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帝旭受伤

帝旭受伤

        一行队伍出城往东，徒至数十里，终到蝶泉谷行宫。侍女们伺候缇兰更衣泡池，帝旭发现方海市不断朝缇兰所在位置投去目光，心中很是不满：“小方大人，箭术过人，百步之外可以穿杨，行动之中，可以射中天上的飞鸟。一箭射中了胡库的老左王，更是首功。既然箭术过人，那目力也应该过人吧。”

        “陛下，你连女人的醋都吃？你要不要脸？”海市话还没说完，方鉴明就把海市拉到了一边。

        两人把座椅摆在侧面的山腰上，可以看到帝旭那里的动静，正好看不到汤池的动静，便窝在一个大椅子上休息。

        “你没事往前凑什么？”方鉴明不满的问道。

        “我不是怕卓英一个人抵挡不了吗？”

        “卓英那张脸就够了。”

        “关键是看不见那张脸的时候呢？他直接朝着陛下出手，就陛下那从来不躲的功夫，基本上你又受伤。”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方鉴明提起帝旭便瞬间没有脾气，他知道这是他欠海市最重的地方，自己这身躯是好是伤，压根不在自己的意志里。

        “你看到没，你每次受伤，都是因为他。他就是个讨债的，你对他比对我还好。”方海市生出这没来由的醋意，生气的去掐方鉴明，却也不舍真的用力。

        “这不一样，你还说陛下，你不是也是男人的醋你都吃。”方鉴明气结无语。

        倒是方海市掐过来的手，力道柔和，腿上腰上她哪里都能上手，如小猫一般撩人心弦。躲也不是，受着也不是，只好再次呵斥与她：“别动，你这是又来精神了，不是你喊求饶的时候了……”

        方海市想起自己喊不行了的画面，连忙把手收了回来，靠着师父往远山看去，自己偷偷的乐。

        帝旭在不远处，时刻留意着汤池的动静，忽然听到水声颤动，立马护在缇兰身旁。一道人影冲出水面，运招攻向帝旭，杀意凌厉，帝旭来不及躲避，肩上受了伤。

        方鉴明口吐鲜血，意识到情况不妙，方卓英现身护驾，未料鹰贩竟呼他为“夺罕尔萨”，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缇兰一声声的喊着：“陛下，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帝旭才想起来，刚才受的一掌有多重，连忙装得重伤昏迷。

        众人护送帝旭回城救治，哨子与方海市率军守卫，下令加强金城宫的戒备。方卓英根据记忆绘出刺客身份，确认对方身份为召风师，当属世间罕见的奇人。

        早在之前，方鉴明已派暗卫对昶王进行监视，直至方才得到线报，对比鹰贩与画像刺客，证实此事与他有关，恐怕还有更大阴谋。

        金城宫内乱作一团，缇兰守在门外，既自责又焦虑，握着龙尾神祈祷，保佑帝旭安然无恙。

        今日方卓英与召风师打过照面，眼看变乱将至，而他作为鹄库人的身份也会暴露。当年收养方卓英时，他还年幼，已然淡了记忆，方鉴明讲述起有关于鹄库祖先的来历，和卓英聊着接下来的安排：

        “这么多年，有没有想过回瀚州？”方鉴明问。

        “回瀚州？师父，自您救我那日起，徒儿已不再想回瀚州。我们胡库男儿，知恩图报。不移不易。”

        “还记得在红药原捡到你的那日，你是个小光头。这可能是胡库人的习俗，在生辰当日被剃了胎发，被认可为可以上战场的男丁了。”方鉴明想起这些，笑着说。

        “生辰当日的事，徒儿已经记不清楚了。”

        “我还记得我问您叫什么名字，你说了一句古怪的话。我猜是胡库的古语吧！”

        “胡库古语，徒儿现在真的不记得了。”

        “一大串？”方鉴明笑的开心，“我记得开头你说了卓英二字所以后来给你取了这个名字。”

        “师父今日真是稀奇，我若回了瀚州，那师父这么多年的教导不就白费了？师父，不是最不喜欢那种徒劳无功的人吗？”

        “人说数千年前，在北方草原上有一个叫寺九的人，为了驯服一匹龙裔天马，用了十二年与之周旋，直到身如石，发如草。终于有机会，骑到龙椅天马之上，天马嘶鸣，在天地间踏着虹霓云电，奔驰十二年。就这样寺九就在马上一呆就是呆了十二年。最后天马被驯服，化成女子，与之生了四个孩子，这四个孩子，就是胡库四部的祖先，亦是龙孙。”

        “从我第一日看到你开始，我就知道，你是一匹烈马，但是，这么好的马，圈养与犬舍群中，却是暴殄天物。我养育你这么多年，教你武功，教你经略，就是希望有一日，可以看到你风驰电掣，让瀚州不要再腥风血雨，人们不要再互相残杀。”

        “您身侧现在局势未明，现又有昶王有疑，更牵扯到朝廷军政。徒儿愿留下，为你分担一些。”

        “我也想你留在身边，留在都中。可是有些事情，非你不可。召风师说出你的名字，你更不可以留在都中。若回瀚州，又会被同族猜忌，眼下，只有一个办法，便是刺杀。”

        “师父，你真的要让卓英这么做吗？”

        “这次你回瀚州机会难得，千万不要大意错失，你哥还有你叔父向来不和，这次回去，正好有一番作为，我也会派人襄助与你。柘榴那边我会照顾他，不会让他受委屈。这亦是你的前路，他们势必会卷土重来。江湖异士会在每月朔日，借助天地之气，焕发出最大的力量，这次也肯定不会错失机会。下月朔日，你我轮守金城宫。”

        “师父，我这一走，海市就只有你了，就拜托你了。”

        “海市可能什么都知道，却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这几日你们两兄妹再好好叙叙吧，少惹他哭，将来想见面恐怕不容易了。”

        看着卓英转身离开，方鉴明不舍，拉着卓英，又重新帮他整理了铠甲。方卓英走到门口迟疑片刻，跪下，叩头哭泣。

        这一别怕是此生再无相见之日，方鉴明亦是回头垂泪。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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