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二、
周围工作人员忙碌穿梭，不时向两人投来一寸目光。
看苏绣那帅气传承人的脸色，始终谦和的表情变得僵硬，不免引人揣测，谭妡曼是不是冒犯了他？
此时，李鹤昀的心情确实很复杂。准确地说，他的心情本就不怎么好。
几分钟前，勉强在镜头前演完彬彬有礼的样子，正张罗人把展示的几副刺绣和刺绣台抬回休息室，就不打算再出来露面了。
谁知，哪壶不开提哪壶。
被谭妡曼这么一搭讪，心情更是跌至谷底。
先前休息室不慎听见的八卦言犹在耳……
专挑长得帅的小鲜肉，还得是一脸轻浮的男x？
李鹤昀在心里冷嗤。
她是在侮辱他吗？
李鹤昀内心的百转千回，谭妡曼自是不知道的。
听到对方的拒绝，她只是眨巴了两下眼睛，慢半拍地开口，“那……”
“准备开拍了!各就各位!”
副导演拿着喇叭突然喊了一声，打断了谭妡曼的话。
顿时，周围略显散漫的工作人员，像被注了一针鸡血，滋溜一下回归岗位去。
搞得谭妡曼觉得再多说两句话的功夫，节目就会为她开天窗一样。
唉!
算了，一会儿再说。
“不好意思啊。”
她朝着男人讪讪一笑，转头跑了回去。
李鹤昀看着女人狼狈跑远的背影，目光沉沉，嘴角攥着一抹不甘。
而后眸光一敛，扭头带着绣坊其他人往休息室去了。
越过拍摄区，离休息室的大楼尚有一段距离。
前面几个打酱油的工作人员围在树下乘凉，窸窸窣窣地不知在说些什么。
李鹤昀视力极好，认出就是之前在休息室聊八卦的那几个人。
走近了些。
他发现自己不仅视力好，听力也很好。
“传言居然是真的，刚刚休息的时候那个女明星真的去跟男的要电话了。”
李鹤昀：“……”
“肯定是真的啊，好几个节目组都在传了。”
“你们还在说黎红棽呢？”
李鹤昀：“？”
“对啊，不是她还能是谁，难道谭妡曼啊？哈哈哈!”
李鹤昀：“……!!!”
-
下一个环节，须得到文化馆里进行。
林城文化馆物件十分丰富，许多国家级文物都交至这里珍藏，其中也不乏非物质文化遗产。
珍藏室只能被简单拍摄和参观，游戏的录制与进行须到文化馆的商业区。
主持人路昭拿着题本开始念题，其他四队人马纷纷从橱窗和展柜中挑选一样认为是正确答案的物品，答对者得一分。
谭妡曼和主持人杨奇分成一组。这人是个鸡血狂人，哨声一起，咻一下就冲了出去。
然后喘着粗气跑回来，手里拿的物品居然还答对了两三题，挣得几分。
谭妡曼始终在原地没动，偷得轻松，便笑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儿夸杨奇。
这个环节结束后，到了午饭时间，工作人员们领了饭盒就在原地蹲着吃，主持人和明星们都纷纷回到自己车上。
程榴气呼呼地拎着四份饭盒回来，一上车就开始抱怨。
“气死我了，那个黎红棽的助理多拿了两份水果，我找她说理，她直接就说他们红棽姐姐每天要吃很多水果!”
从袋子里拿出饭盒放在谭妡曼面前，嘴里继续嘀咕，“他们红棽姐姐要吃，我们曼姐就不吃水果了吗？”
“啊？”
谭妡曼遗憾道，“我们没水果吃？”
见谭妡曼的注意力并不在黎红棽助理的强盗行为，而是有没有水果吃这件事上。
程榴像个被堵住口的气球，有气不知道往哪儿出了。
只得闷声道，“那倒也不是，还有两份。”
“哦——”
谭妡曼松了口气，那她就放心了。
接着朝程榴伸出手，“我的手机呢？”
程榴赶忙从包里掏出手机递上去，并好奇地问，“曼姐，你吃饭不是从不玩手机吗？”
“哦，不玩。”
谭妡曼拿着手机开始点来点去，“我点个外卖。”
一边的江杪无语，“一盒盒饭你吃不饱啊？”
谭妡曼不说话。
过了片刻，她将手机递回程榴，打开饭盒开始大快朵颐。
半小时后。
刚吃完饭，正在收拾，谭妡曼的车门就被敲响了。
程榴去开门，只见刚才还跟她吵了一架的黎红棽助理站在外面。
程榴条件反射地直问，“你你你干嘛？!”
黎红棽的助理红着一张脸，咬着唇，十分生气的模样。
她看了看程榴，又看了看车里面正戴着耳机准备睡午觉的谭妡曼。
想起几分钟前，一个外卖送到，黎红棽看着袋子里装的七八盒水果，上附一张便签，留言道：
既然黎姐姐这么缺水果，想必那两份也是不够的。妹妹就献上一点心意，图姐姐一个开心。
这话的意思便是——一点水果也抢？那我就多送你一点。
黎红棽的脸当即一阵红一阵白，把助理当场骂了一顿。
想到这儿，黎红棽助理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抬起头，扯出一个艰难的笑容，“那个，我们红棽姐让我过来跟曼姐说声谢谢，水果太多了，红棽姐体谅大家辛苦，就分发给他们吃了，让我过来再替大家跟曼姐道个谢。”
啊？
程榴反应慢，全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一脸迷茫地回头去看谭妡曼。
“哦——”
谭妡曼摘下一只耳机，笑得一脸人畜无害，“还是黎姐想得周到，格局更大。”
她慢悠悠戴上耳机，“好的，替我转告黎姐，我知道了。”
话里话间，都是客客气气的。
可黎红棽助理仍觉得谭妡曼的话暗地里是在讽刺他们，可她没有证据。
而且于情于理，他们也没有生气发火的余地。所以她只得涨红着一张脸，愤愤离去。
程榴关上门，一脸不高兴地坐了回来。
侧眸看了看谭妡曼，见她已经阖眼午睡，嘴里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江杪见她要说不说的，便问道，“怎么了？”
程榴低头。
有点儿赌气，“曼姐怎么这样，人家都欺负到头上了，她还给人家送水果。”
江杪气极则笑。
程榴年纪小，社会经验匮乏，犹如一张白纸般单纯。
她只得替人解释道，“你曼姐在给你报仇呢。”
“啊？”
江杪将笔记本电脑放在腿上，摁下开机键，摇头感叹，“唉，你还有得学呢。”
程榴更迷茫了。
她转头又看向安静睡着的谭妡曼，回想起黎红棽助理气红的脸。
好像明白了一点，又好像什么都没明白。
总之，
她的老板好像帮她欺负回去了。
稍睡片刻，谭妡曼扯掉耳机醒来，刚挪了个姿势，前排的江杪闻声回头。
“醒了？”
“嗯。”
江杪含笑看她，似责怪，又似玩笑地说，“下回儿这种得罪人的事，先跟我商量一下，行不？”
谭妡曼眨眨眼，啊了一声。
“我不是早就得罪黎红棽了吗？”
江杪想了想。
也是。
就不再提这茬，转而说道，“最近黎红棽实在有点肆无忌惮，连上几个节目，都被人看到跟比她年纪小的男人要联系电话，私底下做交易。”
谭妡曼拿了包零食，啪一声拆开，一边津津有味听着，一边吃得津津有味。
江杪毫不客气地将零食拿走，继续说道，“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可能是年纪大了寂寞难耐、如狼似虎？要是继续这样下去，指不定哪天就突然塌房。”
说到这儿，突然想到了什么，江杪转头问谭妡曼。
“早上看你去找了那个绣师，做什么？”
谭妡曼盯着被拿远的薯片，一脸促狭，“去要联系电话啊——”
“……”
虽然不信谭妡曼会做出黎红棽那种事，但万一她看人家长得惊为天人，从而见色起意，想着跟人家处对象，却因黎红棽的前车之鉴，被人误会了也不好。
于是江杪还是叮嘱了一句，“长得好的，都是祸害，谨记!谨记!”
谭妡曼煞有介事地点头，“有道理，我也是那个祸害。”
节目录制还剩最后一个环节。
下午一点半，全组收拾完东西，驱车赶往凤霞古镇。
古镇已有百年历史，虽然现在商业气息浓重，但古房和一些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流传还是保存得很好的。
录制前，纷纷在古镇门口做准备。
谭妡曼找了个空地，放了把椅子，撑着把伞坐着等。
程榴把果汁递过去给她喝了两口，眼睛轱辘到处转，看见远处排场很大的黎红棽。
想起刚刚在车上江杪说的话，程榴好奇地问，“曼姐，早上你为什么跟那个绣师要号码啊？”
“嗯？”
谭妡曼正在玩消消乐，漫不经心地答，“我就是有点喜欢他。”
话未说完，抬头一瞬，面前悠悠走过一个身影。
仔细一看。
两人都觉得神奇，说曹操曹操到。
只是男人被工作人员领着从面前走过，未侧脸看过来一眼，但谭妡曼还是恍惚看见他的嘴角——
突然弯了一下。
“？”
几秒之后，男人随着工作人员走远了。
谭妡曼才缓缓将她刚刚未说完的话说完，“……的《四莲绣》。”
下一秒，想起男人的那抹笑容。
心想，早上看他一言难尽的表情，说不定是他心情正糟糕，而自己恰巧撞上。
现在他的心情应该还不错……吧？
思及此，谭妡曼朝程榴勾了勾手指，凑到耳边说起了悄悄话。
“小榴，你去打听一下，对接素人的工作人员是谁，然后请他帮个忙……先别说是我……”
谭妡曼决定采用迂回战术。
再去试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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