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大梦三千11
破月听说齐清河离开一事,去找嬴烈为他说话过,反而让嬴烈大发雷霆。
这个名字自此成为龙宫禁忌。
越三年,龙宫有小侍捡到一枚留影石,查不到出处。
留影石,催动后可记录一幕或一段场景。
这个留影石记录的,正是柔柔伙同另一个侍从私下议论天帝之事。画面一角,是茫然失措的齐清河。
留影石出现后,第二天,与柔柔议论的侍从,龟丞相念其言论尚无不敬,仅是私下议论,把他逐出龙宫。
而柔柔则被抓到嬴烈面前处置。
“殿下,殿下一定是破月那个贱人陷害我。”
“我一心爱慕殿下,殿下不要厌弃我好不好。”
嬴烈看到留影石时,恍如隔世,她没有看柔柔一眼,对龟丞相道:“打入冷宫,不要让我再见到他。”
虾兵蟹将要上去押柔柔,他疯了一样挣扎,步摇如一只蝴蝶上下飞舞,夺到了一把利剑。
“殿下再看柔柔一眼吧。”
柔柔捅穿了自己的妖丹,却仍旧没有换来嬴烈的一个眼神。
喷溅出的血液沾到了他手上,柔柔取下头上的步摇,他一生拥有的最珍贵的东西就是嬴烈的宠爱。唯有这枚步摇,还残存着一点旧日欢愉的记忆。
然而手碰上去,步摇也沾到了血液,柔柔拼命地用手去擦,越擦越脏。
他就这样断了气。
血液流淌满地,莹白的贝母地面闪动着猩红的光辉。长靴踩了上去,行动间血液溅到嬴烈金白色长袍的一角,仿佛那个初次见面的小男妖,羞涩地牵住她衣角。
这是柔柔留下的最后一点痕迹。
也就这样了。
嬴烈浑然不觉,径直离开龙宫,去了玄真宗。
龟丞相急得不行,放了一个传音符到天界。
玄真宗修士说齐清河回去后就修了闭口禅,开始闭关,嬴烈就去他闭关的山上找他。
是日鹅毛大雪,落了嬴烈满头满肩。眨眼间,一片一片的雪花从她睫毛上落下。
这冰天雪地,让嬴烈忍不住想起拥抱他时的温暖。
闭关的山洞寂静无声,大门紧闭,嬴烈甚至没有见到他一眼。
等到树枝被大雪压折的时候,嬴烈接到了龟丞相的传音符,说是天帝有要事。
她最后看了一眼山洞,“小骚货,你不愿见我了”,自嘲地笑笑,“这样也好。”
一个裹得鼓鼓囊囊的小孩子费劲地从雪地爬了上来,她手脚虽短,后面的仆人灵力低微,竟还追不上她。
她举剑冲到嬴烈面前:“坏人,离我哥哥远一点。”
嬴烈笑道:“你说的对。”
就此转身离去。
从此天高海阔,他再不会因为她受到伤害。
破月听到嬴烈回来的消息,特地带了热腾腾的饭菜去见她。
他为今日筹谋了三年,就是怕出手太快,被怀疑到。
如今终于不用再忍,他面带笑意,走到嬴烈处理公务的殿外时,见到一群风流婀娜的美少男鱼贯进入宫殿。
一个少男听到动静,回过头来,他睁着的,赫然是齐清河的一双眼睛!
破月震惊在当地,再去看另一个美少男,哪怕只是侧面,也能看到他鼻子与齐清河一模一样。
殿内,嬴烈扶额,无奈地问:“姐姐所说的要事,就是这个?”
龟丞相道:“大公主听说此事,心疼坏了,按照清……,他的样子,找了这些少男来陪伴殿下。”
“天下哪有一个模子的替身,即便有,里面也不是同一个。”
龟丞相理直气壮地道:“所以大公主特地命人,不拘哪里相似,全部找来。咱们龙宫又不是养不起。”
恰好那个眸子与齐清河十分相似的少男迈进殿中,嬴烈见到他,忽然沉默下来。
猪头嬴烈看到这双眼睛,心脏猛然刺痛,狠跳了几下,从酒醉中清醒过来。
龙宫又化为一团雾气,等雾气消散时,歌声与香风一起飘渺而来,众人环视,还是听风阁。
齐妙仪早晕了过去,被姜后宸抗在肩上,弄影也没法再往她怀里塞,此刻正若有所思地牵着她的袖子,表情十分委屈。
姜后宸的肩膀硌在齐妙仪肚子上,她是硬生生被硌醒的。
齐妙仪跳下来,拱拱手就准备离去。
嬴烈拦住她,叹了一口气,又不知道说什么。
齐妙仪反而坦坦荡荡地道:“此番事情皆是我自作多情,冒犯了殿下,是我的错。”
嬴烈道:“你也是心疼你哥哥。”
齐妙仪冷笑一声:“他是玄真宗掌门唯一的亲孙子,如今又是天界仙官。我算什么东西,在齐掌门眼中只怕就是一个丫鬟,也配心疼他!不觉得自己可怜,反倒觉得自己锦衣玉食的主子可怜,可笑!”
嬴烈听到她的嘲讽,忽然想起来齐清河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真是亲生的兄妹啊,她默默感概。
齐妙仪接着道:“对于齐清河,我只有四个字:尊重!祝福!”
说罢告辞离去。
嬴烈摇摇头,不再去想齐清河,回头却看到姜后宸,吓了一跳:“后宸你怎么也在。”
姜后宸无语,指了指她乌黑的眼圈。嬴烈顺着她指的方向摸去,疼得嘶了一声:“我在哪磕到的,怎么这么疼。”
很好,她酒喝多了,把姜后宸痛殴她的事情都给忘了。
姜后宸当然不可能提醒她,带着弄影就要走。
万一走晚了她想起来就不好了。
嬴烈还在后面十分纠结地问:“姜妹妹,不是,后宸,你有没有看到什么。”
姜后宸顿住,又听嬴烈心虚道:“比如什么不该看的,不能描述的,比如……”
“比如什么,满眼白雾吗?”
嬴烈就算喝得大醉,也没抛弃妖怪的占有欲,龙宫里的画面经常一下子全是白雾,根本不让别人看!
姜后宸要去接肥遗,弄影说自己要去买东西,那种地方不能让姜后宸陪,便先走了。
姜后宸接到肥遗,她俩一同往回走,肥遗看了太久话本,用眼过度,脑袋都木了,恍恍惚惚地栽在她肩膀上。
红色花瓣飞舞,两人走到一株参天的海棠树下,听到一个小男妖在叫唤:“公子,公子下来吧,别看了,我刚刚问别人,妖族大赛早已经结束了。”
“公子小心!”
话音未落,一抹青绿身影跌下,伴着一股草木清香,不偏不倚地落入姜后宸怀里。
刹那间天地安静,只有被他带落的花瓣,洋洋洒洒得落了下来。
肥遗努力睁着俩带着圈圈的小眼,看了一会,才从帏帽白纱的一角,看出里面似乎是头小羊。
它沉思了一会,看着姜后宸把呆傻的小妖帽子掀了,露出粉嫩的耳朵,含水的眼睛大而明亮,毛发蜷曲洁白,在斑驳的光影下发着朦胧的金光,果然是只小羊羔。
肥遗吸了一下口水,道:“我想起来了,咱俩是不是老久没吃烤肉了。”
羊羔听到烤肉两个字,下意识瑟缩了下,清醒过来,带着哭腔喊了一声:“宸姐姐!”
肥遗暗中传音:“姐啊,这又是你渣过的哪个小情人,让人给找上门来了。”
姜后宸被羊羔蹭了一袖子眼泪,但她也想不起来这是谁了。
“青奴,你出来一事,家中长辈知道吗?”
小羊羔又哭又笑,倾诉了半天,姜后宸才想起这个早被她忘得一干二净的小羊妖奕珍。
这时他已经化作人形,还是当初清丽无双的样子,只是长了几分,仪态动人更胜从前。
他竟然还活着,姜后宸想起了那枚情蛊,本以为这来路不明的蛊毒会折磨死这种小羊妖,没想到现在活蹦乱跳,一点没受影响。
虽然姜后宸差点忘了这个少男,不过功法记得一清二楚,她把奕珍和他的随从金珠带回屋舍,趁着这小羊妖投怀送抱,运转功法,却还是一无所获。
奕珍长长的睫毛垂下去,揪着腰链上的祖母石流苏,不敢回答。
长辈自然是知道的,只不过不是他主动说的,估计得其他仆人通报才能发现。
他被关了几十年,父亲是下定决心不会再让他迈出家门一步了,也不许他收发信件,奕珍就这么思念着姜后宸,熬了几十年。
前段时间金珠听到妖族大赛的消息,他想到姜后宸可能会去,孤注一掷,离家出走逃了过来,没想到依旧晚了一步。
幸亏老天保佑,还是让他遇到了宸姐姐。
姜后宸也不关心他长辈如何,只是随口一问,见他不答,便道:“你家中母夫想必担心坏了,我派人送你回去。”
功法没用,还不如早点打发他回去。毕竟是紫琅族的公子,总不能真片了吃烤肉。
这么一想,她也有点想吃烤肉了,暗中传音肥遗去酒肆订一桌,待会她叫上妙仪金锤一起去。
肥遗忙不迭就去了。
“公子辛辛苦苦来到宋城,就是为了姜小姐,姜小姐怎么急着赶人呢!”
“金珠闭嘴!”奕珍呵斥道。
他稳稳心神,道:“宸姐姐,金珠自小与我一起长大,性子骄纵了些,我代他道歉。”
姜后宸早冷了脸,道:“奕珍公子当我这是什么,想走就走,想来就来,我这里庙小,容不下菩萨,还是另谋高就吧。”
奕珍脸色一白,当初他一时情急说要走,姜后宸来送他时他就后悔了。可是家中客卿捆住了他,封了他的嘴,他甚至不能解释一下。
他含着眼泪道:“宸姐姐,当初是我不好。宸姐姐不要赶我,只要能留在你身边,我愿意为奴为仆。”
姜后宸脸色未动,他这样动不动就要倒贴的男妖她见得多了,男妖嘛,女妖随便给个好脸色,就忍不住上赶着奉献自我。
“既然这样,那我要你身边这个。”
奕珍睁大了眼睛,看着姜后宸,说不出话来。
寝室内,金珠哭哭啼啼,脱了衣衫,却不敢上前去帮姜后宸宽衣解带。
而奕珍就在屋外,脸色惨白。
姜后宸接了肥遗催她快点过去的传音符,她是吃不了了,传音让它自己吃。
她看金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上去挑起他下巴端详了下。
金珠被她看得脸色通红,小鹿乱撞。
姜后宸却无趣地走开,坐到床上:“行了,别哭了,叫你主人进来伺候。”
她还不至于这么不挑食。
金珠愣了一下,才躬身去捡衣服,姜后宸伸脚踹了踹他身后拱起的曲线。
金珠咬唇,胡乱穿好衣服,道:“贱侍身份低微,配不上小姐,等小姐和公子玉成好事,贱侍为小姐铺场叠被。”
姜后宸笑了一声:“若共你多情公子同鸳帐,怎舍得让你叠被铺床。”
金珠脸上更红,低着头出去了。
奕珍进去的时候,就看到姜后宸百无聊赖,斜歪在帐子上。
他走上前,便被她拉住扑倒,一只手到处摩挲。
“紫琅族的小公子,都像你这么不知羞吗。”
奕珍身体发热,突然衣领下金光一闪,繁复诡异的花纹沿着脖子攀爬了上来,一直蔓延到眼尾,扫入发中。纹路上金光缓缓流淌,更显得他肌肤雪白,神色脆弱。
奕珍痛苦地哼了一声,浑身发抖。
姜后宸想到看过的一个秘闻,传言紫琅族的男子年幼就被刻上了印迹,控制他们不可随便动情,若有情动,则痛苦如吞针。
印迹则掌握在他们第一次动情的女妖手上,痛苦或快乐,全由女妖一手掌握。
此刻,金色光芒飞起,涌入了姜后宸手中,她神念一动,果然奕珍抖得更厉害。
姜后宸轻笑:“有趣,可惜……”
话未说完,屋门被人一把推开,弄影闪身到床前,扬手给了颤抖的奕珍一巴掌,“狐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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