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个愿望
或许是场间休息两人都受了刺激的原因，下半场开始的时候场上的气氛明显不一样了，南岑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那份剑拔弩张，搞的她也跟着紧张。
南岑有些坐立难安，喝了好几口水还是难以平静，就站起来踱步。
地方就那么小一点，左昕昊被她晃得头疼，伸手直接把她按在座位上。
“赶紧的赶紧的，这把绝对精彩。”
他满面红光，连毛孔都透着兴奋。
……
场上。
谢裴和骆明让分别弯腰撑着膝盖做准备工作。抬头对视间，双方均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狠意。
“你打不过我的。”骆明让嘲讽地勾唇，企图先用言语击溃他的信心。
只是谢裴显然并不受他影响，淡淡开口：“大话谁都会说。”
裁判走过来了，二人均不再开口，精神高度集中着要抢占这个先机。
“其实我已经赢了，”谢裴忽然又说了句，“在我占了四六分的六的时候。”
他指的是南岑的糖。
骆明让咬牙，情绪波动的厉害。
哨声在他这个晃神的当儿响起，谢裴起跳拍到球接下，豹一般的力量与速度，二分线外起跳，扣了个漂亮的篮。
这个开门红实在突然又迅速，在每个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意料之外。
观众席上一片唏嘘，左昕昊惊得嘴都合不拢了，结结巴巴地问：“不是……骆明让傻了？”
南岑憋着笑，面上却装的一本正经，拍了拍他的脑袋，说：“精彩马上就要开始了，好好看着，别吵。”
场上骆明让很快反应过来，跑过去截下了球，转身往对面篮架跑，谢裴闪身过来，拦在他的面前。
“一个球而已，你还差我四分呢，别高兴的太早。”骆明让背转过掉他，语气轻蔑。
“才刚刚开始而已。”谢裴依旧淡淡的，不慌不忙，“我劝你还是少说废话保存体力的好。”
骆明让冷哼一声，正准备投篮，谢裴在他不可思议的眼神中给了他一个大帽。
骆明让：“！”
左昕昊：“！”
“操，谢裴这么牛逼的嘛。”他惊呆了。
“那是。”南岑骄傲地扬了扬脑袋，继续一眨不眨地看台上发光的少年。
那是她喜欢的少年。
连被追了三分，骆明让的躁郁肉眼可见，但他有过那么多比赛的经验，临场调整情绪对他来说不是难事。
他很快恢复过来又拉了两分。
比赛进入白热化阶段，南岑数了数，在这段时间里，谢裴封盖骆明让三次，隔扣两次，其中一次假动作最帅，预判准确地在空中转体变向，完美灌篮。
“砰。”
场上谢裴起跳，指尖下压，进了个三分再次反超。
骆明让接住落下来的球，快步往对面跑，在三分线外瞄准抛出，谢裴追上去，在球下落之前起跳，触到球后指尖迅速往里勾，单手抢下了这个篮板。
“操！”骆明让牙都快咬碎了，又不敢掉以轻心，反身跑回抢球。
这个球打得无比胶着，十分钟了两人愣是一个都没进，比分维持在42:41，停滞不前。
场上两人不断调整着状态，将全部精神都集中在球上，场下的人却比他们还要紧张，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南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她看了眼表，离比赛结束时间还有三分钟，如果两人一直这么僵持下去，谢裴就会以一分优势顺利结束比赛。
倒不是她偏心——虽然说自她明确自己喜欢谢裴后偏心是难免的，她只是想起他两的那个赌约，几乎是倾倒性地对他不利。
她舍不得他转学，舍不得他离开，所以他不能输。南岑死死咬着唇，抬头看球又到了骆明让手里。
他将球抛出，谢裴下意识跳起去拦，但不知怎的在起跳前滑了一步，导致他起跳距离太近，伸手不小心打到了骆明让的眼睛。
骆明让吃痛倒地。
但球进了，比分又拉平了。
谢裴被判了技术犯规，必须接受罚球。
完了，骆明让定点投篮十发八进，这个球多半是要进的，南岑心凉了一半。
比赛时间还有40秒。
骆明让站在三分线外，拍了下球做准备工作，谢裴紧紧盯着球，做好随时抢球的准备。
骆明让眼神坚毅，起跳，意料之中进了，反超二分。
比赛时间还有25秒。
谢裴接住落下的球。
球进的那一刻骆明让就放松了。剩下几十秒的时间，他对自己的防守有绝对信心，接下来只等谢裴崩溃。
谁料谢裴不急反笑，眼神一瞬间变得狠厉，就站在原地将球直直掷出。
只要还有希望，就永远不要急着绝望，就像奇迹虽然是奇迹，但人永远要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
比如说当下，既然他怕他的防守，那么就干脆利落根本不给他防守的机会。
骆明让瞪大眼睛，慌乱中起跳却没能拦住球。
偌大的篮球场在谢裴出手的那一刻瞬间变得死寂，众人死死盯着那颗呈完美抛物线发出的球。
从这边三分线内跨越超长距离进球的概率极低，不仅要有技术和力量，有时候甚至还要靠运气。
他们屏住呼吸，不敢置信，可球就是进了，绝杀。
重重的“哐”一声，盖过恰好响起的计时器声。
比赛时间，0秒。
谢裴在最后一秒，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反超一分，结束了比赛。
在场所有人全都站了起来，陷入惊讶的沉默。
南岑在他们反应过来后放声欢呼的那一刻终于压抑不住哭出来。
隔着朦朦胧胧的水幕，她捂着嘴和他遥遥对望。
谢裴握了握汗湿的手，紧绷的身体放松，忽然低头笑了下，再抬头时眉眼依旧温和。他将手从身侧抬起，原地对着她轻轻做了个空气投篮的动作。
他想说——
此球献你。
……
南岑郁闷极了，站在体育馆门口踢石子。
虽然谢裴赢了她很开心，但骆明让毕竟也还是她的朋友，她尽着好兄弟的职责跑下去给他递水想安慰安慰他，结果人直接把她手挥开铁青着脸就撞着她的肩走开了。那么多人看着，比起委屈她更多的还是无措和难堪。
那一瞬间她有些透不过气，托左昕昊务必帮她把坠子拿回来就匆匆跑了出来。
现在冷静下来她又有些后悔。明明是骆明让有病为什么最后落荒而逃的要是她？
南岑恨恨地咬牙，抬脚狠狠一踢，那块石头就直直飞出去，砸在刚好走过来的人的腿上。
紧跟着就是一道低低沉沉的闷哼声。
她连忙歉意地抬头：“不好意思不好——谢裴？”
谢裴点头，迈着长腿将手里的东西递过来，是她的坠子。
南岑有些惊讶，道了谢接过来问：“怎么在你这里呀？”
“看到了就顺手拿了，”谢裴顿声，“一个人？”
南岑闷闷地嗯了声。
谢裴看着她的神情大致能猜到些，他对那人的行为感到不屑，也无意再提起让她尴尬，就掀了掀眼皮把话题揭过去。
“这东西对你不是挺重要？”他看她手里的玉佛。
“对呀，”南岑低头，目光丝丝眷念，“我妈妈留给我唯一的东西。”
“我戴着它，就好像她还陪在我身边一样。”
谢裴默了默，开口：“重要的东西就好好收着，不要随便再为了什么不值得的人或事拿出来了。”
南岑笑了笑：“我又不傻。”
“我只是把它放在那儿，又没有明说要拿它当赌注的筹码。”她说。
所以不管他输或赢，她都会想办法把它重新拿回来。万幸的是，他最后还是赢了，省了她编理由找借口的麻烦。
“我爸说妈妈会在天上保佑我，”南岑转头看他，“我就在想，她是不是也可以保佑你。”
谢裴抿了抿唇，眼睑微敛。
“她是你的母亲，你的母亲爱你，保佑你自然是合情合理，但她没必要去保佑一个外人。”
可你是她亲亲女儿认定了的她未来的亲亲女婿呀，南岑心下冲动，可也知道眼下时机并未成熟，她不能操之过急，就只弯了眉眼笑。
“那可不一定，我爸说她是世界上最善良的女人。”
谢裴没有再说话。
身后陆陆续续有人出来，南岑想到什么，问：“你怎么出来这么早？”常理冠军不都被挤着庆祝寸步难行吗？所以她才没有第一时间去找他的。
谢裴神情淡漠，“我和他们不熟。”
好像也是，但又有什么关系呢？南岑从台阶上跳下去转身冲他招手：“走，为了庆祝我们成功取得主动权，我请你吃饭。”
“我请你吧。”谢裴没有异议，轻轻勾了下唇走在前面。
南岑很少见他笑，恍了下神，然后嘴角抑制不住跟着也往上扬。
她真的好喜欢他哦。
南岑又想到他刚刚在球场上的飒爽英姿，忽然萌生了想要他那件球衣的想法。
但如果就这样直白地说出来显得自己好猥琐啊，她纠结着。
“想吃什么？”谢裴忽然问。
“啊……哦，我都可以。”她还沉浸在自己纷乱的思绪里。
“那近一点可以吗？我的车还停在这里，待会儿顺便骑回去。”他迟疑着说。
“没问题呀，”南岑回神了，“我正好知道附近有家私房菜还可以，行吗？”
谢裴点头：“都可以，你决定就好。”
他说：“我去扔个东西。”
南岑点头，转头就看见他从书包里把那件球衣拿出来要往垃圾桶里丢。
“哎哎哎，”她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反应过来跑过去拦他，“你干嘛？”
“衣服划坏了。”更衣间的门上有个钉子突出来了他没看到，路过的时候衣服直接从下摆开叉到腰间。
“那你也不能就这么扔了呀。”南岑急道。
谢裴皱眉，疑惑极了：“可是穿不了了。”
是哦，南岑脑子当机一瞬。
谢裴低头又看了眼衣服。年初才买的，虽然是捡的摊子上的便宜货但质量还行，要不是坏了他也舍不得扔。
他叹口气就要继续手里的动作，结果被南岑忽然的一声惊呼吓得顿了几秒。
“我的发夹怎么不见了。”南岑像模像样地在身上摸了会儿，“焦急”地抬头。
“谢裴啊，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去第七排座位那里找找我的发夹呀，上面有一个棕色小熊的那个，”她双手合十诚恳地拜托他，“那是我哥送我的生日礼物，我可喜欢了。”
她顿顿：“你也知道现在骆明让看我可不顺眼了，所以……”
谢裴点头，张了张嘴一个好字才发了一半的音，手里的衣服就已经被拽走了。
“谢谢谢谢，”南岑笑得可开心了，“你直接去吧，这衣服我帮你扔。”
“记得是第七排座位哦。”
她冲他摆手，看着他重新进了体育馆的大门就迅速把球衣塞进了自己的书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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