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原本牢固的校舍早已支离破碎，窗户的玻璃散落一地，建筑的钢筋亦暴露在空气之中。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恢祸首，则姿态随意的坐在身形庞大的怪物身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滑着手机。
不可形容的怪物被少年轻描淡写的压制住，绿色的血液流了一地，怪物的四肢早已在战斗中被硬生生拔去。
没错，硬生生拔去。
五条悟手上的棒球棍在战斗中，早就因为过于脆弱而弯曲得不能使用，那时候的少年轻啧一声，不在意的扔掉它，然后活动了一下|身体，一脸兴奋的冲了上来。
怪物万万没有想到，扔掉武器的他反倒比之前更为强大，那不合理的身体能力，一拳轰碎墙壁的力量。
这家伙才是真正的怪物吧！
怪物呜咽一声，委屈的哭了。
正在滑着手机的五条悟听见身下的动静，他停住手上的动作，左脚不重不轻的在怪物身上踩了几下。
“怎么了怎么了，成为败犬之后就哭了？这也太弱了吧。”他漫不经心的吐嘈着。
“说到底，作为怪物的你，也会有悲伤这种人性化的情绪吗？”少年歪了歪头，“所以说，像你这样的存在，在这所学校里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五条悟合上手机，随手将它塞到裤袋里，然后从怪物身上跳了下来。
“你是智慧生物吧，我想问你一些问题。”
虽然沟通对象不能说话，交流过程会很困难就是了。
他无所谓的想着。
看着眼前露出人性化恐惧情绪的怪物，五条悟低头和他对视片刻，然后蹲了下来，双手搭在膝盖上，与之平视着。
观察着怪物的眼中神色，五条悟慢慢开口。
“这所学校的本质是什么？换一个说法，在这里，”
他顿了下。
“有名为神明的存在吗？”
似乎是少年眼中的平静安抚了他，怪物紧张急促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他与那双神性的苍眸对视着，慢慢的，他艰难的抬起头来。
怪物最终以仰望的姿势停住了动作，他看着天空，在那一刹，五条悟仿佛看见了一名信徒，以信仰的姿态注视着他们的神明。
五条悟不发一语的看了他片刻，然后头颅微动，顺着他的视线方向往夜空望去。
月亮？
目光最终在天空中高悬的明月上停住，五条悟看着那平平无奇的月亮，无论怎么看，他都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不，换个方向思考，也许这头怪物是在看其他东西？
“轰隆隆”
这时，一道异响从不远处传来，五条悟收回视线，望往某处黑暗。
顿了下，他站起身，开始活动身体。
“又来了啊，像你这样的家伙还有多少个呢。”
他掰了掰手指，发出清脆的响声。
“倒不如说，你们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呜呜。”听见少年的话语，怪物呜咽一声，它的身体蠕动着，似乎是在试图做出什么举动。
“嗯？”看着怪物的垂死挣扎，五条悟没有出声，片刻，他淡声道：“你”
这时，看着怪物推出的某样物件，五条悟剩下的话语卡在了喉咙处，他怔忪的站在原地，气氛一时死寂。
然而不远处越来越近的声响却由不得他继续思考了，五条悟抬眸看了眼，原本打算前行的脚步一转，他选择避开那头即将赶到的新怪物。
烈风将柔软的白发吹得凌乱，五条悟一边寻找逃离路线，一边思考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那个怪物推出来的物件，是在战斗中被他硬生生□□的手臂。
然而在战斗结束后仔细观察，他才发现。
那条非人类的手臂上，戴着属于人类的手表。
所以那些怪物原来都是人类吗？他们又是什么身份？
学生？教职员？校工？
只会在晚上出现的怪物，那在白天的时候，他们会恢复人类的身份？
一开始的时候，对于对方人性化的行为，他认为是因为怪物拥有智慧。
结果最终答案却是，他们本来就是人类。
“啥玩意啊。”
五条悟扯了扯领带，他喘息的笑着，但苍眸之中却没有任何笑意。
“将这间学校变成这样的罪恢祸首，可别让老子捉到你了。”
居然让他这样狼狈的四处逃窜，偏偏那些本体为人类的怪物他也不能出手，五条悟现在只感到满身的不爽与怒气。
“啧，老鼠吗你们。”
被躲在阴影处的怪物突袭，虽然个体力量弱小，但数量可不少。
徒手将怪物的攻击格挡开来，五条悟将之重重摔到怪物群里，在暂时阻挡住对方的脚步后，他从一旁碎裂的窗户处跳下，有力的手指勾住建筑边缘，他在下一层的教室里双脚落地。
“晚上好，五条同学。”
在进入教室的瞬间，一道熟悉的女声在死寂的空间里轻轻响起。
落地的动作微顿，五条悟目光微移，只见视线范围之内，粉发少女坐在教室中心，她托着下巴，笑意吟吟的看着突然而至的不速之客。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呢。”
玛奇玛笑意自然的与他聊着天：“怎么样，晚饭吃了吗？”
与那双金眸对视着，片刻，五条悟漫不经心的道：“没吃。”
“这样啊。”
在说完这句话后，玛奇玛便没有再出声了，她看着窗外景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怪物的嘶吼声越来越近，然而两人就像什么也没有听到似的，继续平静的待在这间教室里。
“五条同学你，其实有着被我杀死的记忆吧。”
无聊转着笔的五条悟微微一顿，他抬起头来，目光移向正在看着窗外风景的玛奇玛身上。
“隐隐若若感觉到了，不过说到底。”她无奈一笑，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与教室里的少年对上了视线。
“我能察觉到这件事，也是因为五条同学本就没打算隐暪什么吧。”
五条悟与少女带着笑意的金眸对视着，片刻，他将手上的笔放回课桌上，意义不明的回了句。
“也许吧。”
听见他的回应，玛奇玛愣了下，而后失笑一声。
“什么回答啊，这个。”
“就不能再认真点？”她道。
“啊啊。”少年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懒散：“老子可是很认真的。”
看着漫不经心的五条悟，玛奇玛眨了眨眼睛，而后道。
“那么，这位认真的五条同学，请问你愿意和我合作吗？”
“哦？”五条悟依旧是那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这所学校的真相。”她道：“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五条同学的目的是这个吧。”
五条悟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在沉默了一会后，开口道。
“那你呢？”
“嗯？”
“你的目的又是什么？”他注视着玛奇玛，向她如此问道。
“我吗。”玛奇玛托着腮，她看着五条悟，笑容不变。
“我的话，和五条同学你一样哦，探查这所学校的真相，拯救学校的大家。”
“”
仿佛能够看穿世间一切的苍眸倒映着少女的身影，五条悟没有对她的话语作出回答，只是在沉默过后，冰冷而平淡的吐出一句话。
“骗子。”
坐在身后的课桌上，五条悟长脚一伸，重重踩到少女的桌面。
似是威胁，似是震摄。
他俯视着不为所动的玛奇玛，神子的苍眸之中流转着淬冰般的寒冷与暗沉。
“是什么样的自信告诉你，面对一个杀过我两次的女人，老子还会相信她的满嘴胡话，而且。”
他慢慢俯身，在一个极近的距离下，注视着那双印象深刻的死亡金眸。
“你的演技，糟透了。”
听着怪物越来越接近的声响，五条悟直起身来向窗户走去。
“先走了。”他单手插袋，另一只手向后挥了挥：“你这家伙就自求多福吧。”
玛奇玛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从窗口离开的背影。
在怪物破门而入的瞬间，五条悟亦已经一脚迈出窗外，打算跳到下方的楼层。
就在他整个身体完全离开教室时，一股意想不到的力度冲进他的怀里，让他抓住建筑物的手被硬生生剥离。
苍眸微微睁大，下一刻，他已经以极快的速度从五楼坠落。
“你这个可恶的女人。”
看着怀中紧抱着他的少女，五条悟低声咒骂一句“该死”，想要试图捉住什么的减缓两人向下坠落的冲力。
然而还不待他抓住垂落的钢筋，少女柔软得不可思议的手便捉住了他，将他的手轻轻带回原位。
“”五条悟面无表情的慢慢低下头来，望向怀中少女。
“晚安，五条同学。”
看着五条悟那双恼怒的苍眸，玛奇玛笑了起来，那是一抹属于少女的俏皮笑意。
“我们明天早上见。”
“碰”
一道巨大的声响响起，尘埃飞扬。
很快，校园回复了原来的寂静，只有怪物的低吼不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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