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天空闷雷阵阵,头顶苍穹似披了一层橘红的纱衣,世界被狹裹其中,一片橙红。
空气中燥热不减,还夹杂着一股潮湿,又闷又热,这种天气在盛夏时期,时常如此。
少顷,天空暗下,闷雷也不再憋着那股子劲,彻底变成了摄人心神的响雷。
也是这声响,惊醒了酣睡中正在做着美梦的傅青桑。
饭后小憩,没成想一觉竟睡得如此深沉。
伸了个懒腰,一下没掌控好力度,牵动了胸前的伤口,傅青桑疼得龇牙咧嘴地睁眼醒来。
这是她穿来的第五日,原主身负重伤,胸前有一道剑伤,估摸着是因为这个才嗝屁了。
不过,现在这份痛就轮到她来承受了。
小心翼翼地坐起来,傅青桑扬声朝外喊了一声:“来人。”
屋内光线略显昏暗,仔细一听,外面淅淅沥沥有雨声传来,傅青桑话音刚落,未央宫的门就被人推开,接着几道身影缓缓从外走来。
“陛下,您醒了。”
身后几个宫娥将灯点上,为首的是一个太监模样的人朝前走来,最后恭敬地走到了床前候着。
傅青桑淡淡应了一声,经过几日的适应,她现在已经能坦然接受并且能淡定面对眼前这些情况了。
她穿越到的这个身体,原主和她同名同姓,是个身份尊贵无比的帝王,傅青桑脑海中的记忆并不是特别多,回想了几天才掌握了一些基本信息。
这个国家名叫芝麻国,没错,国如其名,小的很,大概只有现代的一个直辖市这么大。
而她是这个国的领导人,虽说是女帝,但这里并不是什么女强男弱的女尊世界,反倒这里也是男女平等,先帝去世后,就只有原主傅青桑能继承皇位,所以只能交由她来统领了。
这里是个四面环水的孤岛,相邻的国家在遥遥相望的彼岸,一个是大启国,还有一个是比芝麻国大一点点的虚渺国。
三国以大启为首,据说当初大启先帝娶了她们两国的公主,答应不起兵乱,后辈的人也不得宣战,三国和平共处下去才持续到了现在。
目前依旧遵循着和平友好共处模式,只是,时代更迭,当初的承诺,不一定就有人愿意遵守,傅青桑觉得这芝麻国迟早得完蛋,除了这国实在是太小了外,另一个原因就是她胸口上的伤。
按理说堂堂一个女皇,能伤成这样,一定是遇到什么杀手刺客之类的。
傅青桑并不记得原主是怎么受的伤,但八九不离十,一定有人想搞她,不管是自己国的刺客,还是别国的刺客,反正这世道不太平了。
……
下床穿了鞋,想到这里,傅青桑暗暗叹了口气,她现代一个社畜,连领导都没当过,现在当了一国女帝,她好慌啊……
眉头紧锁,这看得旁边的李公公好一阵紧张,连不迭出声关照询问:“陛下,睡得可好?”
他是大内总管李福全,自先帝去世后,便跟着原主傅青桑了。
半月前,陛下在民间遇刺,多日高烧昏迷,本以为挺不过去了,好在最后醒了过来。
只是李福全感觉眼前的主子醒是醒了,但性情开始变得捉摸不透,从未出过未央宫不说,百官和后宫探访之人皆是一一不见,吃了便是睡,万事都不过问,实在叫人难以揣摩。
傅青桑捂了捂胸口,侧目朝窗外看了一眼,呢喃道:“下雨了吗,现在几……什么时辰了?”
“陛下,酉时了。”
傅青桑觉得问了白问,她并不知道具体时间,没有电子时钟真不习惯,自我揣摩了下,约莫应该是六七点的样子。
这时,李公公又问道:“陛下可要用膳?”
傅青桑点了点头,在人要去宣膳时,她又开口叫住他。
“等等……”
她扯了扯背后汗湿的衣服,刚刚睡觉太热,热出一身汗,现在有些不舒服,于是她转而道:“我还是先洗澡吧,帮我打点水。”
李公公愣了一下,连忙反应过来吩咐人照办。
傅青桑松了口气,通过这几天,她发现没人对她的身份有过质疑,或许也是因为她是女帝的原因,这样也好。
沐浴完出来,傅青桑总算舒服了一些,重新上了一遍药,医女刚退下,这时门口李公公又匆匆走了来。
停在跟前,李公公面露怯色,小心翼翼地开口通报道:“启禀陛下,殿外凤君求见。”
听闻这个衔称,傅青桑已然不陌生,这是她后宫里的人,这几日里,来求见的人不少,有大臣,也有她后宫里的人,其中这个凤君便来求见了两次,但都被她拒了回去。
李公公说完,静静等着主位上的人发话,然而等了好一会,也没见有任何的回应。
他抬头看了看,只见傅青桑微敛着眉目,不知在想什么。
而这边,傅青桑只是在纠结,到底见不见呢?
虽然躲避大法挺好的,但躲得了一时,也躲不了一世,迟早还是得面对。
几番思忖纠结过后,傅青桑有模有样地说了一个字:“宣。”
华灯初上,烛盏灯上焰火摇曳。
傅青桑好整以暇地等着,也有些出于好奇的,她想看看这继承来的后宫的男妃们长什么样。
其实后宫有多少人傅青桑还没了解过,原主的记忆也没起到作用,目光往门口瞅着,片刻,外面进来两三道身影。
一个是李公公,另一个走在身后的,是一个身穿暗纹紫衣的翩翩少年和他身旁的随从。
傅青桑夹菜的手一顿,目光就此逗留在了少年身上,她突然在想,自己真是不知好歹,竟把帅哥两次拒之门外,亏了!
出神间,人已走到了跟前。
紫衣少年朝她行了一礼,声音也是那般悦耳传来:“卫尧参见陛下。”
傅青桑看得入迷,一时忘了叫他平身。
少年微弓着身体,许久也未听到主位上的人说话,他疑虑地抬眸看了一眼,只见龙凤纹椅上,尊贵无比的那个人正直直打量着自己。
卫尧怔忪了下,受惊般地急忙收回视线将头埋得更低。
看不清了人脸,傅青桑蹙了蹙眉这才回过神来。
她清了清嗓子,有些局促又生硬地说:“坐。”
“谢陛下。”
道过谢,卫尧缓缓上前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他又主动拉开话题道:“听太医说陛下身体正在逐渐好转,臣特前来探望,陛下可无大碍?”
少年年纪看着不大,约莫十八九岁,可说话却透着一股子沉稳,还会关心人。
傅青桑顿感更满意,对帅哥的关心无从抵抗。
她弯了弯唇,随口回答道:“死不……”
话音刚起,傅青桑自觉不妥,她又急忙改口道:“无碍,有心了。”
说着,她看了眼桌上的菜,又状若无意地问道:“吃了吗?”
卫尧抬了抬眼皮,顿了一下,回答说:“回陛下,臣用过晚膳了。”
“这样啊。”
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傅青桑发觉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们之间好像君臣一般恭谨,一点都没有亲昵之感。
她就算了,但眼前的少年不是原主后宫的男宠吗?
怎么都不亲近她?
难不成是原主平日冷落了他?
具体情况无从得知,但傅青桑俨然无法做到冷落他。
看着少年柔美的俊脸,她沉吟了一下道:“吃过了那也再陪……陪朕吃点吧。”
少年闻言顿时诧异的眼光投了过来,傅青桑尽收眼底,心想这么大反应,难道自己有什么不对吗?
还是说以前原主没这么做过?
李公公赶紧着人多添了一副碗筷,卫尧不敢违背,只能陪着她吃饭。
他心里有些许奇怪和不适应,觉得眼前的人比平时要和善温柔许多,或许是大病初愈的原因,他并未敢多去猜想。
想到今晚来的目的,卫尧中途还是找了个机会开口。
“陛下,臣今晚来其实还有一事,您受伤休养这些时日,朝中之事已堆积许多,您让臣代理批阅的奏折,有一些臣无法替陛下做决定,如今陛下您身体渐好,那还是交还由陛下圣裁为妥。”
说着,卫尧命自己的侍从将奏折呈上,一大沓,堆积的有高三复习那年那一堆书本试卷那么高。
傅青桑:……
感情探望关怀是假,这才是帅哥今晚来的目的!
因为受伤,芝麻国已旷朝半月,好不容易听太医说陛下醒了,可迟迟闭门不出,文武百官谁都不见,这一下可急坏了众人。
卫尧被临时委以重任批阅一些繁琐的奏章,但一些重要折子,他却不能决定,因此在今日他又来了。
而傅青桑在看到这些奏章时,脑中只有两个想法——
艹!
我淦!
头隐隐作痛,连带着胸口都感觉痛了。
傅青桑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她又开始选择性地躲避。
“先不说这个。”她试图转移话题,“这天色不早了,外面又下雨,今晚不妨在这歇下如何?”
傅青桑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任何不纯洁的想法,毕竟她有伤在身,她只是纯粹想表达一下自己对他的喜爱,顺便留下来了就继续给她批批这些奏折。
她自以为少年定会欢喜,然后晚上就有美男作陪了。
然而……
“谢陛下体恤,但陛下有伤在身,臣不便多留。”
少年眼眸里这回看她没有其他情绪,好似这才是认识的她。
还不等傅青桑是否挽留,少年已经拘礼转身离去,看着门口那道转角消失的背影,傅青桑心情有点复杂,怎么跑了?她像是会吃人吗?
人虽走了,但旁边那堆积的奏折却留了下来。
傅青桑没了胃口,干脆让人将饭菜撤了,顺便也一并把奏折给撤走。
她伸了个懒腰,刚刚在人面前端着架子多少装了几分,现在有点累了,还是做自己来得自在。
桌上的佳肴一一被撤走,轮到奏折时,李公公在一旁突然出声规劝道——
“陛下,要不您还是看看吧。”
傅青桑瞥了他一眼,又瞥了眼旁边的那些奏折,头筋突突开始跳起来。
她随手拿了一本翻开看了看,下一秒又合上。
完了,天书,每个字都认识,连起来却不知所云。
这可千万不能让别人发现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傅青桑烦躁的将奏折扔回桌面,眉头一皱,干脆装起病来。
“嘶……胸口疼,快传传传太医。”
李公公一听吓得脸立即白了,即刻命人宣太医。
傅青桑被人搀扶至床边躺下,面色看起来极度痛苦之余,她还不忘提起国事,看起来十分的爱国为民——
“李公公,朝廷之事平时交由谁统管,我若不行了,就将皇位给他吧。”
“这这这……陛下,您别吓奴才……太医呢,快,再派人去催催!”
傅青桑喊住他:“你还没回答我呢。”
李公公一颗心悬着,此刻全然没有心思去想别的,他如实回答道:“是宋丞相,宋大人。”
傅青桑仿佛看到了解救的曙光,她立即吩咐道:“那就只好麻烦丞相了,李公公,找人将奏折送去丞相府吧,免得误了大事。”
李公公愣了愣,刚想说点什么,傅青桑便又加了一句:“国事不能耽搁,派人连夜送去吧。”
李公公:“可是……”
傅青桑打断他,不容置喙:“没有可是。”
李公公:“……”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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