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顺着夏油杰的咒力残秽，五条悟来到一个小巷入口，他在某个位置停下脚步，便没有再迈出步伐。
白色绷带遮住他的一只眼睛，未被遮掩的另一只苍眸看着不知名的前方，似是在观察着什么。
良久，他抬起手来，将脸上绷带全数解下，以六眼去注视着平平无奇的前方。
“不是帐，也不是结界类的咒术。”他如此低喃：“没有见过的能力呢，是杰的手下吗。”
“不。”很快，他又自我反驳的道：“没有咒力痕迹，对方并不是咒术师。”
“从未见过的力量体系呢。”
他轻笑一声，语调中却没有任何笑意。
“有点不妙了啊喂。”
手臂抬了起来，威力骇人的术式在男人手心中蕴酿。
“嘛，不论怎么样，先用‘赫’轰一发出来吧。”
漫不经心的语气，以及狂妄不羁的话语，这便是当代最强咒术师，五条悟。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即便承受了足以秒杀特级咒灵的一击，那诡异的结界依旧是丝纹不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嗯”五条悟并没有感到太大的意外，他摸着下巴，大脑高速分析着六眼刚刚看到的一切，“是吸收吗？有点棘手呢。”
“算了，反正也不是不能解决。”他慵懒的活动着身体，嘴角勾起一抹兴致勃勃的笑容。
“只是，稍微要大闹一场了。”
“之后会被那些老橘子投诉吧，唔，不理了。”
他咧了咧嘴角，“毕竟老子现在的心情差得跟狗屎一样，才懒得管他们。”
无人知晓，从叛逃的挚友策划百鬼夜行开始，五条悟的心情便没有好过，在那笑意吟吟的面孔之下，是暴躁得想要破坏一切的愤怒。
被誉为当代最强咒术师的他，亦曾经无措过、迷茫过。
他不明白，事件为什么会演变到如此地步。
“你好，五条悟。”
就在术式调动之际，一道声音在他前方响起，五条悟顿住了手上动作，垂眸望去。
那是一只白毛红眸的不知名生物。
在白发男人面无表情的注视下，丘比可爱的歪了歪头。
“要来聊聊吗？”
结界之内。
“我拒绝。”
面对玛奇玛的“邀约”，夏油杰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向后靠在墙壁上面，懒散的语气说着不留情的话语。
“我不信任你。”他言简意赅的道。
缓慢的眨了下眼睛，玛奇玛收回手，笑着道：“真的要这样做吗？”
视线往某处看了一眼，“你的挚友，五条悟此刻就站在结界之外，你应该清楚明白，不同于十年前。”
她道：“这一次，他会确切的杀了你。”
十年前，高专三年级的时候，叛逃的夏油杰曾经与五条悟在大街上见面。
在两人谈判失败以后，看着夏油杰离去的背影，五条悟举起自己使用术式的手。
屠杀整条村庄，并杀死双亲的特级诅咒师。
五条悟清楚明白，有着扭曲信念的夏油杰将会是咒术界极端危险的隐患。
他应该在一切尚未发生之前杀死对方，这是他作为一个咒术师、作为咒术界支柱之一，五条家家主的责任。
然而最后，他放下了手。
夜蛾正道曾经询问在事后一言不发的他，为什么不杀了夏油杰。
当时的五条悟反问：“你想知道原因吗。”
夜蛾正道沉默了一会：“不，还是算了。”
这个话题最终不了了之。
即便是身为最强的咒术师，亦曾经有过软弱的一刻。
对自己唯一的挚友。
“那又如何。”听着玛奇玛的话语，夏油杰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姿态，似乎对于自己的生命，他并不过于在意。
“如果是悟的话。”极恶的特级诅咒师意义不明的笑了笑，“在十年前叛逃的那瞬间起，我就做好了被他亲手杀死的准备。”
玛奇玛注视着黑发男人，良久，她道：“对于理想全力以赴，对于失败毫不留恋吗。”
她笑了起来，“果然，我和杰君是同一种人。”
“虽然从未来恶魔那里听到了你们的命运线，但果然，还是亲自面对比较有趣。”
夏油杰蹙了蹙眉，“你在说什么。”
玛奇玛微笑不变，她并不回答，而是道：“时间差不多了，再不走的话，你的挚友可就要直接闯进来了。”
“即便是我，面对现在的五条悟，也是会感到吃力的。”
“我已经说过了，你”
接下来的话语被女性的动作打断，只见她用手指在夏油杰的额头上轻轻一点，一股无法抑制的睡意侵袭着他的神智。
“你做了什么？”
“别担心，只是让你好好睡一觉而已。”玛奇玛收回手，“如果是平时的话，也许这种小手段并不会成功。”
“但现在的你身受重伤，也就比较容易下手。”
温柔接住黑发男人无力倒下的身躯，玛奇玛轻轻抚了抚他的头发。
“休息吧，已经很累了不是吗？”
幽深的紫眸死死紧盯着女性的面容，里面因为主人的情绪而翻滚着不明的暗涌，最终，大脑敌不过多日以来累积的压力与睡意，夏油杰慢慢闭上双眼。
在失去意识之前，他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
“你给我等着。”
结界之外。
“聊聊？”五条悟扳了扳手指，“抱歉呐，现在我可没有空和一个玩偶聊天。”
在说着话的期间，六眼没有停竭的分析着眼前生物。
没有咒力，不是咒骸。
跟那个奇怪的结界一样，并非来源于咒术的能力体系。
他扯了扯嘴角，“真是一个个的，你们这些麻烦玩意都专门挑时间上来是吧。”
“真无情呐。”丘比歪了歪头，“所谓的聊天，也不过是我帮你找的借口而已，并不是为了我自己哦。”
“哈？”
“拖延时间。”它直言不讳的道：“这的确是我的目的，但不也是你的愿望吗？”
五条悟没有出声。
“你知道的，一但击破结界，你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杀死你唯一的挚友。”
“如今有着结界与我的阻挡，时间便能够往后挪一挪，甚至在此期间，夏油杰有可能会到达一个你找不到的地方。”
“而你不正正是这样想的吗，尽管因为责任的缘故，你来到此地。”
“但你的内心，还是希望挚友能够逃脱成功。”
在它说完以后，空气一时之间沉默，五条悟垂眸看着丘比，那双比十年前更加深不可测的苍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还以为你这不明生物要说些什么，没想到是这种无聊玩意。”
“嗯？”男人意料之外的反应让丘比疑惑歪头。
伸手将丘比捉住，他揪着玩偶的后颈，摇晃着它，“回去以后先将你带到硝子那边去，看看你到底是什么玩意。”
看着正在蕴酿着术式茈的五条悟，丘比有点不解的道：“为什么，如果能够拖延时间，那么你就不用亲手杀死自己的挚友，十年前的那一天，你不是对夏油杰无法下手吗？”
摆出术式发动的手势，五条悟漫不经心的道：“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来的消息，但容我提醒你一点。”
“杰已经不是十年前的他。”
“而我，亦不是十年前的那个五条悟。”
他有了更多的责任，有了更多的经历。
以及觉悟。
“轰隆”一声巨响，在苦苦支撑一会儿后，结界亦到了临界点，最终在当代最强咒术师的全力一击下慢慢消散。
“比我想像中的还要厉害。”五条悟收回手，看着自顶部缓慢消失的结界，苍眸之中神色明灭不定，亦多了一份凝重与认真。
他晃了晃手下的丘比，“里面是你的同伴？还是主人？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不用过于担忧，对于这个世界而言，我们只是旅行者而已。”
“旅行者？”五条悟扯了扯嘴角，“什么玩意。”
“也就是外来者的意思吧。”丘比道：“她呢，对于这个世界的发展很感兴趣，想要看到你们更多的可能性，所以有时候可能会做出一些让人烦恼的事情。”
“如果可以的吧，能原谅那孩子吗？”
听完丘比的这番话语，五条悟眼眸微眯，“真是自大的话语呢，我话先说在前头，如果你们做出什么危害咒术界的举动。”
“以五条家家主之名为誓，不论追到天涯海角，绝对会将你们。”
“祓除。”
“”承受着男人充满压迫力的眼神，丘比语气不变的道：“你的这番话语，我会如实转告。”
“喂喂不是吧。”五条悟玩心大起的摆弄着丘比，“你该不会以为自己能够从我手上逃脱，回到主人身边？”
“我并没有这样想过，亦不打算从你身边逃离。”它只如此道，却并没有解释什么。
“啧。”五条悟轻啧一声，抬头望向经已完全消散的结界，他的目光落向巷子一角，墙壁上那触目惊心的血迹。
拳头下意识的握了握，然后慢慢松开。
“猫捉老鼠的游戏吗。”
昏暗的光线下，当代最强术师的苍眸亮得惊人。
“稍微奉陪一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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