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欢欢，对不起！

        周浩坐在儿子的床边，看着他天真无邪的睡脸，内心满是歉疚。

        望着酷似自己的脸庞，他的心中百感交集。

        欢欢确确实实是他的孩子，只不过，他期待的是一个他与叶秦的爱的结晶，而非交易下的产物。

        当初他百般不愿地答应叶秦的恳求，才在她的安排下与别的女人生下这个孩子。

        是的，欢欢并非叶秦亲生，他甚至不知道孩子生母的长相和背景。

        叶秦一向体弱多病，他不想让她冒着生命危险怀有孩子，反正他也不在意没有子嗣；但是，叶秦对不能为他生孩子这件事耿耿于怀，最后她竟然异想天开提出借腹生子的方法。

        他一直不肯，用这种方法得到孩子对叶秦很不公平，要他接受不是叶秦生的孩子，他宁愿不要；直到叶秦跪在地上恳求他，求他不要让她愧对周家，求他别让她遗憾，他只好答应，但开出的条件特别严苛——

        这个女人必须是处女，而且经由自然方式受孕——他以为这样能让叶秦知难而退，

        试问哪个处女愿意和一个陌生男子做爱，生下他的孩子，永不得相见？

        事实上，真有女人甘愿赔上贞操，放弃亲生骨肉，只为了区区五百万……

        于是他也只能全力配合，带着愤怒在黑暗中抱着那个爱慕虚荣的女人。

        原本只想草草了事，他却意外地对那个看不清脸孔的小处女兴起怜惜之心，还对她的身体产生不该有的贪恋。

        这让他更后悔答应这场交易，更觉得背叛叶秦而产生罪恶感。

        而欢欢就是在这种充满矛盾的状况下来到人世。

        得到这个孩子是为了成全叶秦的愿望，他一点为人父的喜悦也没有，因此他一直不想与欢欢亲近，倒是叶秦非常疼爱孩子，完全视如己出。

        这也是为什么他禁止欢欢过生日的原因，那会让他想起孩子出生的无奈和愤怒，想起孩子母亲的无情，想起叶秦心中的苦，以及自己的背叛。

        这些他没办法告诉怡情，因为他答应叶秦不准透露欢欢的身世。

        “唉！”周浩摸摸儿子的头发，帮他盖好被子。

        其实他的心里十分矛盾，他知道这不关欢欢的事，大人的事不该由小孩承担结果；但虽然他和儿子的关系愈来愈亲密，他却无法忘掉那一段过程，无法忘掉黑暗中那个颤抖的身躯和隐忍的哀号，以及此生难忘的销魂滋味。

        是怎样的一个女人甘愿付出宝贵的贞操，甘愿忍受这一切，只为了钱？

        这个问题像个阴影萦绕在他心里，欢欢出生之后，他和叶秦之间存在着一道隐形的鸿沟，是他自己也无法跨越的障碍。

        如今有了张怡情，心里的阴影并没有因此消失，但是，他不能告诉她这件事……

        周浩烦躁地起身踱步至窗前，忽然听到身后传来怯怯的声音：“爸爸……”

        他转身见到欢欢醒来坐在床上，看着他的眼神充满畏惧。

        “睡醒了？”周浩走到欢欢旁边坐了下来。“饿不饿？”

        欢欢低垂的头摇了一下，没有说话。

        周浩呆坐着，沉默了好久才开口。“欢欢，爸爸说的那些话……不是真的……”

        欢欢抬头望着周浩，眼里稍稍回复一点生气。

        周浩望着儿子清澈期待的眼神，眼睛却飘忽不定。“不准你过生日，是因为……嗯……当初妈咪生你的时候很辛苦，差点死掉……爸爸每次想到那时候的情景都很难过，所以不希望你过生日，就是不希望想到那时候……”

        好不容易说完编好的理由，周浩这才回望着儿子。“你知道爸爸的意思吗？”

        “嗯！”欢欢点点头，其实这个理由妈咪早就告诉过他，他自己将前因后果兜在一块儿，“因为欢欢差点让妈咪死掉，爸爸才不想要欢欢吗？”

        “不是的，爸爸没有不要欢欢……”周浩没想到儿子对那句话耿耿于怀，赶紧解释，“欢欢是爸爸想要的孩子，只是那时候爸爸想到了妈咪，才会说出那样的话，你能原谅爸爸吗？”

        周浩放下身段跟孩子道歉，欢欢也反过来安慰着父亲：“没关系，欢欢也很想妈咪……”

        这样懂事贴心的孩子他怎能不爱？周浩感动地将欢欢抱在怀里。

        “欢欢真乖。”

        “爸爸……”欢欢窝在父亲怀中。一脸幸福。

        张怡情站在门外。微笑看着这温馨的一幕，然后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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