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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望明走到六圣面前，对陆烟客行了一礼，恭声道：“师叔。”
“呵呵，文道总算来人了，我还以为今日成牧和庄先生之间的嫌隙，需要我来帮着理清楚。”
众人听出了他言语中对文道这场乱局的不满，脸上有些尴尬。
都这会了，庄先生怎么还不出现？
南山阁的掌管们也一个影子都没有，都在忙什么？
“惭愧，让师叔和诸位圣尊见笑了。”傅望明又是一拜。
沐清和语调轻柔：“傅山长，你方才说有法子可以分辨成牧所言之真假，请说来听听。”
“只要把庄先生的记忆调出来，一看便知。”
“这个法子倒也简单明了，”沐清和微微含笑，转头看着巫圣，“看来今日需要圣尊出些力气了。”
傅望明立即道：“不必麻烦圣尊，我文道的语形术也可以做到。”
“你是说诗以明志？”
“正是。”
沐清和赞许般地点点头：“前段时间听闻傅山长修出了语形三境，我还没燃书一封相贺，今日一并恭祝了罢。”
“多谢沐圣尊好意，不过，今日要使出诗以明志的不是我。”
众人出离困惑了，难道乾元谷中除了傅山长和庄先生，还有人修出了诗以明志？
傅望明的目光看向成牧，眼神中投射出的信息不言而喻。
“你是说成牧也修出了诗以明志？”沐清和大为惊讶。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高台上的成牧突然站起来，大声道：“庄彦之，还不出来，是不是怕了！
我看你就是敢做不敢当，今天当着七道众人的面，你怎么连出来说一句我成牧所言都是扯谎都不敢？
十一年前，你修出夺灵术，逼死林徽夫妇，现在又要对林家赶尽杀绝，你跟林家到底有什么仇！”
围观者们听得懵了，心想十一年前肆虐中州的不是夺灵邪仙吗？怎么跟庄先生扯上关系了？难道他就是夺灵邪仙？
成牧的质问虽然没有证据，但傅山长言语间似乎有偏帮的意思，他维护乾元谷多年，人品是信得过的，连他都帮着成牧，难道庄彦之真的有问题？
众人心中一阵胆寒，默默抱怨庄彦之怎的还不出来，是真是假总要给大家一个交代。
隐在暗处的庄彦之气得怒意喷张。
十一年前自己都还没入中州，何来逼死林徽夫妇一说？
成牧故意把自己和夺灵邪仙混为一谈，就是为了激怒文道甚至中州所有的修习者们，勾起他们心底对林徽夫妇的敬意和对夺灵术的痛恨，让自己还没现身辩解，就落了下风。
遥遥望见台下众人露出怀疑自己的神情，他立即从林中走出，高声道：
“成牧，休得胡言！我父母之死与那夺灵邪仙有关，难道我会害自己的爹娘不成！”
在高台上端坐的少年终于站起身，盯着庄彦之道：“庄先生父母的去世的确与夺灵邪仙有关。可你是庄先生么？”
他的双眼迸射出锋利的眸光：“我该叫你风神？还是维素弥祭司？”
成牧的话让台下的修习者们嗅出了一丝不对劲。
虽然他们不知道风神是谁，但“维素弥祭司”这个名字显然跟西漠的利银奇族有关。
成牧一个荒野之人，醒来后就到了乾元谷，对中州和周边的风土人情一无所知，如果没有别人指使他，他根本想不出这个名字。
而从目前的形势看来，他或许的确知道些什么。
成牧用余光扫了一眼台下众人，从他们若有所思的神情中读出了一个信号。
自己刚才的舆论施压，成功了。
其实在大家还不知道真相的时候，谁能勾出大家的情绪，激起民愤，谁就能在公论中占据上风。
说实话煽动舆论这个做法有些不地道，但此刻的对手是风神，对付这样的邪恶之徒，客气就是助长他夺灵杀人的气焰。
站在一旁默不作声了许久的工圣忽然开口：“这事听起来挺麻烦的，你们先谈着，等登位大典开始了再喊我。”
说完，他登上高台，坐在最右侧的椅子上，从袖中取出一册书，旁若无人地读了起来。
众人对此见怪不怪。
他们早就听闻现任工圣才不过二十岁，一心沉迷于修习法术。他登位时不过十六岁，对如何打理道派事务一概不知，全都交给自家叔叔，工贤。
如今看来，就算过了四年，他还是一个不理世事的清闲圣尊。
见跑去读书，户圣呵呵一笑：“站了这么久，这腿脚觉得有点累啊。我也去坐一会，你们先解决这件事。”
他走到高台上，看了成牧几眼，露出一个琢磨不透的笑，随意地找了把椅子坐下，目光却一直在庄彦之和成牧身上徘徊。
见庄彦之已经现身，成牧没有继续站在高台上，而是走到他面前甩出一句：“维素弥祭司这个名字太拗口，还是叫你风神吧。”
“你胡言乱语些什么！陆首尊，失礼了，这荒野之人满嘴胡说……”
没等风神说完，沐清和眸光一闪，温和的语调顿时转冷：“我倒是觉得，他说的话可以听听，庄先生为何这般着急？”
风神眉头紧皱，辩解道：“登位大典本该是七道盛世，没想到请了诸位过来，却闹出这样的丑事，陆首尊，是我管理文道不严……”
“庄先生，既然成牧有话要说，不妨一听。如果他真的污蔑你，自当严惩。”
陆烟客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肃穆的样子看得风神不由得浑身一抖。
他环顾四周，发现所有人看向自己的目光中都带了不少怀疑和探究，仿佛就连方才成牧扬言说要杀自己的话都变得有些合理。
再不动手恐怕就没机会了。
他神情一变，突然开口念了一句谁也听不懂的话。
周遭的空气顿时阴冷起来，一阵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从枯黄的草丛里传来，墨绿色的雾气越过光秃秃的柳条，几个呼吸间便牢牢围住高台上下，向每一个修习者扑去。
“这雾气有毒！快走！”
“不行，我的灵力，催不动了！”
台下顿时哀嚎一片，七道众人纷纷倒地，伏在地上四肢抽搐，每运起一回灵力，麻痹感就传遍全身。
成牧掩住口鼻立即飞身跃起，却发现没有防备的六圣已然着了道，原来那雾气最先是向他们几人扑去的。
风神果然有所准备。
他在空中凝聚心神，抬手间运起灵力，一句默念过后，晴朗的天空忽然风云变色，只一瞬，大雨倾盆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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