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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先神？你真是先神，怎么知道的？”

　　沐清和被这个消息震惊得有些结结巴巴，上下打量了成牧好几眼，想从他的身上看出点什么与普通的修习者不同的地方。

　　“其实我也不是完全确定，但可能性很大。要是我的知觉和精魂能归位，应该就能想起所有的事。”成牧严肃道。

　　沐清和郑重地点了点头：“巫道和武道中的二魂不好取，但其他道派还是可以试一试的，不过眼下我不好出面，但我会把这件事告诉左圣尊，让他想想办法。”

　　“那就拜托你了。”

　　沐清和嫣然一笑：“成圣尊不必如此客气，帮你也是帮我和非辰哥哥。”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你真的是先神，能不能改一改中州的旧法规？”

　　成牧笑道：“就算我不是也会改，你忘了我在乾元谷里的推行的新法规的事了？”

　　“倒是把这个忘了。”沐清和伏了一伏，很快离去。

　　在接下来的三天里，不论是陆烟客还是沐清和，都没有出现。成牧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百无聊赖地等到第四天晚上，才听见外面沐圣尊烦躁斥骂的声音。

　　房门在一声“咣当”中打开，沐清和冷着一张脸走进来，挥手闭上门，快步走到成牧面前，取出两个玲珑的锦囊，激动地送到他面前：“拿到了！”

　　“这么快！是左圣尊出面取来的？他是怎么拿到手的？”

　　沐清和转头瞥了一眼门外，见没有偶人偷听，小声道：“左圣尊说，既然你有夺灵邪仙的嫌疑，那必须把你的知觉和魂魄拿出来仔细查验，看看会不会有什么线索。”

　　“陆烟客没有阻止或者怀疑？”成牧不解地问道。

　　沐清和摇了摇头：“左圣尊避开其他人，单独去找了户圣和工圣，他们闻言立即便拿出了嗅觉和触觉，没有一丝迟疑，想来他们两人与七神会并没有什么关系。

　　我记得邪仙安插在这两个道派中的暗桩才刚刚升到‘士’这个品阶，还不至于搅乱圣尊们的想法。”

　　“那还得多谢他们两个升得慢了。”

　　成牧玩笑了一句，从沐清和手中接过锦囊，取出嗅觉和触觉，顷刻间融合完毕。

　　记忆顿时像汹涌的潮汐，在他的脑中起起落落。他努力调息，消化着翻腾不息的画面和碎片。一幕幕十四岁之前的经历，快速拼凑成回忆的长卷，在他眼前徐徐展开。

　　原来他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不是两年前，而是六百年前。

　　那时的中州还是灵人族的地盘，他们长相怪异，以生吃灵兽和灵植维持生命，捉来游荡在荒野中毫无灵力的野人，迫使他们为奴为婢。

　　而自己虽然和野人们长得一样，但相比他们多了天生的灵力，能够驱使文字化形成物。

　　六百年前的乾元谷还是一片灵蔓疯长的荒谷，只有一小片水草丰茂之地被灵人占据。

　　当成牧避开灵人的耳目，来到河边打水时，却看见一个七八岁的野人族男童正头朝下地趴在那里，慌慌张张地大口喝水，手肘上鲜血淋漓。

　　成牧看得有些于心不忍，走到他身边，口中念道：“修复伤口。”

　　皮肉翻开的口子瞬间愈合，听见声音的男童疑惑地抬头，见出声之人指着自己的胳膊，小心翼翼地用手掌摩挲了两下，顿时发现自己的胳膊像没有受过伤一样完好。

　　他昂起头，震惊地看着成牧，口中“啊啊”叫了两声，像臣服于灵人那样，全身伏地，双手举过头顶。

　　成牧四下一望，并没有看见灵人或其他野人的身影。他想了想，拉起男童，将他带回自己暂居的洞穴，一字一句地教他说话，告诉他这是石头，那是树木，灵人族的所作所为是对野人族的残酷折磨。

　　男童的领悟力尤为惊人，又或许是生存的本能，让他玩命地学着成牧教给他的一切知识。

　　多知道一点，第二天出去就能对这个广袤复杂的世界有多一点的了解。

　　每当夜色深沉，他们不再需要外出寻找食物的时候，成牧就会领着男童在木条隔出来的小块黑土地上，握着树枝一笔一画地练习写字。

　　“你看，两个横，一撇一弯勾，就是你的姓，‘元’。三点水加上一个齐，就是你的名，‘济’。”

　　男童歪歪扭扭地跟着成牧描出这两个字，低声不断地念着“元济，元济”，拍着手露出一个笑脸，为自己有了名字而高兴。

　　成牧摸了摸他的脑袋，指着地上的两个字道：“‘元’这个字呢，有万物初始的意思，我们师徒两个到了这个奇怪的世界，连个说句话的人都没有，一切都要从头开始。

　　我是在水边碰上你的，所以你的名里就有了三个点，‘济’是希望你将来能够兼济天下，慈爱苍生……

　　哎，你还是个孩子，说这么多你也听不懂。再说了，你的同族人都还是连话都不会说的原始人，元济啊，你以后真的是任重而道远……”

　　七八岁的元济疑惑地抓了抓小脑袋，努力消化着师父的这番话。

　　他盯着沙土上的两个字，郑重其事地思考了许久，还是觉得师父实在是个太爱唠叨的人，要是天天琢磨他在说什么，捉鱼的时候自己就容易分心。心一分便捉不到鱼，师徒两个就没饭吃，这么想想，实在不划算。

　　师徒两个就这样在乾元谷里过着简单的生活。

　　成牧渐渐发现自己老得很慢，过了三百年，居然还和当初来到这个世界上一样年轻。

　　元济的个子一天天拔高，长到了十六岁，也开始变得容颜永驻。

　　每当看着自己这个捡来的弟子认认真真地打鱼种树，耕作农田，闲来无事还能跟自己口齿伶俐地拌两句嘴，成牧心中都会觉得甚是满意。

　　他在无数次的日升日落中回忆穿越前的日子，感慨着或许这辈子就会这样在这里过着回归田园的生活，直到有一天，灵人族发现了他们的小屋，将所有开垦出来的农田和圈养的家畜焚毁一空。

　　三百多年来的所有心血都毁于炎炎的烈火，成牧皱着眉头站在小屋前，望着灵人将自己和元济死死包围，他们不断发出怪异的喊叫，手中腾起的灵力愈加浓厚。

　　他仰天长叹，终于明白一味地躲藏退让是没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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