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用如此震撼的方式从兰德来到赛农，学徒们同样是头一回经历，因此多少都有些激动，各自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有人高声说道：“听我姑妈说这大鱼在兰德出生，到赛农成长，然后又回流，三年才这样往返一次，所以我们的船也是这么久一趟。”
哦，听出来了，这鱼挺能折腾，以及你上面有人，是你姑妈。
“是啊，还是赛农厉害，听说是几大学院合作的，给利兹鱼提供一些特别的食物，它们也很乐意。”这是另一个不甘示弱的家伙。
明白，你也有人，而且听起来还是学院派。
也是，这些学徒要么是王室或大贵族有资质的子弟，要么来自一些巫师原本的家族，很少有没背景的。
就连埃莉诺，也并不是完全靠自己，算是走了莱昂的路子，不然她连赛农大陆的存在都不知道，更别提去哪弄坐船的凭证了。
既然已经到了赛农，埃莉诺尝试着再次打开莱昂的印记，印记还是闪着明亮的蓝色，除此之外好像没有什么别的反应，或许这是单向的，莱昂那边可能有收到但无法回复？
算了，反正也知道在哪里下船，到时候看看有没有同行的人，或是下了船再打听。自己都已经从一个世界到另一个世界了，这点小问题不算什么。
赛农大陆的海面是发灰的蓝色，时不时有一些怪异的水鸟飞过。不知不觉，天已渐渐亮了，海风迎面吹来，带着一股又咸又涩的苦味，那是海水的味道。
埃莉诺靠着栏杆，难得地没有在想什么，她的眼睛好像正凝视着海面，又好像没有。
这里的太阳和兰德是一样的，现在正洒下一道暖融融的金红色。海风偏凉，日光乍暖，让人越发有种晕陶陶的感觉。
这是赛农一个平常的早晨，也是埃莉诺来到这片大陆的第一天。
“我的天哪，看我发现了什么！胡安娜，快看，我的传承印记亮了！胡安娜！”
一个红发老头大呼小叫地从卧室跑出来，像风一样卷过低头行礼的仆人，一路冲进二楼一个温暖的房间。在那里，他的姐姐正舒舒服服地坐在阳台上，准备享用精致的早餐。
“莱昂，你最好真的有什么事，否则我不介意送你去湖里冷静冷静。”
“有有有，我不是跟你说过，我的传承印记在卡里克之后总算有反应了？现在它又亮了！而且能感应到位置了，这才几年啊，不可思议，我得算算······”老头话说到一半，开始认真计算时间，早已习惯的胡安娜也没管他，自顾自开始吃早餐。
“五年！我的天啊，才过了五年！胡安娜你听见没？”
“我听见了，莱昂，你能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说话？”要不是这是亲弟弟，胡安娜真想每天都扔他一遍。
“五年，才五年，我之前还想着怎么也要十年呢，卡里克那小子也用了八年，这回这个更厉害！”
“果然还是这样收学生有意思！你记得帮我跟学院说，接下来我不做辅导了，我又要有学生了，哈哈！”莱昂仍处在激动状态。
“我知道了，”胡安娜也明白过来，但还是很无奈：“不过你还是要看过人再说，别冲动。”
“知道知道，我当然要测试的，放心。能像卡里克就行，他书倒是读得不错，就是研究方面欠缺一点。”
“哪怕这个学生不合适，我至少也可以带他一阵。学院的辅导我懒得去，那些家伙平时不好好学，问题倒是一大堆，浪费时间，我宁愿多看两本书。”
就知道莱昂是这个心思，不过提到测试，看来他还是有谱的，胡安娜也放心了。但她还是对这个可能的学生产生了一丝好奇，是运气，还是真的天才呢？
经过几天的航行，灵鲸号也到达了第一个停靠点—灵格斯。
这个停靠点看起来比较有野趣，狭长的沙滩不远处就是乱石和隐隐约约的树林，一个黑袍人等在那里，此外再无其他。
几个学徒下了船，走到那依次说了些什么，然后跟着黑袍人渐渐走远。
估计是报上自己的目的地？埃莉诺暗忖。
莱昂的笔记里有大概介绍赛农的一些巫师学院，但是只有寥寥几句，估计这些信息也都是莱昂当初从别的渠道搜集来的。
毕竟留下信息的时候，莱昂应该是即将前往赛农，但还没去过。因此，他留下的关于赛农的地理环境，凶兽分布等内容都是零散信息的汇总，一看就是集合各家信息拼凑而成。
这么说来，莱昂的家族在兰德应该也是有一定实力的，很可能是有巫师传承的那种。
船又起航了，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先后停靠了两个地方，分布是凯诺马尼和威内提。学徒也下去了近一半，船上显得愈发安静。
又是半个月过去，方牌的航线地图上，代表灵鲸号的黑点在一点一点向比图里盖斯靠近。
视线尽头再次出现海岸的影子，埃莉诺知道，自己该下船了。
和她一同下船的是个黑发少年，之前并没注意过，似乎也是个不喜热闹的人。
精神力45，实力不错，至少在埃莉诺查过的十几个里，45是已知最高的。
埃莉诺一边想一边再次向少年望去，少年这时也察觉到了，回过头来：“看来这一站只有我俩了。我是戴维，幸会。”
“我是，我是埃莉诺，幸会。”埃莉诺犹豫了一下，或是觉得自己该恢复本来的身份了。
在兰德大陆女扮男装确实更安全方便，但现在已经到了巫师力量为主的赛农，这样的伪装就有点多余了。
“好的，埃莉诺，你也是去白塔学院吗？”听到埃莉诺的名字，戴维愣了一下，但又很快反应过来，并没有表现出讶异，是个聪明人。
“你是要去白塔学院是吗？我得先去找认识的老师，莱昂内尔大人。”埃莉诺想看看戴维有没有可能听过莱昂的名字。
“原来是找莱昂内尔大人的，等会跟着我。”
戴维似乎没听过，但他们下了船边走边说话，已经走到了等着他们的黑袍人面前。黑袍人一边示意他们跟上，一边对着埃莉诺说了一句。
埃莉诺放心了，本来她打算实在不行再连一遍印记，这下不愁找不到了。
比图里盖斯的停靠点也是无人的海边，视野范围内同样没有人类居住的痕迹。
跟着黑袍人沿着小径走进树林，三人沉默地走了快一个小时，终于穿过树林，在一座山谷前停下，远远的，还能看见高耸入云的白色塔尖。
“沿着这条道直走，会有人接应你。”黑袍人告诉戴维。
戴维点点头，谢过黑袍人，又对着埃莉诺微笑了一下，一个人向前走去。
“好了，我们走这边。正好我也要回去，可以跟你同路一段。”黑袍人做了个请的手势，当先拐上旁边的小道。
埃莉诺连忙跟上。
一路无话，黑袍人没有开口的打算，埃莉诺初来乍到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专心看路边的景致。
一路上不时出现一些岔路口，往里都能隐约看到房屋的影子。两人又走了半个多小时，黑袍人在一个岔路口停下，告诉她：“我到了，你再往前走五个这样的路口，就是莱昂大人的屋子了。”
埃莉诺谢过黑袍人，独自走了下去。
终于到了第五个岔路口，埃莉诺拐了进去，这是一座黑灰色的四层别墅，别墅前有一个大湖，周围是一圈疯长的野草。
埃莉诺走到别墅大门前，还没来得及敲门，门就自动打开了。
告诉自己这就是巫师世界，要习惯，埃莉诺往里轻轻走了两步。
站在门里，才发现里面的光线比外面要暗很多。埃莉诺一边思考着会不会是什么套路，一边大声问道：“莱昂内尔大人在吗？埃莉诺前来拜访。”
咯咯，是一个女人的轻笑。
埃莉诺感觉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这是什么恐怖片场景，说好的幸运收徒呢，画风完全偏了呀老天。
“一个扮成男孩的小女孩？咯咯，比我想的还要有趣。”
这时埃莉诺的眼睛也已适应了室内的光线，她鼓起勇气朝着说话声传来的声音望去，一个长相艳丽的红发女人正站在二楼往下的阶梯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埃莉诺分出精神力严阵以待，正要试探，又一个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终于看完了······我是不是来迟了，哎？胡安娜你在干嘛呢，怎么这么暗，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于是突然间光芒大亮，埃莉诺差点被闪瞎。
“你就是发现我印记的人？看起来年纪不大嘛，哦对了，我是莱昂。”莱昂一股脑说完，笑眯眯地看着埃莉诺。
见埃莉诺的眼神从胡安娜身上滑过，莱昂赶紧补充介绍：“这是胡安娜，很厉害的巫师，是我的姐姐。”
一个看起来年轻美艳，一个则缩着脖子驼着背，都快成小老头了，看起来怎么也不像姐弟啊。
嗯，凡是想不通的，都是巫师世界的锅。埃莉诺愉快地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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