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夜探金城宫
等到方鉴明送卓英领兵回来，就看到方海市在房间焦虑的走来走去。
“怎么了？上次就有话没有说完。”方鉴明问道。
“卓英有危险吗？”海市有些担心。
“卓英不会有事的。”方鉴明安慰道，“这个差事不好办，但也不至于危及性命。”
“师父，注辇送公主和亲，自然是好事，巩固两国邦交自然是有益的。但胡库和西南诸部一定会在背后捣乱，这必然有一战。”
方鉴明点头。
“可注辇是真心的吗他们送来的又是什么样的人？放在陛下身边，难道不是养虎为患吗？就连季昶殿下他又盘算的什么心思呢？是不是真的季昶殿下谁又能够证明呢？这千头万绪的事情，师父你有打算了吗？”
“你这消息是哪里来的？是周幼度？”
“师父，这不是消息，这是我的预感，都需要加派暗卫人手去证实。”海市忧虑。
方鉴明轻轻的说：“放心，会再加派人手去查的。”
“还有周幼度，他明里暗里和我说着他有多像师父，你可知他真的要说什么吗？他常常拜访霁风馆真的是为了陪我玩吗？”海市觉得竟然比上次遇到这些事情更难，以前倒好，无知者无畏。
“这些我知道，没有和你说，是怕你伤心难过，看来你心思澄明，倒是我多虑了。”师父笑了，打趣道“还考虑过如果你真的对他有意，周幼度那里也算是不错的避风港。”
“师父，你怎么还有心情说这个。我知道，他有他的不得已，他也做了他能做的。这朝堂内外只怕是已经编制成了一张网，就等待着捕你这条大鱼了。”方海市很是着急。
“海市，师父征战四方的时候那些人不知道在哪个阴沟里玩泥巴呢？我从未把他们看做过敌手，以前是不屑，以后他们也只是不配。”
“可是师父，以前你只需要照顾一个陛下，以后的日子我和卓英也都会成为你的软肋，你的枷锁。”
“不，卓英是我的希望，而你——。”方鉴明承诺道：“海市，诸事皆难，我们做完全的准备，就无所畏惧。”
“师父，现在最大的变数是陛下，目前这一关最难的是陛下的心结，我想今夜去见他一次。回来再做安排可好？”方海市恳切的说。
“海市，你有多大把握。”方鉴明一怔，他不想要海市犯险，但是以海市的脾气，如今这情形他劝不了。
“五成，对于我来说，五层皆可一试。师父，陛下只是个病人，你相信我。”海市知道方鉴明的担忧。
“好”方鉴明只道一个字。
是夜，海市一身黑衣溜进宫去。哨子给开了方便之门，海市一路行来如入无人之境，直接奔着金城宫而去。
百般聊赖的帝旭本身就毫无睡意，只是闭着眼睛假寐。感受到刺客逼急，却不动不喊不起身。等着刺客动手，等了快一刻钟了，刺客不会睡着了吧。帝旭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转身看向床外，只见一个黑衣人就站在他的床榻前，用剑指着自己。帝旭笑了：“你还不动手，我都等困了。”
“等你半天了”，方海市取下面巾，一点不客气的收起长剑，坐在帝旭床尾“陛下，我们聊聊？”
“你们霁风馆这是想干什么？大半夜还让不让睡觉了。”帝旭看着方海市。
“陛下你撒谎能不能行，刚才你睡了吗？”方海市嗤之以鼻，“说，为什么上次故意打落我的面具。”
帝旭无聊的要死，今天总是有个人半夜跑过来和自己聊天，真好。就算是个刺客，也好。幽幽道：“就是觉得你的气息挺像一个人。”
“你不会说像你的紫簪吧？”方海市嗤之以鼻。
“是啊，可惜你是个男人。”帝旭看着方海市，发现自己并没有因为他提及紫簪发怒，只是突然觉得方海市确实有趣。
方海市给了帝旭一个白眼：“好好说话。”
“方海市，要不我们做个交易吧？”帝旭和海市讲起来条件。见方海市瞪着他，又道“你今天不就是来为方鉴明或者方卓英说情吗？坐这儿慢慢说”
“不，我今天为了陛下而来。”海市道，“我能解陛下心中疑惑。”
“说说看”
“陛下不就是不想让缇兰公主来大徵嘛，多简单，杀了。”海市的声音毫无波澜“然后再请陛下杀了我。”
一句话把帝旭惊得目瞪口呆，这也太明白了。“早知道应该派你去办这场差事。那方海市你想要什么？”
“不是都说了，然后陛下杀了我，这样就可以给注辇交代了。”海市淡淡“然后他们再重新派个公主过来和亲。”
帝旭听着海市的声音，半晌沉默无语。
海市看着帝旭听进去了自己的话：“陛下，紫簪皇后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帝旭仿佛梦魇一样：“紫簪啊，极好的人啊，你看着金城宫要多冷清有多冷清，只要有他，哪里都是春天。不管多难的日子，他都能哄着我说，只要阿旭一个人就够了……即便是冬日大雪的时候，我们淋了雪，他会说多好啊，这就是共赴白头了……教他写字他会偷懒说阿旭帮我写吧，大徵的字太难了……”帝旭说着，伸手抓在塌边杯子上，只见杯子碎裂。他毫无反应的继续念着“他还说天天祈祷龙尾神护佑我平安，可是龙尾神为什么没有护卫他平安呢！这该死的龙尾神……”
海市以前只知道帝旭癫狂，今日亲眼看着帝旭疯魔的状态，顿觉心里难过却无能为力，师父能做的是为他承受伤害，自己能做的也只有劝谏。于是想要给他希望，轻轻拍拍帝旭的肩膀：“紫簪应该想说阿旭要好好活下去，他一定想，终有一天回到你的身边来。因为他是真的爱你啊，他爱你所以不惧生，不惧死，不惧分离。你爱他呢？”
“紫簪会回来吗？没有紫簪了，这四海八荒只有一个紫簪啊！”帝旭稍微清醒了些。
“这金城宫的风有紫簪的味道，这茶盏里有紫簪的影子，这窗影晃动就像是紫簪再说你要好好的等我啊，紫簪一定担心他回来了，你却不认得他的模样。亦或是他换了性情，只留下了模样，你也不认得了。那他该有多难过啊……”海市感同身受“也许他只是记得你们所有的过往，每日数着你们的点点滴滴，却无法再见你一面。这兜兜转转的因缘际会，陛下你信吗？”
帝旭已经近乎清醒的看着方海市，仿佛他就是那颗救命的稻草。“方海市，你到底想说什么？”
“陛下不知道吗？”方海市莞尔一笑。
“朕恕你无罪，也宽恕方鉴明方卓英。”
“口说无凭，陛下。”方海市伸手讨要圣旨。
帝旭随手拿起一份圣旨，盖上大印，扔给方海市。方海市接过来一看——空白圣旨，这不是想写啥写啥，赚大发了，哈哈哈。帝旭看着方海市的表情变化，觉得真是有趣。
方海市想着今天完满完成任务，附在帝旭耳边轻声说：“以后对我师父好点，看在你这么大方的份上，得空再陪你聊天，会有惊喜哦。”
看着方海市起身离开，帝旭直直感叹，有趣有趣，鉴明身边竟有如此有趣之人。应该早向他讨来才是，不然这偌大的金城宫都像穆德庆那样一点意思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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