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玄鸣师叔
玄桑趁卫川尚未反应过来，轻斥一句：“不得无礼，这位是魔界之主。”
门外的女青年愣了一下，挠挠头，走进屋来：“抱歉……你好，我是清濯的师叔，道号玄鸣，直唤便可。”
比起好像生活在古代的玄桑，玄鸣的言行显然与现在这个时代更为贴近。
她回应道：“你好，我叫卫川。”
走近的玄鸣仔细看看玄桑，这才发现他的伤势似乎有些不同以往，凝眉问道：“你们方才是在疗伤？”
卫川点点头：“虽然收效甚微。”
玄桑语气温和：“但却是这数十年来，治疗首次起效。”
他转向魔王的方向：“有劳您了，倘若感到劳累，也可与玄鸣同去寻清濯休息。在下还需调息片刻，恕招待不周。”
卫川想到刚才他识海中翻涌的痛苦，又看看他现在好像没事一般的表情，于是不再久留：“那玄鸣前辈，我们先走吧。”
玄鸣看了玄桑一眼，见他并没有什么反应，暂且按耐下想问话的心思，招呼小魔王：“好的，我带你去清濯住处。若是你愿意，喊我一声姐姐，她也不会介意哦。”
（忽然和同学差了辈分的花钿：？
花钿住的小山头离这边有一段距离，玄鸣指给卫川看了之后，她见路途较远，遂起了个话题。
“玄鸣……姐姐，你和花钿师父是同一个时期的人吗？”
身边长相年轻的女子笑了笑：“你是不是想说，为什么我和师兄的言行举止看起来很不一样？”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玄鸣解释：“我和师兄岁数其实相差无几，都是此前两个朝代出生的。”
“只是我二人修行之道不同，他出世避红尘，所以一直保留着曾经的习惯；而我入世看红尘，因此与这个时期人们的言行没有太大差异。”
卫川把目光从她脸上移到身上。
玄鸣跟着低头一看：“道袍……是因为它比很多现代衣服穿着都更舒服嘛。”
卫川了解。
这就是在家随便穿穿，出门再打扮的意思。
她有些好奇：“你们的道是怎么决定的，为什么师兄妹的道路截然相反？”
这回玄鸣琢磨了一会儿，才回答：“道在人心，和是否同门倒是无关。”
“师兄自我入门起已确定了道路，因此我也不大了解他是如何定的。而我嘛，我的道路修行了很久，一百多年前才清晰起来。”
虚心学习不同力量体系知识的魔王边走边看她。
“说来不怕你笑话，从前我性子恶劣且暴躁，全靠师尊和师兄镇着才没惹出什么大乱子来。但要这般心性的我明辨道心，却是无法做到了。”
“直到两百年前，我碰见一只小妖，那小妖……他改变了我。”
玄鸣低头笑了笑，在卫川的目光中，慢慢叙述了一遍她定道的故事。
小妖原身是鹿，从妖界意外来到常世，便留在岩雾山脉长大了。
玄鸣偶然碰见他化形，新奇的与他结识，自此小鹿便常常跟在她身边。虽然玄鸣脾气糟糕，不过小鹿性子温柔和善，二者相处倒是融洽。
两百年前还在上一个朝代，修士之间的风气与现在不同，信奉的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对妖物魔物都十分抵触。
玄鸣喜欢去山下离这里最近的层云小镇上，小鹿也跟着她进入普通人生活的地方。
这小妖对人间烟火向往已久，自从被玄鸣带下山一次后，就时不时和她一同来到镇上玩耍。
那时不少修士行走四方，有一名云游路过的道人看出他是妖，并在闹市中点明此事。人们吓得四散而逃，之后玄鸣和小鹿再来，也因此被不少场所拒之门外。
她当即恼怒地回了师门，留小鹿在岩雾山脉，进不去小世界。
直到半月后，师尊告知她，那小妖已在宗门前徘徊数日。玄鸣再大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出去见他要做什么。
小鹿好像从没有被她抛下过一般，高兴地带她下山再去镇子里看。
然而这回所有人竟然都不再抗拒他们。
小鹿在这半个月里竭尽所能地帮助镇民，表达善意。即使被抗拒，也会努力想办法再次接近，以示真心。
身边没有修士的小妖在普通人中这么快被所有人接受，要付出怎样的行动，这点即使是玄鸣也明白有多难。
而这样的行动，一直坚持了二十七年。
镇上或许有人不认识玄鸣，但没人不认识他。
从迟暮的老人到垂髫的孩子，无人不知小镇上有一只妖，他从不避讳自己的身份，二十七年如一日地帮助该帮助的人、规劝尚有退路的人，让恶人得到人界应有的惩罚。
连官府都在帮忙向上级隐瞒他的存在，只将治安良好推说作民风淳朴。
尽管当时大环境始终抗拒异族，在这个镇上，妖物却成了可以被仔细观察后接纳的存在。
一直与他同行的玄鸣看着这二十七年间发生的改变，逐渐浸染了她整个人。
她就是这样养成了如今开朗平和的性子，还能与刚见面小朋友谈笑。
小朋友卫川：“……性格被慢慢改变了，那道心呢，又是怎样确定的？”
玄鸣将她引到上山的石阶路，花钿的小房子已经在不远处。
“我要讲的第二十八年，转变就来了么。”
岩雾山脉名声不小，寻访名山者少不得要来看看，因此路过镇子的修士也不止一个。
与之前仅仅点明小鹿身份的道人不同，这回的修士在捕捉到镇上有妖气之后，即刻悄悄追查下去，寻到了他。
小鹿妖力低微，强大一些的普通人类都难以抗衡，遑论身有术法的道人。
当镇民意外路过发现他们的时候，小鹿已经受了重伤，正在强撑。
那镇民慌忙回来告知同镇人，并找到当时也在镇上的玄鸣出去救他。
然而玄鸣也不是道人对手。
道人一边斥骂她与妖物为伍，一边想下狠手索性杀死被她护在身后，已经现出原形的小鹿。
直到一个少年冲出来以身护住小鹿，指责道人不分善恶，要杀害救他一命的好妖。
第二个人也站出来说自己受到小鹿恩惠，不该眼睁睁看着道人作恶。第三个、第四个，赶来这里的人越来越多，几乎此时有空闲的所有镇民全部来了。
道人一时奈何不了玄鸣，又争辩不过众人，几欲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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