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章年轻人是国家未来

做任何事要符合实事需求，大势才成就大英雄，其他时间只需等待。

陈百齐和郭林相谈甚欢以后，又得到了允许去见青青。陈百齐此时心中已有把握可娶得青青，又已经暗暗得了青青几分芳心，自然以礼相待，免得增加厌恶。两人谈得刚刚和郭父的许诺，把青青惊得是又喜又忧。

“你为何向父亲夸下如此海口？”

“因为胸有成竹，所以倒不算什么海口”

“那你都没见过太子，还要太子向皇上求此殊荣，万一行不通怎么办？”

“我听说过一些太子，就算与传闻不同，在此情此景之下，他都拒绝不了我，只能应允”

“你真是。。。”青青扶起了额头，“怎么可以拿终生大事去开玩笑，我又不要这些什么风光”

陈百齐又握住了青青的手：“我知你不在乎这些风光，但是就跟我那天写不出描绘你的诗苦恼一样，你本就差点成为太子妃，你本就配这些风光，我若是不做到，我就不能欢喜”

青青抽出了手，保持了一点跟陈百齐的距离，她现在已经有些了解他了，聊着聊着多半就忍不住动手动脚。既然他克制不住，那只能自己多加注意一点。

“是我父亲想让我当太子妃，我从来没想过，只是为了他高兴，所以被宫中人使了绊子，我反而高兴。其实父亲颇为念旧情，你若是请得母亲来说媒，多半也就许了”

“我知道了，青青，我现在就想把这个世界最好最好的送到你的面前，不如此我不欢喜，我确实又把握，你信我吧”

“嗯，我信你，你现在越来越像我大哥了，说的都那么好听”

“我自是发自本心，郭兄。。。纵横花前月下，片叶不沾身，我们是不同的”

青青捂嘴笑道：“我大哥不肯娶妻，纳妾倒是纳了五位了，你们确是不同”

“有空我替你劝劝他，让他寻个正妻，伯父也能安心将家交给他”陈百齐又发现了一个刷郭家好感的点

“我大哥其实聪明得紧，自有他的理由，你倒不必牵挂这事”青青做到了琴旁，“我弹一首曲子给你听吧”

“好的，你弹，我认真听”陈百齐其实什么琴棋书画一概不通，能会一点诗词都是托九年义务制教育填鸭的功劳，但是佳人相伴，不能总是聊来聊去。又不能干点坏坏的羞羞的事，自然要找些东西来娱乐一下。

青青也不问陈百齐想听什么，静静的就坐那弹奏了起来。陈百齐压根享受不了，但是秀色可餐，他看不腻这绝代佳人，自然就有着耐心倾听。

青青演奏完毕，给陈百齐解释道：“这个曲子是讲的虞姬别项羽的故事”

“十面埋伏？”

“原来你也懂琴？”

“我自然不懂，但是这个故事我知道，你不如再谈一遍，我再想像一下这个故事，可能我会更懂你这一曲”

青青点了点头，她学琴从名师，极少在外人面前弹琴，因为他们不管自己弹得好不好都是一顿夸奖。她更喜欢百齐坦白，却去试着懂自己。

两人一边弹琴一边讲琴，甚是和谐，直至相处到日落，郭林已经唤仆人来看过两三次了，估计再不走就要给撵出去了，只好默默分别，青青允许百齐轻轻抱了一下自己。

等到了玩得不亦乐乎的吴小俊，还有给郭蓝上完课的夏羽，三人告辞了郭家。临行陈百齐才想起一事，要郭蓝告知郭林，昨夜几人如何入的城，代王入京，陈百齐躲的车马上居然有箭矢，郭蓝觉得事情严重，点头应允，返身跟父亲说去了。

众人没有马匹，只好抓紧时间走出了城。

“定要购置几匹马”陈百齐看见有些抓紧出城的人骑马从身边疾驰而过，有些眼热嫉妒。

“回头可以选几批好的幼驹，你慢慢养，待你长到十八岁，马也长成了，还熟悉你，可以做战马”夏羽想了想又说，“开销是很大，但是自己养的话，说不定彭忠把绝活教给你”

“他是为了方便以后去郭家看那个郭青青”吴小俊撇了撇嘴。

陈百齐仿佛被说破了心事，脸红着争辩道：“那以后我要上战场，不会骑马多半就回不来了，你就要变寡妇了”

“你要是学了马天天往郭家跑，害人在外说我闲话，我就割一小块”

“不是说了下个月参加诗学会，搞定太子求得天子赐婚嘛，很快就娶过来了，自然不是为了这个”

“就算如你所说，你以为天子赐婚，你就马上能娶青青了？”吴小俊哂笑道。

陈百齐懵了

“那不然呢？”

“天子赐婚是殊荣，是要按礼部礼制来走的。最少准备个一年半载，搞不好两三年也有可能，你好好盼着吧”吴小俊知道陈百齐巴不得明天就把青青给娶了，结果自己给自己下套，硬是把普通难度提高到地狱模式。

陈百齐听完差点跌了倒在地，哭丧着个脸

“要不我们回去找郭林再谈谈”

吴小俊和夏羽只是大笑。

回到家里，跟顾勇和吴漫天都在，陈百齐一天玩到不回家，武艺也荒废了一天，给批评了一顿。吴漫天采购了一批二石弓和上好的羽箭，还有一堆刀枪斧钺，有一些都是官府备不了案的，只能藏在屋子外。谈都马和马驹的问题，开销太大，只得暂缓。

剩余的银钱刘夫人和他们商量开赌档的生计，众人都是说好，看着刘夫人分配主持工作，陈百齐一句嘴也插不上，吴小俊以后要主家，只得两人坐在一旁大眼瞪小眼的听着。

“明天开始，换二石弓，正正式式学射箭啦”吴漫天看大家重要的都敲定了，两个小娃没什么参与感，就给他们打气。

“还有狗六叔，七宝叔，龙岩叔的课”顾勇补了一句。

“完咯，有人没时间咯”小俊嘻嘻哈哈起来。

众人不解，吴小俊才把自己一行如何进城，如何拜了义兄，如何跟郭林谈判天子赐婚说了好大一堆。

众人听傻了都。

“我看看你那七彩琉璃耳环”刘夫人把吴小俊唤到身旁，仔细查看。

“她拿一颗什么云云丹换来的”陈百齐是告状党，这个败家媳妇，有宝贝不给自家人使，居然送给外人。

“什么云云丹？”于风凑了上来。

“是云云造化丹”夏羽没好气说了出来，“我亲眼看那郭蓝拿过去就吞下，拦都没拦得住”

“啊！这世上真的有云云造化丹？”龙岩，七宝都懂丹石之术，从来不相信什么云云造化丹。

“你从何得来的？”顾勇半生军旅，半生江湖，自然听过这丹的传说。

吴小俊不语。

“大家伙都是自己人，不要传出去了凭空惹麻烦，反正丹已经给吃了”夏羽帮吴小俊解围。

“顾叔问，自然要说”陈百齐没好气的撇了一眼吴小俊，“她师傅送她的”

众人看吴小俊不说话，显然不愿意谈及师傅，只好把疑问的眼光放到吴漫天身上，吴漫天苦笑不已：“我倒是见过，一个道人，穿得有点邋遢，但是气质不凡，我那时候天天教箭，忙，顾不上这丫头，就吴妈陪着她去学武功。我以为是一般云游的高人，没想到这么。。。。”

“就教了几天吧”吴漫天补充道（捂脸）

“我师傅名号告诉你们也不认识，叫‘随缘道人’，是武当山下来的，他说他随随便便创的一套剑法，这丹是他从一个魔头手里抢来的”

“魔头？此路不通不通和尚？”于风想起了一个人

“不是，是假仁假义三德和尚”

众人只有于风原来是明教出生，江湖的事一般他比较熟稔。

“。。。。”于风张了张口才说道，“不通的师傅”

“看来你是遇到了奇人了”吴漫天欣慰的点了点头。

“那颗云云造化丹很贵重么？”刘夫人有些不解。

“可以把天下十之七八的魔头和高手引过来”夏羽解释了一句，“可以引父杀子，引夫杀妻”

众人默然，如此来说吃了是最好。

“你为啥不阻住一下小俊？”于风听到夏羽知道此丹贵重。

“小俊说我阻她，她要拍碎丹，她师傅必杀我”夏羽无奈道。“我以为小俊跟不通有什么牵扯，那落在那普通人手里也比落在邪人手里好”

“给那色批不如给我吃”陈百齐依然愤慨，这老婆不向着自己太委屈了。

“就这样吧，你们江湖的事我不懂”刘夫人不想他们两夫妻有嫌隙，“这是武皇上带的七彩琉璃耳环，依然是祸事。小俊，大的场合千万不要带。平时高兴就带带就好了”

“武则天？”陈百齐忍不住喊了出来。

刘夫人点了点头：“你们出去做了一个好大的买卖，这对耳环无价之宝”

看来是换了文物，不过陈百齐还是觉得亏。

众人聊了一会，各领了一些分工就忙去了。

陈百齐被各位老兵安排着学这学那，倒是充实，心里却总是惦记着郭青青。没有马匹，进城一趟不容易，陈百齐只好三四天一次跑郭府，以解相思之苦。恳请郭林换一个条件，只想赶快迎娶青青，郭林却不应，鼓励他准备好诗词，在士林之中一鸣惊人。

吴小俊伤也慢慢养好，每次陈百齐进城也跟着一起去，找着燕妮陪玩。郭蓝被逼着跟夏羽习武，自是苦不堪言。

石家自从石魁吃了亏回去以后，低调了许多。报复自然是要报复的，但是陈家枕戈待旦却什么都没等到。

刘夫人只是叮嘱大家不要单独行动，防下毒防放火防暗杀。民不与官斗，自家住在城外，城内结恶了这样一个大家，却有只能加倍小心。

顾勇拉起几个利索的老兄弟，除了给陈百齐授课以外。在城内四里坊开了一个小赌档，刘夫人又让刘亘，刘永两兄弟占了股，还算稳当。刘理在准备科考，倒是往来陈家少了许多，陈百齐来到这个时代第一次被维护就是这堂兄，感情倒是很深，家里的酸菜或者腌鱼腌肉都带上一点去看刘理，刘理听得陈百齐和石家的事，也是无可奈何，只好宽慰他。

吴漫天教女婿自然更卖力了，陈百齐学弓箭倒是有点天赋，很快就开始在练箭之余学制造箭了，他这才知道这个时代箭的讲究还有这么多。军队里面用的是制式羽箭，不管杀伤力，还是距离，还是箭身稳定都比较统一。吴漫天教他制箭就玩出了很多花样了，血槽箭，射中任何主体躯干部位很快就能因放血致人死亡。穿甲箭，陈百齐使得还不是太好，因为腰腿力量不够，吴漫天示范的时候，穿甲箭可破石而入，吴漫天得意的说，战场上蒙古人一般身着多甲，寻常的汉人弓箭射不穿，特别是那些祖上传下来的老甲衣，一件甲衣顶两件甲衣，重量更轻，寻常士卒刀砍不入。更别说那些蒙古将领的衣甲。如果做不到一箭破双甲就几乎没有杀伤力，吴漫天对陈百齐的要求是一箭破三甲，因为这样才能有卓越杀伤力。但是弓的要求，对手臂负担都很大。除此之外还有螺旋箭，一般的箭射出去两百步就没什么杀伤力了，但是箭头制作稍微调整一下，再加上射箭手法，可以让箭在落在三百步外依然有一般百步箭矢的威力。陈百齐戏称狙击枪，但是这种射箭手法对手指和手臂负担奇大，就是吴漫天也射不出几箭。还有抛射射法的专用箭头，军队里的抛射要的是覆盖打击，但是吴漫天教的抛射依然要有及其高的命中率。抛射的好处就是将对战的注意力从正前方移开，往往精准的抛射技巧是战场上猎杀功勋最好的选择。

陈百齐就像一个海绵一样吸收着，但是毕竟身体没长成，只能边练边存储知识。再加上那些留下来的老兵，二十多个人各个有绝活。不免过于杂而不专。众人彼此之间还存着比拼较劲的念头，所以陈百齐更是苦不堪言。在大多数人心里，这陈百齐都不太合格，也就射箭和战阵上吴漫天与顾勇毕竟满意。

天不遂人意，原本订在九月的诗学会，由于山西爆发了零散的起义，朱元璋没有心情，调兵平乱，倒是很快扑灭。诗学会推辞到了十一月，传闻代王被关了起来。朱元璋本身就不太通诗词歌赋，原本准备干脆取消，国子监祭酒等跪了一地，说读书人盼了一年，朱元璋只好允诺。

陈百齐只好又在家练箭习武，等待诗学会，这中间由于南京城戒严，甚至有半个月都没有看到青青，思念颇盛。

总算熬到了十一月下旬，朱元璋烦了那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祭酒，只好同意召开了诗学会，往年诗学会还好，结果今年人特别多。当然能觐见圣颜的也不过三五人。

陈百齐由七宝，吴漫天两人陪同着，进了城，看到国子监路上已经有大量锦衣卫在封路，严查了。

这朱元璋不喜欢读书人，又要用读书人治国，所以干脆来了个形式主义。持有牙牌可以进国子监的只怕有一千四五百人，结果锦衣卫一封路，一严查，磨磨唧唧搞下来，只怕大半人是赶不上国子监的盛会了。

陈百齐本来期盼已久，跟着七宝和吴漫天一行也是直奔国子监。但是排队检查下来一看，慌了。排在前面的是得了风声的世家子弟，或者老师颇为喜爱的学生，都是天未亮就往这边赶，像陈百齐这种爷爷不疼姥姥不爱的自然没人通知。

“吴师傅【因为授艺，百齐还是习惯喊吴师傅，老丈人后世喊得少，他捡习惯的喊，自然吴漫天应允】”陈百齐急得心里乱跳，“我看这赶不上了啊”

“公子不要着急，锦衣卫使点钱就快些”七宝拍了拍肩膀上扛着的口袋，特意准备了一些钱，果然用得上了。

“再等一阵，排近一点我们才好去使银子”吴漫天看了一下，足足六道盘查检查的口子。

“今天怎么会这样？大部分人都要敢不上了”陈百齐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居然会在门口被堵住。

这时，只听威严齐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元璋和太子朱标已经从另一条路开始上山了。

完了，要来不及了，这六道盘查下来，谁也来不及。还被隔在第一道之外的学生士子们开始哗然起来，锦衣卫一位千户拔出了刀才压住学生的哗然。被隔着第四道之外的心急如焚，他们是或许来得及进得去的，但是也着急得不得了。

吴漫天眼开来不及了，顾不得斯文，和七宝两人带着陈百齐挤开几个学生，凑到了检查口子。

七宝摸出一锭银子，又摸出一张银票。把银子递过去，然后举着银票求道。

“军爷，都是读书人，我家少爷快赶不上了，麻烦行个方便好么？这里有这个数”

比了开了一个手掌。

哪知那个锦衣卫收了银子，往怀里一踹，却不看银票。

“你们来晚了，肯定是赶不上了，别忙活了”

“那他们。。。”七宝指着旁边一条小道，还有稀稀拉拉一些人通过，却并不受中间四道盘查检查，只在第一道和最后一道检查。

“那是贵人的路，你们只有这一条路。往年最多是三道盘查，知道为啥今年设了六道么？”那锦衣卫神秘兮兮的往天上一指，“所以你们死心吧，赶紧回去”

“这位军爷，我们是刘源刘千总的亲戚”吴漫天赶忙走上来赔笑到。

“刘千总亲戚？你就是刘千总爹也过不去”旁边一个锦衣卫百户听到走了过来，大声呼喝驱赶。

锦衣卫内部倾轧也非常严重，吴漫天知道这是遇到刘源的对头了，不敢再说话，对方既然敢如此，多半就是刘源在这里也无可奈何，毕竟在执行公务。

“赶紧走，给你说这么多对得住了”前面接钱搭话的那个锦衣卫拔出刀来。

吴漫天和七宝都是黑甲军老杀痞，这些娃娃还没出世，估计他们就杀得蒙古人头颅一地了，此时被威胁也无可奈何。

陈百齐眼看两人搞不定，遗憾的看着自己，灵机一动。

从七宝手里接过肩膀上那个装满钱的袋子，对那个刚刚喝散吴漫天的锦衣卫说道。

“军爷，军爷，我是石魁千总的外亲，还请行个方便。”

那个锦衣卫接过银子，疑惑道

“他们不是说是刘源的亲戚么？”

“我不认识他们，别让他们过去，我是石宿的表弟，还请军爷关照，石叔叔说报他名字即可，他受了点伤，前两个月刚刚好，你们放我上去，我去上面见得他就行了”

那锦衣卫看他说出这么多东西，信了七八分

“兄弟，只怕你来晚了，这第一道和第六道都是我们的人，中间却还有刘千总和万千总的人，你只怕是来不及了”

“不妨事，我去得晚了，石叔也能给安排进去”陈百齐赶忙递过五十两。

“检查他”这个锦衣卫是个百户，手一指，就轮到陈百齐了。

那检查牙牌和收身的人自然奉命，忙得不亦乐乎也没听清楚陈百齐说什么，那个百户自然也没空盯着陈百齐，继续维持治安和收钱去了。

吴漫天和七宝看见陈百齐如此机灵，居然利用对头的名号挤了进去，纷纷乐得笑出声，也不排队了，就在旁边找了个馆子，等陈百齐。

陈百齐想着，刘源倒是自己见过，报错名号也无妨，就一边顶着读书人大骂“有辱斯文”插队到了第二道关口，报了万千户大人名号，递了银钱。

运气不错，第二道关口如法炮制，给他放行了过去。

到了第三道口子，却看见有一个千户衣着的锦衣卫坐在一张椅子上喝茶。估计就是那万千户了。

陈百齐深吸一口气，想好了说辞就凑了上去。

“军爷，军爷”

依法炮制递了孝敬银子。

“你大呼小叫有何事？”钱依然是收的很快。

“麻烦跟万千户讲一声，我是石魁石千总的亲戚，石叔说要是进国子监有何障碍，到了这里得寻万千户报名字”陈百齐低头哈腰，耽误了不少时间，只希望这军爷快点递过话。

“你等着”那锦衣卫跑去汇报了。

陈百齐暗自求保佑，锦衣卫到了这个时候应该比较腐烂了，那刘源一看就是好人，那他的对头必然携手抱团，蛇鼠一窝，希望能卖这个面子。

结果那个千总依然坐在那喝茶，跑过来一个锦衣卫百户。

“你是石魁什么人？”

“禀军爷，石魁是我三叔，我和石金岩乃是同父异母的兄弟”陈百齐想，那天形势如此不利，石魁依然要救助石金岩，可见石金岩在石家份量颇重，还好谢谢你临时大喊三叔，不然我也捋不顺你们家啥情况。

那百户跑去回禀了半天，终于施施然走过来。

“规矩还是要守的”

“明白，明白”陈百齐立马递上五十两银票，结果那百户手都不收回去。

陈百齐又一边赔笑一边从身上再拿出五十两银票。

那百户才收回手一指

“检查他”

这一声犹如天籁，陈百齐备着的钱所剩无几了，终于过了这一关。

气喘吁吁跑到了第四关，已经隐隐听到上面又高呼了一顿万岁，看来朱元璋和朱标已经走到了，麻烦了，皇上可不会等读书人。

陈百齐挤到前面，看见刘源居然在认认真真组织排查身份，自己插队又被锦衣卫推回去，再也忍不住了，大声呼喝到。

“刘叔，我在这里！”

刘源寻声看去，一眼就认出了陈百齐，却厉声喝道。

“大呼小叫做什么，排队！”

陈百齐万万没想到刘源居然秉公执法，这还不如贪官了，这么磨蹭下去，只怕刘源这一关就过不去了。想到辛辛苦苦到了这里，居然要棋差一招，想到郭林和青青会无比失望，不由难过起来。

刘源一边维护治安，一边组织排队阵次序，虽然比前面几道不知道快了多少，但是架不住排队的人多啊。

过了一会儿，刘源走到队伍后面来，指着陈百齐骂道

“读书人大呼小叫，简直有辱斯文，你给我过来，登记牙牌，事后我要国子监除了你的读书人身份”

这话一喝，场间更加安静有序了。

陈百齐恨他阻住了自己，不甚恭敬的慢慢走出队列，拿出牙牌，反正自己在国子监只是挂一个待读，倒是无所谓。

“快点，再磨磨蹭蹭，我就责罚你十大板子”

陈百齐心里更恨了，枉你还跟我娘那么亲密，酸菜也吃那么欢，现在来给我耍威风。但是民不能与官斗，这是这个时代普遍道理，只好跟了上去。

哪知刘源带着他快步从队伍后走到前面也不停脚，直接走上了第五关。检查都省了。陈百齐这才反应过来，满心欢喜的快步跟上。

“原本以为你上不来了，这石魁你们得罪太狠，万笑跟他穿一条裤子，你是如何上来的？”刘源嘴上是问，脚下却快步不停。

陈百齐把如何上山一说，刘源笑出猪声音来了。

“亏你想得出来这法子”

两人片刻就走到了第五关，众人一看他紧随刘源大人身后，也无人敢出声拦阻，依旧是不用检查通关。

“最后一关石魁亲自在，如何过？”刘源其实心里有了法子，却想考考陈百齐。

陈百齐立马说道：“我先插队，刘叔你阻住石魁视线，只需要纠缠他一会，我就正常检查通过了”

“过不去，你太小看石魁了”刘源摇了摇头，“今天能上去多少人，哪些人，他们都内里定好了，经过石魁手里，一个也不会错，你以为真的是排队呢，那是演戏”

“啊？”陈百齐有点绝望了

“我听你娘讲你这次是要求天子赐婚，你可有把握？”刘源认真问道。

“原本是有八九成把握，但是没想到上个山这么难，现在我真的想不到办法过石魁这一关了”陈百齐有些沮丧。

“那我带你往上走干什么？”刘源笑道。

“是啊，还是想好了再上”陈百齐停下脚步，可是眼看随时国子监要关门了，自己越发着急，根本想不出办法。

“快跟上来”刘源催道。

陈百齐福如心至：“刘叔，你有办法？”

“你要记住，任何事情都不是表面看的那么简单，都要付出代价。我今天就想看看你有没有可能求得天子赐婚”刘源笑道。

“刘叔，你快说，快到了，我只要上得去，诗词自有把握技压群雄”陈百齐眼看已经看到了队伍，却还没听到办法。

“你跟着我就是，等会自不会有人拦你”刘源镇定的说道，“代价就是我要脱下这层皮了”

陈百齐猛然明白了要牺牲什么，但是他推拒不了，感动之间说了句奇怪的话。

“以后有陈家自然就有刘家”

“哈哈哈，你倒是狂妄”刘源晒笑道。

两人也不排队，直接往里头走去，石魁自然远远就看到了陈百齐和刘源，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左手一举，身边立马围过来两个百户。

他指着陈百齐说道。

“阻住此人，谁都可以过去，他想过来，杀”

“是”

刘源带着陈百齐一路走到检查口，没有人拉开路障放行。

刘源顿了顿，自己拨开路障。

“刘大人，莫要让属下难做”

一名百户拔出刀子，瞬间若干锦衣卫拔出刀子。

“好大的胆子，锦衣卫的规矩可以向上官拔刀？”刘源怒斥道。

“刘大人，您跟石大人的事情，咱们心里都清楚，还请不要为难小的”

“这是我刘家的子侄，确实跟石魁不对盘，你们给石魁表忠心无妨，最好不要卷入我和石魁之间，你们可还记得我外号”

众人如临大敌，但是刀子已经垂了下去。

“跟我走”刘源说道，“我看今天谁敢阻你”

陈百齐看见刘源直接硬刚，心里格外沉重。

“刘源，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你敢再往前走？”石魁厉声喝道，状若疯虎。身边还有十来个锦衣卫也拔出刀来。

刘源不再多说，也拔出了绣春刀，但是却第一次停下了脚步。

“锦衣卫至今虽有内斗，却从未刀兵相杀，且不说你们是否我对手，皇上如今就在国子监，你等敢动手？”

石魁眼看左右又犹豫了，刀也放下了，立马喝道。

“我不与你斗，今天谁都可以上去，就这个人上不去，你敢拦我就是你阻我执法，残杀同门，你刘家一门多少脑袋？你想清楚了”

刘源往前逼近几步，陈百齐也紧跟在后。

“此人确实是我刘家子侄，既然有待读资格，前面五关都已放行，我偏要他进去，你想清楚了？你石家多少颗脑袋，你莫非以为可以一手遮天？都指挥使大人也任由你糊弄？”

石魁不再出声辱骂，只是不肯让开，他身后的诸多锦衣卫尤其尴尬，刀全指着地上，心里很想让开，闹大了确实不占理啊。但是石魁不让，他们就都不敢让。

刘源也不强行上去，往通道上一站，这下可好，后面检查完的人一个都过不去了。

双方僵持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一个内侍跑了下来。

“怎么啦？你们造反啦？怎么把人给堵住了啊？”

这时一个锦衣卫赶忙凑过去说由头。

这个内侍脸白一阵红一阵，他本来跟石魁关系要好，自然护着石魁的，但是刘源这一挡，还有若干送了银子或是家世不错的人没进来啊。

这收了银子不办事，这是要出大问题的啊，朱元璋反腐杀官犹如杀鸡，这些内侍哪里敢闹大这件事。

于是赶忙跑到石魁那边反复劝说。

石魁权衡了轻重，确实别说他，事情闹大了整个石家也背不住，只好恨恨而去。

“你叫什么名字？快进来啊”这个内侍打了个圆场。

陈百齐朝着刘源施了一礼，然后匆匆踏进了国子监大门，随着身后稀稀拉拉跟着几十个人进来以后，哐的一声，门关了。

终于千辛万苦进来了，陈百齐把牙牌递给国子监官员，在引导下进入了大堂一个位子跪下。

“人来得差不多了把？”朱元璋一看，往年诗学会都是一千来人，今年稀稀拉拉不到四百人，心里乐呵了，宋衲你这小老儿，叫你逼我，你非要我开，我就给你砍掉一多半的人，今年也不许那么多奖赏出去了，哼。

这就是帝王和文官之间的斗争，相互总是要有一点让步，但是朱元璋到底是开国皇帝，哪里让了步就在哪里要找回来。所以宋衲也无奈，好歹今年还是赶上了。不然今年取消，明年取消，只怕从此就没了这一文化盛世。

“太子，你来主持吧”朱元璋不通诗词，还曾经被文人耻笑过，自然也不太喜欢文人，只是来坐镇一下，往年也都是太子主持。

朱标朝朱元璋施了一礼，就开始主持起来。这第一项就是群臣奏对，何为奏对呢，就是太子代皇上提问，底下学士学子有答案的举手手回答，直到太子满意。

“众卿，今日第一条是：我大明朝如何让八方四海稳定，富足啊？”

这是一个老生常谈的问题，举手答奏的大有人在，陈百齐站在靠后的位置，有点偏僻，连忙双手捧着牙牌举高。

可是朱标压根没看到，被点起来回答的大多是前排和中间的。这也是皇帝和群臣心照不宣的一个游戏，群臣把自认为最好的才子留在前排，次一点的就是中间，最差的自然最后了。

朱标连点了五六个，有说无为而治的道理，鼓励减税免税的；有主张进一步追击蒙古，耀武扬威的；也有说推广儒学，提高忠君爱国思想的；每有一个人讲到一点，举起的手就放下去许多，因为要讲的一样，为了避免重复就有了这一规矩。所以站前面的实在是优势太大了。朱标听完了这些老答案，每一个都鼓励几句，但是却一直在看手，如果还有不同思想的，那就选前面一点的来讲，一般都讲得更加系统更加流畅。把所有优秀的思想都听到就是集思广益的帝王该有的明君举动。

就这样一边听一边点评鼓励，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殿上已经无人举手。朱标虽然没有什么思想上的更新，却感觉，嗯，天下英豪皆已纳入囊中的感觉。正准备进行下一个话题，结果看见一角落跪着一个小孩，依然举着手，按惯例可以不理的，位置太偏了。但是朱标性格很好，就点了一下陈百齐的位置，你也来讲讲吧。

“谢太子殿下，学生国子监待读陈百齐”陈百齐堪堪站了起来。

“你有何见解啊？”朱标看他年轻，内心只打算给他讲个几句，就鼓励几句打断他，就下一个话题。

“殿下，刚刚众位高论都已经把方方面面讲得很细了，不过却没有给殿下指出一个核心重点，学生只有六个字仅供殿下参考”

“速速说来”朱标想到，嗯，给他最后一句话就行了。

“少年兴则国兴”

此言倒是从来没有人提过，殿内稀稀拉拉有一些小声音开传出，多半是批判的。

“这个倒是今天众人不曾提过的，你再讲细一点”朱标开始给时间了。

“是，殿下。少年指的是全天下弱冠之前的孩子，他们因为家庭不同，或开始读书，或开始耕田，或开始放牧。而这每一行，浅则十年，多则一辈子就干这一件事了，这就是老百姓所说的活计，也就是他们安生立命的本钱。那么我大明究竟需要多少人放牧？需要多少人读书？需要多少人耕田呢？如果一行业多了，就会变得竞争激烈，产出之物就会贬值，所以就有谷贱伤农的说法。那大明如何富强呢？自然是殿下统计好人口，按城池大小人口数量分配好他们的工作和任务，下面的官员以此类推的分配任务下去，有序的生产和生活。那每一个少年都妥善的有培养，有发展方向，该干什么干什么。国家自然就有了稳定的收入和来源。所以抓大明的未来就要抓这些少年，培养好分工，一旦他们每个人都知道该做什么，就会像水车自己转动一样，产生价值。但若是国家一直在解决一些现有的问题和矛盾，忽视了这些少年的培育，他们就会成为新的问题之源。如果积累矛盾不加以解决，新生的矛盾不加以扼制，国家就会动荡。所以学生的建议是，抓好少年的专业技能培养和统计。帮助他们参与国家的生产生活。国家暂时乱一点，或者暂时问题得不到解决，但是有皇上龙威在此，百万忠心大明的将士在此，乱不延未来，后面的治理压力就少了很多。所以学生还有六个字作为结论，少年强则国强”

朱标细细听着，直到陈百齐讲完还意犹未尽。朱元璋却开口了。

“你站前面来，站到朕看得见的地方”

殿下跪着的国子监学士窸窸窣窣得又是一阵声音。一个内侍走到跪在第一排边上的人，一指，他就到中间去了，陈百齐就到了第一排，虽然站在最边上，但是已经是入了皇上的视线范围之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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