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冒犯得挺顺利的

写完单子，小野准备再躺一会，不多时却听到门外有人在喊：“曹大夫，有信众在西院等您看诊，您看，怎么说？”
  太受欢迎也不见得是件好事。小野挣扎了一会，心想这么下去可不行。
  前些日子她初来乍到，确实是好好表现了一阵子，没承想越表现得好，活就越多。
  若是要她日复一日这样接诊这些个头疼脑热的小毛病，实在不是个划算的事儿。加之她本来也实在不算什么勤快人，累死自己这种事是万万不可能做的，当下便想了一个办法。
  见她来到客堂，秋道长便笑道：“你如今可是这里的红人了，你看看，冲着你来的人不少呢。”
  “师父，你看我今天都还没时间看书呢，您还取笑我。”小野苦笑道。
  “你这一天天的也没干啥似的，怎会这么蔫，要不要师父给你开个方子，调理一下？”秋道长看着她的脸色，还是有些许不放心。
  “方子倒是不用，不过师父，我有个想法。”
  客堂的义诊自是不能断，能看诊的师门有十来个，一般都是下午有空闲时轮着来义诊，师门兄长们在医术上各有所长，完全可以根据医术的高下，结合各自的擅长，设个分诊制度，实在处理不了的再喊她或者秋道长来，这样的话，既不耽误义诊，她也不会那么累了。
  小算盘向来打得不错的。
  这个想法一说出来，秋道长便连连点头：“确实是个好法子，只是细节上还需要考虑更周全一些。”
  这事儿难不倒曹小野，前世她也是经营过大医馆的，门儿清。便道：“师父你让大伙儿支持我便是了，剩下的我来安排。”
  “那行，你拿出个细则来，我找个时间跟他们说说。”
  小丫头没什么精神，但还是强撑着接诊了好些个信众，直到牛婶过来找她，说她要的东西准备好了。
  这点儿，太阳都快下山了，估计一会儿就该敲吃晚饭的钟了，小野心想。她趴在牛婶背上，牛婶健步如飞，蹭蹭蹭几下就把她背到了袇（rán）房。
  洛名傲靠在窗口的榻上，面前堆着一摞文书。见她过来了，也不说话，很是自觉地就往床上躺。
  牛婶跟了小野这么久，对她的工作流程已经很是熟练，不用她开口，便帮着她把工具药材都摆好，然后便退了出去，把门掩上，和哑奴一左一右站在门口。
  小野走到床边，轻咳一声，道：“殿下，我要动手了。”
  洛名傲闭着眼睛，喉结微动，轻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小野挽起他的中裤，洛名傲的腿有些僵硬。
  “殿下您得放松一点，您太紧张的话，这针，怕也是扎不进去的。”她搓了搓手，在他腿上轻轻拍了几下，双掌便覆了上去。
  她全神贯注，一寸一寸往上移动，一边摸，一边下针。
  洛名傲腿上卸了劲，脑子却在努力凝神，恨不能把《老子》《列子》《文子》《亢仓子》挨个背一遍，好让自己不去在意那细滑微凉的小手带来的浑身不自在。
  夕阳如火，晚霞遮天，将二人的脸都映得红彤彤的。
  其实不过一炷香的工夫，小野便扎完了针。
  洛名傲却觉得这是自己这辈子最漫长的一炷香。
  他微微睁开眼，看小野坐在床边的地上，脸色泛白，鼻尖上有微小的汗珠，折射着点点霞光。她伸手打开放在桌几上的布包，取出一柄小巧的手术刀，用火折子烧过，放在一旁。
  “殿下，我给您清理伤口的时候可能会疼，您尽量不要动。”她的声音软软的，没什么力气的样子。
  她按记忆中麻沸散的配方备了药水，但却是第一次用，有没有效，她心里没底。
  有点脱力，她也顾不上仪态，双臂撑着身子，趴在床边，开始动手。
  确实不怎么疼。洛名傲看着曹小野，估计怕他乱动，她用一条胳膊压着他的腿，只是那分量却似乎轻得可以忽略不计。
  小野神态认真，双手灵巧轻柔，一下一下，非常干净利落。
  放下手术刀的那一刻，她微微抖着，给他上完了药，却没有起身收拾，依旧坐在地上，轻声说：“再得一炷香时间便取针。”
  说完便歪着头，趴在床边，闭着眼睛休息。
  洛名傲本想喊人进来，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斜眼看着那只搭在自己腿边不到两寸远的手，那么小，粉色的指甲剪得很短，圆圆的，白白净净，柔柔弱弱。
  时间差不多了。曹小野抬起头来，净了净手，取了针，把伤口包扎妥当。
  总算顺利收工的她便再也不想动了，只开口喊牛婶进来帮忙。
  牛婶进来，麻利儿的收拾好，便听到小野有气无力地说道：“婶儿，我饿。”
  牛婶看了一眼洛名傲，见殿下依旧半闭着眼睛，没什么表情，便轻声说道：“好的，姑娘，我背你下去。”
  “本王也饿了。”洛名傲的声音冷冷清清，“吩咐下去，在这里摆饭。”
  “是，殿下。奴婢这就去。”牛婶看了一眼正准备爬起来的曹小野，转身出去了。

  曹小野半点不着力，又顺着床沿，丝滑地坐回了地上。她无语地看向洛名傲，这位大爷却跟没看见她一般，又闭上了眼睛。
  这会儿酉时将过，道观内的人都该吃过晚饭准备去上晚课了。想想要自己走回斋堂去，曹小野都不知道今晚能不能赶上顿热乎的吃。
  牛婶到底是洛名傲的人，是时候给自己找个帮手了。小野叹了口气，正准备起身，哑奴和牛婶端着托盘进来了。
  小桌几摆上靠窗的木榻上，四五个碗碟，有大有小，香气扑鼻。
  吃了多日斋堂大锅饭的曹小野，闻着这香味儿，肚子里的动静越闹越大，咕咕叫得一旁的洛名傲都听见了。
  此地不宜久留。觉着有点尴尬的曹小野爬起来，拿着自己的小药箱便准备走人。
  “怎么，嫌本王招待不周么？”洛名傲将擦过手的布巾递给哑奴，一边起身披上锦袍，一边冷冷说道。
  曹小野愣了一下神，拿不准洛名傲这话是留她吃饭还是讽刺她肚子咕咕叫，只得讪讪一笑：“殿下说笑了。”
  她正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在也不是，便又听到洛名傲说道：“给她摆上。”
  牛婶过来扶着她过去，坐在洛名傲对面。
  这是她第一次跟洛名傲坐在一桌。
  她不知道该有什么讲究，也不敢轻举妄动，实在是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搁，只低着眼帘看着哑奴给她也端上来一份。
  嘶~~
  好大的一份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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