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饭碗被砸

曹小野明白了，这就是肖十六口中的殿下——洛名傲。
  厚朴看着有人欺负姐姐，飞奔过来，口中大喊：“不许打我阿姐！”
  洛名傲却是头也没回，直接挥鞭便将厚朴卷起，扔在小野身边，又转身朝青骊走去。
  小野觉得莫名其妙，开口辩解：“我只是给它除毛，试试阻断……”
  话未说完，眼前白光一闪，头顶似有凉风吹过。
  她伸手一摸，本就绾得松松垮垮的发髻，整个儿掉了下来，这是贴着头皮被削掉了！
  “除毛？那本王也给你试试！”洛名傲冷笑道。
  曹小野虽然没有古人那种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觉悟，但这刀，这速度，这角度，也太踏马吓人了啊！
  她脑子一片空白，呆若木鸡地望着眼前这个凶神恶煞，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求饶还是逃跑。
  洛名傲没继续理会姐弟俩，看了看青骊，还好，新的伤口很小。他手一抬，哑奴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恭恭敬敬地垂手站在一旁。
  “轰出去。”洛名傲冷冷说道。
  哑奴领命，见小野姐弟还跪着不动，他一手抄一个，直接把姐弟俩拎起来就朝外走去。
  出得院门，便把姐弟俩往地上一放，转身回屋去了。
  院门在小野身后，“吱呀”一声，关上了。
  小野坐在地上，挽起裤腿来一看，两个膝盖红肿一片，破皮了，还有血丝渗出。稍微一动，腰上也是隐隐作痛。
  好在厚朴没有受伤。
  她一手撑着地，一手搭着厚朴，咬着牙爬了起来。
  这变故来得太快了。两人回过神来，也不敢回去敲门，也不敢待在这里，只得朝着前面的大路走去。
  这都叫什么事儿？瘸着腿儿来的，又让人瘸着腿儿走。
  小野心里后悔前几日吃饭的时候太怂，怵着肖十一那张黑脸，都没胆去夹盆里的肉，只敢低头啃那干巴巴的大饼子。现在回想起来，肖十一比起洛名傲，简直算和颜悦色好吗。
  辛苦了好几日，虽说自己确实还没有把大马给治好，但也算尽心尽力了，退一万步讲，起码没有给它治坏啊？！
  结果咧，一顿好饭没混上，又被扫地出门了。
  也不知道是这世道太险恶，还是那洛名傲太阴狠毒辣。
  姐弟俩沿着大路走了一会，曹小野有点走不动了。
  她忍痛下到田埂上，找了些草药，揉碎了敷在膝盖上。又在一旁的水沟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小脸干干净净，眼睛清清亮亮，虽说不上有多好看，可怎么看也不像个坏人啊！就这么一个柔弱的小姑娘，洛名傲居然说打就打。还把她早上好不容易绾的发髻，给削成了地中海。
  她越想越生气，扯了一把丝茅根放嘴里，用力嚼着。
  厚朴刚吃了饼，这会倒是不饿，可曹小野却是光顾着看马，早饭都没有吃的。
  接下来怎么办？好在自己还有医术，又能透视，她想，要不去镇子上找个医馆碰碰运气？
  只是这鬼地方离镇子挺远的，要不哑奴每次出去买个啥都得赶驴车呢。
  姐弟俩相互搀着，一步一步朝镇上挪去。
  院子里，晌午时分，出门办事的肖十一他们回来了。
  没看见姐弟俩，肖十六问道：“曹医女他们呢？”
  哑奴冲他摇了摇头，又用眼神示意肖十一，朝着洛名傲微微点了一下头。
  洛名傲低头看着桌上的舆图，没有理他们。
  肖十一抱拳道：“殿下，那曹医女是属下找回来给青骊疗伤的。”
  “无碍，明日秋道长便会到了。”洛名傲冷冷答道。
  肖十六还想说什么，肖十一拉着他出去了。
  出了门便叮嘱他道：“殿下自有安排，你不要多嘴。”说罢，又安排肖十六和哑奴，明儿一早记得去镇上买些好酒好菜回来，准备好好招待秋道长。
  坑坑洼洼的那条泥路上，倒霉的姐弟俩，走走歇歇，歇歇走走，走到太阳快下山，才找到镇上的一家医馆。
  医馆不大，一间门脸隔成两半，前边靠墙摆着朱红色的七星斗柜，里边挂着帘子，里头估计就是诊室了。
  此时堂前没有客人，一个约摸十几岁的小伙计，拿着一块抹布正在擦拭柜子。看见小野姐弟在门口张望，却依旧顾着手里的活，并不出声招呼。
  他在这铺子里干了好几年了，镇上的人也认得七七八入，来人是要买药还是要瞧病，他多半一眼就能看出来。今日来的这俩孩子面生，身上衣裳又旧又脏，要不就是来讨药，要不就是要饭的。
  再细一看，这小姑娘的头发，莫不是犯了什么事，被行了髡（kūn）刑？小伙计心下正嘀咕，小野走进门来，问道：“小哥，掌柜的在吗？”
  幸亏她前世读了不少医书古籍，古文功底还算凑合，这会问起话来也像模像样。
  小伙计应道：“你是瞧病还是买药？”
  “我要瞧病，我摔伤了。”小野看这个小伙计脸色不好，知道他不是拿主意的人，便耍了个小心眼子。

  小伙计又将她打量了一番，说道：“那你随我来吧。”
  领着二人走进里间，一名约摸五十上下的坐堂大夫正翻着诊案在看，小伙计恭敬地说道：“胡大夫，有人问诊。”
  这胡大夫抬头，问道：“哪里不舒服？”
  小野不吭声，看看胡大夫，又看看小伙计。大夫见状，对伙计道：“你先出去忙吧。”
  等小伙计出去了，小野才说：“胡大夫，我姐弟俩是大庆府曹氏医馆后人，我识药，也略通医理，如今家中遭难，我二人走投无路，求您能否收留我姐弟……”
  不等小野说完，胡大夫便抬手示意，打断了她。家中遭难，加上姑娘这头发，他心中已有判断。这曹家遭的难，怕是犯了律法，连未及笄的女子都被处了髡（kūn）刑，所犯之事肯定不小。
  想到这里，胡大夫面露难色，道：“你也见了，我这医馆门可罗雀，经营本已不易，实在用不了什么人手。你们去别处问问吧。”
  一个小镇上能有几家医馆？就算有，小野也没有力气去别处了。
  她想再争取一下，又道：“我姐弟二人不要工钱，只要管饭，给地儿能住下就可以，我会看诊，您帮帮忙……”
  胡大夫摆了摆手，说道：“帮不了。”
  他唤来小伙计，让小伙计去伙房给姐弟俩拿了两个馒头，把姐弟俩送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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