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霜平湖殿选

霜平湖殿选

        霜平湖中央摆放着高达十几米的接天柱，顶端挂着能够移动的木笼，谁若是能取得笼子里的帛书，便是今年的科举魁首。方海市站在水边抬头看向水域，不禁想起前世今生种种过往。再看看身边，各位士子都是铆足了劲，接下来还是要有一场拼斗，想着接下来如何解决何冲既能不受重伤又能拿到魁首。

        帝旭和淑荣妃一起落座，就看见方鉴明已经站在了旁边。揶揄道：“朕不是嘱咐你今日不要来了吗？”

        “前朝有句话，臣觉得甚有道理，为人臣者，君身不可远离。”

        “有意思，你们这一个个的都在跟朕唱反调。也不知是真不懂规矩，还是因为哪个人？”帝旭意有所指。

        “陛下不喜臣在身边，哨子贴身保护陛下。”方鉴明转身去了比试的士子边上观战。帝旭看着方鉴明这样的操作直接傻眼了，心想：这是保护我来的吗？这护犊子也太明显了点吧！

        吉时已到，苏明宣旨：“参与殿选之士子，于鼓上混战，能留于鼓面的最后三人，可竟登接天柱，摘得头彩的视为一甲一名，其次一甲二名，再次一甲三名。开始——”

        鼓声擂起，八位士子同时向高台进发，混战便开始了，很快就有两位落水剩下的只有六位，方海市发现其他人故意针对自己，连忙调整状态，此时士子何冲对海市商议：“方兄，虽是混战，也需兵法，你我联手，先将众人击落，再在接天柱上一决高下如何？”海市微微一笑，并不言语，却和卓一凡打了手势。一炷香后，高台之上只剩下海市卓一凡何冲三人，突然何一凡海市两人合力攻向何冲，何冲来不及闪躲，掉入水中一瞬，毒针从手腕射出。方海市感觉右肩一痛，意识模糊也直接落入水中。

        卓一凡脸色一变，自己这是捡了个一甲一等？

        方鉴明见着海市落水，奋不顾身的冲了出去，面具掉落都不自知，直接从水里抱起海市，裹上自己的披肩就往霁风馆跑去。

        在场之人皆已认出方鉴明，震惊与当年战死沙场的方鉴明为何会死而复生。

        负责检验现场的官员有了新的发现，他们从落水之处找到残留血迹，通过血迹推测方海市遭人毒杀。

        帝旭震怒，顾不上生气缇兰担心的模样，自己何尝不是既担忧又惧怕，这方鉴明如此冲动怕是事情不简单。要求立即封锁霜平湖以及整个科举会馆，并让哨子彻查今日所有参与殿选之人，包括主考官苏明。

        帝旭招呼穆德庆立即召左卫，廷尉，以及文阁部的众人来商议今日之事。才发现缇兰竟然一直跟着自己不曾远离，以为她还在为方海市担心，“你怎么还跟着，今日事多，不想跟你多啰嗦，滚回你的愈安宫养你的兔子去。”

        方鉴明一路奔跑回到霁风馆，众人见着指挥使抱着小公子回来，皆跟随着大气不敢出。方鉴明脚步不停，嘴巴也不停的安排道：“让医馆把最好的疗毒治伤的药统统拿过来，放在海市门外。其余人都回房间，不要在庭院里走动。”暗卫跟到海市门前连忙把门关好。

        方鉴明从来没觉得房间太大也是一种困惑，绕过屏风把海市放到床上。“海市，海市”方鉴明不管怎么唤她，海市只是迷迷糊糊的喊着：“阿娘…师父……琅嬛……好疼&”

        方鉴明不知道自己如此的手忙脚乱，又把海市抱进怀里安慰着：“没事，不怕，有我。”想起海市是中毒，对——中毒。

        看着海市沁出鲜血的肩头，并不避讳地拉开衣服，就看到拳头大的伤口处泛着一片黑紫，并不见凶器。

        “会有一点疼，海市，你坚持一下。”方鉴明一边安慰着海市，一边拿出匕首划开伤口，为海市吸出毒素。

        看着海市的伤口颜色慢慢变淡，才停下。又向刘御医拿了外敷的药给海市包扎伤口，并换了干净的衣衫，拿了内服的解毒药给海市服下，这才喘口气静静的坐在床榻边。

        想着刚才自己的莽撞行为，方鉴明突然发现，自己不是从来都没把他当做女子，而是从来都没有把他当做外人，她从来都是最重要的那一个。可是为什么受伤的是海市而并不是他自己？他真的是个值得托付的良人吗？

        鞠七七观察柘榴为方海市所绣的腰带，好奇图案为何是玉兰花，而不是猛兽。柘榴认为方海市长相清朗秀气，身形比大部分男子轻盈而不失矫健，在她看来，猛兽显得略有浮夸，唯独玉兰花更加适合。鞠七七略有所思，决定证实内心猜测，索性以送腰带为由，亲自去了趟霁风馆，正好看着方鉴明为海市疗伤的一幕，整个人犹如五雷轰顶，失魂落魄地离开霁风馆。

        哨子重点调查着各路参与殿选的士子，要求他们先用膳食，然后用笔墨撰写此次参与殿选的所见所闻，事无巨细皆要写出。哨子根据海市的指引重点监控两人，看着他们在递送吃食的时候还在和苏明打招呼，不禁对着几位大人冷笑：“各位大人，现在也用膳吧，陛下的旨意等到案情水落石出的时候才可以回家。”

        哨子根据湖底发现的皮环，和各位士子的证词锁定了今日动手的何冲。看着何冲以着要上厕所离开，便差人把他控制起来。便回到霁风馆先向方鉴明汇报案情，何冲虽然承认自己毒杀海市，却不肯承认受到何人指使，由于没有找到凶器，线索中断，调查还是不了了之。

        方鉴明看出苏明弃卒保车，留下哨子守着海市，怕再出乱子，然后进宫面圣。

        方鉴明为着今日举止无度行为无状和帝旭告罪，帝旭问他对于殿选的打算。方鉴明说：“海市身上的毒已解，性命无忧。现在线索中断，陛下不方便插手。”

        “这么多年了，你事事为朕着想，替朕做了这么多事。带着面具，一直站在朕的身后，也该站够了。朕已经差人收拾了昭明宫，，挑个吉日，将你的霁风馆，还有你的家伙事都搬进去吧。”

        “陛下不可，”

        “让您跟朕一块儿住，不愿意啊”

        “臣是外男，霁风馆诸人更不用说，实在是不方便。”

        “当年，那些个军机行走，夜里当值的，一个个不都宿在里面。你父亲年少时，也住在麒麟台。”

        “昭明宫不比麒麟台，到底挨着后宫。”

        “不挨着，还有一道角门的。再说，你们霁风馆里，谁没有在宫里当过值，除了那个方海市。就是他，也对宫里熟门熟路的，随时都能摸到朕的寝殿来。”

        “海市屡次冒犯陛下，是臣教导无方，这一次在殿选上。他受伤了，惊动了陛下。臣愿意替他受罚，廷杖贰佰。”

        “真就奇怪了，你三番五次的因她受罚。他也曾为你和方卓英受罚，你们这是折腾什么？这是你方鉴明的脾性吗？朕越来越觉得，你很怪，他也很怪。以朕看，你还是考虑一下，早一些和鞠典衣把婚事办了，毕竟你父亲在世时，就已替你许下这门婚事。七七也早该到了该放出去的年纪。他一直独守不去，难道不是为了等你。”

        “臣曾经立誓，终身不娶，一生效忠于陛下。”

        “算了，又是这一套，别老拿朕当幌子，未来你方家无后，朕可不想去你父亲那儿替你受罚。”帝旭看着方鉴明身上的挂饰，笑了。这人还不承认心里有人，真是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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