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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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氏还想阻止，就见林玉禾已起身给谢书淮送脚炉去了。
听到走路的脚步声，谢书淮就知道是林玉禾，他翻书的动作不自觉也停了下来。
等她进屋后，低声问道：“可是有何事？”
林玉禾把脚炉放到谢书淮脚下，笑道：“能有何事，就是看你忘记拿脚炉了，怕你冷。”
谢书淮合上了手上的书册，目光移向林玉禾的脸上，眼中含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淡笑。
“有何事就说吧，你不擅长说谎就别硬撑了。”
林玉禾抬起眼眸，“是你想听的，听了就得答应。”
谢书淮见她顺杆就爬，越发明白了她的小心思，把脚炉移到她脚下，失笑道：“你抛个直钩，连个饵料都不给，往水塘一瞧，你又不是姜太公哪条鱼会上钩。”
林玉禾认真一想，正儿八经回道：“我不要你上钩，上钩嘴疼。”
“所以我就是那条鱼了。”
林玉禾狡黠一笑，“我可没说。”
说罢，两人又相视一笑。
谢书淮眼含柔色，“答不答应得看是何事，你不说那就别勉强自己了。”
林玉禾冷哼一声，“是你自己主动要问的，这下你不听也不行。”
“书淮，杨姐姐不能回去和她女儿一起过元节，我们把她接来可好？”
“杨姐姐的命也不好，相公死了，公婆又把她们母女俩赶出了家门。”
“女儿也在娘家受苦，我不想看她难过。”
谢书淮把热气腾腾的茶水，放到林玉禾冷冰冰的手中，问道：“她家住何处？”
“平阳县。”
谢书淮沉默片刻，神色迟疑，“禾禾，我们做事要量力而行。”
“你不能彻底帮她摆脱困境，就不要贸然出手。”
林玉禾据理力争道：“书淮，我知道的。”
“可是能帮一次，就是一次。说不定，我们帮她的时候，是她最困难的时候。”
“就像你救季大夫和村中那些被压的人一样。”
“也算是救了她的一条命。”
刹时间，谢书淮好似有些不认识眼前的女子了。
她是如此善良。
总会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去帮助别人。
不同于李云萝的有利可图，而是不求回报。
和往日那个冷漠自私的林玉禾简直天差地别。
“每年的元宵夜，是每个人辛苦一年到头的期望。”
“哪怕那个期望很短暂，也能安抚一下杨姐姐的女儿。”
“若是在这一天，她没有娘亲陪伴， 爹爹也不在了，她得多伤心。”
“我们热热闹闹过元正，她还那么小，说不定一顿饱饭都没有，我也会难过的。”
如今的林玉禾让人感觉温暖，让谢书淮不自觉地想靠近。
正因如此，他内心挣扎不已，害怕靠得太近，把自己那颗冰冷的心再度融化时。
发现一切又回到了原地，只是他的一场梦而已。
他一点一点试探和确认。
就是迈不出最后的一步。
谢书淮心中五味杂陈，眼眸中也 染上一层迷茫和复杂。
一切都抵不过，林玉禾那一句‘我也会难过的’。
他淡声道“好，我答应你。”
林玉禾听他答应了自己，神色激动。
看谢书淮终于松口，又小声问道：“能带上我吗？”
玉灵县方宅
最近媒婆总往方家跑。
何氏看不到不愿看一眼，当场回拒。
方映华大为恼火，“你究竟要给鸿儿相看什么样的姑娘？”
何氏也不藏着掖着，直言道：“那些我都看不上，我就是想让鸿儿娶了禾禾。”
方映华怒道：“禾禾不答应，你费这么多的力气都没用。”
“她是我的外甥女，能成为一家人自是最好。”
“不能，你也莫要强求，毕竟她是我妹妹留下的血脉。”
何氏挥手道：“她若真是你妹妹留下的血脉，我还费那心干啥。”
“你啥都不懂，我这样做自有我的道理，做好你的生意就成，后宅事你不用管。”
方映华一怔，喃喃道：“夫人何意，难不成禾禾不是我妹妹的骨血。”
当即呵斥道：“我看你一天是疯魔了，竟说胡话。禾禾是我外甥女，我可不能让你胡来。”
方映华气走后，何氏喊来身边的婆子，“上次就听说禾禾已经生下孩儿了，我估摸了一下也快满月了。”
“找个周围的人去看看，趁着那谢书淮没在家时，就把人哄出来。”
“她若实在不依，我便让她和鸿儿两人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她便老实了。”
身边的婆子劝道：“娘子，要不再等等吧。”
“为了表姑娘的身子考虑，要不再等上一段时日。”
何氏有些不悦，那婆子凑近了些说道：“生产过的妇人，同房太早了会伤根本。”
何氏恍然大悟，“你提醒得对，那便等过完元正再去。”
“记得此事，莫要让鸿儿和他爹知晓。”
老婆子出声应是。
次日，天刚蒙蒙亮时，谢书淮便带着林玉禾与运姐儿出了门。
到了县城后，谢书淮又租了辆马车到平阳县。
运姐儿和林玉禾两人的脑袋，探在窗户外，就没收回来过。
两人裹得严严实实，只留了两只眼睛在外面。
她们好奇地看着路上的景致，虽然和她们红叶村的别无二致。
可就是这份自由自在的感觉，让人觉得欣喜。
谢书淮提醒道：“走的是官道，没有好看的景色。”
运姐儿看累了，才缩回脖子。
林玉禾却说道：“景色是没啥好看的，可我还是觉得看不够。”
“我已经有三十多天没出过门了，哪怕这冷风吹在脸上都是不一样的。”
“就连路上的牛粪都觉得亲近。”
她一句话，逗得运姐儿哈哈大笑。
谢书淮也哑然失笑。
后来身子发冷了，林玉禾坚持不了了，才撤回自己的脑袋。
马车是申时分，到的许阳县城。
真正让林玉禾开眼的，是许阳县城的繁华以及川流不息的客商。
谢书淮为了满足她的好奇心，特意让马夫带着他们几人到码头转转。
这是林玉禾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码头。
码头向四方延伸，人声鼎沸，水面上的客船重重叠叠，几乎遮挡了波光。
林玉禾指了指对面，激动道：“书淮，我看到京城的渡口了。”
“不愧是京城，渡口都比别的地方大多了。”
感叹之时，突然冒出来一句，“渡口是大，盘缠也贵呀，还是前世省银子，飘着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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