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包子恩人

曹小野没注意这么多，她赶紧把包子掰开，把大的一半递给厚朴：“快吃吧，热乎着的。”
  厚朴却摇摇头：“阿姐，大的给你吃，我吃小的。”
  曹小野一时心酸，这弟弟，还真是疼他阿姐啊！
  “阿姐照顾你是应该的，你吃大的吧。吃完这个，下一顿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姐弟俩还在谦让，旁边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两个十二三岁的小乞丐，上来就抢她手里的包子。曹小野下意识地就紧紧抓着，这下她就是想一口全吃掉也来不及了。
  她只能一面死死地抓着，一面使劲往厚朴嘴边送：“啊啊，快咬住，快吃……”
  厚朴还愣着没回过神来，曹小野的双手已经被两个小乞丐一人掰一个，扭得变了形，她痛得眼泪都冒出来了，嘴里哇哇大叫，依旧死不松手。
  刚才拿包子给她的那两个年轻人，从药铺一出来就碰了这场景。
  没等壮实的那个开口，瘦个儿就把手里的包袱往同伴怀里一塞，自己大步流星走过来，一声怒吼：“干什么！”
  两个小乞丐回头一看，见来者气势十足，要动手的样子，也顾不得抢包子了，撒腿就跑。
  姐弟俩眼泪汪汪地看着这个两次出手相助的贵人，再次齐齐致谢。
  壮实的那位稳步走过来，看了一眼姐弟俩，没有言语，对瘦个儿递了个眼色，两人转身就要走。
  曹小野这27岁的心眼子，转瞬就平静下来了，她见到壮实的那位背着一个大包袱皮，透出一股子药香味儿，心里有了个主意。
  她哑着嗓子，开口喊道：
  “二位大哥，我识得一些草药，也略懂医理。如果有什么事儿我能帮得上二位的话，我定当竭尽全力，以报二位救命之恩。”
  一直面无表情的壮实男子转过头来，又打量了一下曹小野，冷冷道：“你能做什么？你懂医理会把自己搞成这样？”
  曹小野讪讪一笑：“这位恩人大哥，眼下我姐弟确实是落了难，可您也不要小看了我，我是真的懂医识药的。”
  壮实男子还想说什么，瘦个儿男子抢着道：“十一哥，不如你先让她看看咱买的药。”一边说着，一边将壮实男子背上的包袱取下来，放在曹小野跟前。
  “你若能说出我们买的这些药是干什么用的，我们便考虑带你们回去。”瘦个儿见十一哥没有反对，又说道。
  “谢谢恩人小哥哥！谢谢恩人小哥哥！”曹小野赶紧应允。
  忙不迭地打开包袱，曹小野一样一样翻着道：“这是郁金、制香附、炒枳壳、制乳香、制没药、丹参、延胡索、瓜蒌皮、桔梗、制半夏、金橘叶。”
  “那你可瞧出这些药是做什么用的？”被叫做十一哥的壮实男子问道。
  “二位恩人哥哥，这方是治跌打损伤的，只是您二位买的这个，份量有点过于大了，大于常人数倍，一般情况下这样用药很容易引发出血，导致进一步损伤啊！”
  她一边说，一边又熟练地将药包起来，打好结，抬头看着眼前二人。
  只见这二人对视一眼，十一哥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瘦个儿笑着说：“嗯，看你确实识药。行，那你们跟我们走吧。”见曹小野站着直摇晃，又说道：“你们等一下，我去喊驴车过来。”
  姐弟俩把被攥得扁扁的包子吃进了肚子里，等了不一会，驴车过来了。
  赶车的也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三人坐在车前头，车后面一边堆着些被褥杂物，一边一个大筐里，装着雪里蕻、苋菜什么的，还有好大一块猪肉，看起来像大户人家后厨来采购。
  厚朴先扶着曹小野爬了上去，挨着被褥挤着坐了下来，然后自己也上去，沿着边儿坐稳，他一手抓着车沿儿的木条子，一手扶着阿姐的肩膀。
  瘦个儿男子见他俩坐好了，扬起鞭子就赶车往镇外走。
  坑坑洼洼的泥路，那木板儿驴车一颠一颠。
  没走多远，曹小野便觉得尾椎骨都快要被撞碎了，一时间真不知道是腿更疼还是屁股更疼。
  不过她看着旁边这一堆的菜和肉，心里还是有点高兴的，她拍了拍厚朴的手，给他使眼色：瞅瞅，下一顿应该有着落了。
  厚朴看出来阿姐心情不错，也歪了歪干得裂开了口子的嘴，挤出一个笑容，算了回应了阿姐。
  他觉得阿姐好像不一样了，又说不出哪儿不一样。
  一行人坐着驴车，差不多是走到了路的尽头，才进了一处围着院墙的老宅子。
  宅子看起来不大，前边就三个开间，但院子很大。院墙沿着山脚下蜿蜒，不知道圈了多大一块地。
  姐弟俩跟在几个人后头，进了院子。一进门就看见院里的树上，晾着七八件一模一样的衣裳。
  曹小野纳闷，这是什么制服吗？就听到厚朴在轻声喊她：“阿姐，这些衣服我认得。”
  “你认得他们是谁？”
  “前天晚上，骑马把我们吓得掉下河滩的人，就是穿这样的衣服……”
  “这……没事儿，别害怕。他们应该不是坏人。”曹小野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跟厚朴解释。对方肯带他们来，应该没有什么恶意。
  “嘿，你们认出来了？实在不好意思  ，前天晚上确实是我们有急事，吓到了你们。”
  姐弟俩没想到瘦个儿悄无声息站在他们身后，把他俩的对话听了个明明白白。
  “我们本来就不是坏人。带你们来，是因为你阿姐识药，我们确实需要有人帮忙。你们只要听安排，守规矩，不会有事的。我叫肖十六，你们叫我十六哥就好了。”
  肖十六笑嘻嘻的，一口干净整齐的白牙看起来人畜无害。
  曹小野赶紧也赔着笑脸：“十六哥放心，我叫曹小野，我弟叫厚朴，我们肯定会听安排，守规矩的。”
  “要是我们不听话，不守规矩，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了对吧。”曹小野把这一句咽下去了，没敢说出来。
  肖十六领着姐弟俩，穿过正厅走到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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