣温热,很温柔、很克制,小心翼翼不伤害她的同时又极具霸道,是他的,他一点都不会放过。

        随着她无意识的一声嘤咛声发出,他顿住了,吞咽了一口水,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她,睁开深邃迷离的眼眸,早已泛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两人额头抵着额头,微微喘着气,气息喷洒在对方的脸上。

        过了一会,她笑吟吟地说:“老公,我现在想吃冰糕,你现在给我买好不好?我等你回来。”

        她还惦记着冰糕的事情呢。

        他勾唇笑笑,“你乖乖在这里等我,哪都不能去,我很快就回来。”

        “嗯。我等你。你要快点。”

        “好。”他起身后,吻了一下她的脸颊。就往公园里的小卖部大步走去,不放心回头看了一眼,不由加快了脚步。

        孟娇两手搭在大肚子上,盯着微波粼粼的湖面发呆,肚子里的两个调皮蛋很活跃,肚皮上不时地鼓起几个小包。

        蓦地,感觉到有一股暖流从身下涌出,她心里咯噔一下。

        羊水破了?

        液体把她的裙子浸湿了。

        第一时间,大声喊:“沈宴——”

        ……

        沈宴买了冰糕回来的时候,远远看到媳妇平躺在长椅上,他的面色倏然一变,心跳得很厉害,立刻跑了过去。

        她的脸色煞白,有气无力地说:“老公,我羊水破了。”

        他声音微微颤抖着说:“别怕,我现在带你回去!”

        “冰糕给我。”

        他一怔,把冰糕递到她的手里。

        弯下腰,打横抱起了她,媳妇儿比以前重了有三十多斤。

        他稳稳地抱住她,快速往医院大门方向走。

        手上也有湿润的感觉,他紧张得额头冒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细汗,低沉声说:“媳妇儿,放心,不会有事的。”

        “嗯。我知道。”她淡定地拿木勺挖了一口放嘴里,又冰又甜,乐呵呵地说:“老公,你别担心,羊水破了到生产没那么快的,一般要十几个小时才发动呢。”

        虽然两人有一起学习过这方面知识,但沈宴没有她这般淡定,眉头紧锁,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走得又快又稳。

        很快她就笑不起来了,蹙起了眉,“老公,我肚子疼!”

        他额头的汗滴到她的身上,“媳妇儿,别怕,很快就到了。”

        来时用了二十多分钟,现在不到十分钟就回到医院,还没进医院大门,就大声呼喊:“医生!医生!赶紧来人,我媳妇要生了!!”

        感受到了宫缩的感觉,初期还可以接受,越来越疼……

        当她被护士推进产房前,他细细密密地吻了几口她苍白的脸,眼眶泛红,哑声说:“媳妇儿,不要怕,你一定会没事的,放心,我保大的,保大,我只要你!”

        他还记得当初她问的话呀。

        眼泪汪汪的说:“老公,我怕疼,以后不生了,我再也不想生了。”

        他抚摸着她的额头,哽咽道:“好,以后不生了。我都依你的。都依你。”

        看着她被推进了产房,在门外听着她的哭喊声,什么遇事沉着冷静,什么理智稳重,在此刻已全部瓦解,他心急如焚地在产房门口来来回回踱步。

        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阿婆和蒋婶接到通知也赶来了。

        阿婆坐产房外椅子上,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蒋婶也紧张得一直搓着双手。

        已经进去了五个多小时,还没有出来,里面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不时有护士进进出出。

        沈宴决定不等了,拉住走出来的护士,语气不容拒绝:“我要进去!”

        护士面露难色,“抱歉,沈先生,按医院的规定,家属是不能进去的。”

        ……

        孟娇痛得已大汗淋漓,眼里的瞳光散乱,唇瓣发白,虚弱地半躺在产床上休息片刻,等待下一轮发力。

        蓦地,手背传来了熟悉的温热,她转头一看,是沈宴,他穿了无菌服进来了。

        将她冰凉的小手紧紧地攥在手心,他的眼眶已经泛红,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嗓音嘶哑地说:“媳妇儿,辛苦了。”

        她疼得浑身微微哆嗦,眼泪婆娑,“老公,我怕。”

        真的很怕。

        这个年代没有无痛分娩,撕痛感非常强烈。

        她从小怕疼,手指割破个小伤口都会疼得呲牙咧嘴的,十级的疼痛感快要让她窒息。

        而且生孩子的风险比现代要高很多,她已经感觉到体力不支了,完全没有信心自己能把两个孩子生下来。

        沈宴手轻轻地抚摸着她额头,柔声哄道:“乖,不怕,我陪你。”

        “嗯。”她弯唇笑笑。

        护士让她喝红糖水,补充体力。

        沈宴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了一碗。

        又过去了两个小时,又一轮的宫缩开指,痛感非常强烈。

        为了不消耗力气,深呼吸了几下后,就把嘴唇咬得紧紧的。

        直到听到护士兴奋地说:“已经看到头了。”

        沈宴和孟娇同时一怔。

        他亲了又亲她的唇瓣,“媳妇儿,很快就可以见到娃儿了。”

        她木然点了点头。

        听到护士说用力,她已经累得精疲力尽了,全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来。

        沈宴的左手改成与她十指紧扣,右手臂伸到她的嘴边,“媳妇儿,别咬自己,你咬我。”

        她犹豫一下,还是咬在了他的手上,他的眉头紧皱,脸俯在她的耳边,轻声安抚她。

        她鼓足浑身的力气,一次又一次,蓦然感觉有东西从身体滑出来,护士兴奋地说:“生出来了!还有一个,再使劲儿!”

        第二个稍微容易些,已经痛得麻木了。

        此刻,她的脑袋一片空白,嗡嗡作响,缓缓地闭上眼睛,耳畔边全身他的气息,他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模糊。

        好累呀——

        等她醒来时,已经回到了熟悉的病房。

        沈宴正拿着湿毛巾帮她擦拭身体,她感觉肚子一下子很轻松,整个人虚脱得一动也不想动。

        见她醒来了,他眸光一亮,满脸疲惫,嘶声笑着说:“媳妇儿。”

        她歪过头看他,嗓子沙沙地问:“孩子呢,是男孩还是女孩?”

        他笑着柔声说:“阿婆和蒋婶在婴儿房里照顾。是两个男娃。”

        两个男孩?

        她眨了眨眼,心里暗想,以后家里的三个男人都是天蝎座,必然是一个修罗场呀。

        ……

        三个月后,沈宴去了一趟s市。

        他这一走,离开家一个多月。自从上次两人分别了四年,就没有分开过这么长的时间。

        家里聘请有两个专业的保姆专门照看婴儿,阿婆是不放心,很多事情也必须亲力亲为。

        一下子有两个男丁,阿婆的传统老思想,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相比,孟娇就体会到有钱的快乐。

        月子里得到很好的照顾,考虑到是两个宝宝,她的奶水肯定不够的,只喂了三天的初乳,后来就直接喂奶粉了。

        奶粉哪有母乳的好啊?

        阿婆虽然有点不高兴,但也只能随着孙媳妇的意愿。有孙子死死护着,是舍不得让她受半点委屈。

        不用喂奶,孩子有人带,她就轻松多了,一下子就解放了。

        有时间就去做产后修复,做美容护肤,做全身护理,有钱肯定要舍得花的呀。

        沈宴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

        打开卧室门,房间里只开了盏橘黄的台灯,心头一暖,发现媳妇儿已经睡了,不愿吵醒她。

        他又轻声走去婴儿房。

        轮班保姆坐椅子上歇息,见到老板后,正要开口,他手指放嘴边嘘一声。

        两个娃儿现在四个多月,分别躺在婴儿床上熟睡。

        长得几乎一模一样,都胖乎乎的,肤色白净粉嫩,睫毛浓密而纤长,都有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

        安心地离开婴儿房,又走回卧室。

        孟娇没睡熟,刚才听到房间有动静后,就醒来了。

        一看到他,马上从床上跳起来。

        笑盈盈地扑过去,直接跳在了他的身上  ,修长的两腿像树懒一样,牢牢地盘住了他的劲腰,两手圈住他的脖子,笑得眉眼弯弯的,“老公,你回来啦!”

        他勾起了嘴角,两手顺势抱住了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含笑地问:“媳妇儿,想不想我,嗯?”

        她抬了抬下巴,亲吻他的唇瓣,如同蜻蜓点水般,“想的。”

        “我也想你了。”他歪过头吻住了她的唇。媳妇儿的唇瓣软软糯糯的,她身上香气吸引着他越发的动容。

        不自觉加重了这个吻,撬开她的唇瓣,钻入她的唇里,贪恋地吸吮着她的香甜,吻着吻着,带着她一起往床方向走去。

        抱紧了她,坐了下来。

        两手抚摸着她,细碎的吻落在她娇嫩的脸上,生完孩子后,媳妇儿的身材恢复如初,气色红润,腰还是很细,似乎更加丰腴,更加迷人了。

        她两手勾住他的脖子,脸微微往后仰,承受着他的火热。

        细碎的吻落在耳廓,落在了脖颈间,一寸一寸吞噬着他的理智,时而舔舐,时而吸吮,时而用牙齿轻轻咬啃。

        她被吻的七荤八素,脸颊绯红发烫,阖上的眼眸底下睫毛微微颤抖着,低喃道:“老公,医生说现在可以的。”

        “嗯,我知道。”他勾唇低笑,带着她一起站起来,低沉沙哑说:“媳妇儿,陪我洗澡,好不好。”

        她没有吭声,又再一次吻住了他的唇。

        心里暗笑,他还真是知道的。

        怀孕时前三个月怎么都不肯乖乖就范,过了三个月就欲拒还迎,预产期前两个月,又是一副贞洁烈男。

        现在产后四个月,相信他是懂的。

        ……

        来年春天,一家人按计划从香市搬到了s市。

        沈宴之前回来的时候,已经安顿好一切。

        他在市中心买了一栋民国风情的别墅洋房,闹中取静,按照两人的喜好,重新装修了一番。

        前院西式园林,草木葱茏,树影斑驳,还带着一座喷水池。

        后院有一片大草坪,可以供孩子们日常玩耍。

        房子很大,主人房她选了二楼朝阳的卧室,采光好,走出阳台,就能看到家里的花园。

        阿婆选了一楼的房间。为了安全,婴儿房也安置在一楼。

        蒋婶是自梳女,一辈子不打算嫁人。老板和夫人对她好,也愿意跟他们来s市了。

        百丈坳的樱桃树和几棵果树,都被移植过来了。阿婆还在院子里开荒种了一些蔬菜。

        知道他们搬到s市后,杨队长一家也来做客,把旺财也带回来了。

        一年没见的旺财,还是记得主人的呀。

        看到阿婆后就冲过去,猛摇尾巴,对阿婆乱舔一通,被阿婆呵斥了后,扭头看到了孟娇,又想跑过去,被沈宴及时拉住了绳子。

        媳妇儿这会正抱着宝宝呢。

        旺财嗷呜一声,就趴了下来。

        沈宴笑笑,摸了摸它的脑袋,“旺财,自己玩去。”

        它摇了摇尾巴,就撒腿往后院里跑去,这个家真大啊。

        冬冬也怀孕了。

        这会不到三个月,整个人也圆润了不少,以前的高冷孤傲早就不见了,她的嘴角一直噙着幸福的笑。

        孟娇的心里由衷替她高兴。

        现在冬冬和杨队长都在s市的政府里上班。冬冬的学历高,职位比杨队长还高了一个级别。

        不过,夫妻两人也没有介意的。

        孟爸妈不肯搬过来住,孟娇也不勉强,给他们在附近买了一套房子。

        他们有空也会过来女儿家里玩,逗逗两个外孙。

        沈修和沈治这两个家伙,成功遗传了父母的优点。

        几乎长得一模一样,性格也差不多。

        不管他们怎么装,能骗得了别人,孟娇和沈宴还是一眼就分得出来。

        阿婆是经常被他们骗得团团转。

        沈修笑眯眯地说:“曾奶奶,你还没给我泡牛奶呢。”

        阿婆疑惑:“小修,我刚才不是给你了吗?”

        沈修一脸无辜:“不是啊,阿婆,我是小治。”

        沈治:“……”

        阿婆看着眼前长得唇红齿白,连表情动作都一样的兄弟俩,又问沈治:“你是小修还是小治?”

        沈治咧嘴一笑,“阿婆,你猜?”

        随后,两个调皮蛋捧着肚子笑个不停。

        孟娇从他们身后一手揪起一只耳朵,“玩够了没有?欺负曾奶奶是吧,哈?”

        沈修:“阿妈,我错了。”

        沈治:“阿妈,我再也不敢了。”

        虽然阿爸平常对他们很严厉,但是两个小家伙在家里最怕就是阿妈了。

        阿爸在家里什么都听阿妈的。

        上次惹阿妈哭了,两人被阿爸狠狠地揍了一顿。

        阿爸打得屁股可疼啊。

        本来沉着脸,一转头又换了一副嘴脸,把阿妈抱坐在大腿上,温柔低哄:“媳妇儿,乖,不生气,下次他们还敢惹哭你,我把这两个小兔崽子给扔出去。”

        两个小家伙面面相觑,哇一声就扑到阿妈身上嚎啕大哭。

        被阿爸用大手拨开,厉声道:“男孩子哭像什么样?还不去练字去!”

        明明阿妈哭就可以,他们哭就不行,还看到阿妈在阿爸怀里偷笑?

        沈修:“……”

        沈治:“……”

        阿妈爱吃零食,阿爸会特意给她挑选。

        阿妈爱臭美,阿爸给她开了一家美容院,后来阿妈把美容院做大了,开成了全国连锁机构。

        阿妈喜欢玩,阿爸给她建了游乐场,后来又开成了主题游乐场。

        ……

        后来,他们还听说,原来阿妈还是香市的神秘女歌手。

        阿爸无论去哪里都会带上阿妈,从来没见过阿爸对阿妈红过脸,阿妈倒是经常对阿爸作精。

        阿爸是一脸享受的啊。

        ——

        她是个爱笑的老太太,而且还是粘人精,越到后来越离不开沈宴了,两人每天都形影不离。

        一个有火烧云的黄昏,两人坐在豪华别墅的庭院里,他搂着她的肩膀,收她在怀里,看着一群在庭院泥地上挖地瓜的曾曾孙们,她想起了第一次见他的夜晚,彷如昨日。

        银发苍苍,牙齿都掉光了,戴着一副定制的假牙,脸颊还是红润有光泽,笑眯眯地问:“老宴,你猜我们谁先死?”

        沈宴满脸皱纹,眸光柔和,抓起她的枯瘦如柴的手,紧紧攥在手心里,用大拇指轻轻摩挲她的手背,沙哑地笑说:“你先走吧,在下面等我。”

        她也笑笑,“这么盼我死呀?”

        70年了,没少折腾他。

        他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他的媳妇儿老了还是香香的,勾唇笑笑,“你什么都不会,我先走了,你咋办?”

        她也笑笑,是呀,她什么都不会,什么都要依赖着他,一辈子都笑眯眯的,如果他先死了,她肯定会哭得难受。

        她像在交代后事一般,絮絮叨叨:“那我先走了,你不许惦记别的老太太,好好活着,逢年过节给我多烧点纸钱,我要在下面也吃喝不愁。还有啊,老宴,我最怕疼了,我不想被火化,火烧会很疼的吧?我很怕的。”

        他笑了笑,又宠溺地吻了她的额头,“知道了,媳妇儿说啥就是啥。”

        她才不想后走呢。

        半夜,她在噩梦中惊醒了。

        夜里静谧,她气都喘不过来,发出很粗的呼吸声,按往常老宴肯定会第一时间发觉,立即安抚她。

        心里猛地在狂跳。

        然而老宴睡得一动不动,她就在他怀里,仰起脸看他,他已经九十三了,满脸皱纹,面容依旧俊朗,此刻嘴角噙着一抹笑意,身体越发冰凉。

        她顿了顿,轻声唤:“老宴……”

        久久没有回应。

        随后,在他尚有余温的怀里,她阖上了眼眸,用力地挤了挤眼睛,想哭却哭不出来,70年来,在他的庇护下,早已忘记哭是怎样的了。

        脸贴着他已经没有心跳的胸口,依旧宽厚有安全感,过往历历在目,低低地说了一句:“老公,说好我先走的,你这个骗子……”

        那一年,孟娇八十八岁,沈宴九十三岁。

        两人被后人合葬在百丈坳的村后山,那里早被沈家买下,七十年来未经开发,空气清新,生态环境优美。

        按沈宴生前的遗愿,墓碑上刻着:沈宴爱孟娇,生生世世,夫妻合葬之墓。

        “我爱你”他一辈子都没说出口,从他的实际行动中早已化成了点点滴滴,融入在孟娇的血液里,深深地烙刻在她的心底。

        她一直都懂。

        (故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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