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3章
冯平先一步带着大批兵马赶赴战场，但他们大多是步兵和重甲军，又带着数不胜数的物资粮草，队伍行进缓慢。
对比他们，骑兵轻装简行，又有云裳用观世制定了一条最短的路线，三万人马在路上仅仅只用了两天半的时间就追上了他们，两方人马一前一后相距不过十几里地。
按照原定计划，双方应尽快汇合，然而云裳却突然朝后方打了个手势，同时勒马急停。
前方隐隐已能看见荣安城的西城门，就在一个时辰前，冯平他们刚刚入城。
三万兵马随着她逐一停下，乌压压的人潮此刻鸦雀无声。
跟在她左后侧的柳南笙先是警惕的查看了一番周围，见没有异样，才低声询问：“夫……主帅，我们不进城吗？”
云裳没说话，眺望远处的天空。
荣安城共有两道城门，西城门对着他们来时的路，北城门才是战火烧起的地方。
如今城北的方向飘起黑灰色浓烟，浓烟弥漫的很快，不多时便像乌云一样压在荣安城的上空。
即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们都能听到重石机砸在城墙上的轰鸣声。
东渠又在攻城了。
云裳抿着唇，望着空中的浓烟不知在想什么，只停顿片刻，便重新一提缰绳：“驾！”
进了城，她一路不停，行驶速度更快，三万骑兵跟在她身后急奔，可是很快，他们发现了不对劲。
“主帅？这似乎不是去往城北的方向！”
风声呼啸，人在马背上说话只能大吼，柳南笙大声道。
“我们不去跟冯将军汇合，现在是要去哪里？？”另一头说话的人是沙洲军副将，也是冯平的亲卫队长，曾被慕治琛两招打到满地爬的沈锐。
“水师营！”云裳简短的回了三个字。
“什么？敌军正在攻城，我们不去战场去水师营做什么？！”
他们满头疑问，但云裳一心赶路，没有理他们。
不光江城有水师营，为了保证江面上的安全，淮江周边的城市都设立有水师军防，只是规模大小之分。
荣安城的水师营为二级军防，内里驻守着一万水军。
“马上何人？！”营房门口守卫见到这帮乌压压的士兵，俱吓了一跳，纷纷举起长枪。
云裳低喝：“闪开！”
比起柳南笙，一同被慕治琛派出来的霍岩青就有眼力见得多，立马抽刀挥开挡路的长枪，护送她进了大营。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一道略有些耳熟的声音响起，一人自左侧的营房正厅走出。
荣安水师指挥使跟在他身后，两人是听到外头的骚乱匆匆忙跑出来查看的，本以为是什么敌袭，却不想迎面撞上一帮金戈铁甲的军士。
“咦？”
双方碰面，互相怔了一下，最先出声的男子盯着护在最前面的霍岩青。
“你是……霍护卫？”
此人居然是江城的水师副将许少杰。
霍岩青惊讶过后，板着脸点点头：“许副将。”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熟人，不过碍于身份，云裳只能装不认识，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扔给了水师指挥使。
后者连忙接住，就见手掌心里滚动着一枚铜制的老虎，金色虎身上还刻着个帅字。
这是帅印！
水师指挥使猛地瞪大眼：“元、元帅！”
水师营一般都搭建在江边，云裳一边往营地深处走一边快速下令。
整个水师营即刻炸起了锅。
直到两刻钟后，三艘战船缓缓驶离江岸，向某个方向进发。
另一边，荣安北城门，战火荼蘼，冯平带来的援军刚到，连休息都来不及就迅速投入城墙保卫战。
重石和箭矢如暴雨纷纷，来回拉锯。
不论是敌方还是己方，不停地有兵众被派到前方攻击，倒下了又有新的一批快速填上，人命在这时就仿佛蝼蚁一般。
蓟州所有剩余兵力都在这里，除了受伤颇重无法上阵的王鸿和严乔之外，其余将领都在城门各处领着兵众作战。
“城门快要挡不住了！”
“援军已至，大开城门，咱们冲出去！”
“冲出去！杀光这帮狗畜生！”
援军到了，兵力充足，暂领总指挥的马忠在胡硕之的建议下，迅速下达几条军令。
“蒋文良！你和冯老哥带着受了伤的兄弟留在城中防守！”
“好，你们放心去！”
几方兵马分散开来，其余将领带着援军出城抵抗。
城楼上，蒋文良指挥士兵放机关，一时间，滚石、刺板，一波又一波朝下砸去，但这并不能阻止敌军的进攻，攀云梯上，最前面的敌国军士被砸中，惨叫着跌落下去，后面却还有源源不断往上爬的敌军。
直到底下的友军生生杀出一块安全的空地，让他们得到片刻的喘息，蒋文良一声令下：“砍！”
士兵们的长刀纷纷砍向架在他们城墙上的攀云梯，将云梯最上层与城墙连接的部分毁去，彻底阻止敌军的进攻速度。
有了援军支撑，城楼上的士兵们总算有了休息的空隙，受伤严重的被抬下去治疗，有的人一屁股坐在地上，背靠城墙抱着刀就睡了过去。
蒋文良擦了擦头上的汗，这才有空跟冯平打招呼。
“冯老哥，咱们将军什么时候到？”
冯平吩咐身边的亲卫去巡逻，转脸回他：“他们轻装简行，应该很快，对了，这次领兵的元帅不是将军。”
“什么？那是谁？”
“我在来的路上收到的消息，原本将军打算亲征，不知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元帅是一位姓苏的将军，我不认识，你们认识吗？”
蒋文良急了：“我认识个屁啊！”他一蹦三尺高，又气又急：“从哪儿冒出来的姓苏的狗屁东西，明显是个新人，让新人为帅带兵，将军他怎么想的？？”
城下，沙洲援军虽然刚到，甚至跟蓟州军还是第一次合作对敌，却是默契十足，很快就将敌军打的节节败退。
自蓟州边关失守，他们一路退到荣安，这还是他们首次占据上风，大家都很高兴。
慕治琛不在，胡硕之算是队里的智囊，他被几个伙伴围在中间护着，站在比较安全的地方。
胡硕之望着对面的敌军将领，一个一个按人头数过去，数着数着，他发现了不对。
“降娄人呢？他怎么不在……”
护在他旁边杀敌的卢波回头，没有听清：“你说谁不在？”
胡硕之看起来有些慌，他左右张望，再次确定：“不对劲……不对劲！东渠的左翼军首领竟然不在，这里面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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