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古庙

北漠。

        北漠乃大渊极北之地，入夏酷热难当，入冬寒风刺骨，春秋二季，虽是宜人，加之一起也不过两个月，十分之短。然因为与元里国国界相接，这短暂的两月，却是两国商人往来的最好时间。于是，虽是人烟稀少，这里却也有着沙城这种为与商人方便而建成的城镇。

        沙城往东十五里，有一处老宅，虽已是破旧，大部分东西或被抢走，或被窃走，余下的东西也依旧在述说着昔日的辉煌——两只与宅子一般高的石狮子，鎏金鲤鱼装饰飞檐，青玉琉璃瓦的屋顶，无不是透着以前主人的富裕。

        宅子内，有一名敞着上衣，披散着头发的男子侧躺在地上，一手捧着一卷竹简，另一只手支撑着自己昏昏欲睡的脑袋。大雪纷飞，四下皆是一片白茫茫，令他觉得甚是无趣。

        忽地一阵风吹起，将数片雪花吹落在他的脸上。似乎感觉到什么的他起身伸了伸腰，打了个呵欠，将桌子上早已冷了的茶喝了个净。而后他才开始整理自己的衣着，然后对着走到自己面前的男子呲牙。

        “阁主大人好兴致，如此寒天，席地而睡。”

        “休要打趣本尊”，韩少冰一边束发，一边用脚将竹简踢到一旁，对着赵涉川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声音之间甚至带着些许威严，“本尊交代你的事儿，可都办成了？”

        “嗯？”

        赵涉川瞪了韩少冰一眼，后者吐了个舌头，退到身后的椅子上坐下。

        “只是呆得无趣，开个玩笑，莫要计较。说说吧，可从那老头儿嘴里挖出点什么来？”

        “前朝余孽的后人，承着祖训，宁身死也要护着复国大计，想要从他嘴里撬出来点什么，有些痴人说梦。”

        听到这话，韩少冰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从地上捡起那卷竹简，瘫在椅子上，一副一蹶不振的模样，嘴里还嘟囔着些什么。半晌时间，他见赵涉川无动于衷，于是又重新站起来，在赵涉川面前摊开竹简，然后用食指指着上边的名字。

        “你觉着紫东来有没有可能呢？他可是在天翎卫都统，以他的能力和对天尊城的了解，进入神恩殿可说轻而易举。要说丢了这么重要的东西，皇宫内不可能不封锁消息，可好巧不巧，自他离开天尊城以后，九龙腾丢失的消息便不胫而走，你说奇不奇怪？如今紫东来藏在丰州九晔，你倒可以去查查。”

        “如今妄蛇的手，可伸得够长的，便是大内层层防守也挡不住他们。哼，这组织着实不简单。”

        妄蛇乃是江湖之中最神秘的组织，主要以收集情报和出卖情报为主。有言曰“天衣无缝，难防妄蛇”，说的便是妄蛇极其夸张的收集情报的能力。古往今来大小事，无论是皇宫大殿，还是隐士高人，亦或寻常百姓，凡是有价值的情报，妄蛇皆有记录，并标价于黑水楼售卖。不过妄蛇也有一个规矩，若是价值十万金以上的情报，只卖一个人。只要卖出去，无论之后的条件开得如何，也绝不会再提供这条情报。

        “可惜即便是妄蛇，也无法知晓九龙腾是否紫东来手上。按道理说，连天尊城他们都能渗透进去，怎么连一个离开天尊城的人都查得不清不楚，真是件怪事。哎，赵大护法，你行个好，去走一趟吧。”

        说罢，韩少冰从身后拿出一张名状，眼睛哀求的看着赵涉川。名状之上，画着紫东来的画像，下方写着紫东来的名字以及他的悬赏金——十万两黄金。

        丰州九晔。

        紫东来的府邸，倒是颇有一股“大隐隐于市”的感觉。于一小镇之上悍然拔起，占地颇广，其间装饰豪横，金光流淌，丝毫不掩饰的气派。纵然是门匾之上，写着的也是“紫气东来”四字。如此不加掩饰，只要是有心人，无需妄蛇，也能知道紫东来住在哪。可偏偏他却能在这以外来富商郝掌柜的身份安然度过四年时光，倒是让人诧异。

        这日，紫东来府邸张灯结彩，似乎有什么好事将行。赵涉川去客栈喝酒时与周遭人一打听，才知道紫东来前阵子生了个儿子，这几日要为那孩子办个满月酒。只不过临近这大喜之日，紫东来的脸上，挂的却是忧心忡忡。一连数日，都是往深山里钻，到了大夜才回来。被打更人撞破时，神情甚至有些慌张。镇上的人觉着，应是那孩子带着不详，紫东来是去消灾祈福的。毕竟深山之中，确实有一古庙存在，而且该有两百年头了。

        赵涉川倒是觉着，这深山之中，定是有什么秘密。于是问了方向，便是离开客栈，往北疾驰。

        深夜子时。

        北面深山之中，确实有一古庙，只是年代久远，加之断了香火无人修缮，早已是残破不堪。这里边供着的神像，早已被雨水腐蚀得难辨其相貌。不过出奇的是，摆在神像左右的灯烛，神台的后方，却是十分干净，与神像高举的右手掌一般。倘若紫东来真有心收拾，断不可能只收拾这几个地方。想至此处，赵涉川于右手覆上一层灵气保护，而后抓向神像的右掌。

        轰——

        在触及神像右掌的刹那，整个古庙一阵晃动，片刻之后才安定下来。而后，四面八方竟是射出无数弩箭，黑气也是上下喷涌而出。赵涉川见状，横剑于前，怒喝一声，而后剑化千万，抵挡不断飞来的弩箭。随后右脚凝聚灵气，只轻轻一踏，寒气竟自脚下散开，硬是将黑气吞没而去，于一瞬之间将这视野之内的所有一切冻结。

        然而这一切却还未结束，身后灯烛，竟是自己转动起来，而后一只巨大石掌，自顶探出，抓向赵涉川。赵涉川反应神速，只一侧身，轻而易举躲开，而后灵气凝于左手，一掌拍出，将这石掌拍个粉碎。

        正当赵涉川欲再去抓那神像右掌时，石掌破碎而来的石块，却是缓缓浮起。赵涉川不假思索，当即一个空翻退出神庙。回头看时，那些石块竟是跟着出来，一点点堆砌成人模样。

        “杀！杀！杀！”

        【作者题外话】：走起走起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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