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雅致素衣
七）雅致素衣
一家三口尴尴尬尬用完早饭，方海市一遍埋头苦吃，一遍给卓英使眼色。看到回应拉起卓英就说：“师父，今天哥要陪我去校场练武。”
哨子跟上递过来一个香袋：“大公子，接着。”
卓英揣进怀里，和海市两人跑的比兔子都快。方鉴明笑而不语，打发哨子：“收拾一下，把茶水拿去流觞海候着，今天去那里。”
“指挥使刚回来，今天不用去面见陛下吗？”
“今天传了鞠典衣过来，有事。”
海市卓英从房里出来，又在院里打闹了一阵，换了铠甲，才起身往校场去。刚出门就远远地看着一个女官领着一群宫娥进了霁风馆。
“哥，你瞅见没，刚进去的是谁？”
“鞠典衣啊。”
是她，海市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第一个情敌。好像也算不上情敌，师父从没有喜欢过他。枳榴一手盲绣的好功夫就传承与她，确实是个优秀的妙人，也是师父暗卫营中传递消息的使者。海市想起自己的绣工，实在是坚决不能绣东西的。这在绣品中传递情报确实是精妙，可惜自己不会。
九区回廊，曲水流畅。方鉴明一身灰袍跪坐在桌前置茶，周遭叮咚水声让人思绪宁静。鞠典衣款款走来：“公爷。”
“世上早已没有青海公了，何来公爷？”方鉴明道。
“是七七疏忽了，指挥使亦如从前，心情澄清，忘却俗尘。”鞠典衣解释。
方鉴明沉默不语，鞠典衣继续说：“注辇的线报传来消息，注辇王室争斗不断，为巩固皇权得到大徵的支持，欲把缇兰公主送到大徵和亲，同时送还质子昶王殿下。”
“这其中的原委？”方鉴明问。
“这其中必有隐情，还在探查。”鞠典衣答。
“从要来的所有人的出生查起，再报。”方鉴明继续说。
“是”鞠典衣一边回复，静静地盯着方鉴明又欲言又止。
“说——”方鉴明问。
“属下此番前来，还有个事情想请指挥使允准。我近年来眼疾愈发严重，看东西时，时常模糊不清。我有个远方的侄女，名唤枳榴。自幼父母双亡，如今他人在都中，属下想领这个侄女进宫。一方面，以聚天伦；另一方面，也想观望观望她，若她是快材料，日后可继我衣钵。不知指挥使的意思？”
“你一向办事稳妥，照你的意思做。”方鉴明道。
鞠典衣从身后的托盘里取出一个木盒，放在茶案上，“知道你好茶，这是今年的云顶银针，几十年的老茶树了，刚出的第一重新叶，就让他们摘下焙好。”
“谢谢你”方鉴明对鞠典衣表达感谢，看向哨子，“哨子，典衣带了好茶，拿下去，给流觞的兄弟们分一分吧。”
“那哨子带大伙谢谢鞠典衣。”哨子向鞠典衣致谢。
鞠典衣起身要走，这明明白白的保持距离的架势让鞠典衣不敢多说一句。
方鉴明又道：“我记得典衣以前做过一套白色素锦长袍，不知道同样的料子可还能找得到。”
“记得，就是指挥使冠礼时的那套。旧料子也存着，相同的新料子也还有。”鞠典衣听到方鉴明提起旧事来了兴致。
“只是这是我个人的私事，是否可以请典衣得空再做两套。”
“是，七七加紧，半个月能赶得出来。”鞠典衣说。
“不急，下个月完工即可，这是尺寸，到时让哨子去取。”方鉴明说完递给七七一个布包。“那就多谢鞠典衣了，送典衣回凌锦司。”
“典衣大人，请。”哨子跟上来。
鞠典衣起身告辞，手紧紧地握着布包。一直走回凌锦司才放到桌案上打开看尺寸等要求，一套男装一套女装，相同的尺寸，但不是自己的尺寸……
说到校场内，方卓英和海市比试□□，依然次次都在力量上输给卓英。方海市有些生气恼火，卓英这让也不是，不让也不是。海市让卓英把他自己每天的训练项目列个详细的目录给自己，就不信不能练出更强大的力量和韧性，折腾了整整一天才会霁风馆，决定以后就这样死磕。
两人一身脏臭的回去沐浴更衣，到正厅用饭，方鉴明已经等了半天了。看着两人进门，放下手中的书，道：“快吃饭吧，都什么时辰了才知道回来。”
两人饿狼似的，只知道吃饭顾不上说话。方鉴明给两人布菜成汤，叮嘱：“慢点吃。怎么这么晚回来？”
“海市今天增加了训练强度，我这个陪练都快吃不消了，以后怕是都早不了。”卓英感叹道。“师父，你管管呗，能不能少练一点。”
“练好基本功是师父的教诲，业精于勤荒于嬉，方卓英你能不能勤快点。”方海市装模作样。
“确实如此，吃完早些去歇着，功夫下在平时，没有速成之法，需循序渐进方可成。”方鉴明说。
“听到没，师父说循序渐进。”卓英揶揄海市。
“师父也说功夫下在平时，每天都要练。”海市吃完，闪身就出去了，“师父，我吃好了”
“师父你看，海市现在懒得都不等你吃完了，没有礼貌。”方卓英大声说给海市听。
“你今天没让着他？”方鉴明问。
“他哪里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是让的，什么时候是真的，让与不让都不能让他消气。就一定要按我的训练强度来练。”卓英也很抓狂。
“你也去休息吧！”
卓英起身离开，方鉴明招呼哨子收拾整理完去处理公文，一直忙到亥时三刻才草草完成。哨子准备好茶点放在桌上，“指挥使用点。”
“都歇下了？”
“书房还亮着灯。”
“你也去歇着吧，明儿还要当值。”
方鉴明端起茶点去了书房，轻声喊：“海市。”没人回应。遂推开门，只见烛光中，海市趴在书案上睡着了。方鉴明拍拍海市的肩膀，“海市醒醒，回房睡。”睡着的人倒是没醒，手中的书啪嗒掉在地上，这是睡得更熟了。《大徵医典》，方鉴明捡起来放置在书桌上，抱起海市放到旁边的塌上，给他盖上薄被。转身盘腿坐在书案前，翻开了海市刚看的书：
外伤血肿：大黄、干姜各30克，庶虫15克，研制细末，调成膏状外敷。
外伤血淋漓……损伤淤肿……
方鉴明不禁摸了摸身上还在隐隐作痛的伤口，不知什么滋味涌上心头。他吹灭蜡烛起身轻轻关门，望着院中霁风树，一站成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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