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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故人归


“柳二哥,没想到还能见到你。”迎春既惊又喜,跟柳湘莲相识以来对方对自己诸多照顾,迎春早已不自觉的把对方当成了亲人,当成了依靠,此刻相见自然惊喜非常。

        柳湘莲就更不用说了,自从接到了迎春失踪的消息简直急的食不知味睡不安枕。虽然后来迎春又回了镖局留下口信,告知自己是安全的了。

        可是柳湘莲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自己,想着若不是自己当初独自留她一人在镖局断不会让她孤身遇袭,每每想到此节就懊悔不已。如今见着迎春好端端的立在自己面前如何不激动如何不惊喜。

        迎春面对着柳湘莲因激动而涨红的脸,因惊喜而紧握着自己的手,难得的有点害羞。她轻轻将手抽出来想去捡起掉在地上的食盒,柳湘莲快她一步将食盒拿在手上:“妹妹要去哪,我送你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迎春有点不想让这里的人知道她跟柳湘莲的关系,她总觉得驿馆里的一切似乎都在水溶的掌握之中,柳湘莲久居京城她不想因为自己给他带来麻烦。

        因此她谢过了柳湘莲的好意,小声说了个地址:“二哥哥你要小心些,这里人多口杂莫要落了口实。我如今在这里安了家,你得空的时候来此地找我咱们再细聊。我还有事,先走了,二哥哥不必送我。”

        说罢迎春提着食盒匆匆回到了厨房。才一进门徐氏等人就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询问迎春觐见的情况。

        这个说:“沈娘子,怎么样?贵人都说了什么?可还满意咱们送去的饭菜?”

        那个说:“你这不是废话吗?不满意沈娘子怎么能去了那么久才回来,连徐娘子都得了赏赐呢,更别说沈娘子了。是吧?沈娘子?”

        “沈娘子,贵人可还有什么吩咐?”这世上总是不缺机灵人的,一间有利可图便一窝蜂的往上涌。

        迎春摆出个笑脸:“贵人很满意咱们送去的膳食,尤其最后送去的点心贵人听说是咱们通力做出来的,特意吩咐每人都有半两银子的赏赐。”迎春说罢晃了晃手里的荷包,待会我回去换好了钱,就给大家分了。

        众人一听这话无不喜笑开颜,恭维道:“到底是沈娘子厚道,那点心本是娘子的巧思,我等不过跟着打打下手,想不到还能有这样大的造化。”在众人的恭维声中迎春离开了小厨房。

        按照之前的约定她只负责中午到下午的点心,其他时候自有驿馆的厨师掌灶。她辞别众人离开驿馆,一路回到自己的住处。路过菜市的时候迎春想着柳湘莲也许晚上会过来,索性去买了几个菜打算招待柳湘莲吃晚饭。

        因为买菜耽搁了些时间回去的就有些晚了,到家的时候芳儿已经把晚上要卖的菜饭都准备了出来。迎春不止一次感叹这芳儿真是救值了,不但针线上利索,厨艺上也是一把好手,现在几乎可以代替迎春掌灶了。

        看见迎春回来芳儿连忙上前接过她手里的菜,问道:“姐姐怎么又买了这么多菜,今日明日要卖的菜都已经准备好了呢,要是放上三天这菜蔬只怕就没有那么新鲜了。”

        迎春在水井边汲水洗了洗手,然后说:“我待会可能有朋友过来,所以提前备上些菜蔬。再说咱们也很久没有好好吃顿饭了呀,人说养蚕的穿布衣,织席的睡土炕,到了咱们家只怕还要加上一条,开食铺子的吃素菜。”

        芳儿听了这话就笑了:“自从跟了姐姐,每日虽不是大鱼大肉可也是咱们镇子上数一数二的好日子了,连我那爹都说我这是掉进福窝里头了。”

        迎春的面上的颜色变了变:“你爹最近还总来找你的吗?”虽然芳儿在外头依旧还是做出个痴痴呆呆的样子,也并不太轻易出去见人,可这总归是个隐患。她婆婆那已经将她卖了还好说些,可这爹总归是亲的。

        别说卖给她了,便是像卖给贾府的袭人之流,老子娘有了事还可以告假家去呢。迎春是有点担心芳儿的爹总来找她,早晚有一天要是知道了真相只怕又是一场麻烦。

        芳儿沉默了下说:“就来过两回,说了些他对不住我,让我以后好好跟着姐姐之类的话就走了。想来以后也不会再来找我了,跟个傻子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说完这番话芳儿的情绪明显低落下去,迎春安慰的抹了抹她的头,安慰道:“别想了,往后你就跟我一样只当爹娘都不在了。”

        芳儿听着这话音儿有些不对,抬头问道:“姐姐的爹娘?”

        迎春就笑:“我只当他们都死了。芳儿,你要记着你爹已经都将你卖了一次了,便是有些生养之恩你也早就报答完了,切莫要一时心软让他有机会再坑害你第二次啊!”

        芳儿点点头:“姐姐,我晓得的,要是没有姐姐我只怕现在都烂成一把骨头了。之前我受了罪也不是没家去求救过,可是我爹那时候一声不吭全凭后娘做主。而今遇到姐姐好心救了我,爹又来装现成的好人,我是不会再心软的,我若心软就对不起姐姐为了救我花的这一番心血了。我的命是姐姐给的,以后我只有姐姐一个亲人。”

        迎春有些意外二妞的通透,同时又有些心疼这孩子的早慧,安慰她道:“也不必如此,以后咱们遇事多留心也就是了,咱们虽不存害人之心,可也要堤防着别人对咱们不安好心呢。”

        迎春话音儿一转:“不过这世上也不都是坏人,我们总是要心存善念的,比如今日要来的人,他就搭救过姐姐的性命,若是没有她,姐姐此刻怕还不知在哪过得什么不堪的日子呢?”

        “是嘛!”芳儿来了精神:“我可要好好做饭招待这位大恩公,他是姐姐的恩公也就是我的恩公了。”说罢穿花蝴蝶一般跑着将菜拿去厨房,忙不迭的开始准备菜肴了。

        柳湘莲来的时候,迎春刚送走了最后一波客人。

        夜晚风起,街上此时已经没有了多少行人。店前的灯笼被夜风吹得摇曳不止,迎春刚走到店门口想将灯笼扶好,就听见背后有人唤自己的名字。迎春一回头,就见到了不远处柳湘莲那张因烛火照耀而变得忽明忽暗的笑脸。

        迎春也顾不上扶灯笼,一下从凳子上跳下来跑到柳湘莲身边:“柳二哥你过来了,快快进屋去吧。二哥还没吃晚饭吧,我今天特意做了一桌菜就等着你来咱们一起饮上几杯呢。”

        柳湘莲笑吟吟的望着迎春:“一年不见,妹妹出落的越发伶俐标志了,身上的功夫似乎也见长。”

        迎春被柳湘莲说的俏脸一红,害羞道:“一年不见二哥哥却不似以往那么稳重了,刚一见面就拿人取笑。”迎春一面说话一面引着柳湘莲往店里走。

        柳湘莲走到刚才迎春站的地方问道:“刚才妹妹打算干什么?”

        “哦,我看灯笼被风吹歪了,担心西头的烛火不稳烧着了灯笼,就想把它扶正。”

        柳湘莲一个飞身跃到房檐上将被风吹歪的灯笼扶好,然后又跳回到迎春面前,问道:“如此可好?”

        迎春抚掌赞叹:“一年不见二哥哥的功夫似乎又进益了不少,我看足可称得一声侠士了。”

        柳湘莲被她赞的心中十分欢喜,却又不想表现出来,以免显得自己轻狂。他略一掩唇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我看你这店铺似乎是要打烊了,为何不熄了这烛火,反正要将灯笼点着这般费事?”

        迎春道:“这条街来往行人甚多,可是店铺关了之后却没有烛火可以照亮,偏偏这路又不甚平整,之前没少有人跌倒,故此便留一盏灯火给众人照亮。左右也不过是每天一点灯油的消耗也还担负的起。”

        柳湘莲赞道:“妹妹心善,我竟不曾想到此节。”

        迎春笑笑:“也不单单是我,这里好多铺子都是这样的呢,外头风大二哥哥还是快进去吧,咱们可别在这吹冷风了。”

        关好店门迎春引着柳湘莲往后院走,边走边说:“这里是我到清渠镇之后买地自己盖的宅子,房契上清清楚楚写了我的名字,现在我也算有了自己的产业了呢。如今这里还有个姑娘跟我同住,她叫芳儿二哥哥只管把她也跟我一样看成自己的妹子就好。”

        说话间已经穿过月洞门来到后院,迎春指着右侧的厢房说道,这两个房间都是收拾好的,只需添置些被褥就可住人,二哥哥若是得空今夜不妨就在此住下,若是方便哪怕在这长久的住上一年半载我也是求之不得的。”

        说话间两人来至在厅堂之中,迎春请柳湘莲坐下自己前往厨房去泡茶。滚烫的水已经烧好,茶叶也备在一旁,只是芳儿与往常一样见了人仍旧不由自主的往后躲藏。

        迎春笑道:“之前你不还说见了我的恩公要好好谢一谢他么?怎么如今人来了,你就不见了人影。快来,我给你介绍柳二哥,今后你只把当成自己的哥哥一般就好。”

        迎春托着茶盘带着芳儿从厨房来到正厅,柳湘莲一见她过来赶忙从座位上起身,自己动手接过茶盘里的盖碗,说道:“烦劳妹妹了。”又看着芳儿说道:“这就是芳儿妹妹吧,我今日来的匆忙未曾带的表礼,来日一定补上。”

        芳儿喏喏的只道不敢不敢。迎春就笑:“二哥哥莫要拿出你那世家子的做派来吓唬我们,我们小门小户哪有什么表礼不表礼的。时辰不早大家也都饿了,咱们还是赶紧入座边吃边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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