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人渣
第三十三章人渣
凌晨近三点，安卓孤身一人离开了安阳公寓。
厍峻自问长这么大，从没为哪个人这样口水周折过。也从不曾因为什么人，让他的感性和理性这样不断拉锯殴斗过。
厍峻走到落地窗前，垂眼看着楼下那人步伐略略微滞的身影，心里烦乱不堪。
冬月寒夜，那迎面而来的风真的似刀子一样，刀刀割在脸上，生疼。
安卓缩了缩脖子，感觉身上的羽绒服都有些抵御不了这刺骨寒风的穿透力了。
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入夜的流光溢彩到了这个时间也显得萧条了很多，安卓本是想享受一下这样的肆意与静谧，可现在一个人阔步这空荡荡的街口，只觉孤寂。
孤寂？为什么会觉得孤寂呢？是因为从此再也没有厍峻了吗？
安卓原地站定，茫然的向四周张望一圈，目光触及身后的那辆黑色奔驰时，安卓惊讶的顿了一下，或是想的太投入，他以为余阳会在自己拒绝之后就返回的，倒是真没察觉到这人一直跟在身后。
安卓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已经凌晨三点多了啊。
安卓走到奔驰副驾驶打开车门，径直坐了进去。
“走吧，回公寓，看你这样子，我回不到家，你也没办法休息了。”
余阳有些难为情的笑笑，应声道：“好”。
安卓回到公寓，洗了澡躺在床上，眼皮沉沉的，或许是因为彻底断了念想，竟也没有多么难受，安卓不禁都开始怀疑，之前那个如痴如狂的恋爱脑是不是自己睡梦中臆想出来的。
电话铃声乍起，安卓神志混沌中伸手摸索到手机，艰难的睁开眼睛，发现天色还未大亮，再看眼手机上的时间和号码。
不到七点，来电是一串陌生的电话号码，安卓毫不犹豫的挂断了电话，然而还不待他眼睛再次合上，电话又一次响起来。
还是那串陌生的号码，是本地的，安卓犹豫了一下，如果是自己号码泄露，私生会在这么早骚扰自己吗？安卓不确定，略微思忖后，他还是选择挂断。
电话第三次响起的时候，安卓彻底没了睡意。
接起电话，安卓默不作声。
“你这个杂种、白眼狼，怎么，想逃，竟然不接我电话。你以为你这样，我就找不到你了吗？”电话刚刚接起，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谩骂。
在听到这个声音的那一刻，安卓呼吸猛地滞住了。
“打电话什么事。”安卓平息了下气息，冷漠的问。
“我现在在昌青。”
按住忽的坐起身，声音陡然升高，话间甚至有些破音，“你来这里干什么？”
电话那头是令人作呕的烟痰嗓，就像是故意经过声音伪装似的，但安卓知道，那是这人本来的声音。
“我来干什么？儿子，这是你和你老子说话的态度吗？让你给我准备的东西呢？我儿子他妈的框我，还跟我玩失踪，你说我来干什么？找儿子呗！”那人语气恶劣，字字句句都像是从牙齿缝间挤出来的浓痰一样，恶心至极。
安卓闭眼呼出一口气，语气中带了些祈求的意味，“我上次就给你说过了，那东西，我弄不到。”
“哈哈……”听筒里传来变态骇人的狂笑，安卓隐隐觉得安青山情绪不对。
“你……你是不是……吸了？”
“对，我吸了，怎么着，你报警呀，你让警察来抓我呀，正好，也让你老子沾沾你的光。”安卓蹙眉眯缝着眼睛，似是那人就在眼前的某一处，安卓死死的盯着他，恨不能将其剜肉剔骨！
“安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那个圈子，这种东西最容易搞了，你弄不到，那就拿钱来还。”
安卓咬着后牙槽，眼里迸射出炽火烈焰的恨意，他稳了稳心神，尽量用平稳的语气说道：“我最近出了些事，赔了不少违约金，没什么钱了。”
“没什么钱就是还有钱，你们这些明星随随便便就是成百上千万，能差我要的那点？”
“我真的没钱了。”
对面又是一阵狂笑，“好啊，没钱了是吗？那我就和那个□□要，我就不信，撬不开那□□的口袋。”
安卓微垂的眸光忽的睁大，眼中是一闪而过的恐惧后又转为嫌恶悲戚，杂乱的心绪交织，安卓来不及思考，脱口而出，“你这个人渣，畜生，你就不怕遭报应吗？你还想再坐一次牢吗？”
电话里轻蔑嗤笑，话里全是对人伦法度的蔑视，“少他妈给老子废话，报应？要报应不应该是先报应那□□吗？不应该是你这个小杂种吗？跟老子谈报应。你去报警啊，只要你敢报警，我第一个让你们都尝一尝报应的滋味。”
安卓紧紧攥着拳头，指节发出咯咯的脆响。
电话那头显然已经极其不耐，“你现在没钱是吗？那就一百万，不管你个小杂种是从哪配的脏种，也吃了老子几年饭了，最迟明天下午，一百万打到我原来的那个账户，不打或者迟了，那老子就要回去撬那臭□□的钱袋子去，我看是她的嘴硬，还是我的棍子硬。最好别惹老子不高兴，你不要忘记你可是大明星，这要是让喜欢你的那些粉丝知道原来你是个杂种，你妈还是个见男人就能张开腿的□□，到时候，你得多风光啊。”
“你！你这个王八蛋！……喂？喂？”电话里传来挂断的忙音，安卓目光呆滞的看着手机，手机屏幕的光亮映射在他的脸上，一片灰败。
窗外天刚蒙蒙亮，安卓的心情却似泰山压顶一样沉重的透不过气，安卓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吸，可就在闭上眼的那一刻，脑中赫然就出现了一副极其恶心的嘴脸。
安卓蓦地睁开眼睛，狠命将手机扔出去砸在对面的电视机上，他紧咬着牙从胸腔内发出一声声悲怆压抑的嘶吼，却在这一声嘶吼过后，彻底无法抑制自己内心的愤慨和绝望。
他顺手将手边能够到的东西全都砸向对面那无辜电视，枕头、被子、水杯、台灯、相框。
半个小时后，安卓缩在床头，蜷着腿将脑袋深深埋进膝盖，浑身不住颤栗，后嗓时不时发出几声破碎的呜咽。
肖美过来的时候，敲了许久的门却不见任何动静，便自己输了密码进来。当看到的安卓颓丧的缩在床上的时候，大吃一惊。
转念一想，以为又是和厍峻吵架了。便默默退出去，想着先把手上提着的衣服早餐放好，再进来收拾。
今天是安卓这次事故后的第一次活动，以往都是赞助商们争着抢着送衣服，而这一次，确实包倩怡费了些神才说动对方赞助。
肖美接过衣服的时候，一万个不愿意，“安卓有那么多好看的衣服，为啥还要拉下脸去找赞助。”
包倩怡倒是觉得无所谓，娱乐圈就是这样，时移世易。“安卓的衣服都是大牌，活动上安卓哪怕是一个小饰品都会被里外三层挖出来，凭什么给他们打免费的广告。”
肖美刚将手里的早餐在餐桌上分类摆开，就听到卧室内一声痛呼，接着就是什么东西甩到碎裂的声音。肖美来不及多想，忙冲进卧室，看到眼前景象，白眼一翻，晕过去了。
肖美晕血，哪怕就是医院验血都会让他心慌恶心。
安卓坐在地上，两手捂着汩汩流血的脚，无奈的看着肖美就这么直挺挺的倒过去。
安卓知道肖美来了，神绪清明过来后，意识到自己今天有一场商业活动，是早就定好的日程，或许因为小众品牌，这次安卓的事件，他们倒没有随大流的落井下石。
但这毕竟是安卓出事以后，第一次在公开场合露面，所以他必须要精神饱满的出席，谁知道一只脚刚塞进拖鞋就被玻璃划伤了脚掌，伤口不深也不大，但却留了不少血，看起来是有些渗人。
安卓只得坚持站起来，也顾不上一路随着他跳动的动作“哒、哒”滴了一路的血，勉强到客厅电视柜下，拿出急救包，用碘伏粗糙的处理一下，包了两圈纱布，就算完事。
安卓把卧室里被自己扔了一地的东西、主要是那些玻璃渣简单收拾后，走到肖美跟前蹲下，掐了十几秒人中，躺在地上的人便渐渐转醒。
看到肖美睁开眼，安卓嫌弃的皱着眉，“你这什么毛病，动不动就晕，哪有助理像你这样的，我是不是还得随时给你备个医疗队什么的。”
肖美揉着后脑，大脑还有些混沌，被安卓这么一说，她脸红了，意识也就彻底清醒了。
“你……你的伤……刚没看出来，伤哪了？”
安卓已经到卫生间去刷牙了，此时正含着一口的沫儿，从镜子里看了一眼肖美，含糊不清的说：“小伤，没事，已经处理好了。”
肖美抱歉的又红了脸。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不知道晕血算不算病，因为这个毛病，她没少耽误安卓的事，每一次醒来，安卓都是一脸嫌弃，却又反过来为助理收拾烂摊子。
“那……今天的活动，要不先去医院吧，看看医生怎么说，万一需要养伤……”
安卓吐掉口里的沫儿，不耐烦的说：“行了行了，没事，你去收拾吧，这都几点了，还去医院，我是再没钱赔违约金了。”
九点整包倩怡和司机准时出现在楼下，等着接安卓，安卓特地避开肖美，站在电梯角落里拿着手机发呆，肖美看着表情木木的安卓，担心的问：“怎么了？想什么呢？”
安卓又看了眼手机银行界面上挂着六个“0”的数字，退出转账界面，随意的说：“没事，随便看看。”
肖美神情略显忧色，说：“不开心就还是少看吧，厍先生这次虽然倾尽全力帮我们扭转了局面，但是网上还是有零星的乱七八糟的讹传，不过你放心，厍先生已经特别交代公司，让公关部和法务部时刻待命，现在法务部重点关注了几个流量大的博主还有水号，等他们起了点势头，我们就抓典型起诉，杀鸡儆猴。”
安卓耐心听着，最后一次感受着厍峻为自己的悉心筹谋，最后一次体察他这个费事不听话的员工。直到走出电梯，安卓才低低的应了一声，“嗯，以后不会让他这么费心了。”
肖美听出了安卓的弦外之音，知道安卓这一次是决心要离开华星了，况且他现在尚不知道厍峻和安卓到底是什么情况，便也不好再为厍峻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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