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刀与剑

江淼还记得，那是他初出家门的时候，江湖险恶，出门没几天就被骗光了身上的钱财，落得个风餐露宿的下场。

        第一次见谢子天，是在个包子铺前，那时他蹲在一旁，眼巴巴的吞着口水，看着蒸笼里热气冲天的包子，香喷喷的味道勾得他神志都有些不清楚了，于是，便鬼使神差的强抢了，他拿着一大袋包子在石板路上飞驰着，一边跑还不忘往嘴里塞，包子老板一下就给他甩去很远。

        在他洋洋得意之时，谢子天出现了，一袭白衣，长发飘逸，手持长剑，挡在他前头；他不得不承认，谢子天生得很俊俏，透着深邃目光的黑眸，棱角分明的脸庞，英挺的剑眉，笔直的身躯，站在那里，浑身散发出一种冷傲。

        “好一个气宇不凡的公子哥”他在心中暗叹，不过自己出身于武道世家，这种一看就是花拳绣腿的，所以他并没有很在意，将包子揣好，举刀就是砍劈了上去，没想到，却被人家单手抵了下来，重刀干不赢长剑？还是自己没吃饭？他脑瓜子嗡嗡的。

        一手给人家抵开，他提刀再上，对方却伸手示停，“将包子还回去，把钱付了，不杀你。”冷漠的语气在江淼看来就是个笑话，“呵呵，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说完，他还很是挑衅的对他竖了一个朝下的大拇指。

        子天没有在意这些动作，只是体内爆发出白红两种气浪，随后红色气浪附身于手心那柄剑上，那剑身瞬间变得血红，“心境！”江淼不禁愕然，看着有些熟悉的血色气浪，想了一阵，好像只在兄长身上见到过，是杀人杀出的血气！

        “现在，你，想好了吗？”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在耳边，自己不过一个小小的练气二层，怎么会是人家的对手呢？，认栽了，江淼超级不舍的看着怀里的包子，随后心一狠，全递给了谢子天，后者刚刚接过。

        “在前面，就是他，抢了我的包子店。”后方传来店老板的大叫声，其身后跟着七八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和老板窃窃私语了几句，确定了目标后，汉子们就围了上来，“害。”那公子哥叹了口气，不等这几个摩拳擦掌的汉子开口，他便低喝道：“开！”眼睛刹那间凌厉，一股气浪爆发，将他们生生震退了一米，随后半蹲发力，腾空去到街边的屋檐上，两步三步，人影消失。

        江淼早就料到，公子哥要跑路，所以一直瞅着，开字一出，撒腿子就跑，原地只留下店家与一群的汉子的谩骂声。

        可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另一处，另一家包子铺，江淼绝望的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谢子天，后者优雅的吃着包子，本想老路子来一遍，没想到却是见到了他。惹不起还躲不起了吗？我走，行了吧！扭头准备撤退。

        “喂！嗯。”听见后方的声音，“要杀我吗？”江淼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拳头握得死死的，他一脸笑意的反头，迎接他的是一个热气腾腾的包子，砸在脸上，让他有些不真实的感觉，抓住，一口咬下，肉的，他都要感动哭了。

        嘴里嚼着，江淼熟门熟路的就来到谢子天身旁坐下，扫荡着桌上的大肉包，“我叫江渺，渺小的渺，这位公子哥，你呢？”“谢狄。”“看你这一身打扮也是出来闯江湖的吗？要不我俩结伴吧！”“嗯。”

        就是那时，两人一起踏上了闯江湖的旅途，他整个人像一块冰，极致的冷，这是他开始给江淼的感觉；但时间，经历，伙伴……都影响着他，他好像渐渐开始融化了，话也多了，不再那么冷漠；后来才知道他叫谢子天，自己也告诉他是三水的淼，心知肚明的两人都笑得很傻；一次次屠杀，一次次炼气，一次次死里逃生，剑虽染血，江淼却没见他真正杀过人，都是攻其要害，然后自己来补刀；就这样遇到了大哥，欧阳，流苏……很多新秀，直到成立了龙门，不用再过地为床天为铺的流浪生活，终于是安稳了下来。

        江淼知道他不会死的，练气一层就有能与心境匹敌的实力，不会的，他在心里很坚定的告诉自己。

        站在这崖头，一眼望不到底，鬼见了也要发愁，凉风飕飕不断过，江淼笑了笑，重刀插地，以铁链一端栓于其尾环之上，一端捆满整个右臂，背后负有飞翼，“走了”他在心头念道。

        一跃而下，将刀狠狠掷出，铁链的呲啦声顿然响起，失重感环绕在他的心头，崩的一声！刀狠狠插入崖壁，巨大的拉扯力让江淼手臂有些吃力，身体重重砸在崖壁上，“呼，呼……呼。”连喘了几口气后，猛然后蹬，来至空中，右臂发力，铁链绷直，刀被拔出，再一甩，刀飞向低处的崖壁，砸入，身上爆发出湛蓝的气浪，一掷一抽，如此反复，光线愈来愈黑，不知过了多久……

        重重落入这水泥混融的潭中，一身蓝衣已经破烂不堪，一把拾起眼前掉落在一旁白衣裂条，“畜生！”一把提起刀就向眼前一条靠近的巨鳄劈去，刀落，整个上颚骨给生生削了下来，兽血四溅，刀起刀落，不是整个头骨被砸的粉碎，就是整个身子被劈成两半，要么便是整口利齿被生生敲掉，最轻的都是一刀毙命，整个巨鳄群没有留下一个活口，江淼立于原地，潭里加入了血的颜色，不忍直视，拖着沉重的双腿，来到潭边的湿地上，手中白条上浑浊的天字，让他不禁哽咽：“子天！”

        彷徨充斥着江淼的内心，可这又是不争的事实，任由荆棘划破肌肤，就这么一直往前走着，不知走了多久，不知杀了多少野兽，误打误撞，他来到一处断崖前，低处的远方亮着一抹细微的灯光，“那……那是，光！可能，子天还没死！”

        “你的意思是，她也不是这个世界的？”

        “嗯。”

        “那她是那个世界的？”

        “我也不知道。”少女摇了摇头。

        “我确实不是这个世界的。”见着少女透了底，谢子天也就不再隐瞒。

        “我知道，但屋外的三个练气二层境，便是来找你的。”

        “找……找我的？找我干嘛？”

        “你的身份一点也不简单。”少女摆了摆手。

        “你刚刚说练气？”他跳过了身份这个问题，问了他最感兴趣的。

        “对，我们身处的这个世界，有着比充沛还要充沛的气，幸运的人能够掌控它，为自己所用，练气者，一共有八个阶段，最初的气境，有着开气练气筑气三个小阶段；后面是心境，划分为三层；心境之后就是劫境，劫因人而异，第四五阶是虚实境，与灵魂有关；第六阶段称为肉身劫，达到此修为，开宗立派不是问题；第七八阶段是道境，那是要靠着自己的悟性以及自己走的路去突破的，对于我们来说，太过遥远，害！”这一声叹气实在是叹出了太多练气者的无奈。

        “你现在什么段位了？”谢子天一不小心说出了以前的游戏惯用语，连忙准备改口，但少女已经接话了。

        “我吗？区区筑气境罢了，全靠你的剑，我才能赢得那么轻松，那三个人来历也不简单。”

        “难道小境没有细分境界的吗？还有我的剑？”

        “当然分了啊！练气就分了三层，心境也分了三层，其他的便不知晓了；剑是你的，刀也是你的。”少女说得贼快，让他有点没听清。

        “都是我的？”听到谢子天的又一个疑问，少女有些烦了，刚想结束话题，她便听到了一阵很细微的脚步声。”

        “你在……呜呜呜”不等他把话说完，少女一下便将他扯来，谢子天一把压在了她身上，两人一起倒在了床上，嘴巴被死死捂着，让他有些喘不过气，只能呜呜呜了。

        “嘘！”少女慢慢松开了手，“有人。”她在他耳边很小声的说，谢子天领会了意思，指了指下面，少女这才在意到他后压在她身上，脸不禁微红，点了点他的背，示意他快下去。

        子天爬得很慢，动作很轻，这时，院子门被推开发出的嘎吱声让两人都不禁紧张起来，“我叫璃梦。”少女微微笑了一下，随后身上爆发出一股淡紫色气浪，谢子天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她说她叫璃梦，接着人便没影了。

        人级低阶战技，惊步，气维持着腿的运动，从内房拔剑出，到院子里，不过三息时间，难怪谢子天看不清她的踪影。

        “子天的碧血剑！，给我死！”来人怒吼着，持重刀劈了上来，来势汹汹，璃梦只得躲避，砍数刀无果，江淼看着这个到处乱窜的小老鼠，凝神息气，观察着，惊步加持的少女，身影闪躲得很快，看得人眼花缭乱，可在某一刻，她感觉被对方突然锁死了，一股湛蓝色气浪爆发，让她慢了一会，可就是这一会，江淼一刀劈上，“走石！”刀上生出气演变的碎石附着，在劈中血剑剑身的那一刻，炸开，璃梦直面这冲力，飞出，重重在屋顶上砸出了一个大窟窿，掉落，口中忍不住喷出鲜血。

        “璃梦！”谢子天焦急爬了过去，一把抱住她，“丫头，你咋样啊！别吓我。”眼睛微眨的璃梦看着他，嘴角鲜血缓缓流出，“没……我，咳咳，没事。”“谁说没事了，这么多血。”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直滴在璃梦脸庞，“傻子，真的……没事，有气……护体，只是，好痛。”“好，没事的，没事的啊！我们，我去杀，杀了那个人，我抱你去床上。”

        璃梦锤了锤他，“快走。”谢子天没有理会，将她抱起，放在了床上，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捡起掉落在一旁的那把刀，径直走了出去。

        “子，子天！”江淼满脸震惊，刚刚瞧那身影，便觉得是他，现在走出来，货真价实的谢子天。“子天，你没事。”看着眼前完好无损的人，他不禁笑了出来。“笑你妈！”谢子天怒吼道，提着那刀身似一金龙张口的龙刀就是劈了上去，一点没反应过来的江淼，一个躲闪，刚想开口，谢子天又是一个横劈，急忙持刀抵挡，一刀下去，没有震开江淼，倒退的是自己，“子天，你在干嘛！”江淼大喝。

        持刀又是一击，巨大的反震力，让谢子天撤了好几步，再上，一直砍到精疲力竭，单膝跪倒在地，江淼一直没有还手，他只是当自己的好兄弟在发泄，自己所幸就当个肉盾给他砍。

        谢子天感到有些晕厥，浑身脱力感极强，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我对不起璃梦！他在心里自责着，突然眼前一黑。

        另一方，稀奇古怪的课程，让得座位上的谢子天昏昏欲睡，到达某一点，实在是撑不住了，头缓缓倒在撑着的右手上，睡了过去。

        谢子天看着那束光，依旧炙热，光的那头，谢子天同样看着那束光，光的忽然爆发，和之前一般无二，可这次，带来的却是短暂的回归与故人的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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