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人生
我见到了她，很好，也很乖。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好像在她的眼神里面看到了自己的从前。
孤独，寂寞。
她总是低着头，一头秀发遮住了自己的半边脸，我好像告诉她要多笑笑，自信的小姑娘才美丽。
可是这话我配说吗？一个流氓小混子？
大地震过后我又遇见了她，还有她的小闺密。
她的闺蜜看起来怂兮兮的，但还是‘张牙舞爪’的威胁我，面目表情好像再说：你不许欺负她。
她害怕还怂却还要保护自己的小闺密不被欺负的样子我看得好笑，我又没有做什么呢。
上课铃声响起的时候我放了她。
没什么原因，我实在是对单薇讨厌不起来。
虽然身边的狐朋狗友一直催我给她一点厉害看看但我还是忍住了。
我不想在伊歌心中的形象继续恶化下去了。
伊歌以前也打架，还有着一帮小弟。后来的某一天他遇见了我，眼神分明地愣住了，不可置信地模样。
那天我脸红了，平生第一次觉得好羞愧。
我对不起他啊，自己变坏了。
后来啊日子一天天过去我收到了一条噩耗：我爸爸杀了人。
第一次听说这个事情我分明不信，他明明平时很怂，怎么有勇气杀人呢。
我心中刚听到就这个消息定义为“谣言”了。
那可是我爸，我多了解他。
可是几小时后现实一点点击碎了我的想法。
我见到了受害者的家人，一个个都很愤怒的样子。尤其是受害者的妈妈，是一位年迈的老太太，一见到我妈就冲了上来要打人。
可是她毕竟年迈，还没走两步就被身边的民警拦了下来。
他们说我爸爸逃了。
是个逃犯。
我的脑袋一沉，仿佛又扣下了一顶大大的帽子，压得我喘不过来气。
我妈妈眼眶都是红的，民警安慰她：快把孩子爸爸找回来吧，他喝酒了主观意识上不是他兴许还能从轻处罚呢。
我在一旁暗自摇了摇头，这怎么可能。
那老太太听到民警的话又发了脾气，摔打着身边的东西，大吼：“我要那小畜生偿命！一命抵一命，换我儿子的命！”
身边的场景一片狼藉。
为首的民警少见地发了脾气：“闭嘴，要闹回家闹去。你看看你摔得东西，我们没找你要赔偿就不错了。”
听来讽刺，他更关心自己的东西。
那老太太按着自己的心脏，背过了气。身边的家属手忙脚乱地扶起了她，喂吃救心丹。
我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大脑一片空白。
感觉周围的一切那么不真实，像梦。
不一会儿窗外响起了救护车的声音，把老太太抬走了。
我和我妈也趁着那时候走了。
我们毕竟只是家属，警察局还没权利关押我们。
可是第二天那一家子人又来了，周围的邻居给我们娘俩的白眼更多了。
我的暴脾气起来，拎着铁棍子就想把闹事的那些人打一顿。
我爸就是死也不是他们能说的！
他们不配！
我妈抱住了我的腰，哭着摇头。
半晌她才说：“不要打人了，咱们家禁不起再次折腾了。”
听到这话我右手边的铁棍子怦然落地，是啊，现在的家还叫家吗？
雨打风吹一般，一扫就破。
我不知道我妈还在坚持什么，她大可以在好几年前就远走高飞的。
她有更光明的未来。
可是后来我才知道，她是为了我。
她不能让孩子还在小的时候就没有爸爸。
我泪目，看着紧闭的大门外咬了咬牙。
那些人的声音还在继续叫骂。
后来他们变本加厉，招来了警察。
他们要赔偿，可是我家里哪里还有钱。亲戚早在好几年以前就断了关系。
后来他们发现警察都没办法把他们怎么地，就闯进了我家里，日益一日，变本加厉。
中间的事情我不想提了，越想越脑袋疼。
后来我妈妈被他们逼死了。
记得那天早上我见到了单薇，和她约定晚上见面。
我逃了一天的课，没人管。
学校的天台，满地的烟蒂都是我抽的。
那个地方平时没人来，是我为数不多的‘秘密基地’，平时心烦我就到这里来吹风。
风儿真的很神奇，一吹烦恼就少了许多。
那晚夕阳很美，我和她讲了许多丧气话。
靠在椅子背上我又开始烦恼，想抽烟但是余光看到了单薇。
算了，我想，好学生应该很讨厌烟的味道吧。
你很好啊，以后代替我好好爱着他呀。我心中想，却说不出口。
过了一会儿伊歌过来找她，真奇怪，他怎么知道单薇在这里。
想必她找了很久吧。
她走的时候我的身心全在伊歌的身上，我看到了他的眼神，满满的失落。
也许……呵，我不过是污秽的泥巴罢了。
他俩下楼的时候我还恋恋不舍地往下看，望眼欲穿。
那个被牵着手的女孩是我该多好啊……
可是，没有可是。
那个女孩终究不会是我。
翌日清晨，我借了一笔高利贷，两万元整。
这不是一笔小数目，我把身份证抵押在了那里。
可是他们可能想不到吧，那笔钱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欠他的，也许……
也许这些钱能够让他对我的印象好一点吧。
钱我托人放在了伊歌的书包里，其中还有一封信。
字很丑，我写它的时候手都是颤抖的。
突然回想起班级里有女孩自残，偏偏要说是自杀。
她手腕处的刀痕确实很骇人。
农药很大的味道，难以下咽。
我恨呐，我恨那老太太，我恨那受害者的家属，我恨那些无作为的警察，我更恨那些不肯借钱给我们的亲戚。
当然，我也恨我自己。唯独不恨我爸爸。
农药入口，很难闻，还有些灼烧感。一入口都要吐了出来。
这时候又想起了当初班里那女孩触目惊心的刀痕，心中冷笑，和我比又算得了什么。
这个时候的早上真的冷啊，太阳还没有出来。
“妈…妈我来找你了。”
我想，如果我生活在普通的家庭里面自己也能够和伊歌说话吧。
考上个好大学，创造邂逅一点一点与他日久生情。
未来还可能找个好工作和他有个白白胖胖的孩子，我想我会用一生的爱全部浇灌在他身上。
我的神情恍惚，记忆变成了一个又一个片段像电影一样循环播放。
是啊，我做了个梦，那个梦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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