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26】
灰溜溜跑回家后，临纭除了吃饭没再下楼，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和褚邺泽撞上。事后懊悔说的就是临纭这种傻子，又菜又爱玩，悔得她肠子都青了。
几天过去，两人风平浪静，好像那个小插曲根本没发生过似的。
快在家里憋坏的人在周末收到了陆锦琰的信息，说是准备回北城了，想约她出来玩一天。寻思着陆锦琰是个不错的朋友，临纭没多犹豫，当下便答应。
两个人的兴趣爱好有部分重合，约定见面的地点是近期开的一个艺术展。
临纭戴着帽子和口罩，很顺利的和人碰面，相处地自然，像老朋友似的一起在展场里逛，偶尔会停在展品前互相交流。
路过的人偶尔投来好奇的眼光，却因为两人的脸被挡的严严实实而放弃探究。
“以前在英国的时候，课余时间最爱的就是去各个地方看展，有时候坐几个小时的列车都要在周末赶展。“
休息之余，他们在一家咖啡厅里坐了会儿，听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讲着国外念书时的趣事。
临纭认真地听，偶尔听到好笑的会低笑，却没法像他一样绘声绘色地描述自己的学习生活。
对她来说，在国外空闲下来的每分每秒都是折磨。
她会想家，想念朋友，想压在心底里的那个人。情绪一旦泛滥便一发不可收拾，所以临纭选择不让自己休息，有空就窝在琴房里练习。
用现在的流行语说，她这是”卷“。但没人知道，她只是在逃避，在努力地填补内心的空虚，用忙不完的事情，拉扯住几近崩溃的情绪漏洞。
“过两个月是英艺的校庆，你打算回去吗？”陆锦琰看她兴致不高，转移开话题。
临纭的确收到了邀请邮件，希望她能代表优秀学生回学校做一个演讲，不过她还在犹豫当中。
说到底她是懒，去一次的成本太高，时间精力消耗很大，而且导师一定会再次问她关于继续进修的问题，临纭不想说出注定令她失望的答案。
“要看看公司有没有工作安排，目前还没做决定。”临纭一边用勺子压了压没溶解的方糖，一边回答。
陆锦琰点了点头，“如果你要回去的话，记得跟我说一声，我和你一起。”
他撇了撇嘴，“你要不去，我也不去了。”
临纭有些惊讶地抬眼看向他，陆锦琰朝她扬眉，肯定了自己刚才的说法。
他跟随临纭的决定。
两人继续在咖啡店的角落里聊着，没注意到另一边的角落，正坐着一个同样口罩遮面的女人。她拿着手机佯装在刷小视频，事实上是开着摄像头在偷偷录对面的人。
一直到两个人离开，去往附近的制琴工坊，钟晓敏才把口罩扯下来，熟练地点进置顶纯黑色头像的联系人，备注亲昵，写着“阿泽”。
整个屏幕都是绿色的对话框，褚邺泽一条都没有回复。
钟晓敏抿着下唇，把刚才录下来的内容发给他。
[碰巧遇到的，感觉你会需要的。]
同一时间，她把内容发给了列表里的另一个联系人，确认发送成功，对面回复一个“收到”后，钟晓敏娴熟地把聊天记录清除。
…
收到信息的时候，褚邺泽正和陈熠一起排位，陈熠带的人叫洪嘉，经过几次对话，才知道这就是临纭口中的“嘉嘉”。
打到一半，褚邺泽的屏幕被两条微信提示挡了下，结束后去看，原本看到是钟晓敏发的内容，他根本没打算搭理的。但随手点开上面的视频，看到了临纭和陆锦琰。两人有说有笑的，交谈甚欢。
褚邺泽看着脸色沉了沉，陈熠看他脸色不对劲，凑过来看了眼，口无遮拦，“咦，这不是临纭吗，这是在和谁约会呢？”
陈熠摘了耳机，能外放语音通话中洪嘉的声音。
洪嘉：“纭纭？”
她想了会儿，想到她说的最近和那个暗恋对象的进展，没多考虑，“她最近在感情方面确实有点小问题，别管了，你们还打吗？”
褚邺泽脸色又沉了几分，陈熠说“可以”的同时，他出声拒绝，上楼回了房间。
前几天不由分说地亲自己，到现在也没句解释。
不解释就算了，当她忙，或者是没想好怎么开口，他可以耐心点等。
结果现在，转头就和别人出去玩儿。
褚邺泽盯着屏幕里钟晓敏的对话框，眼神极冷，压着情绪。
钟晓敏恰好又发来一条：[他们现在在听雪居吃饭，我订了位置，你要来一下吗？]
他随手拿起桌上的烟盒，抖出一根咬在嘴边，[房号]
钟晓敏一喜，利索地把房间号发了出去，拿着手机激动了好久。
十五分钟后，褚邺泽到达听雪居。推开门的一刻，钟晓敏的眼神里似闪过光，不过只一瞬便消下。
不仅是因为看到褚邺泽对她几乎没变过的冷淡，还是因为，他的身后还跟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她认识的，临纭的闺蜜洪嘉。
钟晓敏掩下失落，强装着，把菜单递到褚邺泽面前，“看看想吃什么吧。”
他没接。
陈熠坐他旁边，虽然莫名其妙被拉过来有点不爽，但也看不下去这人这么尴尬，所以抬手把菜单接了，“他不是来吃饭的，你就当他空气吧。”
洪嘉对钟晓敏的印象不好，没什么好脸色给到她，只凑到陈熠旁边一个劲地点菜。
听雪居的房间并不是完全间隔开，两个房间之间用的是镂空木屏风阻隔，他们所在的房间，刚好在临纭的斜对面，虽然看不真切，听不真切，隐约还是能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临纭这边刚点完菜，习惯性地想拿热水烫一烫碗筷，低头看手机，没留意对面的人也准备拿水壶，一个没留意，两人的手碰在一起。
她立刻退开了，陆锦琰也没说什么，站起身帮她把碗一起烫了。
全程跟视频里一样，交谈甚欢，相处起来比和褚邺泽轻松自在多了。
明明才认识一年左右。
褚邺泽没多呆，在看到陆明舟发来的公关处理热搜的信息后，起身先离开，一脸阴沉，陈熠都没敢多说半句。
洪嘉挑了下眉，叹息一声，对上钟晓敏嫉妒的眼神，想起她高中时的种种行径，有意无意地打击了几句。
“啧，痴情种啊。”
陈熠完全没察觉钟晓敏的情绪，一边吃着昂贵的菜，一边应声，“可不是，为了她不知道喝了多少酒，烟估计也要抽到肺癌了。”
“可惜啊。”她一语双关。
可惜临纭喜欢的是那个小竹马。
可惜褚邺泽被临纭虐惨了，还是不愿意正眼看钟晓敏一眼。
-
怎么处理临纭和其他人的绯闻热搜，陆明舟事实上很娴熟了，先前几次都省去报备的流程，这次提起来，是因为发现背后是宣霖在搞鬼。
“郭姐之前有说，嘉年的宣霖总在节目里针对临纭，这次的事不知道是谁透露出去的，一下又激起网友的关注。”
褚邺泽心情很烦躁，回的笼统，匆匆挂断电话。
和陆锦琰交流的临纭根本不知道网上的舆论，直到三天后时雪无意间提起来，她才知道出了这一茬。
时雪：[是宣霖在背后搞的鬼，之前在节目就老针对你，这次直接污蔑，算是下血本了。]
临纭跟她说按公司流程走，没太在意。毕竟绯闻太多，每一次都有人在背后搞鬼，只是这次的正好被她知道了而已，没有实质证据，知道也没什么用处，唯一能做的就是避而远之。
临天和许纪柔从厨房出来，端出香浓的补汤，满屋飘香。
临天一边拿着汤勺祛油，一边朝临纭那边说：“去隔壁把小泽喊来一起喝吧，分量足足的。”
人坐在沙发上，莫名涌上一股紧张感。
这还是上次亲了他以后，第一次单独面对他。
她很犹豫，胆战心惊的，上国际比赛都没这么夸张。
做足心理建设，深呼吸好几次后，她挪到褚邺泽家门口，摁下门铃。
没人理她。
摁下第二次后，她清楚地听到屋内传来电视的声音，明明刚才没有的。
她不知道里面是陈熠还是褚邺泽，虽然知道他家密码，想了想，还是没有贸然进去，而是给他发了条微信。
[你现在在家吗？]
[爸爸喊你来喝汤。]
门内传来很小的两声消息通知。
过了会儿，清晰地听到褚邺泽和陈熠的对话声。
临纭在他家门前怔住，为什么他故意不回信息？
是那天的举动膈应到他了吗……
想着，临纭皱了下眉，抬手准备摁密码进去和他说清楚，才输入第一位数字，门就从里面打开。
一阵淡香卷进鼻尖，临纭抬头还没来得及跟他打招呼，他已经从临纭身侧绕过，像没看到她一样，径自进了自己家。
临纭完全懵了，没明白怎么回事。
已读不回就算了，直接忽略她摆脸色是什么意思？
她回到家，听他一如往常地和临天搭话，谈及自己的事情时，他一概用“她的事情现在全部交给经纪人处理，我已经不太插手了”来盖过。
临纭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如果是因为那天冒犯到他了，临纭可以道歉，也可以承担后果。
但她受不了冷暴力。
越想越气，三两口喝完滚烫的汤，抽了张纸擦擦嘴便上了楼，砰一声关门声把桌前的长辈吓了一跳。
“怎么了这是？”
自从上次发现临纭肯和褚邺泽谈心后，只要女儿情绪不对，他们都习惯来问褚邺泽。
但这次，他只敷衍地回答，“不清楚。”
刚回到楼上，临纭打开朋友圈看到的第一条便来了下火上浇油。
钟晓敏不知什么时候拍了褚邺泽的照片，赫然挂着意味不明的共进晚餐的照片，暗示意味极强，甚至有共友在底下评论[99]，看得她更烦了。
洪嘉估计也看到了那条朋友圈，极无语地吐槽了两句，顺口说了之前见到她和陆锦琰的事，但临纭在发呆，没回复。
过几分钟。
洪嘉：[我感觉褚邺泽还喜欢你诶，老实说，他条件挺好的，以前不玩的挺好的，为啥不考虑考虑他啊？]
临纭低头一看，光看后面的字，气笑了。打字的力气比平常打了不少，像要把屏幕摁爆。
[就他那一身臭脾气，脑子进水才喜欢他。]
毫不知情的洪嘉讪讪一笑，把记录截屏，发给了陈熠。
陈熠以往都会秒回，但这次，五分钟了还没有任何回复。
洪嘉：[？死了]
洪嘉：[111]
陈熠：[……]
陈熠：[有个不幸的消息。]
洪嘉：[？]
陈熠：[刚才你发那图的时候，褚邺泽从我后面经过。]
洪嘉稍微惊了下，很快淡定：[总不至于窥你屏]
陈熠：[至于。]
洪嘉：[？]
陈熠：[真的至于。]
洪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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