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我看到她了。”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戴着眼镜的青年对着手机的那头说道。
“没搞错吧？”
微微失真的音调传来，青年转身，眼镜反射了灯光的瞬间又毫不犹豫潜入黑暗，他轻笑了一声，
“没错没错，是叫…黎雾吧，父母双亡的华籍国中女生，”
接着，他又漫不经心地抬了抬眼，
“这样的人，就算消失也不会引起重视呢。”
-
黎雾快步走在小巷里。
根据云雀恭弥给的情报，这几天那个犯罪组织抓的要么是非法滞留的外国人、要么是擅自离家出走的小孩，最多的就是12～18岁之间的少女。
为了保证自己一定会成为目标，少女本女黎雾不仅没换下身上的校服，还专门往又黑又深的小巷里面走。
皮鞋踩在地上，在深巷中荡起阵阵回响。
“怎么样？有明显的窥视感吗？”
耳麦中，云雀恭弥沉静的声音传来，黎雾抓着挎包的系带，左顾右盼，神情无措，仿佛误入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沉浸扮演中的她语气都带了三分惊惶，仿佛在自言自语到底该怎么找到正确的路。
“还挺明显的。”
“就是我完全感觉不到。”
的确感觉不到，毕竟她又不是什么专业的特工杀手。
另外，要是她有这个能力，早就用来试探老婆到底会不会偷偷看她然后再做出合理推断，比如看一次是爱，看两次是深爱，看三次是爱到无法自拔。
还轮得到云雀恭弥来问？
“啧，真弱。”
黎雾抓着系带的手瞬间收紧，她脸上的戚色更浓，
“啊对对对，您说的都对。”
反正现在云雀恭弥也不能跑过来打她，她还怕什么？
此时不皮，更待何时？
草壁哲矢，也就是风纪部的副会长，他看了突然散发寒气的云雀恭弥一眼，内心叹了口气。
小雾啊小雾，这样追他们部长可是完全不行的啊。
当面又怂又乖，转身又疯狂挑衅。
这样只会让云雀更想去找她打架而已。
诶？等等…
草壁哲矢眉头一皱，发现事情不对。
云雀去找小雾打架=小雾能见到云雀=小雾住到云雀的医院=两人有感情升温的空间！
他悟了！
原本以为小雾在负一层，没想到人家居然在大气层！
他必须立刻和弟兄们说一句，他们磕的cp今生有望了！
就在草壁哲矢激动地在群里发消息时，黎雾也收到了来自云雀恭弥最为诚挚的问候，
“再这样说话，咬杀你噢。”
他的声音慢条斯理，仿佛带手套时用手指勾缠的那道褶皱，在完全覆上时，才用食指一拉一扯，收紧。
身后轻微的脚步声与她的重合在一起。
黎雾耳朵动了动，她没有转头，也没有停下，她就保持着这个行走速度，小声地嘟哝着，
“我好害怕呜呜呜，你最好是能咬杀我～不然等你死了我就坐飞机去你的坟头疯狂偷吃你的贡品～”
对面似乎被气笑了。
过了片刻，
“呵，小黎雾，我等着你。”
“！！！”
靠！玩不起！
她虽然很喜欢皮云雀恭弥生气但不代表真的不怕他破防！
上次去医院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黎雾立马卖乖讨饶，
“哈哈，我，我说笑的，云、云雀前辈、哈哈哈哈，我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我有钱、我一定给你买最贵的贡品！我保证！”
黎雾的怂样云雀恭弥就算没看也能想象的出来，他冷哼了一声，
“周四、训练室。”
“不要——”
黎雾的话还没说完，云雀就听见了对方被捂住口鼻的闷闷地呼声，然后是轻微的挣扎声，最后归于沉寂。
耳麦被掐碎，红点在屏幕上移动。
草壁哲矢有些担心，
“就这么让小雾一个人去，可以吗？”
虽然黎雾并不是没有做过更危险的事情，可是不管怎么说，也只是个15岁的小孩罢了。
云雀恭弥瞥了他一眼，又转回看向小巷的方向，那里，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正搀扶着“醉酒”的少女渐渐离去。
“不要小看了草食动物，她可是会咬人的。”
-
不知过了多久，黎雾听到了沉重的轰鸣声。
这个声音忽远忽近，忽大忽小，黎雾费力捕捉着，终于发现，原来是来自她的身体内部。
她的身体此时就仿佛一台巨大的机械。随着她的苏醒，那些沉重或生锈的零件都开始咔嚓咔嚓运转起来。
【啊啊，迷药吸的少了，居然没直接过死亡界限。】
她意识到自己的眼睛仍然是闭着的，便努力地睁开眼皮。
先是视觉的恢复，
重影和眩晕感被压下后，黎雾先看到了不断摇晃的车顶，然后是从车厢与车头交接处的小窗透过来的光。
再是嗅觉，
【我讨厌烟味。】
这会让她呼吸不畅，甚至严重时会进入轻度窒息。
最后是听觉。
少女的轻泣，让黎雾不得不撑着身体起来。
她看过去，少女和她一样穿着jk，但看校服，应该是绿女子中学的学生。
本来扎成高马尾的棕发散落了大半地披在肩上，额前的斜刘海被汗水打湿，凌乱又狼狈。
似乎是听到了她的声音，对方的哭声微微顿了一下。
【啊，原来是可爱妹妹～】
黎雾看着少女哭的红红的眼眶，下意识就展露一个安抚的笑容。
她的模样让对方一愣，然后放松了许多，她慢慢靠近黎雾，脚上的锁链发出暗沉的拖响。
少女一边抽噎着一边问道，
“你、你醒了？”
黎雾点了点头，温声说道，
“我叫黎雾，你呢？”
大概没想到在这种状况下还会有人先做自我介绍，少女的抽噎都停了片刻，然后才说道，
“我、我叫三浦春，初次见面，请、请多多指教。”
“请多多指教。”
也许是黎雾的模样过于镇定，察觉到她的刻意安抚的三浦春瞬间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样，嘴一瘪就扑到了她的怀里。
本就不适的黎雾差点被这一下直接送走。
她的眼睛倏地睁大，右手猛地收紧，强行压下喉咙的痒意，才抖着手摸了摸三浦春的头发。
【是被吓到了吧。】
好半晌，缓过气的黎雾轻声说道，
“没事了，别怕。”
她的声音太过温柔，且温柔中又透着安定的力量。
三浦春一下就愣住了，她抬起头，盈盈的目光落在黎雾的脸上，
【…？怎么了？为什么忽然这么看着我？】
黎雾懵逼地想着，然后就听见三浦春惊喜又激动的声音，她握着她的手，
“你是鬼屋小姐对不对？！”
【哈？？？？？？】
“小春不会记错的，就是这个声音，鬼屋小姐，小春终于找到你了！”
【哈？？？？？？？？？？】
“不…”
“没错！有一次小春去鬼屋的时候迷路了，就是鬼屋小姐找到小春还把小春抱了出去，最后也是像现在这样温柔地摸着小春的头发说没事了别怕，呜呜呜，鬼屋小姐，小春，小春一直都在找你。”
【啊…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但是…】
黎雾的脸色瞬间变得尴尬起来，就像想到了什么不堪回首的事。
的确，对她来说，也算是不堪回首了。
那次她和纲吉、奈奈妈妈一起去游乐园，但在进鬼屋的时候，因为太过害怕，她直接和大部队走散，路上还遇到了各种各样的恐怖到她现在都不敢回忆的鬼。
然后…她直接被吓到濒死。
在鬼屋里几乎跑了个半个马拉松的黎雾就这么碰见了一个蹲在地上一边瑟瑟发抖一边哭泣的女孩。
下意识地，黎雾就准备把她带出去。
可不知道对方是哭的没力气了还是被吓到腿软，怎么都站不起来。
头皮发麻感受身后阵阵阴风的黎雾脑袋一空，就直接把人公主抱了起来。
可该不认识的路还是不认识，最后鬼屋里的鬼都看不下去了，统统跑来把她赶到正确的路上，她才终于抱着那个女孩出了鬼屋。
你们能想象那个场景吗，她抱着她，他们追着她。
她逃、他追，他们都插翅难飞。
黎雾简直没吓死在里面。
等出了鬼屋，她也只来得及随口安慰一句，就立刻昏倒被送去了医院。
然后因为过度运动而导致的肌肉拉伤，她被奈奈妈妈强制压在床上躺了一个月。
也足足被纲吉嘲笑了一个月。
所以说…
“我就知道雾酱超厉害的，有雾酱在，小春一点也不害怕了！”
【十分顺口就叫了雾酱啊！】
三浦春说完，又重新埋到了黎雾的怀里。
黎雾无奈地叹了口气。
【…也行吧，至少结果是好的。】
【本来人家的抱抱还只想留给老婆的呢。】
“啪嗒——”
忽地，一声金属与车厢撞击的声音响起。
黎雾被吓了一跳，立刻往声源看去，然后霎时一惊。
【这这这…这里怎么还有个人啊！！！！】
对方穿着衬衫和长裤，但从那一头长发和柔和的面庞都表明了对方的身份。
【原来还是个可爱妹妹。】
【吓死我了。】
她正想说什么，原本趴在她怀里的三浦春就轻轻地扯了扯她的外套，小声说道，
“我和她说过话，但她一直没有理我。”
的确，对方一看就是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性格，就算处于现在的境况，面上也一点表情都没有，冷静的仿佛是个假人。
【好叭，算了，那就不打招呼了。】
黎雾低头，对三浦春笑了笑，
“谢谢小春。”
对方立刻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道，
“不、不不，不用谢…”
“千山治子。”
【诶？】
黎雾扭头看去，只见长发少女已经闭上了嘴巴，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她的错觉。
愣了一下，黎雾微微一笑，
“黎雾，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诶，诶，三浦春，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千山治子没有回答，她只是看着黎雾，点了点头。
-
车很快就停了下来。
“进去！”
矮胖的男人将她们三人推进一间暗沉沉的房间。
一进去，黎雾就白了脸。
太臭了。
汗味、馊味还有各种食物的味道混杂在一起，黎雾第一次这么恨自己长了鼻子。
她尚且如此，三浦春就更是了，她停在门口，拒绝往里再多走一步。
矮胖的男人瞬间沉了脸色，见状，黎雾赶紧拉了三浦春一把。
而三浦春也后知后觉看到了男人的模样，后怕不已。
黎雾努力忽略掉那股能令她几乎去世的臭味，然后就看见，房间里除了她们三人，还有7个女孩。
她们面容呆滞、除了还有呼吸，几乎都看不出来还活着。
这个模样…
【就像被下了药。】
门外。
“这次的货不错，能卖个好价钱了。”
矮胖男人背靠沙发抽着烟，双腿架在茶几上不停地摇晃。
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另一个年轻一点的青年坐在沙发的另一头，摆弄着手里装着麻药的瓶子，漫不经心地问道，
“花季少女提五成吧？”
“两成啦。”
矮胖男人回答道，
“不过也不错了。”
“啊啊--好久没碰到花季少女了，而且还是这么多。”
青年笑着，一直没说话的戴着眼镜的男人也笑了起来，
“多亏了情报屋啊。”
要不然他们可不知道并盛居然有这么多好骗的小女孩。
叮咚叮咚——
“噢？外卖到了。”
矮胖男人起身，就要去开门，被眼镜男拦下。
“带上这个。”
“要不要这么小心啊。”
虽说着这样的话，但矮胖男还是把对方递给自己的枪拿上了。
片刻后，矮胖男回来，把枪扔到桌上。
然后去厨房，端了一锅看不出是什么煮成的散发着古怪味道的东西出来。
黎雾听到到门插入钥匙的声音。
三浦春惊恐地朝她靠近了一些，黎雾安抚地拍了拍她。
【其他人都没什么反应，应该是晚餐。】
果然是晚餐。
三浦春看着那个恐怖的男人往锅里倒了一小瓶没有包装的药水，然后又搅了搅，最后把汤舀到还有着苍蝇尸体的碗里，放到她的面前。
她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他…是要她喝这样的东西吗？
对方加的那个药是什么？
她会死吗？
恐惧一下子击沉了三浦春的内心。
她尖叫了一声，用力打翻了碗。
【不好！】
黎雾的呼吸一顿，想也没想的立即向前。
啪——
一声脆响。
三浦春愣住了。
“雾…雾酱…”
少女站在她的前面，但头和身体都歪向了一边。
一滴一滴红色的血从她的嘴角流下，在地上汇成一小滩。
——她替她挡了一巴掌。
“呀嘞呀嘞，还真是狠心啊，这么漂亮的花季少女也下得去手？”
眼镜男靠在门边，手中的枪在不停转动。
“那有什么，只要不死就行了。”
青年勾着唇角，把矮胖男放在一边的药瓶收起来。
“没错，难道你还怜香惜玉了？”
矮胖男将三浦春打碎的碗踢到一边，然后又重新舀了一碗，放到黎雾面前，
“可惜了，再漂亮现在也不能动，不过之后嘛…”
【真恶心。】
黎雾舔了舔唇角的血迹，余光瞥向门口的眼镜男，以及他手中的枪。
嘴角的疼痛蔓延到全身，难得的，她的眉宇带出几分戾气。
【啧，云雀也太慢了。】
她刚才并非不能反抗。
但是就算进入死亡界限内，她也不能保证自己的速度比得过子弹的速度。
她能够预知自己的死亡，但在这种狭小的环境中，如果对方的枪口对准的是其他人，那么…她无能为力。
永远不能拿别人的性命去冒险，这是她给自己定下的铁则。
在所有人都喝下那一碗不知道加了什么东西的汤后。
房间重新回归沉寂。
将压在舌尖下的药吞下，黎雾混沌的脑袋霎时一清。
“雾酱…对不起…对不起，如果不是我…”
三浦春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她的手颤抖地想要摸一下黎雾红肿的左脸，却被按住了。
“没事，小伤而已。”
“别哭。”
黎雾扯了扯嘴角，在尽量不触碰到伤口的情况下露出一个笑容，然后又轻轻擦掉了三浦春脸上的泪水。
可她的安慰让小春哭的越发厉害，没办法，黎雾只好凑近她，低声说道，
“其实我都是装的，你还记得，之前我抱你的时候吗？很轻松对不对？”
三浦春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就是了，有时候特殊情况嘛，也是需要忍一下的，相信我，别哭了啊，乖。”
【怎么就哭成这样啊，其实我也没什么事啦，就有点痛，嘶——好痛，都怪云雀！】
“那…什么时候不需要忍呢？”
三浦春握着她的手，她的眼皮已经不断下垂，看来汤的药效已经开始发挥了。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东西掉落，还有凌乱的脚步声。
紧接着，门砰的一下被打开。
【终于来了。】
眼镜男扫视了一圈，将目光放在三浦春身上。
黎雾把她拉到身后，对上眼镜男的视线，
“如果要人质的话，我比她好。”
“她已经快要晕过去了，带着一个晕过去的人当人质没什么用不是吗？”
“至少我还能喊两句救命，你说呢？”
眼镜男看着脸色虽然苍白但还是极为镇定的黎雾，眯了眯眼，
“你说的没错，但是…”
“我是云雀恭弥的妹妹。”
眼镜男瞬间停住了脚步，云雀集团是并盛的地头蛇，如果眼前的少女真的是云雀恭弥的妹妹，那么的确能让那些警察投鼠忌器。
“云雀集团可没有大小姐。”
“所以我只是云雀恭弥的妹妹啊，我既然敢说，自然是有证据的。”
黎雾露出了个颇为暧昧的笑容。
眼镜男瞬间懂了。
他一把抓住黎雾，扣住她的脖子。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他拖着黎雾就往后门的方向跑去。
不过他们没跑出多远。
不仅仅是黎雾的体力支持不了她这么做，也是因为警察的包围圈不断缩紧。
高处。
被枪抵着后脑的黎雾垂眼向下看去。
所有的女孩都已经被救了出去。
矮胖男和另一个青年也已经被抓获。
也就是说，现在只有她，以及她身后的这个男人。
“雾…雾酱！求求你们，快救救她！”
三浦春抓着安抚她的警察的袖子，一边哭一边焦急地说道，
“你们一定要救下她，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雾酱才会…呜呜呜”
又是因为她…那个男人本来要抓的人是她，可是黎雾替她去了，所以现在她才能毫发无损的站在这里。
“放了我！不然我就杀了她！”
眼镜男看着周围的警察，恶狠狠地说着，他的枪又往前抵了一分，几乎要戳进黎雾的脑子里。
【好久没碰到这么讨厌的人了。】
黎雾感受着身后男人握着她手腕的力度，皱了皱眉，下一秒眼睛弯起弧度，轻笑道，
“别紧张。”
【人都救出去了，我还用得着怕你？】
站在最高处的少女低头看向三浦春所在的方向，说道，
“小春，你之前不是问我，什么时候不需要忍吗？”
风吹过她的裙摆，她的声音清脆而明亮，仿佛划破夜空的天光，
“就是…现在啊。”
男人愣了一下。
等回过神来，少女的指尖已经扣在了扳机上，她和他面对面站着，可他甚至都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把他的枪夺过去的。
她把枪向前轻轻一推，眼镜男瞬间往后一踉跄。
黎雾笑了，
“瞧你，手都在抖。”
“这么容易就紧张，可不适合犯罪呢。”
额头冷汗不断溢出，他终于发现，站在外围的警察从他说话后居然一个字都没有回应，不像是投鼠忌器，反而像…
有恃无恐。
黎雾嘴角的笑容越发灿烂，她一脚踹向对方的腹部，男人飞了出去，倒下时，烟尘乍起。
“虽然我不是很会打架，但是我的力气，姑且还算不错，你…要试试吗？”
她歪着脑袋，手腕转了转，这句话说的仿佛在问“你的早餐要喝牛奶还是豆浆”一样随意。
“所以说，草食动物也是会咬人的。”
云雀恭弥拿着拐，狠狠地敲在了矮胖男的手上。
咔嚓一声。
男人的手骨断裂。
可因为嘴里塞着布，他连痛呼都无法发出。
【呼——舒服了。】
【虽然我是守法市民，但我也是很记仇的。】
黎雾随手把头发向后一抓，接着把刚才扔在地上的枪捡起，三步两步跑到警官旁边，眼睛一弯，露出干净又澄澈的笑容，把枪往前一递，
“赃物上交！”
如果忽略她脸上的血迹以及躺在一边的男人，看起来倒真是清纯又可爱。
中年警官倒也不害怕，直接接过枪，就准备让她去警局顺便商量一下奖励的事情。
虽然这次的嫌疑犯只有三个，但他们的确很能躲，如果没有黎雾自愿当诱饵，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抓获。
可早对对方这套流程过于熟悉的黎雾一眼就识破了，她立刻从他手中把那块干净的毛巾抽走，也不等他说话，一边快速转身按在栏杆上一跃而过一边转头笑着挥手，
“我不要锦旗啦，都已经挂不下了～有事去问云雀前辈，先走啦，拜拜～”
她离开的极为迅速，连一直看着她准备去找她的三浦春都没能捕捉到她的身影。
角落。
黎雾按掉了贴在手臂内侧的纽扣炸|弹。
所有的疼痛和疲惫瞬间冲入她的身体。
她根本无法控制，直直就要向下倒去。
【痛死了…那些女孩应该都回家了吧…可恶的人贩子…这些伤今天能好吗…我还想明天看到老婆啊…】
黎雾的思绪纷乱复杂，她也没有阻止自己摔下去的想法。
但在脸贴地的前一瞬间，她先倒在了一个硬邦邦的…背上？
【谁？！】
她的意识在不断模糊，手指却还是不停地推拒着对方。
【我…不会这么倒霉吧，刚…离虎穴、又、云雀…大魔王到底跑…哪去了？】
太宰垂着眼睛，把身后仿佛小猫挠挠抓着他的人往上一带。
对方下意识地就搂住了他的脖子。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明明已经决定了，可听见对方要去犯罪组织时，第一时间就跟去了。
看着她安慰其他人，看着她保护其他人，看着她…揍人。
等回过神，就已经在这里等着了。
后面的人还不老实，手指乱动。
太宰没忍住，抓住了对方推着他肩膀的手，
“别动。”
黎雾瞬间僵住了。
【等等…这个声音…这个味道，这是…老婆？！不对啊…老婆为什么是长头发？】
【可是…我…我在做梦吗？】
她的心声十分虚幻，还夹杂着忍不下的痛楚。
但那种喜悦却仿佛突破了弥漫的烟尘，传入他的耳朵里。
【肯定是在做梦，啊，好开心，我梦到老婆了…】
【老婆的腰好细，身上香香的，好喜欢。】
也许因为认定了自己在梦境的缘故，黎雾很快就放松下来，还轻轻地蹭了蹭他的肩，像一只小奶猫在撒娇，声音绵软，
“老婆…”
太宰一步一步往前走，黎雾就这么贴在他的背上，在黯淡的月光下，谁也看不清谁，但温柔的晚风和潮湿的空气是真实的。
它们将两人的心跳融在了一块。
为什么要去救人？
为什么总是让自己受伤？
为什么你能永远这么坚定？
这些问题在太宰的口边萦绕，但最后问出来的确是，
“你和云雀恭弥，关系很好吗？”
“啊…”
“…还行？”
对方的声音很低，但太宰能听的清楚。
他抿了抿唇，
“那你说，你是他的妹妹。”
“…”
“…噗”
黎雾笑了，笑的浑身发抖，她犹自以为自己在做梦，所以说的毫不避讳，
她凑近他的耳朵，轻轻吹了口气，
“老婆你吃醋了吗？”
…
太宰没有说话。
黎雾看着那抹红从耳根蔓延，再蔓延到对方的脸，脖颈，笑的更加开心。
“不要担心噢。”
她在他的耳垂温柔地留下一吻，然后就着这个动作，轻轻说道，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只喜欢你。”
【只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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