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说八卦

朱三郎来了兴致，一双肿胀的肉眼皮下包裹着的眼球，因听到感兴趣的八卦而散发出激动的光芒，问道：“竟有此事？那孙绍祖这次丢人丢到家了，哈哈！定亲的媳妇宁可死都不要嫁他，哈哈哈！做人做到这个份上，啧啧！真是太失败了。”朱三郎一脸的幸灾乐祸。

        赵大郎心思就比朱三郎多一点，他问刘四郎：“这么隐秘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们兄弟可是都没听说啊？出了这样的事，难不成贾家还能往外宣扬，他们家也面上无光啊!”

        经了赵大提醒，朱三郎也觉出不对味儿来了，一时间众人都说刘四郎乱说，此事恐是谣传。

        刘四郎眯缝着着眼睛，摇了摇他的兰花指：“你们呀，浅薄。这等事啊，便是编也难想得出来。既然传出来这样的消息，那□□成就是真的。不管那贾家的姑娘是死是活，不愿意嫁孙绍祖肯定是真的。”

        “你们细想，既然当初能定亲，那必然是贾家的大老爷相中了孙家。那大老爷是贾家姑娘的爹，这亲事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轮到一个女子来说愿意不愿意的。到了时候一顶花轿抬出门，拜了花堂、入了洞房，就成了夫妻。那有什么愿意不愿意的”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刘兄所言有理！”

        刘四郎摇头晃脑的继续说道：“可是为什么最后婚事没成呢，总不能是贾大老爷忽然发作慈父心肠，疼起闺女来了吧？这必定就是新娘子本身出了变故，使得贾家压根没法交出人，或死或伤不一而足啊。啧啧，不管怎么样贾家跟孙家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柳湘莲心里惦记贾府是如何对外解释迎春失踪的消息的，故而出言问了一句：“那贾家的姑娘到底怎么回事呢？”

        “嗨，反正就是说病故了，到底怎么回事，谁知道呢？”刘四郎满不在乎的说了一句。然后他话锋一转若有所思的看着柳湘莲说：“柳贤弟，你不对劲啊？”

        柳湘莲心里有鬼，闻言尬笑了几声：“呵，呵，我怎么不对劲了？”

        “你看看，这一副心里有鬼的样子，还说没不对劲。以前你老弟来了这等地方那是什么样子，现在一个人干坐着喝酒，莫不是心里有人了吧？看不上这里的庸脂俗粉了？”刘四郎笑嘻嘻的调侃柳湘莲。

        他身边的女子却用娇软的手指戳了戳刘四郎的额头：“刘爷，你这话是嫌弃奴家丑陋吗，哼！”一张俏脸似嗔似怒，看到刘四郎骨头都酥了，连连说好话哄着美人。

        柳湘莲淡淡看了一眼：不及迎春妹妹万一，果然是庸脂俗粉。

        几个人正乐呵着，忽然外头一阵喧哗，隐隐又夹杂着女子的哭泣之音，陈七郎一脸不悦喊来鸨母：“你们这外面这是吵吵什么呢？。”

        鸨母连连赔罪：“陈大爷，诸位大爷，诸位爷且请息怒，今儿这事啊，老身也是有苦说不出啊，哎！哎！杏儿快去叫一坛杏花醉上来，记到我的账上，算是给诸位大爷赔罪！”鸨母说话一咏三叹，抑扬顿挫，直叹的众人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朱三郎打听：“花娘，你这儿刚怎么了，还有人敢在你这耍威风？”这乐清阁能在京都站稳脚跟一方面是的确里头的姑娘个顶个的有两把刷子，另一方面乃是这林花娘年轻时候曾是某个重臣的姘头，金盆洗手之后利用这个靠山庇护方才开了这间乐清阁。

        这不是什么密事，众人也都肯给林花娘几分面子，所以朱三郎才有此一问。

        林花娘哀叹一声：“刚才是孙大爷和忠顺王府的六爷。来的时候孙大爷脸色就不大好，我还特意提醒过去的姑娘们，小心伺候着。哪成想那秀儿也不知道怎么就惹了孙大爷的气，砸了酒菜不说，还把姑娘的脸给伤着了。”

        林花娘想起来就满心抑郁，虽然后头忠顺王府赔了银子，可他们这姑娘的脸面何其重要，这要是毁了容，岂不少了一颗摇钱树。这孙绍祖恐怕也是疯了，将来见了徐大人定要狠狠地告上一状。

        陈七好奇的打探：“那孙绍祖这样做派，莫不是真的因为贾府姑娘压根不是暴病而亡，而是不愿嫁他自尽的？”

        林花娘此时对孙绍祖一肚子气，巴不得编排编排他的八卦，她这里又是个最容易传八卦的地方，知道的自然也不少：“可不是嘛，听说是贾家的姑娘不愿成婚，硬是跳崖死了！”

        “跳崖？这可不是胡说，好好的一个国公府哪里找悬崖去，我看悬梁还差不多！”陈七满脸不信。

        林花娘说：“是之前他们府里的二爷吃醉了酒抱怨出来的，说二姑娘借着烧香的机会出了府，烧过香之后就跳崖了，因这事是管家的奶奶太太们，都吃了好大的排头。”

        朱三郎说：“我听说有人在佛前许愿舍身跳崖之后便可成神，这贾家姑娘莫不是信了这个？”

        林花娘道：“这个成不成神的难说，不过这姑娘也实在惨烈了些，据说连尸首都没寻到，只剩下半片衣角，怕是直接进了野兽的肚子吧！”

        “哎呦，你这说的真是血腥，爷我这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别说这个别说这个啦，来，来，咱们还是继续喝酒，今天可要好好品品这杏花醉，林妈妈请客的时候可不多。”众人打听够了八卦，继续又欢歌畅饮起来。

        柳湘莲琢磨着等下次见到迎春，将贾家最后的对外公开的消息告诉她，她一定高兴。暴病而亡这说法好，这样贾二姑娘就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再也不用担心贾府私底下会派人寻找她，为难她了，以后只要寻机会重新上个户籍，那就真的是万无一失，再无顾忌了。

        柳湘莲可能自己都没有发现吧，他对迎春的关心越来越多了。

        宵禁之前若是不想在乐清阁留宿，那是必要家去的。陈七找的这几个人，都是家里的混世魔王无人敢管，自然就有人想要留宿。比如朱三郎抱着小美人调笑了整晚，此刻早已是急不可耐了。

        赵大表示要回去，陈七也说最近家里老爷子正找他的茬，不敢在外留宿。于是朱三郎、刘四郎继续留在乐清阁，柳湘莲、陈七郎、赵大郎起身准备离开。

        这乐清阁是个三层的回廊形建筑，一楼正中间搭了个圆形的台子，四面挂着纱帘，根据需要选择将纱帘放下或者卷起。比如拍卖某个清倌人的初夜，那自然要遮挡些增加神秘感。又比如姑娘们争夺花魁的技艺比试，那自然要卷起纱帐供客人看个清楚。

        一楼除了舞台还在空余的地方摆放了若干散座，有些客人够不上资格去楼上雅间，就在此处饮酒听曲。

        二楼三楼中间全部是中空的，各个房间都开有窗户，方便客人们居高临下的观看表演。其余的地方都隔成雅间，平时有客人的时候房门都是关起来的。所以上来二楼除了一圈回廊若干房门外其他并无一物。再往上三楼则是当红姑娘们的住所，除非留宿一般是不招待客人上去的。

        柳湘莲等人刚推门出来，就见隔了两间的屋子也走出来一行人，正是忠顺王府的六爷与孙绍祖等人。柳湘莲原也听过孙绍祖的名头，只是未曾留心，今天再见便觉此人果非良配。

        只见他颧骨外扩唇薄嘴小，鼻肥耳大，一双眉毛很是英挺长可惜着一双蝗虫眼，显得人有些过于凌厉。柳湘莲：哼！这相貌哪里堪配迎春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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