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论斤下的慢性药

远志专心地鼓捣自己的东西，痴了一般，对其他事情漠不关心。
  安静到守着他的侍卫都觉得从来没干过这么轻松的活。
  日子就这样过去了。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很快就将这个小事抛在脑后，宫里有小道消息传来，府里人精一般的老管事们看着主子的脸色和悦，心知好事将近，开始暗暗清点府里的财物册子和名册，为进京做准备。
  在洛名傲启程去秦州的第二天，京城过来传旨的公公终于到了潼川。
  皇上有诏，着镇南王即日启程回京。
  传旨的公公捧着沉甸甸的金锭子，笑得无比谄媚。
  镇南王府虽然才接到圣旨，但京城早就传开了，司天监已选定吉日，礼部也已经开始准备册立皇太子仪的各项事宜，工部已入驻东宫修整。东宫空这么些年，终于要迎来主子了。
  洛名威着人安顿好宫里来的人，皇子妃柳诗明喜极而泣：“殿下，臣妾终于盼来了这一天！”洛名威是打小就认为太子之位非自己莫属，而柳诗明则自幼便是按入宫的标准培养，她自己也一直憧憬着有朝一日能与姑母一样，入主后宫，母仪天下。
  成为太子妃，梦想就只有一步之遥了。但柳诗明是个明白人，她知道自己成为大皇子的正妃，是借母族之力，往后洛名威成为太子，甚至有朝一日会坐上那至尊宝座，她这个位置只会有更多的人垂涎，她若是不能拿出自己的本事来，娘家再厉害，她也坐不稳当的。
  柳诗明嫁给洛名威已有七年，生了一儿一女。
  这镇南王府中的侧妃庶妃侍妾有二十几位，光是生有子嗣的就有七位，争风吃醋是家常便饭。
  而柳诗明虽然是这王府中最有权势的女人，这么些年却过得有些窝囊。
  因为洛名威向来是众人心中太子的不二人选，他有着宅心仁厚的好名声，府中正妃也是出了名的贤德淑良，因此被送进这府中后宅的每一个女子，无不与朝堂前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么些年下来，镇南王府人丁日益兴旺。府中大事小事但凡有个争端，都找她这个正妃来断，而柳诗明自己心中的不满，却只能生生咽下，还得要装出大度公正的样子来，安抚，调和，斡旋，桩桩件件，费力又不讨好。
  她明白，要登上那至高宝座，得先笼络人心。所以她从不敢行差踏错，生怕得罪了这些女子背后的人，给洛名威入主东宫之路添堵。
  现在，大局已定，她终于可以挺直腰背，无需再委屈自己了。
  洛名威在正厅与幕僚商议大事，他将先一步启程回京，家眷随后。
  偌大的镇南王府，里里外外上千口人，举家搬迁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柳诗明也挑起重任，第一件事便是与陪嫁的嬷嬷细细地盘点洛名威的妃子侍妾。
  有些人是助力，得跟她回京。有些则不然，平日里恃宠而骄不好拿捏的，或者娘家没落，没什么用的，便趁这个机会留在潼川守着王府这个宅子吧。
  嬷嬷经历的事更多，觉得柳诗明这般筹划终归有些妇人之仁，应该趁这个机会拿出应有的气势来：“娘娘，人留着，怕有后患呀。”
  “嬷嬷的意思是？”
  “此番正值冬日，进京路远，妇孺众多，本就走得慢，路上风寒难挡也是常有的事。再者，去了京城，身子弱的，也难免有水土不服。”大殿下对娘娘敬重有余，恩爱不足，府里大大小小有十多个孩子，哪个主子背后没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今日镇南王府各院内都喜气洋洋，皇上确定册立大殿下为太子的消息传遍了每个角落。
  连住在最角落里的远志也从侍卫口中听到了消息。他脸上多了几分笑容，如同其他人一样，为主子即将成为太子殿下而高兴。对于轮值侍卫让他赶紧多做些药的事情也一口应下，并且按主子的要求调整了配方。
  洛名威没有等多久，次日便带着三十名随行，与回宫复命的太监同行返京。
  他将潼川的事务交给了心腹侍卫统领与管事太监陆昌，临行前特意又去看了柳诗明：“府内事务繁杂，要辛苦爱妃了！”这句话说得有几分诚意，他入主东宫，柳家功不可没。
  柳诗明福身：“殿下言重了，能为殿下分忧，是臣妾的福分。”
  名册已经定下了，她会安排好分批进京。
  远志不声不响，忙得没时间抬头。他见不着主子，只知道侍卫传话过来，主子要慢性的药，最好是用个两三次，能在两三个月以后发作的。
  远志试制了五天，弄废一锅又一锅的材料，终于在洛名威抵达京城的第二天，将药弄出来了。
  成品不多，他满脸歉疚地将药交给侍卫：“劳烦您跟主子说一下，这个药，两三次不保险，最好是五六次。”
  他也不知道为何害个人还有这么多讲究，这镇南王做事黏黏糊糊，半点不像自家妹夫那样手起刀落，干脆利落。
  没多久，侍卫去而复返，拿回来一大包材料扔给他：“主子让你把这些都做了。”
  远志接过来，沉沉的，应下：“是。”什么情况，这毒药要论斤下了？
  主院内，柳诗明翻着库房册子，要带走的东西真的不少。侍卫呈上京城送回的快信，她一眼看过，点了点头：“十二月初二举行册立仪式。往后进了宫，要守宫里的规矩，那便不如现在这般自在了。不如趁这会儿多热闹热闹。干脆，从今儿起，主院每晚设宴，本宫与各位妹妹同席共庆。”
  从这晚开始，镇南王府主院正厅里的热闹喜庆延续了六七日，没有洛名威坐镇，他的娇妻美妾们尽情享用着满席的美味珍肴，莺歌燕舞，其乐融融。
  不论当初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进的这镇南王府，这些后宅中的年轻妇人，此刻也对未来充满了信心，连带着与平日不对付的人说话，都多了几分客气和委婉。
  而皇子妃也确实一如既往的雍容沉稳，确实担得起这府里的当家主母。
  与镇南王府的欢欣不同，镇北王府冷冷清清，洛名傲回府后闭门不出，与过去的十年没什么两样。宁西的百姓依旧赶着羊，拾着羊粪，慢慢腾腾地走过镇北王府的大门前。
  夜里，肖二端着烛火进了书房：“殿下，都安排妥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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